棲霞鎮來的玩家越來越多了。第二天,眾人和鎮上的官員齊聚鎮府衙門議事,石林顯然心情大好,臉上笑意不斷,與眾人閑聊談笑風生。


    正說話間,一個差役慌慌張張的跑進來,道:“大、大事不好啦!”石林怒道:“什麽事這麽驚慌,成何體統!”差役擦了一把汗,道:“稟、稟報大人,是、是狼群,剛才流水村的人來報信,說……”石林道:“說什麽?快說,幹什麽吞吞吐吐的!”


    差役道:“報信的人說,流水村的狼群昨晚突然增多,漫山遍野,村、村子已經擋不住啦!”“什麽?”張曉噌的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轉頭疑惑的看了看孫堯,“不應該啊?”孫堯拍拍他的胳膊:“張兄,先別急,等等看。”張曉皺著眉,慢慢坐下來,仍是滿臉疑惑。其餘剛從流水村的玩家也是議論紛紛,不可思議。


    石林驚道:“什麽?到底怎麽回事?”差役道:“狼群本來已經漸漸減少,甚至有時候已經不出現了,但是昨晚突然增多,發動了大規模的突襲,而很多神選者已經離開,村子的防守十分薄弱,結果、結果村子傷亡十分慘重,請求大人速速支援。”


    張曉喃喃道:“怎麽會這樣?難道狼群的首腦,也懂兵法嗎?”石林呆呆道:“這可如何是好?”孫堯道:“鎮守大人,救兵如救火,事不宜遲,應該趕快抽派人手速去支援,遲緩一刻,村子便危急一分。”


    石林從呆愣中清醒過來:“對,對!哪位鎮尉長官願意帶兵前往啊?”吳、馮二人拱手道:“卑職願往!”石林頷首道:“兩位鎮尉勇氣可嘉。”王正道:“卑職也願往!”石林道:“危難之時見英雄,三位鎮尉的勇敢擔當,老夫十分欽佩,待此事平息之後,老夫定上報城府,給諸位請功。這樣,吳、馮二人帶本隊人馬前去支援,另外,童都頭也帶部分差役和鎮上民團前去幫忙。王鎮尉留下守衛鎮子。”


    童都頭道:“大人,非是小人怕事不願前去,可是這樣一來,鎮上的守衛基本上都空了,此時匪患猖獗,萬一他們這時突襲鎮子,那豈不是……”


    石林道:“這個無需擔心,匪徒剛剛受挫,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敢輕易冒犯,而且王鎮尉比你們在鎮子呆的時間更長些,對付這幫匪徒更有經驗,不會有問題的,再說,不是還有諸位神選者嘛?你們放心前去,那裏情勢危急,更需要你們。好了,今日就到這裏,事不宜遲,諸位速去安排吧。”眾人點頭領命。


    鎮外平原,陽光明媚,清風送爽,鎮上的官兵和民團已經集結完畢。石林道:“此次村中險惡,就有勞諸位了。”吳、馮、童三人抱拳施禮:“大人放心,我等定然守護村子和村長周全。”石林道:“速去速回。回來我為幾位慶功。”三人道:“多謝大人。”吳鎮尉轉身揮手:“出發!”一百餘人的隊伍隨即向流水村出發。


    石林目送隊伍遠去,王正上前道:“大人放心,他們一定不負大人所托,村子的危險定會解除。”石林看了看王正,歎道:“有他們,村子的安全老夫自然放心,隻不過目前最讓人擔憂的不是村子,而是鎮上。”


    王正疑道:“大人,不是說鎮上很安全嗎?匪徒近日受挫,想來不敢再次進犯。”石林道:“話雖如此,那是想讓他們安心去村子剿除狼患,說說罷了。匪徒向來行事詭異,如果此時來犯,鎮上可就危險了!王鎮尉,這幾日辛苦一下,加強防範,剩下的部分差役和民團,皆由你調度,一定要守住鎮上。另外,鎮上防守空虛一事,一定要嚴守秘密,不可泄露出去。”


    王正暗想:“你都在鎮外來給隊伍送行了,還嚴守秘密。”臉上卻一臉肅然,道:“大人放心,卑職一定嚴防死守,保護好鎮子和大人的安全。”石林點點頭:“那就好,回去吧。”王正抱拳領命,一揮手:“回鎮!”


