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博文走出了洗手間,往客廳看了看,走進了餐廳,往廚房走去。馮愛玲和梁家誌說著話,正準備著晚餐。她並沒有走進廚房,而是轉身走出了餐廳,走進了冷正敏的臥室。她覺得腿疼,於是躺到了冷正敏的床上。冷正敏坐在臥室的躺椅上,依然織著毛衣,也想起了由梁博文牽引出的一些話題。梁博文躺了一小會,話音輕慢地說著:“奶奶,我哥這幾天可能會回來。”對腿疼的感覺過於敏感,注意力還是沒停地往腿傷處想。冷正敏停下了手上織的毛衣,話音輕柔地問著:“博清說回來了?他沒說有什麽事情麽?”想到這麽多年來,梁博清一個人生活在陌生地地方,而且所有地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梁博文模棱兩可的說:“他說是為了他們公司的事情,具體什麽事情,也沒和我細說。他這趟回來,估計還是工作需要。”想到梁博清最讓冷正敏牽心,也扭頭看向了冷正敏。


    冷正敏沒再繼續問下去,又織著手上的毛衣,想起了其他的事情。她想到過去與梁博清談到的事情,手上做的事還是時常停下來。梁博文靜靜地躺了一會,還想再說話,卻看到梁家誌走進了臥室的門。他話音柔和地說著:“博文,和奶奶去餐廳吃晚飯了。”還拿著條毛巾擦拭著手。梁博文應著:“好的。”從床上爬了起來,也說著:“奶奶,咱們去吃晚飯吧!”站在了地上,慢慢地走到了冷正敏的跟前。她還是扶著冷正敏站了起來,又一手挽在她的胳膊上,往臥室的門外走去。


    梁博輝感到獨自坐在沙發上很無聊,走到了客廳的角落跟前,俯身在一張長方形的古式木桌上,做著文化館書法班布置的作業。梁博文輕聲地喊著:“博輝,吃晚飯了。”梁博輝大聲說著:“姐,你們先吃吧!我馬上就寫完了!”又埋頭寫起了毛筆字。梁博文沒再吭聲,冷正敏卻走著說著:“博輝啊,晚飯還是得吃。吃過了,再寫,不遲。不吃飯,哪有力氣拿筆寫字呢!”琢磨著孩子學習挺辛苦,每天作業還都是一大堆。有時候,他們一寫都會寫到很晚,也還都得等到寫完了,才會去吃晚飯。


    馮愛玲聽著他們祖孫三人說的話,微笑著走出了餐廳。她來到了客廳,走到了梁博輝的跟前。梁博輝看了看寫的字,把毛筆先掛到了毛筆架上,又拿起寫好了毛筆字的宣紙,平鋪到了空的桌麵上。他也學著冷正敏平時勸梁博文時說的話,說著:“博輝啊,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呀!飯啊,要吃,不想吃呢,也要少吃點。”轉身看著馮愛玲,臉上才擠出了一點笑,也抬起手抓捏著她的肩膀,輕聲地說著:“媽媽,我寫完了,我們吃飯去吧!”隨後,母子兩人親昵地說笑著,走進了餐廳。


    梁博文看著走進了餐廳的梁博輝,說著:“你一個人在家寫作業的時候,也要自己給自己準備些吃的,或者吃完了再寫,才是呀!你隻寫作業,就能不餓了?”由於馮愛玲和梁家誌工作忙,還會擔心顧及不到梁博輝,梁博文看到他一到家就寫作業,也擔心他自己不會照顧自己。梁家誌聽著,嗬嗬地笑著說:“接下來,博輝能準備一日三餐了,我們就省心多了呀!”往餐桌上擺著碗筷。馮愛玲說:“你還是別說別人了,你還不和博輝差不多嘛!我們暫且不說博輝是孩子,不會做東西吃,就說你平時一個人在家吧!你如果沒人照顧,能自己做東西吃麽?就是他們幾個人都在家,讓你親自動手做,也不一定能合他們的胃口。由其是早餐,指望你去做給他們吃,不把他們餓到,才怪呢!”如果她不動手準備每餐,梁家誌也還是會去早餐店,按照他們每個人都喜歡的早餐,為他們買回來一份。梁家誌歎息著說:“我要是有時間,能早在你們前麵到家,以後每餐都由我給你們準備,那還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呢!如果我會做飯,能不做給你們吃麽?”看到冷正敏笑了起來,他也淡然地笑了起來。冷正敏笑著說著:“好了,好了,你們都多大了,還非得說出個理由。不過,家誌也沒說錯。大家都坐下吃晚飯吧!不會做飯的事,我們以後再說。再說了,一個女人不做飯給男人吃,那還是女人麽?要是男人天天在家做飯給女人吃,做男人的能有多大出息。”老一套地傳統和傳統地婦女修養,都從她的話裏透露了出來。梁博文卻說著:“奶奶,您說得那個年代已經過去了。現在是男女平等,男人做得事情,女人也都能做了。女人能做得,男人相同地也得會做。”看著擠眉弄眼的梁博輝,嗬嗬地笑起來。梁博輝擔心梁博文會被說,也還是附和著說:“奶奶,我姐說得完全正確。現在這個社會,男人和女人在有些時候可以分工做事,但是不能讓一方永遠做一件事,另一方就不去做。”看著梁博文故意挑眉的神情,又笑了起來。馮愛玲嗔聲地說著:“你倆人不大,說得倒都挺有道理。你倆這是有悖了老祖宗的智慧,好了,好了,這個問題以後再說。你們趕緊吃飯吧!”想到也並非缺少家庭主婦的傳統教條,也坐到了飯桌前的座椅上。


