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鬱的細眉蹙在一起後反而加深了這張稚嫩麵龐上的知性,當灰原哀深入思考時,旁人才能從她眉眼間的冷靜中窺見一名組織研究的影子。


    她隻會在思緒切換的片刻眨眼,偶爾指尖微動,仿佛擺在她麵前的是一份待批改的前沿學術論證,或者又一型生物突變。


    “你是說,在之前的案件中遇到了代號同樣為琴酒、皮斯科、朗姆和貝爾摩德的、來自意大利的強盜團夥?”


    哪怕親口複述出來,灰原哀仍無法想象柯南所說的場景。


    “對呀。”柯南調試著阿笠博士提供的裝備,向她投去質疑的目光,“你該不會一個都不知道吧?”


    “江戶川,我現在可是你了解組織的唯一顧問哦。”


    叩叩轉接竊聽頻道的耳機,灰原一臉不滿地提醒著自己的身份:“這四個代號我都有所耳聞,但了解得不多。”


    “琴酒和我一樣直接歸boss管轄,任職行動部的部長,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殺戮愛好者,我所知的隻有這一位。貝爾摩德則是個惡趣味的女人,掌握著高超的易容技巧,時常頂著不同的國際名人麵容出現。”


    “沒錯。其中也包含過你的母親,工藤有希子哦~”


    有個愛易容成別人的母親就足夠了,要是再來個愛易容成他媽的組織成員...柯南聳肩,感到一陣惡寒。


    心滿意足地看到柯南臉上的菜色,灰原哀嘴角微揚:“至於皮斯科和朗姆,前者我隻聽說過代號,後者嘛...關於這位組織二把手,我也隻知道些傳聞。”


    “二、二把手?!”竟然真的柯南正身坐好,連忙追問,“關於朗姆的傳聞都有哪些?”


    “這些傳聞五花八門的,我也分辨不出真假。有人說朗姆是一位魁梧男子,有人說他是位雌雄難辨的人物,還有像上了年紀的老人,怎麽樣的傳言都有。”


    以往實驗室午休時,她的下屬們便會偶爾湊在一起談論組織八卦,她對那些血腥的傳聞沒有興趣,卻也在無意間旁聽到不少。


    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受到組織的牽連,灰原哀回憶起與自己朝夕相處的下屬們,抿緊雙唇,努力壓製下心底的愧疚和擔憂。


    在當時的情況下,她都做好了自我了斷的覺悟,哪還有餘力庇護他人。


    “這樣就說得通了。”


    鏡片折射出精光,柯南扶著眼鏡闡述道:“或許,每個代號都對應一位幹部,而每個幹部又有著一群使用相同代號的手下!”


    這是他在新幹線事件後,和黑門哥一同分析出的理論之一。


    “就例如‘朗姆’,他們的頭領是組織二把手,這些人也就在團隊中負責指揮工作。依此類推,琴酒們負責行動滅口,其他人也各司其職。”


    越是分析,柯南便越覺得這種說法在理:“所以關於朗姆的傳聞才那麽多,貝爾摩德才需要反複偽裝自己!”


    “這...”


    灰原哀覺得這個說法肯定不對!但一時間,竟然找不出反駁的依據。


    恰在她剛想再說些什麽時,對麵的組織一行人有了響動。


    伏特加將車輛駛入別墅中,看著不遠處等待的貝爾摩德和卡爾瓦多斯,咽下口水。


    他倒不是像後者那樣,為貝爾摩德的外表迷得神魂顛倒。真要論追星的話,他還是更偏愛洋子小姐那樣的甜美偶像。


    咳,話題跑偏了。


    他反應這麽大,主要是因為大哥每次和這個女人見麵後都會蓄滿殺氣,需要額外加班解壓。


    “下車跟上。”


    琴酒咬緊香煙,頭也不回地下令,帶著沉重的氣壓推門走去。


    “是!”


    伏特加稍遲一步推開車門,老老實實地跟在大哥身後,順便也想教教布特貝爾這位直屬的後輩。


    他拉住像個愣頭青般走上前的黑門遙夜,抬頭剛想提示,就差點被一口氣嗆死。


    混血兒五官本就出色,稍作修飾後,他的帥氣更是被提升到了新的層次。


    他的皮膚如同細膩的瓷器,骨相和輪廓在刻畫間更顯立體,在眉宇間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易容道具巧妙地掩蓋了人臉上自然的瑕疵,與自家凶神惡煞的大哥對比,更為布特貝爾增添上一種難以言說的親和感。


    難怪這小子一路上這麽安靜,原來在這耍小心眼!他伏特加縱橫追星圈多年,怎麽可能看不出這臉上的淡妝啊!


