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宇文將軍到了。”


    “是嗎?”楊廣此刻的語氣平靜的可怕。“讓他進來。”


    宇文成都被帶到了大殿上後,先看到的是薑鬆的身影,心中立馬一驚,抬頭就又看著楊廣那平靜如水的臉色,心中也有了些了然。


    沒有人比他們父子更清楚楊廣此時的表情代表著什麽,但他在來之前就做好了一切準備,雷霆雨露,他都接著。隻要是為了楊玉,哪怕付出再多,都值得。


    “末將拜見太子殿下。”


    楊廣看著宇文成都,話裏有話的開口問道,“宇文將軍,孤聽說玉郡主昨天在皇宮碰到了腦袋?還因此陷入了昏迷?你身為宿衛軍統領,為何沒有報於孤知曉,反而是要私自送玉郡主出宮治療?怎麽?是嫌我大隋的這些太醫都是一群庸醫?還是說,你覺得孤知曉後,不會派人給玉郡主治療?”


    宇文成都聽著楊廣的話語,心中一凜,眼中帶滿了不解的,連忙朝著薑鬆看去。可卻見薑鬆此刻直接把頭扭向了另一邊,根本不與他對視。想出聲詢問是怎麽回事,可卻又怕因此再度牽連了楊玉,無奈之下,隻能一咬牙,硬著頭皮順著楊廣的語氣往下回道。


    “殿下,末將絕無此意。當時天色已晚,末將怕打擾殿下休息,加上郡主受傷昏迷不醒,情急之下,末將不得已隻能先送郡主出宮……”


    “哦?這麽說倒是孤誤會了宇文將軍的一片忠心了?宇文將軍還是為孤著想了?” 楊廣看宇文成都居然敢真的揣著明白裝糊塗跟自己狡辯,當下氣的再次拍案而起,“大膽!你算是個什麽東西!這皇宮之中,何時輪到你自作主張了?你眼中還有沒有孤這個太子了?”


    宇文成都見楊廣盛怒,也不解釋,直接原地跪下,來了個任憑處置:“末將知罪,末將願接受一切處罰。”


    楊廣見到如此幹淨利落的宇文成都,怒極反笑:“哈哈哈,好好好,好一個願接受一切處罰,哈哈哈。”


    “孤問你,這個處罰你怎麽接?這個責任你如何擔?”


    說完不等宇文成都回話,直接又道,“來人呐!將宇文成都拖出去,金瓜擊頂!”


    “慢!”薑鬆連忙站出來替宇文成都求情,這事是自己做的不地道,可不能真讓他死在這啊。“殿下,萬萬不可。”


    “玉郡主當時昏迷不醒,情況緊急之下,宇文將軍一時著急做錯了事,但這罪不至死啊,如果殿下以此殺了宇文將軍,恐怕難以服眾,與殿下的賢名也不相符啊。”


    “而且世人皆知宇文將軍父子二人對殿下忠心耿耿,若是就這麽殺了宇文將軍,讓其忠於殿下之人,又如何?”


    “所以還望殿下三思而後行,切不可因一時衝動而抱憾終身的!”


    薑鬆故意如此說,就是為了提醒楊廣,你不是願意打啞謎嗎?那你就得打著。你要是以這種理由殺死宇文成都,我看你怎麽跟你的手底下的其他人交代,到時候看還有誰願意跟著你。


    楊廣聽著薑鬆的提醒,也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眼中看向宇文成都的殺意也消退了不少,但還是指著宇文成都的鼻子罵道:“馬上滾回府去,給孤把宇文化及叫來,孤要讓他看看他教的好兒子!讓他親自給孤一個交代!”


    “滾!現在就滾!”


    “砰!”


    楊廣罵完還覺得不過癮,抬手直接把桌子上的茶杯朝著宇文成都奮力砸下,宇文成都連躲都不敢躲,硬扛了這一擊,然後站起身來看了薑鬆一眼後,一句話也沒說,朝著殿外就走去了。


    “報!”


    宇文成都剛走出去,就有侍衛來報。


    “太子殿下,玉郡主並不在薑校尉的府中。”


    楊廣聽聞此言,臉色肉眼可見的慌亂了起來,“什麽?不在府中?那到哪裏去了?有沒有找到?”


