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魔尊神色微變,旋即淡笑道:「若要結盟,本尊隻有這一個條件,百裏道兄自行斟酌便是。」


    百裏長空頷首,轉而看向鳳元九,直接開口相詢:「我與淩霄尊主方才的話你也聽到了,天機閣法會,我欲與淩霄尊主結下盟約以全力促成探尋那九處上古遺蹟之事。淩霄尊主提下條件,要你與康玄一結為道侶方肯應下此事,你如何做想?」


    太清首座與靈門聖子私相授受,轉眼就成了玄門與靈門的政治聯姻。


    一切都光明正大,水到渠成,天機閣法會上行合籍雙修大禮,有玄、儒、靈、妖各門大佬觀禮,受天下修士祝福,竟還有這好事兒?


    鳳元九心裏當然特別願意,話卻說的十分冠冕堂皇:「事涉天下蒼生,自當舍小利而就大義,弟子願與康師叔結為道侶。」


    百裏長空揚眉,眼底染上笑意,忍笑道:「大善!不愧是我太清首座,知大義,曉是非,甚好!」


    淩霄尊主似是受不了玄門的道貌岸然勁兒,不禁翻了個白眼,傳音給康玄一——這就是你口口聲聲對你愛死愛活的太清首徒?


    康玄一老神在在——太清弟子要臉。


    淩霄尊主嗤笑一聲,自幹了一壺酒。


    百裏長空斂了笑意,不鹹不淡地問淩霄尊主:「淩霄道兄得償所願,似乎並不十分高興。」


    淩霄尊主晃晃玉壺,換了一個盛滿酒地,仰頭喝了一口,懶洋洋地道:「沒有不高興,隻是有些不甚踏實,既然貴派首徒願意與劣徒合籍雙修,不若便讓他跟劣徒先行了雙修之禮,如此本尊心裏也能踏實些。」


    這就離譜了!


    身為師長,竟親口幫弟子要求睡準道侶,虧他說的出口!


    鳳元九麵無表情,耳尖發紅:「……」


    康玄一垂眸忍笑。


    百裏長空冷下神色:「沒有這樣的道理。」


    康玄一慢悠悠地給淩霄尊主傳音——師尊,你悠著點,要是把我到手的道侶弄飛了,當心我拆了你那張心愛的大床。


    淩霄尊主糟心地睨了一眼「不爭氣」的劣徒,改了口:「我就是憑白那麽一說,百裏道兄著手安排天機閣法會就是。」


    百裏長空頷首,轉而問鳳元九:「你去而復返,可是有要事稟奏?」


    鳳元九抬眼看了一眼淩霄尊主。


    淩霄尊主嗤笑一聲,問:「可是要本尊迴避?」


    百裏長空不鹹不淡地道:「若事涉隱秘,淩霄道兄迴避一二也是題中應有之義。」


    淩霄尊主嫌棄地瞪了康玄一一眼,仿佛他在百裏長空跟前兒占不了上風,全賴康玄一看上了人家的徒孫一樣。


    康玄一眼含笑意看夠了自家師尊的熱鬧,總算良心發現,對鳳元九說:「你要稟奏之事當也算不得隱秘,更何況那事與我師尊興許也有些幹係。」


    與淩霄尊主有幹係?


    鳳元九第一反應是蒙焱師伯身殞,是淩霄尊主下的手。


    縱是鳳元九慣常麵無表情,康玄一還是從他細微的神色變化裏看出了些端倪,不禁好氣又好笑:「別忘了,那處靈機駁雜,也殘留了我師尊的氣機。」


    鳳元九恍然。


    淩霄尊主不是「兇手」,應該是「知情者」:「是關於蒙焱師伯的事兒,師父說當稟報給祖師知曉……」


    說完,鳳元九便閉口不言,靜待百裏長空吩咐。


    百裏長空聞言當即色變,甚至失手摔了掌中玉盞。


    淩霄尊主隨之放下手中玉壺,緩緩坐直了身體。


    蒙焱雖為掌門一脈的弟子,卻隻是個記名。


    論理一個記名弟子,上有師尊,下有秦長生那個執掌玄清殿的師弟,不管他出什麽事也不必報給百裏長空知曉的,但凡事都有個例外,淩霄尊主再清楚不過,蒙焱就是那個例外。


    雖然不知百裏長空是如何與門下交代的,但看他這般失態,就……


    淩霄尊主瞬間冷下臉色,寒聲問:「蒙焱出了什麽事兒?!」


    第134章 故作惡人


    隻提了一嘴事關蒙焱師伯,祖師便當場失態,淩霄尊主竟也隨之色變,甚至比祖師還要著急。


    完全沒了玄門大佬、靈門魔尊那一份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


    這就十分惹人腦補了。


    鳳元九於心底揣測著蒙焱師伯與自家祖師以及淩霄魔尊的淵源,抬眼看向百裏長空,靜待祖師法旨。


    不過須臾,百裏長空便緩下了神色。


    抬手虛抓,將滾落於階下的玉盞攝回掌中,百裏長空動念以淨衣咒清理了灑在袍擺上的靈釀,便以時光回溯之術,細細地修復著玉盞上的細紋。


    卻是隻字不提蒙焱之事。


    鳳元九會意,立時閉口不言。


    淩霄尊主冷笑一聲,抬指點出一群魔頭去奪百裏長空手中玉盞:「百裏長空,當日將蒙焱記名在沈昊天名下不過是讓他有個入世的身份罷了,他的事並非你一個人能做得了主的。」


    百裏長空屈指彈出一點火星,將上趕著來作死的一群小魔頭盡皆燒成了虛無,不帶絲毫煙火氣地道:「他既入我太清門牆,便是我太清弟子。不說他如今乃是我徒孫,就算隻是我太清一普通的雜役,他的事我便能做的了主。」


    淩霄尊主嗤笑。


    吹出一口魔氣化作域外天魔的模樣,再次撲向玉盞:「如此自欺欺人又是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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