    “怎麽了嗎?”


    黑門遙夜偏過頭,溫和而不失禮貌地看向伏特加,堪稱紳士典範。


    這可是“黑門遙夜”這個身份同貝爾摩德的初見,不精心準備一番怎麽行!


    “你們可讓我久等了。”


    纏綿的軟音從貝爾摩德舌尖滑出,甜蜜又冷豔:“這位就是布特貝爾吧,之前我部下引發的插曲,真是抱歉了~”


    說著,貝爾摩德越過琴酒,如同巡視領地的野貓般,踏著驕傲又優雅的步伐,緩步靠近。


    她拉住黑門遙夜的領帶,一圈一圈,在指間緩慢纏繞,以此將他的頭顱拉低,在耳邊輕聲誘惑道:


    “but this will not hinder our sweetness, will it, my dear?(但是這不會阻礙我們的甜蜜,對吧,親愛的?)”


    黑門遙夜的臉頰瞬間泛紅,就連耳尖也冒著熱度。


    他就像是初開情竇的臭小子,不舍地端詳著她的麵龐,反應過來後默默移開視線:“yes, ms. vineyard.(是的,溫亞德女士。)”


    伏特加看著他這沒出息的樣子,眼睛都要瞪出來了——這還是組織成員嗎,怎麽來了個卡爾瓦多斯的翻版!


    “貝爾摩德。”


    出乎伏特加預料,琴酒隻是平淡地看著氣氛火熱的兩人,沒有讓這位新下屬血濺當場:“現在可不是玩鬧的時候。”


    “哎呀,琴酒,你這就吃醋了嗎?”貝爾摩德無奈地歎了口氣,不舍地鬆開領帶,伸手在琴酒的背後撩撥,“要不要調一杯久違的馬丁尼啊?”


    ?!!


    “哼。”


    琴酒審視她片刻,不知想到什麽,突然散去了全身的殺氣,推開別墅大門先行進入,“黑色和黑色混在一起,隻會是黑色而已。你如果想品嚐苦澀的話,我倒樂意奉陪。”


    “沒關係,我的味美思可是自帶方糖的。”


    貝爾摩德聽罷,帶著迷之微笑,跟著一起進入,隻留下跟班的卡爾瓦多斯、伏特加和布特貝爾在寒風中呆愣。


    貝爾摩德就這樣挽著琴酒走到三樓最深處的房間。


    她仔細掃視著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從天花板到牆壁,再到各種家具的縫隙。直到確認房間內沒有安裝任何監視設備,才滿意地露出笑容,猛地甩開琴酒。


    “我都要吐了!”


    不必逢場作戲,她當即坐到最遠處的沙發上,冷笑著譏諷道,“琴酒,你是終於下定決心來找長姐撒嬌的嗎?”


    琴酒同樣好不到哪去,濃鬱的殺意幾乎要將房間另一角吞沒,連光線都昏暗了不少:“貝爾摩德,結論呢?”


    隨意聳了聳肩,貝爾摩德抽出桌上的濕紙巾,一寸寸擦淨觸碰過琴酒的肌膚:“我暫時沒看出什麽端倪,伏特加你已經排除了吧。”


    雪莉遁走後,琴酒沒有第一時間追擊的反應便令她有些心疑,暗中留神觀察。


    要知道,對他們這些高層而言,宮野家的相關人士就好比撒滿糖霜的蛋糕。


    什麽樣的存在會比雪莉更重要?答案很簡單,那位先生。


    而在今天,從另外一個私人號碼上收到的加密短信也印證了她的猜想——時隔幾個月,在那位先生消失後,琴酒終於要展開行動了。


    他們不會主動追查那位先生的蹤跡,卻不意味著連身邊人都不去摸排。


    借著“商討布特貝爾被波及賠償”的名義,他們這次會麵便是要進行情報的交換,先清理出幹淨的行動圈。


    調馬丁尼是她一時興起的玩笑,不過…


    貝爾摩德卷著發尾,玩味地看向窗外:


    “真沒想到你竟然願意配合?


    如果boss真的在隱藏在那兩人裏,他老人家恐怕會受到不小的驚嚇吧。”


    琴酒輕笑一聲:“誰知道呢。”


    “對啊...”貝爾摩德同樣盈盈一笑,“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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