    梁家誌拿著勺子,往瓷碗裏盛了適量地五穀雜糧稀飯,遞給了馮愛玲。馮愛玲又一碗一碗的端在手裏,再放到了冷正敏和兩個孩子前麵的餐桌上。梁博文扶著放到了桌上的飯碗,說著:“謝謝,嬸嬸!”又看了看正襟端坐的梁博輝,小聲地說:“人小鬼大,說就說過了,還重複什麽呢?你是不是想給我拆台,有意維護男權呢?”想到他們還是勞動人民的後代,即使梁博輝年紀還尚小,也都已經經曆過了城市生活和農村生活。梁博輝也小聲地說著:“姐,你不是和我說過“開水不響,響水不開”,想喝開水,還得看著水冒泡了嘛!我以後爭取勝於藍!”思量著說著,也不壓於小大人。梁博文笑了笑,看到梁家誌和馮愛玲的晚飯都盛好了,也說著:“我們吃晚飯吧!”開始默不作聲地吃起了晚飯。


    冷正敏拿起了筷子,說著:“一個女孩子,還得像個男人那樣,天天都忙著工作。女孩子隻要參加工作了,也還得先以幹好工作為主!家事能學會多少,就做多少,家裏人也不會計較。等你們成家了,本來不會做的,自然也都會做了。現在就是天天在外邊吃東西,也餓不壞人了。你們在外邊吃得,也是很有營養的。不過,有空在家吃,還得在家吃。”梁家誌微笑著說:“還是奶奶說的有道理吧!媽,您吃晚飯,吃過了,再好好地給他們上上課!”梁博文聽著他們說的話,尋思著:“說起來,還是奶奶懂得生活,也懂得我們呀!不過,奶奶的觀點相對我們來說,還是有些偏袒我們女性呀!”想到做菜和煮飯的水平一般,也的確經不起恭維,也因他們的一番話,感到了有過於傳統思想的女人們,或許還會因此終有了解脫。


    他們吃過晚餐,冷正敏坐在沙發上休息了一會,就走去洗手間洗過了手臉,直接進臥室休息了。梁博文和梁家誌坐在餐桌前,聊了一會工作上的事情。馮愛玲收拾好了廚房,看了看靜靜地坐在餐桌前的梁博文,幾次張口想問些事情,還是猶豫著把話語咽了下去。梁家誌看到碗筷都收拾完了,起身走出了餐廳,陪梁博輝繼續練習寫字帖。


    梁博文和馮愛玲在餐廳聊著天,直到梁家誌站在距離餐廳不遠的地方,說著:“不早了,我們得回去了!”她們才起身,一起走出了餐廳。梁博輝練完了幾張需要寫的字帖,查看了一下學校布置的作業,收拾好了書包。馮愛玲話音溫婉地說著:“博文,我們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和梁家誌,還有梁博輝,走出了家門。梁博文說著:“好的!我們明天見。”跛著腳跟在他們身後,送他們出了家門。梁家誌話音略高地說著:“博文,我鎖院門,你關門休息吧!”走出了院門,從門洞裏伸手鎖好了院門。


    梁博文看到雨停了,抬頭看天空好像亮了許多,也尋思著:“遇到了麻煩的事,真會讓人感到煩躁,也什麽事都不能由著自己了呢!”關了家門,眼淚婆娑的做完了必須做的幾件事,慢步地走進臥室鑽到了被子裏,居然一動都不想動了。


