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博峻攙扶住了馮愛玲,馮愛玲話音輕慢地說著:“我沒事,我們還是趕緊把你小叔送到醫療室吧!”與護士一起推動著醫療床,走向了曾經去過的醫療病區。此刻,馮愛玲承受著巨大地心理壓力,幾乎無法承受眼前的現實,但她想著:“不管怎樣,我必須得堅強起來,陪同家誌一起麵對這一切。”


    梁家遠和程紅梅坐在醫療病區的休息座椅上,焦急地等待著梁家誌,直到看到有人推著醫療車朝他們走來,才擋住了他們了望遠處的目光。


    程紅梅看清來人裏有護士,還有梁博峻和馮愛玲的時候,嘟噥著:“好像是博峻和愛玲來了呀!”起身看著匆匆而來的幾個人。梁家遠瞪大了雙眼,看著他們推著醫療車走進了前麵的醫療室,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


    梁博峻沒想到他們會來,抬頭看到了他們,還是朝著他們說著:“爸,媽,你們在那等一會,我一會兒就出來。”說著,已經推著醫療車的後部,走進了醫療室。


    劉敏在醫療室內忙碌著,並且觀察著患者的治療過程,聽到門響的時候,抬頭看到了幾位護士,又接著看到了醫療床,還有隨後跟進來的馮愛玲和梁博峻。她走到了為梁家誌預備好的那張病床跟前,話音略高地說著:“他出了什麽狀況?”看到梁家誌躺在醫療床上,好像似睡非睡的神情,尋思著:“難道梁哥這麽快就出現不良反應了麽?”還是按照主治醫生給她的指示,把醫療車先推到了醫療器械的跟前。


    推著醫療車的一位護士認識劉敏,神情有些凝重的說著:“劉護士長,我們主任和你們主任通過電話了,我們隻負責把他推到這邊,其他的工作還得由你們去做。”聽著醫療器械傳來的聲響,說著:“咱們先把他挪到床上吧!”把醫療床推到了病床跟前,又指揮著說:“你到對麵,我們盡量把他平托起來,平放到床上。”推動著醫療床與病床靠在了一起。


    劉敏在他們忙於把梁家誌搬到床上的時候,考慮著:“治療的過程,也是挽救病人的過程,和讓病人有所好轉的一個機會。”先查看了一下醫療器械,也想著目前怎樣做才能挽留住梁家誌的生命。她迅速而熟練地完成了一項工作,再看其他的幾位護士已經推著醫療床,默默地往門口走去。她也推動著醫療車,走到了梁家誌的跟前。


    劉敏給梁家誌挽了挽衣袖,接著從醫療車上拿起了鑷子,又用鑷子夾起了一塊消毒藥棉,說著:“馮姐,梁哥今天有什麽不良反應麽?”仔細地觀察了一下梁家誌的胳膊,看到有導管的地方沒有異常情況,於是用藥棉在準備下針的地方擦了幾下,又接著換了一塊藥棉,認真地重複地擦拭了一下。


    劉敏為梁家誌的胳膊做過了消毒殺菌,也為後續的醫療操作做好了準備。隨後,她便拿起了預備好的針頭接入了導管,也接著看到鮮血緩緩地從針孔裏流了出來,整個循環管也開始流動了鮮紅地血液。這時,機械設備發出了運作的聲音,而且每一聲都像是一輛旋轉地紡車,可是不同於紡車的地方,就是狠狠地絞動了劉敏的心口。


    劉敏完成了令她不止一次動容的工作,看著梁家誌沉靜地待了一會,又看了看站在床對麵的梁博峻和馮愛玲。她推起了醫療車,思緒躊躇的說著:“你們先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吧!”打算推著醫療車離開這邊,走了兩步還是又停住了腳步,如同解釋的說著:“馮姐,一般情況下,當病人出現這種症狀時,往往是因為毒素已經侵害到了腦部。我也接觸過像梁哥情況的病人,隻要做過了透析,很快就會有所好轉的。”看到馮愛玲目光呆滯好像受了很大驚嚇,也不知道怎麽去安慰她,說過了這些話以後,還是轉身推著醫療車走回了護士工作台。


    她走著眨巴著眼睛,可還是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又用力地眨巴了幾下眼睛,卻還是被濕潤地淚水阻擋了視線。


    梁博峻想不到梁家誌出現這樣的情況以後,還會出現什麽樣的狀況,卻沉浸在了事情的發展過程。他整個人都呆住了,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好像失去了靈魂一般。


