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括帶著李牧與司馬尚等人來到鹹陽附近的時候,趙康正大聲的給他們講解秦國的情況,秦國的情況,跟李牧和司馬尚所想的有些不同,秦國與趙國存在著很大的區別,最明顯的區別在道路上,秦國的道路修建是非常完善的,每個縣城與縣城之間,乃至在鄉與鄉之間,都有著道路來連接,這樣的道路是足以讓馬車平穩通過的。


    而且,秦國的城池建設也是很有特色,趙括一直都覺得秦人有強迫症,因為他們那工整對稱的建築風格實在是顯眼了,秦國的鄉裏都是方方正正的,形成了一個個井字,內部的房屋建設都是如此,留出一個街道,兩旁都是整齊的民居。就連耕地,也是如此,井田製早已被打破,可是井田卻還存在。


    司馬尚非常的好奇,他瞪大了雙眼,看著道路兩邊,拉著趙康不斷的詢問,道路上偶爾能看到成群的士卒...不,是百姓,隻是這些百姓不苟言笑,整齊的朝著耕地前進,很難讓人分辨他們是農民還是士卒。秦國的成年男丁是要接受操練的,而秦國的操練次數在各國內又是最為頻繁的。


    當他們來到了鹹陽的時候,司馬尚驚呼,原來鹹陽真的沒有城牆啊。


    遠遠的,趙括就看到了一行人正在等候著,人數並不多,大多都是些隨行的武士,那些武士們站在周圍,不許任何人靠近,趙括看到等候的人隻有兩個,一個是嬴政,一個是呂不韋。趙括走下車來,李牧和司馬尚對視了一下,也是跟著下了馬車,趙康又扶著田約下車。


    「父親...」,秦王俯身朝著趙括行禮拜見,身邊沒有什麽大臣的時候,秦王都是以父親來稱呼趙括,趙括點了點頭,算是回禮,嬴政這才看向了站在他身後的李牧,司馬尚等人,如今,這三位將軍都是瞪大了雙眼,看著麵前這高大的男子,司馬尚呆愣了許久,方才問道:「政???」


    嬴政笑著行禮,說道:「政拜見三位仲父。」


    李牧打量著麵前的趙政,當初他離開趙國的時候,個頭還不到自己的腰,就是個呆萌的小傢夥,而如今,他的變化卻如此之大,風度翩翩...李牧愣了片刻,急忙朝著嬴政行禮,如今的嬴政可不是當年的那個小傢夥,他是一國之君,無論是哪個國家,都不能無禮。


    這個時代的風氣就是如此,哪怕是敵對國家的君王,大多時候也能得到王者應得的尊重。看到李牧率先行禮,司馬尚和田約也急忙行禮,嬴政笑著走上前,急忙讓他們起身,他說道:「諸公都是寡人的長輩,幼年時的事情,寡人還記得非常清楚...請不必多禮。」


    他拉著李牧的手,認真的說道:「請上車。」


    他便親自帶著李牧等三位將軍上了車,趙括自然也是這當中,好在秦王的馬車足夠大,可以容得下這麽多人,嬴政表現的非常親切,對這三位故人,他拿出了麵對長輩的姿態,這場景不像是君王來接見投降的將軍,而是一個晚輩來迎接自己的長輩,趙括知道,自己不必多說什麽了,政可以處理好這些事情。


    果然,嬴政三言兩語,就成功的讓這些人放下了心裏的戒備,馬車行駛在道路上,嬴政卻還是在與他們敘舊,他提及馬服鄉,說起自己的童年,逗得司馬尚哈哈大笑...直到李牧說起平公逝世的事情,嬴政沉默了下來,他說道:「當初跟隨父親離開馬服,平公想要讓我抱他,我拒絕了..唉...」


    「那時您還年幼,不知道這些事情。」


    「是啊,若是我當時大幾歲就好了。」


    當馬車來到了王宮門外,嬴政拉著他們走進了王宮,而呂不韋卻是急忙跟上了趙括,呂不韋苦笑著說道:「武成侯啊,您險些就破壞了我的策略啊...我耗費了幾千金,數百匹駿馬,動用了近千人的秦國武士...好在李牧離開了趙國。」,趙括知道在這件事情上,的確是自己理虧。


