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郡的青花樓裏,三公子以及王延富等一眾商戶坐在三樓最豪華的房間內。


    青花樓自從白小漣逃跑扔掉後,便被王延富以極低的價格從官府手中買了一下來,如今已然成了當初泉中酒樓的替代品。


    而今天的這場酒宴則是王延富牽頭發起的,其目的便是帶著一眾商戶提前慶祝三公子接任郡守之職。


    如今的王氏米行因為王延富和三公子的綁定關係,已然成為了整個清源郡的龍頭商戶,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僅局限於郡城裏的商戶了。


    王延富不止一次在酒局上和其他人吹噓著自己的眼光,當初的那場豪賭讓他和王氏米行都得到了天大的好處。


    三公子也的確兌現了他當初的承諾,不僅讓王氏米行重回巔峰,甚至比之前更盛。


    而其餘商戶也都是作為三公子的附庸,在當初三公子以各種威逼利誘的手段統合了郡內所有的商戶後,這些人也成為了新的接替者。


    等待著上菜之際,王延富延續了自己父親的老套路,熟練的清洗著茶杯和茶葉,有條不紊的泡著清茶,淡淡的茶香彌漫在涼亭內。


    三公子也同以往一樣,單手舉著古書坐在主位的椅子上靜靜的看著書。


    三公子斷掉的右臂如今也不再是空蕩蕩的一截袖子。


    王延富花重金請了有名的木工大師,為三公子量身打造了一個木頭假肢安裝了上去。


    這讓三公子在穿上衣服後但從外表來看,根本看不出來他的右胳膊是斷掉的。


    雖然三公子斷掉的手臂可以欲蓋彌彰的對其他人遮掩過去。


    但是斷峽溝一戰三公子被梁誌廷一槍打散的心氣和勇氣卻是永遠都補不回來了。


    三公子在得知自己斷掉手臂後,失敗和自卑讓他足足消沉了兩個月的時間。


    在何少權每天的寬慰下,三公子才慢慢的接受了失敗和自卑,但斷峽溝一戰梁誌廷帶給他的恐懼和恥辱卻是一直伴隨其左右。


    直到今天三公子對梁誌廷的懼怕依舊沒有任何減弱,且在得知了對方離開了清索山脈後,更是不停的派人找尋著梁誌廷的消息。


    “在下就提前恭祝郡守大人了啊,七月十八好日子啊,在下找人算了,大吉!”


    茶香四溢在房間內,王延富慢慢的給身旁的三公子斟上茶,話語裏也盡是諂媚之意。


    “大吉還是大悲從來都不是人能決定的,是上天決定的。”


    三公子聽著王延富諂媚的話語,臉上並未有歡喜的神情,而是輕輕的放下古書,端起茶杯喝了起來。


    在得知何少權正式捆綁了京都的德王後,三公子的野心使得他便不再僅僅局限於一個郡守。


    如今的清源郡除了明麵上的五千官兵外,何少權和三公子在暗地裏還養了三千人的私軍。


    這些人馬自然是為了日後配合葉震廷做準備的。


    三公子今天的突然連續加稅除了要配合各縣的地主豪紳以外,便也是為了有充足的糧草和錢糧去養這些私軍。


    “如今郡內的所有商戶可都等著七月十八這天呢,大家都相信您一定會比何老郡守他老人家做的更好。”


    看著情緒明顯不高的三公子,王延富也隻得繼續說著漂亮話。


    “是啊,是啊!三公子一定會超越老郡守的!”


    屋內的眾人也跟著王延富對著三公子拍著馬屁。


    “那我就先謝謝諸位了,府內還有不少公務,我就先不攪擾了。”


    如今的三公子實在是不想聽這些阿諛奉承之詞,起身後舉起酒盅裏的酒一飲而盡後,便拍了拍王延富的肩膀便離開的房間內。


    “郡守大人接任在即,處理的事情肯定多,咱們喝咱們的!為了我們明天的更美好!幹了!”


    王延富在帶著一眾人送別了三公子後,回到包房裏的王延富直接帶頭喝了起來。


    “陳生,外麵怎麽吵吵鬧鬧的?”


    回府的馬車內,三公子聽著車外傳來各種敲鑼打鼓的聲音後,有些好奇的問道。


    “公子,這是官府儀仗隊在街上宣傳著七月十八日您接任郡守慶典的消息。”


    騎在馬上的陳生回答道。


    “真是我都不急,他們卻上趕著著急啊,罷了,隨他們去吧。”


    三公子輕笑了一下便不再言語。


    夜晚的郡守府內,三公子和何少權在吃完晚飯後兩人便坐在堂內喝著茶。


    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何少權自然也是不例外的,繼三公子接任了郡守之位後,何少權又捆綁上了德王葉震廷這根大腿。


    如今的何家一切似乎都在向著最好的方向發展,當初的王延富在豪賭,而如今的何少權和三公子也是在豪賭。


    如若德王葉震廷真的事成,憑借著他們何家的功勞即便是賞賜他們獨領泉州也不為過。


    而且何少權早已準備好了一切,跟隨葉震廷起事的商議一切都是何少權親自去談的。


    即便萬一葉震廷失敗,何少權雖不能保住三公子的官位,但是至少也能護住他的性命。


    “你接任的日子就快到了,做好準備了吧。”


