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想太多,孔蘭等人立刻趕往icu。


    等電梯停到重症病房樓層,他們剛好撞上了也從另一台電梯出來的許秋。


    田靈有專人監護,許秋盡管是主管醫生,但他手裏頭的病人太多,自然不可能守著田靈。


    出事的時候,icu直接把電話打到了許秋這邊,然後許秋又把手機給了施憐,讓她用自己的賬號發消息。


    好歹沒有在做手術,不然許秋這會兒根本趕不過來。


    “許醫生,現在是什麽情況?”孔蘭快步跟上許秋的腳步,追問道。


    許秋表情依舊平靜,思索片刻道:“看樣子應該是耐藥菌感染。”


    聽到這話,所有人臉色一變。


    剛從絕路窺見一絲生機,竟然就耐藥菌感染了!


    這是老天要田靈死?!


    然而許秋沒有這麽多心理活動,此刻他腦子裏已經在琢磨對策了。


    休克都熬過來了,既然出了其他問題,那就來一個病魔殺一個就是了,他早就對田靈的身體進行了評估,能撐過冬眠療法的話,身體機能會提高不少,反而有機會抗住耐藥菌的侵襲。


    總之……雖然活下來的機會不大,但至少有希望!


    趕到icu時,許秋等人在門口看到了田靈的母親。


    隻是一眼,孔蘭等人就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他們是見過這個中年婦女的,之前的幾次簽字,田母在眾人麵前露過麵,有幾次會議甚至她也參與了。


    但當時的田母,雖然眼神疲倦,但多少還能看出來隻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


    然而現在,容貌都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她的頭發半白不白,眼窩深陷,甚至因為吃不下東西,連兩側的顴骨都有些突出了,如果不是因為認識,旁人都以為她才是剛從icu出來的病號。


    “許醫生!”


    一見到許秋到來,田母就快步走了上去。


    她沒有說過多的話語,更沒有下跪磕頭,隻是這麽平淡地叫了一聲。


    見到這一幕,孔蘭等一眾醫生對她好感大增。


    平日裏碰到這種情況,家屬少說得來兩句,仿佛不懇求醫生盡力搶救,醫生就會故意害死病人一般。


    這其實沒什麽好指責的,人之常情,不管有沒有這些話,醫生都會努力救下病人。


    隻要不是拉著醫生哭家裏長短,耽誤寶貴的治療時間就行。


    最可怕的就是動不動就下跪磕頭的家屬。


    這類人群,大多都預設人死了是因為醫生沒盡力,隻要磕頭了醫生一定會把人救回來。


    而且動輒磕頭求人,意味著他們情緒極端,性格自我。


    所以這些家屬也是醫鬧最嚴重的。


    我都磕頭了,病人就是腦袋掉了你也得救回來,否則就是庸醫——在這種邏輯之下,任何醫生都沒法幸免。


    而像田靈母親這種家屬,反而是讓醫生最夢寐以求的,他們不會給醫生太大的精神壓力,也往往有一定的醫學常識和理性。


    “孩子現在挺危險,不過能扛過去的。你不能先倒下了,否則以後誰照顧她?”來到家屬麵前,許秋理所當然地寬慰了一句。


    田母一怔,臉上湧現出一絲喜色,這一刻她緊繃的神經突然就鬆懈了一些。


    從專業的醫生口中聽到“能扛過去”這四個字,對她的慰藉不可謂不大!


    “好,謝謝許醫生,不管什麽結果,我都會接受的!”田母擦了擦已經在淌落的淚水,堅定地說道。


    孔蘭等人詫異地望著這一幕。


    許秋的話……這麽管用嗎?


    他們也是經驗豐富的醫生,都知道這個時候寬慰家屬沒什麽意義,因為沒幾個人會聽。


    但許秋開口了,而且一開口就輕易獲取了信任……


    盡管對病人的病情沒什麽實質性幫助,但家屬這邊總算是極度煎熬中緩了過來,贏得了一絲喘息。


    僅僅是三言兩語,就做到了 !


    仔細想想,眾人很快就意識到了許秋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不禁感慨起來。


    “直接幫家屬預設了一個以後照顧病人的場景,把家屬的思想往病人會好轉、隻需要等著家屬照顧這邊影響,然後家屬就輕鬆地聽進去了……”


    “這就是語言的藝術啊!”


    “許院士這手醫患溝通也能開課了,感覺和醫術不分上下!”


    “……”


    當然,最後這個“開課”隻是玩笑話。


    事實上,除了許秋之外,誰敢學,誰敢真這麽說?


    醫生這一行業大多數時候是要成為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且冰冷的生與死、一絲不差的檢查數據等等,也不會帶有一絲絲人情味。


    而且,手術前最忌諱的就是給家屬和病人太高期望,否則萬一出事了,醫生和醫院光是善後就得被折騰死。


    尤其是田靈這種病人,誰敢說一句“能扛過去”?甚至連一個小時能不能活著都沒醫生敢保證。


    其他人學了許秋的溝通方法,然後十分鍾後病人死了……尷不尷尬,又怎麽收尾?


    所以,除了許秋之外,還真沒人敢用!


    “就在前麵了。”


    眾人暗自稱奇的時候,icu護士也終於將他們帶到了病人病房外。


    許秋遠遠地看了一眼病人,隨後翻閱起icu主任醫師遞過來的檢查報告。


    經曆了前段時間的治療以及冬眠療法的壓製,腸炎、icu以及腎小球腎炎已經得到了基本控製。


    在第四天的時候,腎穿刺活檢術的檢查結果就已經出來了。


    病理鏡下見係膜細胞及內皮細胞彌漫增生,有血管袢閉塞,且伴隨有小的細胞性新月體形成,光鏡下基底膜無明顯增厚及雙軌征。


    同時腎小球硬化及間質纖維化,間質散在炎症細胞浸潤……


    再結合田靈其他檢查,幾乎可以斷定是毛細血管內增生性腎小球腎炎了。


    此外還有腸炎和dic。


    不過在許秋親自調整的治療方案應用之後,田靈的情況幾次起伏,最終還是穩定好轉。


    像血肌酐,已經快到正常範圍了,而尿蛋白也隻有2.37g\/24h,相比起之前的數值,簡直是好得不行。


    而腸炎,也在應用肝素、萬古黴素、奧硝唑、卡絡磺鈉等藥物聯合對抗,加上口服麗珠腸樂之後,於開啟治療的第五天,也就是昨天開始好轉。


    病人的凝血功能、plt、大便常規的指標也已經穩步回歸正常數值,有幾項甚至已經徹底轉危為安了。


    嘩啦——


    許秋繼續翻動著檢查報告。


    之前都是好消息,而這下一頁,卻直接讓伸著脖子在許秋旁邊看的眾人瞳孔一縮,表情難看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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