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博峻提了提精神進了病房,走到了梁家誌的病床跟前,坐到了護理人員和家屬準備的那個高腳凳子上。梁博峻看著梁家誌,想起了他曾經看過的一部電影,裏麵有一句台詞:“人生相聚在一起,似乎人人都不會缺少。但唯有悲哀,沒有歡笑的地方,便是聚集病人的地方。”也默默地感歎著:“是啊,在這裏,人們需要接受意誌的考驗,承受環境帶來的影響,壓抑住內心的情緒,甚至可能陷入抑鬱之中。”聽著周圍人們的交談聲,感受著他們談論的話題都是關於醫治範圍、病情變化等沉重地話題。他也想起了來醫院的第一個晚上,聽到隔壁病房傳來的撕心裂肺的痛哭聲。而且,那哭聲讓他的心也跟著揪痛起來,那種無助和絕望的感覺至今仍縈繞心頭。


    此刻,梁博峻的心中依然充滿了恐懼,因為更加地害怕麵對未來可能發生的一切,害怕看到家人痛苦的樣子,更害怕自己無法承擔這一切。他也覺得現在不是害怕的時候,可是對於必須堅強起來勇敢地麵對現實,給家人以支持和安慰的類似話語,都已經變得蒼白無力。


    梁家誌休息了一段時間之後,張開眼睛靜靜地看著坐在跟前的梁博峻,話音輕柔地說著:“當年啊,我站在你爺爺跟前的時候,你爺爺曾經問過我這樣一句話。”說著,梁家誌停頓了一下,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過了一小會,他才說著:“你爺爺說“久病床前無孝子,你說我有麽”,如今一過也有十年左右了,可是當時的情景還是經常出現在眼前。”說到這裏,他帶著清淺地笑意凝視著梁博峻,似乎又陷入了久遠的記憶中。


    梁博峻沉默地聽完了梁家誌說的話,淚水情不自禁地從臉上流淌下來,可還是脫口而出地說著:“有!”任由眼淚直流,卻並沒有抬手去擦拭。


    梁家誌感歎地歎息了一聲,感慨地說著:“這麽多年了,每每想起來,心裏就說不出是什麽滋味。”眉頭微微地上揚,話音柔和地說著:“我二哥在你爺爺生病的那段時間,不管在什麽時候,隻要你爺爺需要去醫院了,他總會及時地感到很前,毫不猶豫地背起你爺爺就走。可是,無論孩子們是多麽地孝順,無論家人的愛是多麽深重,對於一個將要離開的生命來說,都是無法挽留,卻不得不說值得珍惜的。”感到坐的久了,身體有些不舒服,還是半倚半靠在了枕頭上。


    梁家誌目光深邃地盯著梁博峻,神情嚴肅了一些,卻話音柔和地問著:“博峻,你能理解我的意思麽?”也知道這場勸慰他的交談,並不能讓他得到一點寬慰,還是想打開他覺得無路可走的心結。梁博峻沉靜地看著梁家誌,猶豫著張了張口,可是有話在此時卻說不出口。他低頭待了一會,壓了壓激動地心情,話音略沉地說著:“小叔,您還年輕,您別想太多了,醫生肯定會有辦法的。”


    此時,臨床的一位病人的家屬聽到了他們的對話,話音溫婉地說著:“你都聽到了,我們既然來了,你就不能再打退堂鼓了呀!”說完已是泣不成聲。


    梁家誌看了看那位哭泣的病人家屬,提著氣說著:“有時候,人總要說些廢話。這些話憋在心裏難受,但一旦說出口,又可能惹得大家不高興,也會傷心。同病相憐啊……”看了看臨床的患者,並沒有從那位患者身上看到希望,和值得他去堅持的地方。梁博峻給他蓋了蓋被子,話音輕慢地說著:“小叔,您有什麽想說的就說,我聽著呢!”認為他可以在這個時候去說心裏話,那種矛盾的心情已是難以用其他的方式表達了。梁家誌抬手拍了拍梁博峻的手,梁博峻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難過,雙手緊緊地握住了梁家誌的手,然後將頭深深地埋進了他和梁家誌相握的手中。


