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方的公安對接點內,氣氛就沒有這般輕鬆了。


    降穀零凝視著風見給出的報告,沉默不語。


    風見裕也同樣知道此次事件的嚴重性,麵色嚴肅:“降穀先生,事情就是這樣的。前往廣田健三住所突擊的公安衛隊,根本沒有收到我們這邊的指令!”


    安室透放下文件,心裏有了猜想:“這就意味著,有其他人將組織行動的內部信息傳遞給了公安。”


    蘇格裏德威士忌。


    聽到風見裕也的說明,降穀零第一時間就想起了下午行動前偶遇蘇格裏德的對話。


    就和許多部門一樣。日本公安名義上是一個整體,但內部因勢力不同而劃分為各個派係。


    他和諸伏景光雖然同為公安派遣到組織的臥底,但各自所屬的派係和上司並不相同。


    也得益於此,在諸伏景光被公安臥底暴露出身份時,他的信息並未被泄露。


    當年景光為了不暴露自己的真實信息,在舉槍自盡時連帶著摧毀了聯絡用的手機。按理來說,哪怕那個人頂著諸伏景光的臉,也不可能知曉接頭人的聯絡方式。


    如果這次行動的內容是他透露出來的,答案隻可能是一個——時隔四年,公安那邊的臥底為了給組織接線再次行動起來了。


    降穀零咬牙切齒地冷笑著:“公安這邊的老鼠終於露頭了。”


    風見裕也看著殺氣騰騰的上司,心潮澎湃:這種一往無前的氣勢,不愧是降穀先生!


    風見裕也虛心請教上司:“對了,老鼠是指?”


    “啊…我是說,公安這邊的臥底。”


    和組織那幫人行動久了,就連他也染上了這種奇怪的說話方式。


    降穀零收起殺意,褒獎著拍了拍風見裕也的肩膀:“多虧風見你和上麵的及時反應,不然我可能就要暴露了!請告訴上麵,如果出現了失聯臥底再現的情況,很有可能是組織的手筆。”


    風見裕也:“那怎麽處理比較好呢?”


    安室透按下回車鍵,將計劃書發送到風見的郵箱內:“當然是放長線釣大魚。”


    結束居酒屋的聚餐時,已經接近零點,黑門遙夜和麻生成實扶著爛醉的犯澤真人,在公寓樓下道別。


    “身為代號成員竟然一杯就倒,這可不行啊…”


    黑門遙夜掏出手機,拍下這團分不清四肢五官的黑色不明物體,打算作為他下個月的生日禮物之一。


    為了防止他受到柯學時間線的影響錯過重要日程,黑門遙夜將許多信息用暗號記錄在了電子日曆上。


    回到自己的房間內,黑門遙夜換下沾滿酒氣的外勤風衣,靠在的放滿水的浴缸內,將配有消音器的手槍抵在下顎上。


    這是他利用永生之酒開發的生活小妙招之一。


    利用快速再生的性質,主動製造死亡來重置自己的身體狀態。隻要一發子彈,暈車暈船、醉酒中毒等問題都能輕鬆解決!


    心動不如行動,加入組織,就趁現在!


    一聲槍響,殷紅瞬間了占據了浴缸,而後狀態回溯,鮮血逆流。


    心髒破裂的痛楚和生物組織複原的瘙癢感喚醒了宮野明美。


    “你終於醒了,感覺如何?”


    已經處理好狀態的黑門遙夜坐在床邊,目光慈愛。


    宮野明美看著麵前的溫和青年,緩不過神。在她最後的記憶裏,自己明明正站在倉庫裏和琴酒對峙,然後身中一槍。


    但現在…宮野明美看著捂住自己的胸口,完好無損,而且衣物也被更換過了。


    “我這是在哪,你是誰?”


