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我國自主研發的口服肝癌新藥‘七星片’已經被認定為化學1類新藥,並獲得了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的臨床試驗批準,允許進行臨床試驗。今日起正式招募誌願試藥者!


    “標準:


    1.年齡18~75周歲(含兩端),性別不限;


    2.組織學或細胞學確認的肝癌中晚期惡性實體腫瘤患者(其中以肝細胞肝癌者優先),經標準治療失敗,或無標準治療方案,或現階段不適用標準治療;


    3.據recist 1.1版,至少有一個可評估的腫瘤病灶;


    4、ecog體力評分0~1分;


    5、預計生存時間≥3個月……”


    ……


    七星片,正是許秋給這款新肝藥最終的命名。


    先導化合物是第七個,最終篩選出來的新化合物組合,也正好是第七組……


    最終,也讓許秋選定了“七”字,再加上大夏傳說中“七星燈”為“續命燈”,許秋才敲定七星片為最後的藥物名稱。


    ……


    隨著公告發布,全國都震動了。


    各大藥物研發所、生物製藥公司,都不相信這個消息是真的。


    但看著白雲省下發的紅頭文件,還有白雲省衛生廳廳長親自出麵,為七星片招募誌願者,所有懷疑都消失了……許秋的新肝藥真的問世了!


    “四個月出頭,就已經進入臨床試驗了!”


    “三期臨床可能還需要一年的時間,但絕對能在五個月內完成藥物的研發,許醫生他真的做到了!”


    “我的天哪,竟然已經開始一期臨床試驗了,這意味著七星片至少在安全性、療效上有了一定的保障,毒理藥理學都沒有問題,動物實驗也是安全的!”


    動物實驗安全……


    當初的肝安寧,正是在動物實驗中,幾個批次都有實驗動物死亡,輝寧掩蓋了這一結果,偽造了實驗數據,才最終能夠上市。


    而七星片卻邁過了這一道坎兒,真真正正開始了人類臨床試驗!


    無數人振奮不已。


    但與此同時,也開始出現了不和諧的聲音。


    “建議大家去查查許秋,他年初還在瘋狂攻擊肝安寧,現在又研發自己的肝藥,明顯就是有問題啊,為了自己的產品不擇手段!”


    “肝安寧是老百姓的救命藥,一盒隻要六十一塊錢!同類的其他肝藥呢,索拉非尼一盒兩萬五,一個月要五萬多;侖伐替尼要三萬多,一個月能吃掉七萬塊錢,但吃肝安寧,一個月隻要一百二十多塊錢!”


    “就是因為肝安寧讓他們掙不了錢,所以他們才要打壓肝安寧!現在這個許秋也是這樣,說什麽國家自主研發,實際上就是想賺我們的錢!”


    “對,不能讓肝安寧倒了,保護肝安寧,否則我們再也吃不上便宜藥了!”


    ……


    臨海市,白雲藥廠,許秋辦公室。


    傅清、白雲省衛生廳廳長等人都坐在沙發上,激動地欣賞著七星片。


    不過這份心情被一通電話打斷,傅清接完電話後臉色就有些難看了,他眯著眼睛道:“輝寧又出動水軍了,現在互聯網上的輿論導向,企圖將七星片塑造成資本家牟取暴利的假藥,反而將肝安寧吹噓成救世主……”


    衛生廳廳長臉色一沉:“這陣子輝寧沒動靜,我還以為他們真不在乎,原來是覺得許秋研發不出來!”


    現在搬出成果了,輝寧才開始跳腳,但還來得及嗎?


    “不好處理啊。”傅清歎了口氣。


    這事兒想要解決的話,其實很簡單,讓網信辦派人鎖定ip現場抓水軍頭子,這些人的銀行卡一定有不正當的收款記錄,曝光出來後,輝寧的手段自然就公之於眾了。


    但是,就算證明了水軍是來自輝寧的,又能夠如何?


    最可怕的就在於,這些人說的話真假參半!


    肝安寧的定價確實很低廉,這導致無數下沉市場的病人會不顧一切為他們站隊。


    而對於走投無路的病人來說,給他們講什麽嚴重不良反應,感染性休克、致畸的風險等,都有點“何不食肉糜”的味道——在嚴重副作用沒有落到病人頭上之前,他們身上所忍受的癌症的折磨,可不比肝安寧的後遺症要輕多少!


    若不是沒有錢,誰會去吃肝安寧?


    誰又願意賭自己是那一位沒有任何嚴重不良反應的幸運兒?


    事實上,對於大部分病人來說,他們早已經不在乎肝安寧的安全性,亦或者臨床數據有沒有造假,他們是病人,沒有人比他們更了解一款藥的藥效如何,身體已經幫他們做出了選擇。


    2.5億的盈利,無數暗地裏偷偷服用肝安寧的人,無數隻能用幹裂的手指數著一塊一塊錢去買一片肝安寧藥片的老人、農人,已經給出了一個無聲的答案。


    如果肝安寧像輝寧預期那般,沒有嚴重副作用,療效接近弱化版的索拉非尼,那它一定會成為肝癌領域的真神,無可爭議的第一神藥。


    但,如果不是因為有缺陷,肝安寧也不可能賣到61元一盒的超低價。


    它會像索拉非尼、侖伐替尼一樣,以數萬元的天價懸在所有病人的頭頂,蔑視著貧苦之人死在晚期肝癌那劇烈的疼痛與永不安寧的苦難之中。


    與其說是無數的病人選擇了肝安寧。


    倒不如說,這個殘缺的肝安寧,選擇了無數同樣殘缺的病人——如果貧窮也算是殘缺的話。


    這是一場慘烈的雙向奔赴。


    傅清是白雲省第一書記,可以一紙令下,徹底斷絕肝安寧在省內的生機,但他又如何去挽救那些買不起藥的肝癌患者?


    他也照樣無法調和,無數病人擁護肝安寧的滾滾大勢,與肝安寧造成了無數畸形、感染性休克、軟骨病變後遺症者的事實之間的矛盾。


    它是惡魔,省內因它而死的感染性休克病人與日俱增,大量村鎮診所躺著被它損害、癱瘓在床的肝癌晚期患者。


    這其中的絕大多數,生存期本來就隻有幾個月,發生嚴重不良反應後,能不能活到第二天都不好說。


    但同時,它也確實讓數以百萬計的無藥可吃者,感受到了隻有富人才能吃得起的索拉非尼那驚人的療效。


    盡管隻是弱化版的藥效,但也足以讓這些習慣了忍受病痛的人露出享受的笑容,哪怕隻是數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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