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拿分,恐怕得鎖定寄生蟲的類型,再不濟也得有個大方向。


    但能引起腹瀉的寄生蟲太多了,施憐何以確認是隱孢子蟲?


    施憐給出了一個無法辯駁的理由:“許老師做心肝肺聯合移植後,我查閱了大量與器官移植手術相關的文獻。


    其中,提到最多的寄生蟲感染,就是隱孢子蟲。


    這也是危機器官移植患者生命的最重要病原體。


    而且有一點你們都忽略了。


    病人在停用免疫抑製劑之後,免疫功能剛剛有一定程度的恢複,病人的腹瀉就比之前輕了很多。


    免疫抑製劑重新啟用,就出現了爆發性水樣腹瀉。


    這種劇烈的變動,跟自限性感染是掛鉤的。


    除了隱孢子蟲感染,還有多少寄生蟲是有自限性的?”


    這話一下子問住了眾人。


    常見的寄生蟲,實際上都必須進行驅蟲治療。


    像隱孢子蟲感染已經算是特例了,感染後隻出現幾次腹瀉,不會整個器官都長滿寄生蟲,更不會嘔吐、排泄後看到蟲體,反而是自我痊愈……


    也就隱孢子蟲能做到這一點。


    至此,施憐殺死了接下去的討論,病情徹底鎖定為隱孢子蟲感染。


    同時施憐也給出了具體的檢查方案,道:


    “直觀的話,就看個腸鏡。腸鏡能直接看到胃腸道粘膜的改變。


    實驗室檢查的話,肯定選血液標本的高通量測序,如果能發現寄生蟲的基因片段,那就能確診了!


    還有常規糞便改良抗酸染色!”


    這算是針對隱孢子蟲感染的檢查。


    幾乎是把槍口對準隱孢子蟲了。


    實際上,施憐的做法屬於是放手一搏。


    如果對了,那基本上就是滿分。


    但若不是隱孢子蟲,這一題的分數可能為零……因為她的所有措施都是奔著隱孢子蟲去的,如果最後的答案不相同,那她也拿不到一點過程分。


    相比之下,不少參賽隊伍都選擇了更加中立、普適性的檢查項目。


    比如血常規、糞常規等。


    有多對不好說,大概率沒法直接對症,但絕對不能算錯誤。


    ……


    “接下來,治療!”


    施憐趕緊來到下一個話題。


    她此前一直是慢條斯理、不急不慌的性格,但此刻也忍不住加快了語速。


    三分鍾時間,基本上沒有留給大家討論時間,一個話題必須幾句話內就下定論。


    這算是壓榨極限,純考臨床思維和嗅覺來診斷了。


    “用什麽辦法治療,還有就是詳細的治療方案?”江麥重複了一句問題。


    針對寄生蟲的感染,他經驗比其他人要豐富不少。


    主要是有自身的原因在。


    江麥出身於農村,從小就滿山跑,捉青蛙,追兔子,山上的動物植物烤了就往嘴裏塞,什麽沒吃過沒見過。


    他對兒時印象最深的,除了剝蛤蟆的皮賣給中藥店老板,還有一點……撅著屁股,一條肥白的豬帶絛蟲在他的肛門外瘋狂試探底線。


    外婆則拿著江麥的毛巾,捏住了豬帶絛蟲,然後輕輕地往外拉扯。


    那滋味,江麥至今回想起來都覺得有點瘮人。


    最要命的是,老人家舍不得丟毛巾,用完了之後洗一洗,又還給江麥繼續當擦臉巾了。


    事實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蟲體太滑了,還沾有粘液,赤手肯定抓不住,隻能隔著粗糙的毛巾才能得手。


    也是因此,江麥從小就對寄生蟲很感興趣。


    從醫後,他雖然是奔著外科走的,但《人體寄生蟲》這一門課相當認真,也在感染科、急診科待過一段時間,處理寄生蟲很有經驗。


    相比之下,其他人就遜色很多了。


    像楊鈺恩,她打小就養尊處優,之後就去國外攻讀,再被利夫蘭診所看中,幾乎可以說是天之驕子的成長道路。


    比許秋還要更像主角。


    她自然是不可能接觸到寄生蟲的。


    施憐也大差不差。


    或者說,當代的醫生,對寄生蟲的處置都沒什麽經驗。


    得益於國家衛生計劃的推進,連農村地區的寄生蟲都很少見了,更何況是城市醫生?


    就算能碰到一例,也大多是從畜牧地區旅遊回來的城市人,比如去川藏地區自駕遊,喝了看似非常清澈的山泉水,回來後滿肝都長滿了包蟲。


    施憐也看向了江麥。


    寄生蟲治療這方麵,施憐還真不是特別熟。


    “我想想……治療方案其實非常單一,國際學術界用的就是阿奇黴素聯合硝唑尼特。”江麥說道。


    “硝唑尼特?”施憐等人露出疑惑的表情。


    阿奇黴素這東西大家都熟,最著名的支原體肺炎特效藥了。


    但硝唑尼特……這玩意兒就非常陌生了。


    江麥的表情多了一絲無奈,苦笑道:“這個藥你們不知道也很正常,因為這是全球唯一一款被批準運用於治療隱孢子蟲感染的藥。”


    平日裏,醫生是見不到隱孢子蟲病人的。


    就算有人感染,也以為是腹瀉,按著腹瀉給幾天藥自己好了,就當是腹瀉被治好了。


    自限性疾病麻煩的一點就在於此,醫生甚至沒意識到診斷有誤,就自個好了。


    因此,真正能記錄“隱孢子蟲感染”的病人非常非常少。


    而用到硝唑尼特這個藥的醫生,就更加稀缺了。


    沒見過,所以不知道,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江麥繼續說道:“但有一個很麻煩的地方,國內沒有批準硝唑尼特這一款藥物……要用的話,恐怕還得家屬自己想辦法。”


    所謂辦法,自然就是家屬托人從海外寄回硝唑尼特。


    或者幹脆直接肉身出海運藥。


    雖然是沒有獲批的藥物,但硝唑尼特本身並不是禁藥,少量的、僅供治療一個人的劑量,並不算違規。


    因此,雖說不在大夏售賣,但藥物是沒問題的,想買的話還是能買到,多花不少錢而已。


    施憐繼續道:“這個不算是什麽大問題……還有呢?”


    隻是因為沒有獲批的話,那不成問題,難題拋給家屬就行了。


    醫生隻負責給出治療方案。


    此時,她也意識到第二道題背後為什麽加了一句“給出詳細的治療方案”了。


    因為特效藥本身就存在獲取困難的問題,恐怕用一個阿奇黴素+硝唑尼特就能秒殺的話,那它就不配被放在最後一道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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