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下……真的能付得起醫藥費嗎?


    或者說,病人萬一死了,家屬會不會當場跑路。


    這種事情很多見,在場的都是醫療係統的老油子,早就見怪不怪了。


    也是因此,很多醫院都不允許欠費,一旦住院賬戶上的餘額無法支付一天的治療費用,就會要求家屬繳費,拒不履行者則可以拒絕收治。


    像臨醫這種允許欠費十幾萬的醫院少之又少。


    除了有錢外,還有一個原因——臨醫現在的規模還不是很大。


    如協和、華西、天壇等,都是全國有名的頂尖醫院,病人數量龐大,每個病人的平均費用也高昂,來的三教九流都有,數量上去了,逃單的幾率也就大了,醫院承受不住這種背刺。


    “不。”


    天壇急診主任再次開口,言語間帶著一絲敬意,道:“家屬已經把老家的房子賣掉了,先準備了一百萬。”


    這一刻,會議室無比的安靜。


    所有還在擔心家屬欠費跑路的醫生都看了過來,臉上是濃濃的震驚。


    ……


    天壇icu外。


    一位位家屬或坐或站,或是躺在隻鋪著一張涼席的地上,他們的旁邊大多放著一個用得發黑的礦泉水瓶,塑料袋裏裝著的就是一天的口糧。


    一位紮著頭發的母親搬著一張新椅子坐了下來,她的腦袋抵在牆上,雙目渙散。


    身旁的女兒舉著一架邊緣毛躁的模型飛機,在母親頭上慢慢地盤旋著。


    不一會兒,充滿童稚的聲音便響起,女孩天真地道:“媽媽,以後等我當了飛行員,就天天帶你去坐飛機!”


    母親猛然回過神來,臉上的悲慟藏得無影無蹤,她輕撫著女兒的腦袋,溫柔細語道:“好,媽媽相信你一定可以。”


    小女孩咯咯咯地笑了起來,親昵地攬住了母親的脖子。


    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臉上都不由露出一絲笑容。


    在這個灰暗的地方,能看到一個天真單純的小孩,對他們來說也算是一種治愈。


    但,他們也知道小女孩隻是暫時不知道真相。


    等她明白為何往日節儉的母親突然帶她坐一趟飛機,為何會來到醫院……


    想到這裏,所有人都不敢再繼續思考下去。


    人生已經如此殘酷了,給小姑娘留下一些幻想是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那就是家屬?”一個年輕的身影從icu走出,旁邊還跟著不少人。


    天壇icu主任恭敬地道:“許院士,他們就是戴開的妻女,她們娘兩已經籌了一百來萬。”


    戴開就是那位近乎被腰斬的病人。


    當然,他的情況比真正的腰斬還要嚴重很多,大量撕脫傷反而進一步加大了救治的難度。


    “醫生,醫生——”


    遠處,戴開的妻子終於看到icu有人出來,急急忙忙地充了上去。


    周圍其他的家屬熟視無睹,他們已經明白詢問沒有意義,真要有什麽情況,醫生會主動找他們談話。


    但戴開的妻子是新來的,她迫切地渴求著與丈夫有關的任何消息,但又恐懼聽到噩耗。


    帶著這種矛盾的心情,戴妻還是小跑到了icu主任的身邊。


    她剛要詢問,icu主任就道:“病人現在還是很危險,做好最壞的打算。”


    但主任沒有得到回應。


    他這才望去,發現戴妻瞪圓了眼睛,用不可思議的目光打量著身旁的許秋。


    “許……許秋醫生!”戴妻的聲音都在發顫。


    她怎麽也想不到,竟然在天都天壇醫院見到了臨醫的許秋!


    “你認識許院士?”


    icu主任剛說完,就反應過來了。


    許秋在大眾眼裏的知名度,恐怕超過了國內所有醫生。


    “許醫生?”


    聽到戴妻脫口而出的叫聲,icu外的家屬都站了起來,不約而同地投來了不可置信的目光。


    等看到許秋標誌性的帥氣時,他們才敢確信許秋真的來了。


    一時間,眾人紛紛圍了上來,臉上帶著難以言喻的驚喜和雀躍。


    “許醫生,救救我爸爸……”


    “我老婆得了肺炎,許醫生您給他看看吧,你出手肯定立馬就好了!”


    “許醫生……”


    操著各地口音的家屬們簇擁而來,每個人臉上都透露著興奮。


    天壇icu主任被這一幕震驚到了。


    這就是許秋的號召力?!


    他們天壇一家頂尖醫院帶給患者的安全感,竟然還不如一個偶然出現在門口的許秋!


    不過,想到許秋的一樁樁事跡,icu主任又默默地承認了這一事實。


    許秋可不是靠國家捧起來的花架子,他是靠醫術、手術和科研實力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地位,是真正的實力派。


    別說是家屬了,就是他這位icu主任,許秋過來查看病人情況時他也下意識鬆了口氣——畢竟有許秋在,病人基本上很難死。


    “都散了,都散了,許院士這次是來進行學術交流的,各位放心,天壇醫院會以最專業的態度治療所有病人,還請大家配合!”icu主任上前維持紀律。


    家屬們這才依依不舍地散開了,但目光依舊停留在許秋身上。


    那一雙雙淒楚又充滿哀求的眼神刻入了許秋的腦海。


    “……”許秋沉默了良久。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做得也許還不夠多。


    世間的疾苦太多了,醫學能挽救的也太少了,自己已經拿到了學術界最高榮譽,甚至成為了大夏最有潛力的醫生、年輕一輩碾壓式的第一人,但,卻依舊有很長的路要走。


    現如今,他再也不需要和其他任何人競爭。


    他的對手,隻有他自己。


    或者說得更直白一些——是永無止境的醫學禁區,是未被人類探索、解密的生命盲區!


    許秋思索的時候,icu裏衝出來一個醫生,對著icu主任耳語了幾句。


    後者的臉色瞬間變幻,他立刻看向許秋,鄭重地道:


    “許院士,我得趕去多學科會議匯報一下了,病人即將發展到生理功能耗竭的狀態,馬上就會失去轉運機會,再晚點連搶救都做不到了。”


    生理功能耗竭?


    對於嚴重多發傷的病人來說,這種狀態一般是指低體溫、凝血機製紊亂和代謝性酸中毒三聯征,三者互為因果,惡性循環,任何一項都會導致另外兩項更嚴重!


    也正是因為這種特性,一旦病人真正進入勝利耗竭狀態,幾乎不可能糾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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