    夜幕降臨,一切複歸寧靜。在棲霞鎮平原外的一處密林中,影影綽綽的湧出無數的人來。人群中,兩個人正低聲談話,其中一人是一個七十來歲,身形枯瘦的老者,另外一人,卻是棲霞鎮的鎮尉王正。


    老者倚靠在一張木椅上,沉思著,王正道:“大首領,想來您也一定得到信息,鎮上的兵力基本已經全部調到流水村打狼去了,現在剩下的為數不多的守衛,皆由我掌握。機會難得,大首領速作決斷呐!”


    老者道:“這石林素來生性狡詐,謹小慎微,這次竟然派了這麽多人去支援流水村,不太可能吧?會不會有詐?”


    王正道:“大首領或許不知道,這石林和流水村的石竹,是親兄弟,向來情深,別人可能不管,石竹他不會不管的。大首領放心,在下也知這石林虛偽奸詐,所以派了兩個親信特意跟了大部隊一段路程,確實是往流水村去了,這不會有錯的。而且令公子目前正在牢獄中受苦,今日若是救不出,等他們從流水村回來,那時想救令公子可就沒機會了!”


    老者終於下定決心,一拍大腿,從椅子上站起來,道:“那好,深夜時分,你在門樓處舉火為號,打開鎮門,我們先衝進監牢救人,然後順便把石林這老小子解決了!”


    王正喜道:“一言為定。事不宜遲,在下馬上回去準備。”說著,轉身朝棲霞鎮奔去。老者看著王正的背影,一言不發,旁邊一個精壯漢子走過來道:“大頭領,您看這事兒靠譜嗎?會不會有詐?”


    老者沉吟道:“王正這個人是沒問題的,這幾年若不是他一直給我們通報消息,那幾次大規模的官軍圍剿,我們就很難脫身。我擔心的是石林,這個人向來膽小怕事,做事謹慎,這次竟然這麽大膽?”


    那漢子道:“大頭領說的是,不過,大公子在他們手裏……”老者怒聲道:“這個敗家子!大白天的跑到鎮子上鬧事,還被抓了!淨給我惹事!”接著又歎口氣道:“不管怎樣,念忠在他們手裏,不能不救,這次不管真假,都是一次機會。就算有詐,我們三四百的弟兄,人救不出來,闖出來倒是沒什麽問題。”


    那漢子道:“正是!就算是龍潭虎穴,兄弟們也會跟大頭領闖上一闖!媽的,這段時間一直憋在山裏,兄弟們肚子裏的油水都快流幹了,這次我們全力救出大公子,順便好好的幹上他一票!”


    周圍眾人歡聲道:“正是如此!大頭領,您說怎麽幹吧,俺們的大刀都饑渴難耐了!”老者道:“既然如此,我們先救出念忠,然後再殺了石林這老小子,至於王正能不能在這鎮子上扶正,那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事成之後,給兄弟們半個時辰的時間,時辰一到,必須立刻出鎮,不可停留,聽到沒有?”眾人齊聲道:“全聽大頭領吩咐!”


    黑暗迅速吞沒了夜色。午夜已至,棲霞匪徒三百多人,潛身在夜色中,慢慢停駐在棲霞鎮兩裏之外。不多時,棲霞鎮上的崗樓有火光亮起,有人喊道:“大頭領,亮了!亮了!”老者沉聲道:“看到了,喊什麽喊?出發!”


    到得鎮前,樓門已大開,王正帶著幾個親信,舉著火把,站在門口等候,老者道:“鎮裏麵情形如何?”王正道:“大首領放心,一切安排妥當,毫無問題。”老者微微頷首:“那個老小子石林呢?”王正道:“鎮府衙門的燈早就滅了,估計早就歇息了。我先帶大首領衝進大牢,救出令公子,隨後衝進衙門,殺他個措手不及。”


    老者道:“如此甚好,事不宜遲,我們速戰速決。”王正道:“大首領和諸位弟兄,隨我來!”老者對那精壯漢子道:“老吳,你帶50個弟兄守在這裏,接應我們。”那漢子道:“是!”