    梁家遠在走廊裏左等右等,看到幾位護士推著醫療車出來了許久了,也沒看到梁博峻和馮愛玲出來,才慢慢地挪動著沉重地腳步,推開了醫療室的門走了進去。


    劉敏見過梁家遠幾次,如今看到他探身走了進來,話音略高地說著:“您好!您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麽?”想用話音引起梁博峻和馮愛玲的注意,也穩定了一下起伏地情緒。梁家遠望著醫療室裏麵的人,還有病床上的患者,向著劉敏擺了擺手,往前麵走去。劉敏也沒法阻攔他,看到梁博峻和馮愛玲並沒有受驚動,也想到了如同梁家誌狀態的患者會出現的幾種狀況。雖然他從主任那裏了解到了一些有依據的醫療經驗,但對於類似地病情究竟會向何種方向發展,也隻有她現在正在學習的臨床醫學裏有的闡述,可是都沒有她想看到的那個答案。


    此時,梁家遠看到梁家誌很困乏地躺在病床上,好像聽到了他的動靜,微微地張了張眼睛,都讓他立馬鬆了一大口氣。


    梁博峻看到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即使心裏感到難受和壓抑,也不能把心裏的感受說給梁家遠聽。他對梁家遠出現在醫院更是無需多問原因,也覺得他們對他也沒有什麽需要解釋,從他和程紅梅的言行不難看出是在等候他們。不過,他還是話音柔和地說著:“爸,您和我媽過來,怎麽不和我說一聲呢?我們陪小叔做檢查,今天過來的遲了,你們是不是也等了好久了呢?”也想支開他,擔心他發現梁家誌的病情有了加重的跡象。他又說著:“爸,您和我媽如果沒事,還是回去吧!”看了看馮愛玲,也想勸她先回家休息一會,可是又怕勸不動她,隻好先勸說著梁家遠。然而,人畢竟都是有血有肉的生物,而且即使是草木也可能有著情感,因此重情重義的梁家遠聽了他說的話,並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梁家遠在家裏排行老大,自幼就深諳兄弟情深的道理,也是看著家裏的弟弟和妹妹長大的,因此所有地注意力已經全部放到了梁家誌的身上。他話音柔和地問著:“家誌,你還是和我們說會話,我們待會到了家,你再睡。”並沒有聽到梁家誌的回話,也沒有看到梁家誌再回應他,於是凝視著躺在病床上的梁家誌,再也無法抑製內心的悲痛,淚水如決堤般湧出了他的眼眶。


    劉敏看到梁家遠年事已高,雖然看起來身體硬朗,可是作為老年人如此激動,她還是擔心他的身體會受到影響,於是跟在他的後麵走到了病床的跟前,也看到和聽到了他的一言一行。她也顧及到了病房內其他患者和家屬的情緒,站在旁邊待了一會兒以後,才輕聲地說著:“馮姐,根據醫院的規定,你們隻能留一位陪護在這邊。”也隻能用醫院的規定,去避免會發生的事情。


    梁博峻怔了怔,急忙從座椅上起身,客氣地說著:“劉護士長,很抱歉,這是我父親。我這就和他到外麵等,實在是給您添麻煩了。”走到了梁家遠的跟前,話音輕慢地說著:“爸,我們還是出去看看我媽,順便到外麵等一會兒吧!”扶住了梁家遠的胳膊。


    馮愛玲緊握著梁家誌的手,話音有些顫抖地說著:“大哥,護士都說了,您還是和博峻先到外麵等會吧!家誌睡著了,他也不能和您聊天,您還是讓我在這邊陪家誌吧!”也生怕梁家誌再有特殊地狀況,也打算在梁家遠離開了這裏以後,再請劉敏聯係一下梁家誌的主治醫生,給她一個可以讓梁家誌接受最佳治療的方案。


    梁家遠看著梁家誌睡得挺安穩地神情,雖然臉色還是比較蒼白,也覺得可能與醫療室裏的燈光有關,因為燈光不同於其他地方的燈光那麽柔和。他抬手向著馮愛玲上下地抬動了幾下,示意她坐著,不要客氣地多說什麽,也和梁博峻聽從了劉敏說的話。


    梁博峻看到劉敏眼眶發紅,再看了看好像瞬間蒼老了好多的梁家遠,也弄懂了劉敏為什麽那麽說。他也想借陪伴梁家遠的時間,到醫療室外麵穩定一下情緒,然後再進來陪護梁家誌。他也擔心控製不住情緒,會影響到梁家遠和馮愛玲的情緒,不過,當他們經過劉敏身旁的時候,還是客氣地說著:“劉護士長,實在太麻煩您了!”看到劉敏站在那裏微微地躬了躬身,還是點了點頭,依然扶著梁家遠的胳膊經過了她的身旁,走到了醫療室的門口。梁家遠的手扶在打開的門上,回頭看著梁家誌,雖然根本看不清梁家誌的麵容,還是直到走出了醫療室的門,才收回了遠看的昏花地目光。