    醫療室裏有了一種可以直接擊潰高亢情緒的氣氛,即使有無數純潔的靈魂在空間裏相聚著默祈禱,這股氣氛都使得整個病房彌漫了壓抑無助地氣息,還好他們仍然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支撐著憔悴不堪地精神世界。


    一瞬間,由於病患家屬無法控製的哭泣聲,使得整個醫療室變得異常地安靜,好像每個人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然而,在這片寧靜之中,梁博峻後來有的沉悶地哭泣聲,卻如同一塊石頭落在了靜謐地湖泊裏,成為了這個病房裏永恒地存在,一個永遠不能被抹去的心情休止符。


    當梁家慧和馮愛玲一同走進醫療室時,大家的情緒也算是基本平複了下來。吳承東開始講述起一些關於過去的故事,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似乎帶著歲月的磨礪地情感厚度,讓大家都感受到了時間的流轉。與此同時,梁家誌則回憶起梁家慧與吳承東之間的愛情往事。他話音柔和地說著:“提到他們,我不得不說幾句。盡管他們非常地相愛,但每當遇到一些生活中的矛盾問題時,也是無法用愛的方式去解決這部分問題的。”話語裏說了對他們的愛情的看法,也對他們的生活表示了擔憂。吳承東不想話題太沉重,說著:“事實上,夫妻間的愛情關係,在麵對血緣相親的愛時,往往難以做到取代的同等作用。其實,如果沒有三哥對梁家慧深沉的兄妹之情,梁家慧又怎能在每次與我產生分歧時,堅定地表示她的立場呢!家慧可是總說“如果三哥在這裏,你就不可能如此無理取鬧了”,即使這麽說著,我不也是對很多事情想逞強嘛!我是一個男人,對家慧的愛我給得起,可是相對這些之外的生活問題,也並不是我能左右的呀!”想到他們對梁家誌的依賴和信任,也都是建立在愛的基礎上,因此生活中的很多問題也都會與他商量,找到最適合地辦法去解決問題。


    梁家慧聽著,卻微笑著露出了無奈的表情,而且點了點頭,說著:“老公,咱三哥說得一點沒錯,你說得也有道理。”心中又是感歎萬千,可是吳承東確實在處理某些生活問題的時候,總是與她唱反調。可是,這些不解,讓她在找到了對應解決的方法以後,卻發現找尋到的方法沒跑出吳承東的反調範圍,以至覺得她眼裏的生活太簡單。她看到大家都沒講話,又接著問著:“可是,如果我們能夠以兄妹的情誼來代替夫妻關係,那為何每次在接受了你們的勸阻之後,我仍然會因為其中對某些事情的正麵批評,而感到不服氣呢?”這個問題困擾了梁家慧許久,即使她認識到了她處事的不足,可始終無法找到揭開生活謎團的捷徑。


    梁家誌聽到這裏,忍不住地笑了起來,笑聲中透露出了一種輕鬆和釋然。他話音平和地說著:“其實這麽多年以來,我一直覺得最不能理解我的人就是你。但實際上,你心裏比任何人都清楚,真正的生活應該建立在相互尊重和愛的基礎之上。隻要有愛存在,就沒有過不去的難關,也沒有走不過去的獨木橋。”看了看吳承東,也將目光投向了馮愛玲。他們的眼神交匯在了一起,似乎在這一刻,他們也找到了彼此內心深處的共鳴。


    馮愛玲靜靜地看著梁家誌,感到她不能再激動,或者再去鬧情緒了,心中還是浮現出了一個疑問,尋思著:如果兩個人之間真的有愛存在,那麽是否就不會有那些令人痛苦的事情發生了呢?然而,現實不是已經告訴我們,這是不可能的了麽?二哥的去世,不就是個沉痛地事實麽?他的離開,給我們留下了無盡地痛苦與無奈。而且這些痛苦的、無情的事情,似乎一刻都沒有與我們遠離,好像隨時隨地都會出現在我們身邊。夫妻的愛,親人之間的愛,這些所謂地愛又能代表什麽呢?它怎麽能夠抵擋命運的捉弄,和生活的殘酷呢?”凝神地思索著矛盾的問題,與大家默默地注視著梁家誌,已經不再有為這些去辯駁的言語。