    夜色濃重,幾百人快速行進到棲霞鎮的大牢。雖是鎮上的大牢,卻也修建的相當用心,——其實,你若仔細查看,在古代,一個城鎮最用心修建的兩個建築,一個是官府,一個便是牢獄。


    棲霞鎮的大牢占地很大,周圍院牆很高,牆上每隔幾十米,便設有一處崗樓哨卡,院門高聳,上麵一個匾額寫著“棲霞鎮大牢”五個大字。牢外大門,燈火高照,有4個差役把守。


    那些差役聽見有動靜,喝道:“誰?!”王正從黑暗中走上前斥道:“夜深人靜的,胡亂喊叫什麽?吵到街坊鄰居怎麽辦?”


    差役們一看是王正,趕忙一臉賠笑:“原來是王大人,小的該死,小的該死!不知這麽晚了,大人來這裏有何要事?”王正道:“奉鎮守大人之命,前來審訊匪徒。”


    為首的一個差役哈腰道:“這麽晚了,王大人還要親自處理公務,真是辛苦!小的這就開門。”這時,老者帶著眾人湧到牢前,那差役定睛一看,驚異道:“你是婁……”話未說完,眾匪徒齊身上前,那4名差役還未喊出聲,便已被亂刀砍死。


    一名匪徒從差役身上摸出牢門鑰匙,打開牢獄大門,老者對一名又矮又胖的漢子道:“老段,你帶100個兄弟守住大門,一旦有事,速速預警。我去裏麵救人。”矮胖漢子道:“有我守在這裏,大頭領盡管放心。”隨即,老者與眾匪在王正的帶領下,直奔關押匪徒的監牢。


    大牢中,除了門口的幾名差役,靜悄悄再無人跡。眾人救人心切,卻也無暇顧及,到得監牢門口,老者大喊:“念忠!念忠!”無人回應,定睛看時,借著牢內燭火,哪有人犯身影?老者猛然一呆,半晌大叫道:“不好!中計了!快退!”


    眾人先是一呆,猛然警醒,頓時朝牢外湧去。到得監獄大院,喊叫聲四起,隻見那矮胖漢子身上血肉模糊,和餘下的幾十名匪徒正與無數官兵拚殺,已漸漸被迫入院內。


    老者大叫道:“弟兄們,殺出去!”一陣箭雨從四周高牆上傾斜而下,無數匪徒頓時中箭哀嚎倒地。高牆上無數火把亮起,一人大笑道:“婁向明,為了抓你,可費了老夫不少的心思!”


    老者婁向明循聲望去,火光閃動,說話之人正是棲霞鎮的鎮守石林。婁向明怒喝道:“石林你這老匹夫果然虛偽奸詐,不想今日竟著了你的道兒!哼哼,不過你想要抓我,可沒那麽容易!弟兄們,往外衝,他們沒多少人!”


    眾匪發一聲喊,大叫著往牢門湧。不想,數個大火球從天而降,砸在人群中,幾十個匪徒頓時身上燃火,痛苦哀叫,火勢蔓延,竟將牢門隔開。老者一呆:“沒想到,這鎮上的法師也回來了!”轉頭看向狼狽不堪的王正,睚眥欲裂,怒道:“你不是說鎮上防守空虛嗎?哪裏來的這麽多官軍,還有法師會的人什麽時候回來的?”


    王正哭喪著臉:“這、這我確實不知道啊。沒想到石林這老匹夫藏的夠深。”高牆上,隻聽石林怒聲道:“王正,想不到你身為官差,不思保護百姓,竟然與匪徒勾結,禍亂一方,你該當何罪?”


    王正跳起腳罵道:“你放屁!你個老匹夫,除了裝腔作勢,作威作福,你有何本事?若不是靠著墜星城、飛雲城的關係,你能做一方鎮守?老子在這棲霞鎮幹了十年,若不是你,老子早就坐上這鎮守的位置啦!”


    石林怒道:“勾結匪徒,殘害百姓,竟還口出狂言!放箭,放箭!今天,一個都不準放過!”頓時又是一陣箭雨,一陣火球,砸向眾匪,那防守牢門的匪徒頭目矮胖漢子,撤到婁向明旁邊,急喊道:“大頭領,外麵不知哪裏來的官兵,很多啊,兄弟們擋不住啊,看樣子不像是鎮上的,倒像是飛雲城的!”