    梁博峻看到程紅梅站在醫療室的門口,抬手握住了她的胳膊輕聲地說著:“媽,您和我爸怎麽也不讓人省心了呢?你們不在家裏好好待著,跑來這裏添什麽亂呢?這裏也不是隨便誰想來,就可以來的地方呀!”和他們一起走到了休息座椅跟前,又說著:“媽,你和我爸趕緊坐下,你們那麽遠跑過來,還站在那裏發呆。你們不是很明事理的麽,怎麽不按常理考慮問題,也不顧惜自己的身體呢?”心疼他們的心情已是表露無疑。


    程紅梅並沒有回應梁博峻,卻是抬手握住了梁家遠的手,話音柔和地說著:“家遠,咱們先坐下歇會兒吧!等你的心情平複一些,我們再進去看家誌。”兩個人牽著手,走到了走廊的休息座椅跟前。梁家遠默默地點了點頭,先看著程紅梅慢慢地坐了下來,才凝視著醫療室的方向,也慢慢地坐到了休息座椅上。


    梁博峻想到梁家誌做完透析以後,還不能離開醫院,現在再看到梁家遠和程紅梅可以相互作伴,也不用他陪著他們,還是打算先去爭取一下醫生的建議。但是,他希望梁家遠有個心理準備,還是先走到了梁家遠的身旁,話音輕慢地說著:“爸,我們和小叔估計得到很晚,才能回家。你先在這裏陪著媽媽,我去辦一下治療的手續。你們等我把手續辦好了,我們再來商量你們幾點回去。”卻看到梁家遠點了點頭,答應著:“你趕緊去辦理手續吧!”向著梁博峻抬起了手,示意梁博峻不要顧及他們,耽誤了需要辦理的事情。梁博峻實在不知道怎麽勸說他們,可是看到他們在一起又感到心安了些許,還是先轉身開了醫療病區。


    梁家遠和程紅梅坐在靜靜地走廊裏,尋思著:“如果不是家誌在這裏,如果不是我們不想家誌太難過,如果不是我們擔心家誌會不聲不響地拋下我們,如果不是我們想和家誌在一起,如果不是我們還相信世上有奇跡,我們還能這麽安穩地坐在這裏麽?”也考慮著:“我們還是需要向醫生請教,我們不能再讓身邊出現家誠給我們帶來的遺憾了呀!博清和博文還那麽小,就早早地沒了父親,這兩個孩子的心裏得有多少悲傷,又會有多少不能去說的遺憾呢?”還是想在知道了梁家誌的病況以後,讓大家齊心協力地彼此多鼓勵,也向醫生尋求最佳的治療方法。


    梁博峻並沒在醫療室裏看到梁家誌的主治醫生,於是詢問了當班的醫生,並且按照醫療室裏的醫生的要求,先去掛號收費處交了住院的費用。他辦好了住院手續以後,拿著醫生開的住院手續,又來到了醫療病區的走廊裏。他遠遠地看著這幾日因憂慮而眉頭緊皺,而且麵容憔悴的梁博峻,內心再次被無盡地痛苦吞噬了。他目睹了相親相愛的兩個人承受著非常人能夠想象的痛苦,也看到了父母把魂牽夢縈的鄉村情結帶到了城市裏,並且還用他們共有的樸實無華地勞動人民具有的精神力量激勵了他,卻因為對麵對的事情沒有回天之力,感到了萬分地沮喪。


    他又走到了梁家遠與程紅梅的跟前,話音輕柔地說著:“爸爸,您和我媽還是先回家吧!你們在這裏也不會覺得開心,你們一直這樣待在這邊也無濟於事,反而讓我不能安心地陪護小叔。”還是說服了梁家遠和程紅梅,並且看著他們從休息座椅上站起了身。梁家遠說著:“老程,我覺得我們的兒子說的對,我們也的確是太固執了,怎麽沒想到來了還會給孩子添亂呢?”又牽起了程紅梅的手,話音柔和地說著:“博峻,我和你媽先回去了,你記得和我們通電話。”往走廊外的過道走去,緊蹙地眉頭舒展了開來,好像經過了非常難以定奪的心理鬥爭,還是終於衝破了緊鎖住了心緒的糾結心情。


    梁博峻定了定神,看著他們有些蹣跚地步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再聞著醫院裏那種感到了熟悉,而且好像難以擺脫的氣味,也覺得正是這種氣息讓他多了一種感覺,也覺得好像被風雨困在了崇山峻嶺之中。盡管他可以跋山涉水,但經過了長久跋涉,反而覺得背上好像承受了一座無形地大山。而且,他感到那種無形帶來的沉重,並沒有驅除壓抑的感覺,卻讓壓抑的感覺更為強烈了。梁博峻感到他想到的,都是一些想過了一次,就不敢再去想第二次的一些精神枷鎖,也默默地思考著如何擺脫這些問題的困擾,艱難地邁出了腳步,朝著醫療室再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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