    他也向呂不韋道歉認錯,隻是呂不韋不是來找他問罪的,呂不韋說道:「而李牧,司馬尚,田約這三個人,都是天下聞名的將軍,若是他們能為秦國征戰,一王天下,觸手可及啊..請您一定要說服他們,讓他們留在秦國...」,這才是呂不韋的目的,趙括並不能肯定這三個人是否會為秦國效力。


    雖說他們都經歷了背叛,可不是每個人都能狠下心來幫著他人來滅亡自己的國家,就是韓非這樣的人,都久久不能釋懷,常常去潁川郡來祭拜先祖...更何況是李牧,司馬尚這些一生都在與秦國交戰的將軍,要讓他們直接投降原先的敵人,甚至幫助他們來對付自己的國家,趙括覺得這不太可能。


    可他還是想要試試,呂不韋說的不錯,若是這三個人可以加入進來,那對秦國是有著巨大的好處,司馬尚善攻,田約善守,李牧能守能攻....而他們走進王宮的時候,王宮裏也並沒有其他人。嬴政坐在上位,眾人坐在了他的兩側,嬴政又聊了一會家常,方才忽然說道:「寡人出生在趙國,成長在趙國...趙國也是寡人的家鄉。」


    當話題涉及到趙國,眾人頓時沉默了下來。


    嬴政繼續說道:「寡人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麽父親總是要說一王天下,直到寡人成為秦國的王,寡人明白了...各國之間不斷的戰爭,使得民不聊生,每年都有近十萬無辜的百姓死在戰爭之中...耕地荒蕪,官吏兇狠,稅賦苛刻,徭役不斷...想要結束這樣的災難,就隻有統一!」


    「要將全天下變成一個國家,沒有戰爭,百姓們都可以安心的在家耕作,這就足夠了。」


    「寡人想要一王天下,這不是為了寡人的私慾,更不是為了秦國,是為了全天下...李牧將軍,各國都會成為一個國家,這對各國的百姓沒有任何的影響,他們不會失去任何東西,相反,他們能活得更好...父親曾說:您是趙國的長城,誓要守護趙國,那寡人想問您,您是否願意幫助寡人,來拯救受難的趙國百姓呢?」


    嬴政死死盯著李牧的雙眼,言語非常的直接。


    李牧,司馬尚等幾個人沒有說話,嬴政又說道:「寡人可以保證,在結束天下的戰爭之後,會讓各地的百姓都過上富裕的生活,減輕稅賦,免除徭役,修養生息...不會再有人被餓死,被凍死,被逼死!」,他說著,再次看向了李牧,李牧緩緩站起身來,他遲疑了許久,這才朝著秦王俯身一拜。


    「請大王允許我不出征趙國。」


    嬴政大笑了起來,李牧的意思很簡單,他可以為秦國效力,但是他不會去攻打趙國,這對嬴政來說都不算事,你不去打趙國,可以去打楚國,去打燕國...齊國..嬴政看向了司馬尚和田約,司馬尚起身,說道:「我願聽從您的命令。」,這位更直接,他對趙國都已經沒有什麽留戀了。


    隻有田約,他說道:「並非是不願意,隻是我受了傷,沒有人攙扶,到今天都沒有辦法走路...實在是沒有辦法為您效力,還望您恕罪...」,嬴政自然也沒有強求,田約雙腿被馬車所壓住,傷勢有些嚴重...就這樣,趙括都沒有開口呢,嬴政就成功的說服了兩位將軍,正式加入秦國。


    呂不韋再一次感覺到,大王真的是長大了。


    秦王賞賜給三位將軍院落以及糧食等物資,安排他們先在鹹陽住下來,離開王宮之後,趙括就帶著他們趕往自己的家裏。除卻要修養的田約外的兩個人來到了趙括府邸,他們拜見了藝,藝看到家鄉的故人,也是非常的激動,當然,他們也看到了趙括的小女兒善,善倒是有些害羞,不敢出來。


    趙括便帶著他們去見母親。


    「母親...李牧,司馬尚他們來了...」


    「誰?」


    「李牧!司馬尚!就是我從前的好友啊...」


    趙括解釋了許久,趙母這才想起了他們,趙母不由得伸出手來,摸著李牧與司馬尚的臉龐,哭著說道:「我沒有能認出你們啊。」,隨著年紀的增加,趙母變得越來越愛哭,她這麽一哭,大家心裏也都不好受,李牧和司馬尚就與她寒暄了起來。眾人在一起吃了頓飯,直到晚上,兩人這才離開。