    “難怪,石林這老小子果然詭計多端!”婁向明一跺腳,大聲喊道,“兄弟們,不要管牆上攻擊,往牢門衝,千萬不要讓他們把牢門關上了,衝出了牢門,一切就都好說了!”眾匪聞言,齊聲大喊,拚命往牢門湧去,與堵到門口的官兵殺到一處。


    丁寧看著廝殺場麵,對孫堯道:“這麽多官兵哪裏來的?”孫堯道:“從飛雲城調來的,昨天晝夜兼程,今天傍晚也是剛剛趕到。”丁寧疑道:“這麽多官兵進來,那個王正竟然會不知道?”


    孫堯道:“官軍趕到的時候沒有進鎮,是趁著王正出去找匪徒商談的時候趁著夜色進來的,而且王正一直防守的是南門,他們從北門進來的。那裏的人都是石林的親信。”


    丁寧恍然道:“原來是這樣,真沒想到,這個王正竟然是叛徒!”接著看了看不遠處的石林,低聲道,“看石林平時對他的態度,我還以為石林很信任他呢。”


    孫堯笑笑不語。丁寧質問道:“喂,王正是叛徒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而且,這一切是不是你設計的?”


    孫堯微笑道:“我們都要感謝王正這個叛徒,沒有他,我們怎麽完成剿匪的任務呢?”丁寧哼了一聲,凝身搭箭,一箭射出,一名衝的正猛的匪徒背後中箭,大叫一聲撲倒在地。孫堯讚道:“好箭法!”丁寧哼了一聲,得意的一甩頭。孫堯道:“不知道張兄他們在門口能不能守的住……”


    丁寧道:“一口一個張兄,都這時候了還在關心他。你們可真是好兄弟!不過那麽多官兵把守,還有那麽多玩家,我想啊,今晚這幫匪徒算是難逃生天啦!”定睛看了一看,突然慌道:“不對,不對。”孫堯道:“什麽不對?”丁寧一指牢門方向,道:“你看,怎麽好像那幫匪徒要衝出去了呀,什麽情況呀?”孫堯順著丁寧的手指望去,果然,眾匪竟然已經逐漸衝出了牢門。


    這時,一名差役慌慌張張的跑來喊道:“鎮、鎮守大人,不好啦!那幫匪徒凶性大發,殺紅了眼,而且不知又從哪裏殺出一幫匪徒,從後麵攻擊,官軍一時陣腳亂了,竟抵擋不住,匪、匪徒們漸漸衝出大牢了!”


    石林驚道:“我們五百打三百,竟連個牢門口都守不住嗎?這……”孫堯走上前道:“困獸猶鬥,狗急跳牆,何況這幫匪徒都是亡命之徒,現在他們是為了活命,自然拚了命,不過他們此時縱然逃出這大牢,想必也是傷亡慘重,所謂圍師必闕,鎮守大人,可以實施第二個方案了!”


    石林微微頷首,道:“傳令下去,若是抵擋不住,也不必死命圍剿,放他們出去,但定要尾隨追擊,不可放鬆!”傳令的差役遲疑道:“放、放他們出去?”石林怒聲道:“速去傳令!”那差役忙連聲答應,轉身跑去傳令。


    夜色中,火光四起,喊殺震天,卻漸漸遠去,隻留下大牢院內滿地的屍體和未熄的火焰。丁寧道:“就這麽放他們出去了?”孫堯道:“沒聽到嗎?第二方案!”丁寧皺眉道:“第二方案?那我們現在要做什麽?”孫堯轉身走下高牆:“當然是要看看第二方案怎麽樣嘍?”丁寧喊道:“喂,你等等我,你這人,怎麽說走就走!”


    婁向明帶著剩下的百餘匪徒,狼狽逃出鎮門,重重喘了幾口氣,對接應自己的精壯漢子道:“老吳,我們中計了,這次多虧了你,不然這次咱們可就栽了!”老吳擦了擦臉上的血跡道:“這也多虧大頭領安排周全,當時我看到大牢方向喊殺聲,一片火光,就知道大事不妙,就趕忙帶著兄弟們趕過來了!”


    婁向明擺擺手,喘著氣道:“這些話先不說了,官軍在後麵追的很緊,事不宜遲,我們快撤回山裏,到了山裏就一切都好說了!”老吳連連點頭,扶住婁向明,轉頭看到了一臉衰樣的王正,怒道:“你怎麽還沒死?跟著我們幹嘛,滾開,該去哪兒去哪兒!”


