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國沒有理會李祥的心情,自顧自地說:“你看看你在家閑了這大半年,一分錢沒掙著,光往外花錢了,讓你回來找物資部給你安排,別人也就是嘴上答應給你安排,實際一點動作都沒有……”


    “這賴不到我頭上吧,我去找了,機關那群大爺是什麽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好話說盡他們還愛搭不理,那我就是再求爺爺告奶奶也沒用啊。”李祥忍不住反駁到。


    “所以我回來之後就去找劉主席了,他管著房建,安排個人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好在我們這麽多年,一起幹了這麽多個工地,情誼還是有的,所以人家才答應幫這個忙。我這麽說是要讓你明白,你這個班上的是有多不容易。你自己也找了,結果如何,在家閑了大半年,要不是我去求人,你還不一定在家要閑多久,你那幾毛錢恐怕已經不剩多少了吧。”


    李祥對這個話題從不接話,不管是王秀麗或李忠國如何問,他一概含糊過去,倒不是說不相信自己的父母,而是自己總要有點隱私,而且但凡自己說了還有多少錢,王秀麗就會從各方麵來研究李祥每個月工資多少,現在剩多少,那中間這些錢花到什麽地方了,這種刨根問底沒有幾個人受得了。


    “過了年,你在家等通知,讓你去上班就老老實實地去,不要再東想西想了,讓你去掙點錢好像跟要了你的命一樣。”李忠國說完,也不在乎李祥怎麽想,就起身去洗漱了。


    李祥心中不滿,小聲嘀咕:“我想什麽了,真的是在亂說。”


    李忠國是聽不到了,但是坐在一旁的王秀麗可是聽得清清楚楚,冷笑一聲,說:“亂說?那你衣櫃裏的那套西服是怎麽回事?你買來幹什麽的?”


    李祥心裏一驚,居然忘了這茬了,去麵試買了一套不怎麽貴的西服充門麵,回來就放在衣櫃裏了,王秀麗素來有翻李祥東西的習慣,倒不是故意要去翻,而是每天打掃衛生的時候王秀麗就下意識地把每個地方翻一翻,看看有沒有要扔掉的東西,或許哪天就發現了,隻是一直沒有發作,直到今天才說出來。但是這個事情王秀麗肯定跟李忠國私下議論過了,或者察覺到了什麽,所以王秀麗才這麽說。


    李祥腦中急轉,想要以什麽借口給掩蓋過去,突然腦中靈光一閃,說:“那是周涵結婚的時候買的伴郎服,我想著以後可能還有用,就給留下了。”


    王秀麗明顯不相信李祥的這番說辭,麵無表情地說:“最好是這樣,你回來上班我們是又找關係又花錢,你上班之後又沒掙到多少錢,光讓我和你爸在外麵賣老臉,你要是懂點事就老老實實去上班,不要想著今天幹這個明天幹那個,這單位每年這麽多畢業生,不都在工地上幹的好好的,怎麽就你不行?你是有多金貴?你幹其他的要是成功我也不多說什麽,問題是你幹不成功,就浪費錢了。你自己說你上班幾年存下什麽錢了?多的話我也不說了,你自己想清楚吧。”


    王秀麗說了一籮筐的話,估摸著李忠國差不多該洗漱好了,這就起身也去洗漱了。李祥聽了一肚子的怨氣,電視也不看了,回到自己的房間關門躺在床上,回想剛才王秀麗的話。果然她不負所望,一如既往地看不起自己,覺得自己幹什麽都會一事無成,上班這幾年都存不下錢,那是因為她也根本不知道李祥現在到底手頭有多少,所以就直接認為李祥沒錢。至於她說的幹別的,難道是真的知道了什麽?按說也不應該啊,去考試這件事隻有幾個人知道,像陳丹或者周涵幾人跟王秀麗根本沒有任何聯係,不可能說,最可能泄露出去的就是堂姐李燕鳳那裏,可自己在回來之前也是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不要跟家裏人說啊。


    “煩死了,隨便吧,愛怎麽樣怎麽樣吧。”李祥嘟囔了一句,把被子一拉,蒙頭蓋住開始睡覺。知道就知道吧,反正事情過去了又能怎麽樣,有些事情也不可能永遠瞞得住,大不了就是以後再吵架的時候又被王秀麗抓住了一個把柄,他也沒指望這件事能永遠瞞得住。


    知道了年後自己的去處之後,李祥也不再想了,反正事已成定局,在父母的要求下,他也翻不出什麽風浪來,於是也就安心等著通知了。


    在把李祥的工作事情確定好了之後,李忠國和王秀麗也就像解決了一件大事一樣,每天高高興興地出去打牌,跟老鄉聚會,扯一些有的沒的。


    要說唯一不和諧的因素,那就是有兩個一起長大的要結婚的消息傳出來。一個是女生,畢業之後沒回單位上班,就在畢業的學校所在城市找的工作,嫁的也是當地人,還是她的大學同學,由於距離遠,這兩年來往也很少,所以大家說說也就過去了。


    另一個即將要結婚的就是吳宇了。他比李祥要大一歲,但是上學是同一年的,所以原來還算熟悉,他在工地上找了個幹財務的,兩個人決定年後挑個時間結婚。王秀麗在某天幾個阿姨的牌桌上聽到這個消息後,回來就把李祥數落了一頓。


    回到家的王秀麗剛把鞋換了,看到坐在電腦麵前玩的李祥,就氣不打一出來,對著李祥就是一頓罵:“你看看你那不中用的樣子,天天就知道在家玩遊戲,幹什麽都不行,那個遊戲是能讓你掙到錢還是能陪你到老?你一天天的腦子裏就不想一點正事,你看看人家吳宇,長得不如你,還胖的快200斤了,上學的時候成績也不如你,但是人家現在就是比你強多了,人家馬上要結婚了,你再看看你,有哪一樣能拿得出手?”


