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渾身鈍痛,也不知道傷了哪裏,反正就是全身都在痛。


    月色蒙蒙地籠下來。


    小屋裏安靜的有些發冷。


    少女把藏的很好的一個人偶抱出來。


    給它擦擦臉。


    少女對它說,「我們走吧。」


    我們離開這裏。


    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


    人偶沒有表情。


    隻有順從。


    好。


    少女卻是下定了決心。


    她要離開這裏。


    點了火把,少女沒有猶豫地就扔進了小屋裏。


    小屋裏到處都是木頭,燒著了,也是很快的事情。


    少女抱著人偶,背著包袱奔逃走。


    跑出去很遠,才停下,回頭去看看。


    就看見一片黑裏,有一處,火光沖天。


    那是她的過去。


    她的過去,就這樣燒沒了。


    人偶也跟著看。


    看見了,也無悲無喜。


    那過去,和它無關。


    它隻是一個人偶。


    少女扭回頭,繼續走,走到了從沒有到過的地方。


    最後,在一個鎮子上落定。


    到了新的地方,也還是一樣的生活。


    沒日沒夜的叮叮噹噹。


    少女所求,是一個完美無瑕的人偶。


    她要把這個完美的作品,帶到那個人麵前。


    她要那個人承認,她超越了他。


    人偶就在一旁看著她。


    一天一天的過去,生活平淡無波。


    直到一個女孩兒有意地闖進來。


    少女進門,看見那女孩兒,有些緊張,問:「你是誰?」


    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人了。沒。


    那女孩兒沖她一笑,古怪精靈的,說:「我叫許諾,來見你。」


    少女不明所以。


    她並不認識這個人。


    許諾說,不認識也不打緊,我來找你做點事。


    少女問:「什麽事?」


    許諾摸摸人偶的臉,紋理細膩,手感不錯。


    「你做的人偶,很不錯。」


    少女得了誇獎,心裏雀躍,「當然了,我的人偶早已就超過他了!」


    許諾拿開手,「可是,沒人承認你。」


    少女捏著拳,沒說話。


    這是事實。


    她做的再好,也沒人承認。


    魚餌拋下,魚兒上鉤。


    許諾心情甚好。


    「你幫我完成這一件事,此後,你就是第一人偶師。」


    「名正言順的。」


    少女心動了。


    許諾給了她兩天,叫她好好考慮。


    兩天裏,少女就對著人偶。


    答案,是早已就有的。


    兩天後,許諾來,少女交付答案


    兩人成交。


    少女問,你要我幫你做什麽?


    許諾就說,現在的你,還不能幫我完成。


    少女不明白。


    如果她現在不能幫她做,為什麽許諾還要找她?


    直接去找一個,現在就能幫她完成的人,不是最好麽?


    許諾就笑,搖搖頭。


    別人,不行。


    隻有你的野心,能幫我完成這個更大的野心。


    少女仍不解。


    許諾卻不再多言。


    隻帶著少女出入各處,見識她們成事所必需的,野心。


    漸漸的,少女就少回那屋裏了。


    隻有人偶還在那。


    無聲無息的,安靜的等候。


    如此荒廢兩年後,鬼宗在這九洲十四陸初現。


    人心惶惶。


    許諾對少女說,「開始吧。」


    少女問:「開始什麽?」


    兩年了,她一次都沒再碰過人偶。


    技藝都要荒廢了。


    許諾說,「當然,是開始你我的野心。」


    少女愣怔。


    她的野心,是什麽?


    許諾讓她回去,好好的去想她的野心。


    少女就回到了那個屋裏。


    還跟以前一樣。


    和人偶對坐,把所有的話都告訴人偶。


    說完之後,少女開始動手。


    她想起來她的野心了。


    成為人偶師。


    成為所有人都承認的,第一人偶師。


    沒人再能輕視她。


    耗費一年之久,少女造出來第二個人偶。


    在安排之下,進呈給許諾。


    然後,所有人就知道了,有一個很厲害的人偶師,叫妙星子。


    此人不止來歷成謎,還能使物化形,好大的本事。


    少女享受著讚譽。


    她這是成了。


    但,就在她晚上回到屋裏的時候,許諾卻來了,還帶著那個人偶。


    許諾問她:「你是被野心給吞了麽?」


    少女不明白。


    許諾說,「我要的,是一個能吞下野心的人偶師。」


    「而不是一個,被野心吞沒,卻不自知的蠢貨。」


    少女麵紅耳赤,無言反駁。


    隻站在那兒受訓。


    許諾指指第二個人偶,又指指第一個。


    說,「這爛玩意兒,還比不上那個。」


    少女捏緊拳,「我可以再做,但這個,你不能要。」


    這是她第一個做出來的。


    於她,意義非凡。


    許諾抽抽嘴角,很是不屑。


    都是破爛,她要去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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