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行到現在,周寧喝了不少酒,因為總是被轉到。


    她排第二,喝最多的數高聰,羅雅使手段有意灌他。接著往下是賀州,他單純是自己想喝,麵前空了不少杯。


    賀州在葉洛冉和周寧中間,如果和周寧調換位置,葉洛冉身邊坐的就變成她。


    他又吸一口煙,煙霧絲絲縷縷吐出來,漫至她鼻尖,正要起身,右邊伸出一隻手摁住他,女聲道:“我和你換。”說完就站起來。


    “不願意嗎?周小姐。”


    葉洛冉見周寧紋絲不動,麵色不愉。


    角落裏那把美式英文腔突兀冒出,“my dear,e here!”


    所有人的視線一齊轉去。


    “你怎麽在這?”周寧注意力分散,加上喝了不少,沒發現還有這個大熟人在場。


    “我跟認識的朋友一起來的。”歐文笑說,“沒想到,你和賀總也在。”


    “來我這坐吧。”他還在招手。


    周寧差沒失態地翻白眼,立馬站起來,不想頭皮驟然受痛,接著手腕被一股力往下帶,人就這樣被拉坐回原位。


    她意識到頭發纏住了他的外套紐扣,伸手去解,觸到他的胸膛,然後順著感覺移到糾纏處。


    看她這麽著急,賀州反而不急了,手掌撐著沙發邊靠近,方便她動作又不會扯痛。


    她能感受到涼涼沒有情緒的目光準準落在發頂上。


    creed.木質香無孔不入。


    頭皮發麻。


    手心生出一層汗,周寧看不見,繞了兩三次反而越纏越緊,頭低著脖子酸的厲害,還有刺人的目光……


    幹脆手指用力想直接把紐扣扯了。


    賀州抬手緊緊握住她的,挪到一邊鬆開,“衣服貴著呢,你賠不起。”然後,低頭靠近就著dj台照過來的微弱光給她解發。


    周寧呼吸潮濕,低垂的視線裏是他結實的雙腿,還有晃動的手肘。


    “你還要愣多久?”


    她猝然回神,頭皮上的那一小塊緊繃早就消失了,迅速抬頭,果然一群人都是別有深意的眼神。


    距離特別近,她看清了那串數字——i.xx


    周寧把歐文當透明人,和葉洛冉換了位置。


    遊戲繼續,鄭書意讓高聰幫忙轉,


    指向賀州。


    周寧瞅著。


    高聰開口:“和我女朋友道歉。”


    年紀輕,少年自尊自傲可以,但超出這個範圍就是盲目無知了。


    周寧感覺厭蠢症犯了,沉聲道:“適可而止,別作妖。”其實她想說別作死。


    好心勸慰被人當成驢肝肺,再結合剛才樓上包廂的情景,一副才認出她真麵目的樣子,吼道:“周寧,你根本和她們一夥!”


    “你他媽眼瞎,我要是跟她們一夥,就不會坐這喝老什子酒!”


    酒精上頭壯膽,高聰眼睛和臉都紅,想一出是一出:“就要你道歉!”


    賀州漫不經心嗤笑一聲,一言不發抬手利落喝了四杯純伏特加。


    ……


    所以終於輪到賀州轉。


    從遊戲開始到現在。


    他慢慢地坐起,場內人紛紛進入看好戲的狀態,隊員食指拇指一圈抵在唇邊吹口哨,他將煙摁滅在煙灰缸,開始玩高聰的樣子。


    周寧看著這樣的他,知道對麵在作死的路上狂奔救不回來了。


    果然,他抬頭看了眼對麵,二話不說手指輕撥,轉盤轉輕快五六圈後對準高聰。


    隊員們笑,“嘖嘖嘖……”


    他沒有問題、要求,在高聰喝酒的同時,自己慢悠悠倒一杯。


    接下來半小時裏,隻要是賀州轉,高聰一定喝酒。


    而周寧運氣背的不行,換了位置一樣被轉到。


    鄭書意轉到她。


    喝進去的酒開始起反應,手撐著下頜,昏昏沉沉埋著頭。


    “遊戲規則,問個問題啊。”聽見葉洛冉摸著剛做的美甲,有意無意說。


    周寧無所謂,一邊兒的人,問就問唄,點點下頜讓人提。


    “剛才…剛才羅雅問我的那個問題。”


    鄭書意講地磕磕絆絆,一句話停了三次,但是麵對周寧越來越冷的視線,依舊眼神躲避著說完,表達的也很清楚。


    在場的人卻多少被弄得暈頭,視線在兩邊移動。


    窩裏鬥?反水?


    “你再說一遍,什麽問題?”


    “就是,就是你跟了幾個男人,哪個最……”被對麵一記不客氣的冷笑打斷,鄭書意感到羞辱眼角再次泛起淚花,搖搖欲墜式看過來,端的是天真無邪、不明所以。


    這個問題問出口時給到的羞辱就夠重,無論對方回不回答,惡劣的目的都達成了。


    對象是周寧,不是羅雅!


    她們有什麽仇?整場局關她屁事,周寧來這是救人的,卻被人莫名其妙反過來擺一道。


    可想而知,眼裏燃起火苗,滋滋冒響。


    盛一:“我就說你眼神不好吧。”


    “換一個。”已經在壓著氣。


    鄭書意側臉和高聰講了幾句,男生點點頭,因為周寧在包廂的“見死不救”、因為看出周寧和把他壓死死的賀州磁場不同尋常,所以推著她說:“那換成和現場隨便一位異性接吻,法式熱吻……”


    胸口起伏,周寧冷笑一聲。


    緊接著就把酒杯往酒桌上撂,滿滿一排雞尾酒受力搖晃,酒液淅淅瀝瀝往下淋,她站起來:“你倆腦子他媽被驢踢了吧!”


    鄭書意隻會梨花帶雨那一套,沒想到周寧真敢在這麽多人麵前發火,扯扯高聰袖口,站也不敢站。


    高聰起身:“gem姐,你冷靜,都是開玩笑的。”


    “姐”又回來了。


    “這場局和我有一毛錢關係!”周寧狠狠向下指桌子,拎起中央酒瓶砸的粉碎,“要不是來救人……事先知道是這樣的人渣,我看都不會多看一眼!”玻璃渣子混著酒水四濺,周圍人發出驚呼。


    “你不也是為了自己,虛情假意做派!”


    高聰吼,今晚上被一挫再挫的麵子想一舉都在周寧這找回來,伸手想攥周寧的手臂,賀州起身截住將他的手甩開,同時另一隻手把周寧往後拉,退一步到身後。


    葉洛冉抱臂依舊坐沙發上,安靜在一旁看。


    其他隊員見狀紛紛起來,賀州和高聰麵對麵,空氣緊張,一觸即發。


    高聰氣焰一下子往回收,而身側站著的鄭書意害怕的往後躲。


    “來個人明明白白告訴他,今晚上的事兒。”賀州聲音低低炸出。


    “我來!”羅雅不怕,看見狗男女處於劣勢,精神高漲,“這婊子看見個男的就走不動路,又是蹭拍又是搭訕喝酒,被拒絕之後還不死心,臉皮賽城牆,直接上手塞房卡……”一句一句像豆子一樣往外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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