    李祥莫名其妙就被一頓罵,忍不住回嘴到:“人家遇到合適的就結婚了,這關我什麽事,我沒遇到合適的我跟誰結?這大冷天的我有什麽事要天天出門,在家玩會你也要說,出去玩你又說我天天不回家在外麵亂花錢,你到底要我怎麽樣?”


    王秀麗被李祥的回嘴懟的啞口無言,不再理他,轉身到廚房熱菜去了。


    倒不是王秀麗不想繼續罵,而是李祥這話讓她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了,因為她平常就是這麽說的,李祥不出門說他不愛接觸人,天天窩在家裏發黴,李祥出門就說他是亂花錢去了。


    過年期間,照例是各家輪番請客吃飯,大人們就是吃了飯打牌,像李祥這些基本就是在吃飯的時候大家在一起聊聊天,吃完就各走各的了。


    很久不見的程冰,如今已經是孩子她媽了,走到哪都帶著孩子,在過年期間是個焦點。李祥很快也遇到了讓他被罵的吳宇,看到他現在的樣子,李祥也很是吃驚,王秀麗前幾天說他快200斤都是照少了說。


    在某家的飯局上,李祥跟吳宇湊到一堆,開玩笑地問:“你這幾年是吃了酵母嗎,去年過年沒見你回來,怎麽今年就已經胖到這個樣子了?”


    吳宇一臉無奈,說:“快別提了,去年工地上忙,正月都過完了才讓我請假回來待了半個月,那時候你們都上工地了沒見到。我這兩年在工地上光被他們叫去喝酒吃燒烤,不知不覺就長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長這麽胖,健康方麵沒啥事吧……”李祥問。


    “怎麽沒事,高血脂和高血糖已經有了,我媽現在都不讓我吃太多,天天在家吃那些清淡的,我眼睛都快餓綠了,這不是趁著這幾天有好吃的我趕緊來補補。”


    “那你現在有多少斤了,怎麽看著胖了特別多,我記得前兩年見的時候你才180多吧。”


    “現在已經220了,是有點胖了,我媽催著我減肥,要不結婚連衣服都穿不進去了。”


    李祥心中一緊,220斤?都快趕上兩個自己了,現在李祥也才將將130斤,而吳宇也隻比自己高幾厘米,站起來就看起來很誇張的一大塊肉在那裏。


    “那你是要控製一下了,胖了很容易得病,為了自己健康著想也要減下來。”


    “我也想啊,但是控製不住,現在是越胖越想吃,胃口好得很,然後稍微一動就很累,越來越胖,就最近這兩個月我都長了10斤,減肥真的太難了。”吳宇感慨到。


    這一點上李祥沒什麽好建議,因為他就沒怎麽胖過,在這方麵沒什麽經驗,隻好慢慢把話題轉到其他方麵。


    李祥這桌基本都是跟他歲數差不多的,從小一起長大的,雖然從上學起大家都沒怎麽在一起玩過,但是說起來都是老鄉,所以過年聚在一起也不覺得生疏,幾句話就能聊的火熱。


    這天吃完晚飯回家,李祥在沙發上坐下,不禁感慨:“吳宇現在胖成這樣,人都變形了,他自己都說三高得了兩個了,這麽胖下去可怎麽得了。”


    王秀麗沒有接李祥的話茬,反而說到:“是啊,他本來長得就一般,現在還胖成那個樣子了,都找的到對象,你又缺什麽了,連個人都找不到。”


    李祥心中不忿:“我今天在一旁好像聽吳宇他媽說,他找的那個是山西的,長得也不怎麽樣,隻是覺得她對吳宇好才勉強接受了。”


    “要是長得好能看得上吳宇,他現在那個樣子有幾個能看得上的。你到工地了不要喝啤酒,不要出去吃燒烤,就在食堂把飯吃飽,不要長胖了,你本來就不高,要是再胖了,那更找不到對象了。”王秀麗很會“居安思危”。


    李祥在心裏對王秀麗這種想法很是不屑,表麵上大家和氣一團,但是回家了對別人家孩子議論不已,但是李祥絕對相信,別人家肯定也是這個情況,自己肯定也是別人家嘴裏的談資笑柄,這就是這些老鄉的相處,沒幾個是真心盼你好的。


    在經曆了約半個月的每天吃吃喝喝,李祥在一個下午接到了王賀的電話,通知他可以買票去寧夏了。王賀居然也到了新工地,繼續當他的辦公室主任了。


    接到王賀的電話之後,李祥就給肖震霆打電話,一來是拜個晚年,二來也是告知他自己即將去工地的消息,並且問工地情況如何。


    肖震霆接通了電話,語氣一如既往的和氣,說:“要是我說,你就不忙過來,再過幾天再說,現在什麽都沒有,我們還是租的民房,你過來也隻有跟我們在民房裏擠一擠,條件這麽差,現在事情也不多,實在沒必要現在就過來。其他的情況嘛,等你過來再說,你要做好吃苦的準備。”


    李祥一聽,肖震霆是不會亂說話的人,看來情況確實不是很理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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