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容嶼白……他不是個傻子嘛?怎麽突然就考上解元了?”


    老太太茫然地看看胡氏又看看容啟望,


    “他秀才都不是,怎麽就考上解元了?啊?”


    “你去,你快去把這事告訴皇上,治容百川的罪!”


    “不!光治罪還不行……”容啟望壓下眉眼,眼紅凶狠必現,


    “把消息傳播出去,容百川和秦太傅濫用私權,讓容嶼白越級進入鄉試考場,要讓全國文人唾棄他們!”


    “讓他把這個解元吐出來!”


    說幹就幹,容啟望當即轉身出了府。


    傳播消息最快的地方就是那些茶樓、說書館、洗衣的河邊。


    這些地方,不乏喜歡說上幾句的人。


    很快,容嶼白沒有秀才身份卻參加鄉試的消息不脛而走。


    第二日一早,這事就鬧到了皇上耳朵裏。


    秦太傅當即脫下官帽要辭官,以證自己清白。


    皇帝無語!


    你清不清白,你自己不清楚嗎?


    容百川動不動就辭官,就是跟你學的吧!


    這是老師,不能對他發火。


    皇帝看向群臣……勃然大怒,下令嚴查造謠之人,並把容嶼白獲得秀才榜首的消息公布了出去。


    民間的流言急轉而下。


    “年初那個秀才頭名是將軍府的容嶼白容公子!”


    “那篇獨出機杼的文章是他寫的?他不是傻的嘛?”


    “我就說為何不公布那少年的名字,官家定然是在保護他啊。”


    “這又從何說起?”


    “你們還記不記得四年前,容公子橫空出世,才華驚豔全京城,卻在參加童試之前被人下了毒,成了傻子。”


    “哦……所以這次官家不公布他的名字是在保護他。”


    “絕有可能,當年有多少人為此惋惜,上麵這是惜才啊。”


    “原來如此……”


    “……”


    此消息一出,將軍府的門檻又一次被踏破。


    上門邀約容嶼白探討學問的讀書人絡繹不絕。


    容嶼白從未和那些人有過交集。


    是以,邀請他的事,就落在了顧臨身上。


    他在這次鄉試中也考的不錯,第九名,排在容詩瀚前麵。


    除了邀請容嶼白去詩會,他還想要請求繼續在秦太傅門下學習,繼續參加明年的春闈。


    “這事吧……”容百川看向啃大棒骨的容朝夕,


    “你要去求朝夕。除了她,沒人能在嶽父那裏說的上話。”


    容朝夕看大家的目光都看向自己,咧開油乎乎的小嘴一笑。


    “嘿嘿,沃吃完了,沒有啦。”


    ‘噗呲’幾聲,桌上眾人都笑了。


    大家都發現了一個很重要的點。


    那就是在朝夕吃東西的時候,不要一臉渴求的看著她。


    她會以為你要問她要她手中的吃的。


    小家夥護食,絕對不會給你的。


    ……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老太太聽得容嶼白越來越高漲的聲譽,在家中暴跳如雷。


    “這次竟然又給他做了嫁衣!”


    “你們糊塗啊!”容詩瀚也少見了怒了,


    “你們以為朝中是容百川的一言堂嗎?”


    “你們以為秦太傅能坐穩文臣之首這麽多年,是那種會以公徇私的人嗎?”


    “你們以為鄉試的考生名單是能作假的嗎?”


    一連三個“你們以為”,問的眾人啞口無言。


    老太太的怒火也立即偃旗息鼓,一副委屈小老頭的模樣坐在那裏。


    “詩瀚,你別生氣,我們以後做什麽都先給你說一聲。”胡氏小聲說道。


    容詩瀚在鄉試之後,同胡氏說過容嶼白秀才之事。


    那時候他沒有提出質疑,她以為是容詩瀚被氣著了,沒想到這一點。


    當時老太太提到‘秀才’這一點的時候,她才沒有阻止。


    容詩瀚氣得直喘氣,灌下大口水才熄滅了些怒火。


    “記住了,以後沒有我的同意,不許胡亂行事!”


    “好好……我們以後都聽你的。”


    “爹,你在傳揚的時候,有沒有喬裝,有人記住你嗎?”容詩瀚看向一言不發的容啟望。


    “沒有啊,我就和我平時的幾個老朋友說了兩嘴。”


    “……”容詩瀚絕望的閉了閉眼。


    “現在陛下正在嚴查,你還不去把你那些朋友請到家中來,叫他們閉嘴!”


    他咆哮道:“你想等著被查到,陛下再次絳罪安南侯府嗎!”


    已經晚了!


    消息一出,容百川便知曉這事定然是安南侯府所為。


    便安排人定點去探查傳播的源頭。


    再加上蔣淩宇手下有大批混跡在民間的手下。


    蔣家、秦家、將軍府和皇上派的人一起出動,僅僅半日,傳播的源頭就被揪了出來。


    三日之內,宮中管事太監踏足了安南侯府兩次。


    容啟望,質疑朝廷,傳播不實言論,杖責三十。


    安南侯,教子無方,杖責十大板,罰俸一年。念其前日受刑未愈,由其子代為承受一半。


    公公宣讀完聖旨,麵無表情的揚手,“用刑。”


    “娘,娘就救我……”


    看著那帶有凸起的板子,容啟望嚇得麵色慘白。


    前日老頭子十五下就給他打的奄奄一息。


    三十五板子下去,他不得死!


    “公公,公公開恩呐,三十五大板,會要了我兒的命啊!”


    老太太跪趴到公公腳下,無助求饒。


    “老夫人,這是陛下旨意,你求雜家也沒用啊。”


    竟敢質疑朝廷公允,還大肆宣揚,你們這不是自己找死嘛!


    陛下隻是打板子,已經算是最輕的懲罰了。


    這都還是看在前侯爺的麵子上。


    真是家門不幸,前安南侯一代梟雄,竟然有這樣的後代!


    公公冷覷老太太一眼,繼續下令,“去將容侯爺抬出來,一起行刑。”


    老頭子養了兩日的屁股好不容易止住了血,一板子下去瞬間皮開肉綻。


    看的圍觀行刑的人跟著肉痛。


    第二板下去,老頭子就暈死過去。


    怕把老頭子打死了,公公讓後麵三板輕點。


    容啟望那邊一板子下去,他瞬間吱哇亂叫,嚎的半條街都能聽到。


    街上的百姓嘖嘖搖頭,


    “你說容二爺是怎麽想的?竟敢質疑秦太傅的公允,那可是皇上見了都要對他恭敬行禮,喊上一聲‘老師’的秦太傅啊。”


    “可不是嘛。秦太傅的嚴厲可是出了名的。就當年,他二兒子讓他透露一下考題,他提著劍追了半個京都城,就差一點就殺了,要不是先帝攔著,現在哪還有豪商秦懷義。懷疑秦太傅不公?這人不是腦子有問題吧。”


    “爹當年差點被祖父殺了的事,我怎麽不知道?”秦湛看向秦江,“哥,你知道嗎?”


    “我勸你不要去嘲笑爹。”秦江了解自己的弟弟,警告道:“他也有可能追你半個京都城,然後殺了你!”


    幾個擠在人群中看熱鬧的小子們,扛著容朝夕從安南侯府退了出來。


    “裏麵打完了,回家吃飯。”


    容朝夕坐在秦湛的肩膀上,一眼看到人群中的一個有緣人。


    “那個那個……那個來啦……”


    秦湛和秦江兩兄弟看向朝夕手指的方向。


    同時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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