    “這裏是你的房間。”黑門遙夜聽到她的問題,無奈歎氣,“上一次忘記了我的長相 ,這回受到刺激後,連聲音都忘掉了嗎?真是一位健忘的小姐。”


    “那麽…明美,還記得媽媽的聲音嗎?”婉轉清麗的呼喚從他口中傳出,這是宮野艾蓮娜的聲音,是她絕對不會認錯的母親的聲音。


    宮野明美拍開黑門遙夜伸出的手怒斥道:“你又在耍什麽把戲,貝爾摩德!”


    眼看猜謎遊戲沒法進行下去,黑門遙夜揉揉手,略感失落:“真是的,明明小時候還很喜歡來我的辦公室玩耍,長大了就完全變了。”


    被施加在頸子上的力量壓迫住氣管,瞬間讓她喘不過氣,對氧氣的汲取也變成了奢望。


    “呃!”宮野明美試圖反抗,但沒有作用。


    “那我幫你回憶一下吧,小喜鵲。”黑門遙夜單手掐住宮野明美,將她帶到房間中央的約束椅上。


    宮野明美正捂著脖子猛烈咳嗽時,眼前出現了一杯檸檬水。


    黑門遙夜露出歉意的微笑:“抱歉,我剛才的舉動太不紳士了。”


    “但我說過吧,每一個組織成員都是重要的家人,背叛家人,違抗boss的意願。就像琴酒說的,我對你太過寬容了。”


    再分辨不出眼前這位的身份,就太說不過去了。


    “boss…”宮野明美定在原地不敢動彈,“這些都是我個人的主張,不關誌保什麽事!如果您要懲罰的話,還請放過她!”


    黑門遙夜按下手中的按鈕,宮野誌保失去至親的痛苦在熒幕上再現。


    宮野明美看著妹妹瘋狂的神色,還有躺在推車上的自己,雙眼瞪大,指甲深深嵌在掌心的肉中,反複破潰再恢複。


    “為什麽要這麽做?!”


    撫上頭頂的那雙手一如多年前,毫無變化。


    對,她想起來了,這個惡魔般的男人自十幾年前的那場事故後,從來沒有改變過分毫!


    黑門遙夜冷眼蔑視著宮野明美臉上的恨意:“不止我,我們給了宮野家太多信任。”


    “艾蓮娜也好,厚司也好,你們姊妹倆也罷。所謂的紅方、光明和正義,就是那樣的吸引人嗎?”


    既然他是穿越過來的,又怎會像原著那樣強迫威逼宮野夫婦,讓他們心生抵抗。但真心實意的付出和合作又換來了什麽?


    為了防止其他高層對姐妹倆出手,安排親信保衛她們到國外研學,又得到了什麽?


    宮野明美看到這份錄像,就已經明白自己再無乞求的餘地。


    她抬起顫抖地、本該鮮血淋漓的手:“你根本就不是人類,是活生生的惡魔!”


    “…唉。”黑門遙夜看著麵前呐喊的女性,倍感無趣,“你願意給我點別的解釋嗎?關於fbi也好,宮野家的想法也好。”


    “我已經做好覺悟了。”宮野明美閉上眼睛,不再言語。


    “無聊。”


    宮野明美這副決絕的模樣,像極了臨死前的宮野艾蓮娜,令人意興闌珊。


    黑門遙夜拿起門口衣物架上的外套和麵具,戴起偽裝,與如今的宮野明美做出最後的告別。


    “墜落到地獄裏的天使對惡魔來說,又何嚐不是索命的魔鬼。”


    “當你的槍口對準雪莉時,希望你還能保有這樣堅定的意誌,新的黑麥威士忌。”


    隔離室外,待命已久的黑川景光湊上前來,“boss,請問接下來該如何處置?”


    黑門遙夜難得表現出疲累的神態,他扭了捏眉心:“我想休息一段時間,先給她準備初期的催眠程序吧,順便適應適應新身體。”


    黑川景光下垂的嘴角召示著他的擔憂:“那把她安置在東京的三號基地?”


    “不。”


    黑門遙夜抽出香煙,勾起一抹冷笑“丟到鳥取的禁閉所那裏,讓她和世良瑪麗姨侄相見,順便聽聽她們對赤井秀一有什麽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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