    何少權喝著茶言語輕鬆的說道,雖然自從三公子大敗給梁誌廷和斷掉胳膊後,性情就變得不似從前那般張揚和自信。


    但何少權感覺這對於即將接任郡守的三公子也算是一件益事,雖然跌了一個跟頭但也爬起來了。


    “勞父親掛心了,元兒早就準備好了。”


    三公子謙虛的說道。


    “哈哈,你比為父要強啊,記得當初為父剛提任郡守的時候,激動的一天一夜沒睡覺。”


    何少權滿臉笑意的看著三公子,眼裏皆都是欣慰。


    “父親,梁誌廷的蹤跡我的人已經查到了,就在西疆山脈裏。”


    三公子看著何少權直說道,梁誌廷近一年來都是縈繞在他心上的心魔。


    “我早就查到了,不過為父也剛剛收到了德王的親筆手書,信中讓我們暗中行事,不要引起動亂,泉州還需步步為營。”


    何少權放下茶杯後,從袖口裏掏出德王的書信交於三公子。


    “好吧,元兒聽父親的。”


    三公子看著手中的書信也隻能作罷。


    “元兒,未來最重要的事便是助德王起事成功,到時候他一個小小的馬匪還不是任憑我們拿捏。”


    何少權並未將梁誌廷放在心上,他並沒有像三公子和劉勳武那樣親眼見證了斷峽溝之戰的奇跡。


    以何少權的看法,即便他梁誌廷真是個戰術奇才可以在五千官兵圍困下逃出去,那五萬人呢?


    所以不同於三公子日日對梁誌廷的擔心和恐懼,何少權根本就未將其放在心上。


    “也好。”


    三公子點頭應承道。


    石門山群環山峰下的大空地上,火把將黑夜的山林內照亮,梁家軍,風林火山四營的所有營兵皆舉著火把在此站列。


    曆經兩年的戰鬥和訓練,這些營兵早已脫離了匪這個字,令行禁止,服從命令才是這支軍隊現在的代名詞。


    侯家兄弟,武家兄弟,張五嶽和王勝光,肖豪一幹各營的管理指揮皆昂首挺胸的站在營兵的最前方。


    梁誌廷走上高台,看著下方眼神堅毅的眾人,心中的自豪感已然爆棚,這是他兩年以來精心打造的班底。


    作戰任務各營的管理早已下達完畢,所有營兵都清楚著他們這次出門要去做什麽,每個人的眼裏都充斥著興奮的目光。


    畢竟以前的戰鬥在怎麽說都是山裏的馬匪爭鬥,而這一次卻是攻城,攻的還是泉州第二大的城市。


    不僅營兵個個眼神興奮,一眾高層皆都迫不及待,尤其是侯家兄弟,兩年前的仇他們終於可以報了。


    “多餘的話懶得講,隻講一句,進城以後任何人不準燒殺搶掠,不準欺壓百姓,不準強搶民女!聽明白了嗎!”


    梁誌廷勒令了三個不準,直接防止了進城以後可能會發生的一些亂象,畢竟他也不想剛進城就被人稱為匪軍頭子。


    “聽明白了!郡守大人!”


    千餘人震天的吼聲瞬間驚得山裏的野獸連連吼叫,眾人的稱呼也被各營的營長指揮全部改了過來。


    畢竟這樣他們也是有編製的正規軍了,再也不是山裏的流寇馬匪了。


    “出發!清源郡!”


    隨著梁誌廷一聲令下,各營的營兵井然有序的向著山外進發,梁家軍則是騎馬先行走在前方進行探路。


    為了隊伍的快速行軍,梁誌廷這一次除了先頭探路的梁家軍以外,剩餘所有人的武器裝備他都扔進了空間內。


    “等我回來,我這一次風風光光的接你回家!讓全郡的人都知道你是我梁誌廷的女人!”


    梁誌廷看著站在不遠處抱著梁宇澄的趙蕊兒以及朱熙和趙稷,直接走了過去抱住了趙蕊兒柔聲的說道。


    “好!我等你!注意安全!”


    趙蕊兒聽著梁誌廷的話語,眼淚直接奪眶而出,撫在梁誌廷的肩上,趙蕊兒輕聲的說道。


    “兩個老爹,等我回來!”


    在和趙蕊兒告別後,看著站在後麵抹眼淚的兩個老人,梁誌廷也走了過去一人給了一個擁抱,對他們笑著說道。


    “梁大力!這一家人我就交給你了。”


    雖然如今西疆山脈已然沒有了獅虎寨的敵人,但保險起見梁誌廷還是將梁大力留在了趙蕊兒三人的身邊。


    “放心吧,少爺,誰敢來我直接撕了他!”


    梁誌廷看著鼓起肱二頭肌認真保證的梁大力,輕輕點了點頭後便翻身上馬追趕著隊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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