    梁博文躺在床上,由於躺的姿勢久了感到太累,伸了伸腿又痛,隻好輾轉反側地翻身緩解著疼痛。她為此實在睡不著,還是隨手拿過了床頭的書,隨意地翻看著。她翻過了一頁又一頁,直到眼睛模糊不清的看不進去了,為書裏寫的內容有的思想也亂作了一團。她隻能數起了玉米粒,驅逐著心煩,讓腦袋放空了。正當她迷迷糊糊的如同睡著的時候,卻聽到窗外傳來了敲打門窗的鈍悶聲響。她透過窗簾的縫隙,看到停了的大雨如同一段寂寞冷清的故事,在夜深人寂以後,又悄然地演繹了最繁華的橋段。梁博文想起了陳明豔,想起了袁小傑,想起了韓禹,也想起了藏在記憶裏的那些往事。她覺得過去的很多事情,好像都沒曾放在心上,卻是一遇到就都把他們遁到了心底。這時再想起,她感到心跳如急速下墜的雨點一般,快得能聽到心跳的聲響。但是,她的心境裏過早地沉落了蕭殺的情景,也領略了秋雨悲涼的生活場景。她的心情如同走過的每個秋天,都會起伏著不約而來的悲傷。可她卻感到梁家誠正陪在身旁,但是梁家誠卻是沉默的,並沒有與她說任何言語。她想著這些,臉上還是有了淡淡地笑。她感到溫暖地氣息圍繞在了身旁,一直都覺得涼涼的身上,漸漸地溫暖了起來。梁博文並不知道止痛藥還有迷幻的作用,也在迷迷糊糊的困盹中,悄然地睡著了。


    清晨,梁博文起床以後,照常地準備著早餐,卻聽到門鈴響了起來。她走到家門前,從門上的貓眼裏往外看。她一看,忍不住地衝著冷正敏的臥室,大聲地說著:“奶奶,梁博清回來了!”急忙拉開了家門。冷正敏停住了往客廳走的腳步,踱著小步走向了梁博文。梁博清站在家門外,微笑著說著:“小懶貓這麽早都起床了呀!”說著話,走進了家門。梁博文回著:“哥,你這是和誰說話呢?我什麽時候小懶貓了?”笑著看著他邁進門,又關起了家門。


    梁博清邁進門,換上了拖鞋,看到冷正敏站在一側,高興地喊著:“奶奶,想我了吧!”看到她年紀大了,也成了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他握著她柔軟的手,眼裏也閃起了淚花。不過,他還是拉起了冷正敏的手,說著:“奶奶,您每天都這麽早起床呢!天冷了,您就不能多休息一會麽?”和冷正敏一起往客廳走。冷正敏的手有些顫抖,他們走著,她也攥緊了梁博清的手,說著:“博清啊,奶奶看你比上次回來,又瘦了不少呀!在外麵工作,不比在家裏。你跟前也沒個人照顧你,要是有個人在跟前照顧你,那該多好呀!”說著的牽掛的問題,也是藏在心裏的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梁博文跟在他們後麵,走著聽著,聽到冷正敏說沒人照顧梁博清的時候,嘟噥著:“壞了,壞了……”擔心做好的早餐會涼,也像剛才快步地往廚房走。梁博清轉身看著她,驚訝地問著:“奶奶,博文這是怎麽了?怎麽幾天沒見,就毛手毛腳起來了?什麽事情不能慢慢來,讓她慌成這樣?”看到梁博文走路怪怪的,以為是走路走得快了的原因。梁博文走進了餐廳,也回著:“不是得給你準備早餐麽?”心跳得厲害,腿也疼,卻咧著嘴笑了。冷正敏聽到他們兄妹倆說著話,臉上的皺紋皺得深了,又舒展了。


    梁博文把早餐準備好,端著放到了餐桌上。梁博清和冷正敏坐在沙發上,聊了一會。現在,梁博文叫他們吃早餐,梁博清也話音輕柔地應著:“來了。”扶著冷正敏走進了餐廳。他看著冷正敏坐下了,才離開餐廳,去洗手間洗了一把手臉。他思量著在家和在外的感覺,還是有了異常不同的地方。他慢步地走到了餐桌前,看到冷正敏安靜地吃著早餐,也看著梁博文坐到了座椅上,才坐到了餐桌的座椅上,默聲地吃起了回憶中帶著穀物香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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