    趙括坐在院落裏,看著遠處忙碌著的藝,低著頭,遲疑了許久,這才叫道:「藝...」


    藝抬起頭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笑著走到了趙括的身邊,「怎麽了?」,趙括抿了抿嘴,這才起身,看著藝的雙眼,嚴肅的說道:「許公逝世了...我...李牧他們說的...」,趙括非常的害怕,聲音都在發抖,果然,藝呆住了,她呆呆的看著趙括,看了許久,兩行清淚忽然流下。


    趙括將她緊緊抱在懷裏,這些年來,藝與她的家人分居兩地,完全沒有機會見麵,隻能通過書信來交流,老人家在得知自己有了孫子,孫女之後,非常的開心,可是,他卻一直都沒有能親眼看到他們...藝哭的非常的傷心,就連善都忍不住的哭了起來,趙括隻好抱著她們兩個人,不斷的安慰著。


    或許在當初,自己就應該堅決一點,將他綁到趙國來,也不至於如此啊。


    這一天,趙括哄了很久很久,藝哭的幾乎失聲。


    藝非常的痛苦,而趙括,比她還要痛苦,因為他無能為力。


    如此過了幾天,王宮忽然有使者趕到,他帶來了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昨天夜裏,王後為秦王生下一子,這份喜悅,倒是能沖洗一下家裏的悲傷氛圍。藝也不顧自己通紅的雙眼,便急著要去王宮裏看孫兒,趙括沒有辦法,他看起來有些隨意,並不像藝那樣的緊張,趙康駕車送父母來到了王宮。


    當藝衝進了後宮的時候,嬴政正抱著一個小傢夥,傻笑著。


    當初的小傢夥,也成為了一個父親,也有了屬於自己的小傢夥。


    他看到父母前來,自然是笑著舉起手裏的孩子,咧嘴笑著,藝卻急忙從他手裏將孩子搶過來,訓斥道:「不能這樣抱孩子!」,嬴政無奈,隨即,趙括也沖了過來,伸出頭,看著這剛剛誕生在世界上的小生命,小傢夥渾身皺巴巴的,小嘴一張一合的,趙括忍不住的笑了起來,便從藝手裏接過了孩子。


    「來,叫大父!快點,叫大父啊!」


    趙括逗弄著孫子,而藝也是激動的再次落淚,兩人忍不住的親吻著孩子,嬴政在一旁站了許久,他們也不曾理會...過了片刻,藝方才問道:「茗呢?」


    「她很好,正在休息...我去見見她,你照顧好孩子...」


    「知道了,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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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給你說。」,藝急急忙忙的去見兒媳,趙括則是抱著小傢夥,就在王宮內走了起來,小傢夥就在大父的懷裏安安靜靜的睡著,嬴政走在他的身後...「父親?您累了吧?讓我抱一會啊?父親?」,趙括根本不理他,好像他就不存在一樣,隻是看著懷裏的小傢夥,時不時的做著鬼臉。


    「取了名嗎?」


    「取了...扶蘇。」


    「扶...」,趙括一愣,仿佛想到了什麽,他抱著懷裏的孩子,認真的對嬴政說道:「扶蘇,由我來親自教導,若是將來你敢欺辱他...家裏那木棍我可還留著呢!」


    「他是我兒子...我怎麽會欺辱他呢??」


    而在此刻,藝坐在茗的身邊,用著蹩腳的楚語,正在詢問茗的情況,茗臉色蒼白,看著麵前的母親,她微笑著說道:「您用雅言就好,我已經學會了雅言。」,藝笑著說道:「我隻是想讓你聽著親切一些...幸苦你啦..你就好好在這裏養身子,孩子你不用擔心,有我和孩子大父呢,我們會照顧好他的。」


    過了許久,藝和趙括離開了王宮。


    嬴政一臉沮喪的走進了後殿,坐在了茗的身邊。


    「父親和母親離開了嗎?」


    「是啊,他們抱著扶蘇就走了,連告別的話都沒說...寡人被他們徹底遺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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