    王正哭喪著臉道:“吳頭領,我現在還能去哪兒啊?”婁向明歎了口氣,道:“石林那老匹夫詭計多端,若是真想瞞他,他也定然毫不知情,他是被石林那老小子利用了,算了,跟著就跟著吧。”王正道:“大首領說的是,我是真的毫不知情啊。”婁向明道:“閑話就少說了,快走!”


    夜色濃重,林影重重。百餘匪徒急急忙忙的奔向山中,不多時就到了棲霞山腳下,眾人喘了口氣,老吳回頭眺望了一下不遠處的官軍,道:“他媽的,追!追!追!等老子進了山,看你們還追個屁!”


    話音剛落,有人在黑暗密林中哈哈大笑:“吳頭領,這話說的未免早了些,我等在此恭候多時了!”隨著話音,密林中頓時火把四起,將周圍照的如同白晝一般,百餘名兵丁持弓搭箭,瞄準眾匪。


    婁向明大驚:“是誰!”那人哈哈笑道:“婁大頭領貴人多忘事,連在下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嗎?我們可是打過幾次交道的。”王正循聲望去,借著火光定睛一看,驚道:“吳秉坤,是你?!”再一看,吳秉坤身邊站著馮少成、童錢,甚至在流水村守衛狼群的武英也在其中,不由驚異道:“你們,你們不是去了流水村嗎?”


    吳秉坤道:“去流水村是假,去接應武英大人,轉過頭來截你們的道兒是真。”老吳罵道:“果然陰險,媽的,老子跟你們拚了!”說著,持刀欲上前。吳秉坤一揚手,道:“吳首領,別動!別怪我沒提醒你,你這一動,弓箭齊發,你們立刻就變成刺蝟。”老吳看了看四周的刀槍利箭,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有動。


    吳秉坤哈哈笑道:“這就對了!”說話間,後麵的追兵已經趕到,將眾匪圍了個水泄不通。吳秉坤眼見包圍已成,拱手道:“婁大頭領,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想必你也清楚,今日你們已是在劫難逃。在下以為,為今之計,乖乖的繳械投降才是上策。”


    老吳罵道:“你放屁!大不了老子跟你們拚個魚死網破!”吳秉坤不理他,正色道:“婁大頭領,就算拚個魚死網破,你們也終究在劫難逃,這些兄弟這麽多年為你出生入死,力渡艱難,到最後你這些兄弟就算死,也要被亂刀砍死,不能留個全屍嗎?”


    老吳怒喝道:“你他媽少廢話!死也不過碗大的疤,怕你個鳥!就算死,老子也要拉幾個墊背的!老子去見閻王爺,首先拉的就是你!”


    婁向明緩緩轉頭,挨個看著自己的這些兄弟,但見他們一個個衣衫滿血,傷痕累累,臉上血肉模糊,扶肩搭背,狼狽不堪,不由心中一陣酸楚,長歎一聲,淒然道:“罷了!老吳,不要再說了,他說的沒錯兒!”老吳一呆,正要繼續說,婁向明一揮手,止住他,轉頭向吳秉坤道:“老朽可以不再反抗,不過你說話可算數嗎?石林在哪裏?”


    石林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吳鎮尉的意思,就是老夫的意思。”吳秉坤等人一起施禮:“大人!”婁向明轉過身,看著石林:“老朽自知這幾年罪孽深重,但是看在今日就地伏法的份兒上,請石大人網開一麵,對我這些兄弟從輕發落。”


    石林道:“國家有國家的法度,老夫自然依律定罪,但就算再差,總好過被亂刀砍死,死了也留不得全屍。”


    婁向明抬頭望向夜空,明月高懸,夜色淒迷,不由老淚縱橫,閉眼道:“兄弟們,放下武器,不要再反抗!”眾匪驚道:“大頭領!大頭領!”


    婁向明道:“不要再說了!你們這幾年跟我做的這些事,我都很清楚,除了特殊幾個,其餘的不管流放也好、關押也好、苦役也罷,至少都能留條命!你們都不要再說了,我意已決,你們真當我是大頭領,就放下武器。”轉而對著石林大聲道:“隻要他石林不徇私枉法,至少你們都能有個活路!”眾匪聞言,哭聲一片,但均一一放下武器,就地投降。


    孫堯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遙望夜空,月掛中天,樹影婆娑,不由長長出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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