    “回殿下,我們在半路就碰到薑校尉府上的人,他們說薑校尉離開後玉郡主就醒了,然後就吵著鬧著非要讓薑校尉府上的人護送她回登州,他們拗不過玉郡主,又不敢違抗她的命令,所以隻能送玉郡主出城去了。”


    “什麽?出城了?回登州了?”楊廣聽到這個消息,直接快速跑到那侍衛的麵前,氣得渾身發抖,狠狠瞪著侍衛,徹底喪失了機智,狀若瘋魔的道:“那你們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給我追!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她給我追回來!快去!”


    “殿下,您為何如此發怒?”薑鬆看著發怒的楊廣,心裏想笑,但又忍住了,臉上依然裝作什麽都不知情的樣子,“既然玉郡主已經醒了,她要回登州就讓她回唄,您還非要把她追回來幹什麽?”


    楊廣聽到薑鬆這話,猛地轉頭看向他,眼中滿是狠厲與猜忌,怒道:“薑鬆,你莫要在這裏給孤裝傻充愣!玉郡主知曉了太多不該知曉的事,她這一回登州,若是在她父王麵前胡言亂語,那後果不堪設想,你當真不知?”


    薑鬆麵上卻依舊保持著疑惑的神情,趕忙躬身道:“殿下,末將著實不知啊,末將隻以為郡主是思念家人,這才急著回登州,卻不知其中竟有這般隱情。隻是,不知郡主知曉了何事,竟讓殿下如此擔憂?”


    楊廣扭頭看著薑鬆,反複觀察他的表情,眉頭是皺了又皺,腳下也來回不停的踱步,似是在判斷薑鬆所言是真是假。


    但僅僅是片刻,他就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對著薑鬆輕聲道:“也罷。薑鬆,如今你也算是孤的心腹了,今日孤便與你透個底。”


    “那玉郡主不知是從何處得知了些關於孤的流言蜚語,竟懷疑孤有謀權篡位之心,所以孤就打算讓宇文成都把她暫時留在皇宮內,跟她好好解釋清楚。可沒想到她卻意外碰到了腦袋,又意外讓你救了過去。”


    “不過,你說孤如今身為太子,乃一國之儲君,未來的帝王,你說孤有必要謀權篡位嗎?這天下不早晚都得屬於孤嗎?”


    “可玉郡主她偏偏就信了這等謠言,而這等無稽之談若是傳揚出去,被有心人利用,必定會攪得朝堂大亂,大隋根基動搖啊!你說孤能不擔憂嗎…”


    薑鬆佯裝大驚失色,瞪大了眼睛道:“殿下,這…這怎會如此?不過殿下所言極是!我想定是有人惡意造謠,妄圖汙蔑殿下清譽!而玉郡主,也一定是被人蒙蔽了。”


    楊廣看薑鬆有模有樣的幫自己分析,微微點頭,但臉色卻依舊陰沉,他看向薑鬆,眼神中帶著幾分審視:“薑鬆,孤與你交談已久,知你向來聰明伶俐,此事你可有何良策?”


    薑鬆聽到楊廣問自己計策,心中暗喜。這正是他今天沒有隨著楊玉一同出城,反而選擇冒險來找楊廣的最主要目的。


    他要做的,首先是利用自爆機緣巧合救出楊玉的消息,來穩住自己在楊廣身邊的地位。同時又用楊玉離京的這個消息,逼楊廣不得不立馬動手稱帝。而自己又可以借機離開京城,錯過這個新舊皇帝更替的旋渦。並反過來再利用楊玉還未到達登州,楊廣就成為新帝的消息,來打楊玉一個措手不及,迫使楊玉為顧全大局,不使天下再次陷入無盡的爭鬥,從而選擇隱瞞事實,不再與楊林說出事情的真相。


    而等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後,他再返回京城,利用自己壓下楊玉,沒讓楊林起懷疑的這個功勞,從而在楊廣這裏謀取更大的利益。此為一石多鳥之計也。


    所以當下他毫不猶豫的就提出了自己早就準備好的說辭。


    “殿下,末將以為,當務之急是要快速將郡主追回,向她解釋清楚。同時嚴查是誰在暗中造謠,一旦查出,立刻斬首示眾,可千萬莫讓這等謠言擴散出去才是。”


    “殿下可差一人馬上出發,趁玉郡主尚未到達登州之時,將其帶回。不論她是否相信那是謠言與否,眼下都得讓她待在這大興城,不能讓她做出擾亂靠山王對殿下的印象之事,這才是最重要的。”


    “哦?你也這麽覺得?”楊廣看著薑鬆處處為他著想的樣子,心中對薑鬆的懷疑頓解,“那依你之見,派誰去最為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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