    他們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也聽著臨床的病人家屬,不時傳來的哭泣聲。病房裏還有其他的病患和家屬,他們眼窩淺的也都流著淚,也分不清到底是誰在陪著誰傷心,又是誰在用同理心安慰誰。


    隨著時間的推移,天色逐漸地昏暗下來。病房裏的燈光發著耀眼的光芒,盡管大家都會感到燈光有些刺眼,但對於病人們來說,那卻是他們內心深處最渴望的希望之光。明亮的燈光宛如他們心中的太陽,散發著燦爛的光輝,照亮了這片屬於病人的天空。每一盞燈都像是一份愛的寄托,雖然隻是一種期待,一種美好的願望,但它們會在黑暗中閃耀著他們,給他們帶來了一絲溫暖和慰藉。


    夜晚,華燈初上,整個城市都被燈光籠罩著,顯得格外地美麗。梁博文在下班的路上領略了這座城市入夜的美麗,回到家和吳玉涵吃過晚餐以後,便一起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梁博文的目光一直盯著不遠處的電話機,感到焦慮萬分,也沒停地琢磨著:“怎麽這麽晚了,他們還沒打電話回來呢?”雖然吳玉涵好像很專注地看著電視,但她的心思卻不在電視節目上,至於電視裏演的什麽,也根本沒有看進去。她想到梁博文一直在等待著梁家誌的消息,可是陪同前往醫院的人卻沒有打來電話,反而覺得沒有任何心思去做與這些無關的事情心中。


    梁博文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從沙發上站起了身,就往放電話機的地方走。然而,當她快要走到電話機跟前時,卻又停下腳步,轉身走回了沙發跟前,坐到了原來坐的地方。可是,她隨即又再次地站了起來,向電話機走去。她如此反複了兩次,吳玉涵不解地看著她的舉動,有些不耐煩地說著:“小梁同誌,你能不能安靜地坐一會兒啊?你這樣走來走去,我看電視都覺得頭暈了。”卻往沙發裏縮了縮身體,幹脆就抬起腳蜷縮到了沙發裏。


    梁博文聽到她說的話,尷尬地笑了笑,卻還是走到沙發跟前,重新坐回到了沙發上。但是,她的眼神依然緊盯著電話機,迫切地期待著它能立刻響起鈴聲,而她就會像離弦的箭飛奔過去接聽。


    梁博文坐下以後,看了看吳玉涵,眉頭微皺的斥聲說著:“你別吵了,我正想著事情呢!”向來溫婉大方的一個女孩,話音中竟然也帶了煩躁和不耐煩。


    吳玉涵詫異地看著梁博文,眼中閃過了不滿,但還是平靜地說著:“表姐,如果您想打電話,那就打吧!我不是煩您,我也不想煩您,反正這裏也沒有人會阻攔你。”一副無所謂的神情,卻希望梁博文就按照她說的去做。


    梁博文感到吳玉涵故意挑釁她的耐性,莫名地有了怒火,也瞪著吳玉涵,質問著:“難道你真的就一點都不關心你舅舅的情況麽?”眼神中充滿了失望和憤怒。


    吳玉涵被梁博文的質問嚇了一跳,也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地回著:“總之,我到現在還沒有看明白電視裏播放的內容。也許,我們應該打個電話去詢問一下。”話語說的帶著解釋,還有說了無法確定的問題。


    梁博文覺得誤會了她,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話音微揚地說著:“算了,既然我已經決定不去問了,那又何必再去自尋煩惱呢?”感到過於緊張一件事情,卻讓身體感到好疲憊。


    吳玉涵還是點了點頭,表示了同意,輕聲地說著:“表姐,既然如此,我們不如早點休息吧!我們在這裏大眼瞪小眼,回頭他們回來了,看到我們萎靡不振的,還不一定讓他們多不放心呢!”反而說著自寬慰的話語,想讓她們用正常地思維方式去考慮問題,也起身走向了梁博文的那間臥室。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真愛一條河係列VS人間煙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黎向陽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黎向陽並收藏真愛一條河係列VS人間煙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