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沒用,他這樣沉迷酒色的傢夥,隻知道在暗處算計別人的陰溝裏的臭老鼠,倘若這樣的人都能抵抗我的力量,那我還不如早日投進三途川裏溺死。


    用腳碾斷他的手指,揪住他的頭髮,讓他的腦袋往桌角上去撞。


    我已經無暇去想怎麽折磨這個噁心又無恥的人,隻是憑藉本能想要發泄自己的怒火。


    「你怎麽會知道由裏香長什麽樣?你難道不是在那之後才認識的我的嗎?你拿葵來威脅我?你怎麽敢拿神崎葵來威脅我!」


    他的樣貌不可謂不悽慘,臉上嘴巴裏滿是鮮血,門牙都斷了好幾顆,更顯得他這難看的模樣醜陋如惡鬼,隻是挨不住這般痛苦,沒了之前的頤指氣使,滿臉悽惶地叫道:「原諒我!原諒我!原諒我!」


    「那一日酒席你也在場吧?」我深吸了一口氣,掐著他的脖子把他從地上拎起來,看著他的臉脹成絳紫色,「隻是我喝得橫七豎八,而你又隻來了一次,並未向我報上你的名字。」


    「我原諒你的話,誰又來原諒我?」


    我將西鄉奉一殺死,用刀插在腦袋裏釘在房屋的門板上,一如以往他們要求我對別人那樣。


    那群聞聲而來的隨從們和護衛們姍姍來遲,麵對這樣的的情形也無濟於事。


    我掃了他們一眼,他們如同退潮的海水一樣恐懼地避開,甚至不敢看我的臉龐。


    我暢通無阻地下了樓,還順手扯了一塊布擦了擦沾上汙血的手,然後在一片寂靜中獨自離開,隱入茫茫黑夜中的黑暗。


    布的花紋讓我想起通過最終選拔之後,香奈惠曾經親手送給的我一件深色羽織。


    那是靛青色的羽織,上麵有著水竹的紋樣,香奈惠小姐說冷色的衣物能夠把肌膚襯托得雪白,幾乎是看到那塊布料立刻就想到了我。


    她笑著說:「應該很合適吧。」


    可是我卻一次都沒有穿過。


    最開始是害怕弄髒,最後麵是捨不得。


    第22章


    我無法安然地繼續待在鬼殺隊的大家身邊,更無顏麵返回到堅定認為我是一個好人的朋友麵前。


    我討厭別人用異樣的眼神盯著我看,我時常為我愚笨的行為感到羞恥。


    打出生開始,我便因為自己平庸的天賦無時不刻地陷入不如人的痛苦之中,每每都會因為自己異於常人的那一部分受到諸多嗤笑。


    我沒辦法在東京待了,我無法容忍自己與相熟之人碰麵。


    我對於眾人的口舌視作猛虎,無法想像他們會怎麽樣對我指指點點。


    原本的我得過且過,無論被如何對待也無動於衷,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夥伴也會如同其他人那樣對待我,一如我是個丟人現眼的東西,我便墮入愚蠢的恐慌。


    我想到了死。


    我曾經幾度差點結束我這可笑的生命,但因為好心人的搭救,得以再次好好的活在世界上。


    我不想香奈惠小姐的努力白費,也想要再活到見到伊織的那一天。


    我想擁抱伊織,想要質問她為什麽一聲不吭地就離開了我,想要和她一如既往漫步在初夏的街頭吹著涼爽的風,一如以往那樣。


    可是她們會知道嗎?香奈惠和伊織親自救下的人活了下來,又去殺死了許許多多的人。單單想到我的存在可能為她們清廉無暇的名聲留下汙點,我就良心不安,痛苦得難以自拔。


    但是倘若放手叫我直接去死的話。


    一想到母親的亡魂凝視著我,歇斯底裏地質疑我為什麽順從她替我安排的生命;還有那個藍眼睛的幼女不解地看向我,詢問我為什麽不能解救她,我就更加情願自己瘋掉。


    所以我打算離開東京,無論去什麽地方都好,去大阪,去京都,去四國,還是九州最南端的鹿兒島。反正就如同以前那樣,漫無目的地飄浮在這個塵世,得過且過地生活。


    我每個月都會賺很多的錢,但是卻從來都留不住它們。


    反正像是我這樣的人就容易吸引各種各樣不好的事。


    在仙台市的時候有幾個工人在上車時,託付給我一位年邁又帶著繈褓中的兩個孫兒的阿婆,她的兒子因為這次流感死掉了,隻能回水戶那邊的老家討生活。


    在秋田的時候,我又看見了幾個可憐的無家可歸的學生,因為被偷走了錢所以隻能跪在街上求路過的好心人給幾萬元買車票坐車回家。


    神崎葵聽完以後恨鐵不成鋼地敲我的腦袋,說為什麽會這麽容易被欺騙之類的話:「那個老奶奶就算了,後麵的那幾個明顯是套路都被用爛了的騙子!哪有人會連續幾次上同一個騙術的當呀?」


    我是心甘情願被騙的,哪怕其中有一個是真正回不了家需要幫助的人,就足以讓人心滿意足。


    小葵很會照顧人,她總是喜歡做很長遠很長遠的打算。


    每當她得知我的慈善事跡看著我的時候,我總覺得她的眼睛裏充滿了對我未來的擔憂,譬如說想像總有一日我會拿不穩劍,會有不那麽身強力壯的一天,然後就會因為年輕的時候存不下錢,到生病或者年老的情況又沒有養家餬口的工作,最後孤苦伶仃地淪落到街頭死掉。


    所以我的工資一半是拿來揮霍,一半放在小葵那裏給我存起來。


    雖然我總會想,反正還有不死川,平時的時候我沒有白在他那裏靠著打賭或者別的方式薅他的存款,像是這種過命的交情,他也不會放著我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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