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石天賜有魔龍甲護體,他這次還真要完蛋。那劍意在上麵蕩過,竟然留下了一道白痕。


    雖然那幫紈絝得意洋洋地嘶吼,可是?金乘軒卻大吃一驚。他的這一招反手劍名叫“反戈一擊”,是道真長老的絕殺技,因其劍意無形無跡、防不勝防,死在這一招之下的人不計其數,今天竟然被石天賜給躲了過去,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一時之間,他不由得怔住了。


    等金乘軒回過神來的時候,石天賜手中的半截刀已經反砍了過來。這一刀角度刁鑽,速度極快,金乘軒隻是本能地後退了一步。雖然讓開了腹部的要害,但右臂卻被一刀砍中!這一刀把金乘軒右臂的手筋砍斷了,他的長劍應聲落地,鮮血四濺。


    那些世家子弟兀自拚命地高叫:


    “好!師兄強大!”


    “好!好一手空手入白刃!”


    “好……怎麽不對啊!師兄的手流血了?”


    “是石天賜的血吧?”


    幾個家夥在金乘軒的身後,沒看清局勢的變化,等發現金乘軒的手流血後,一個個都呆若木雞,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石天賜得理不饒人,衝上去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猛砍。等裁判宣布結束的時候,金乘軒已經被砍了好幾刀了。石天賜恨他教唆那些世家子弟在鎮元殿對他下黑手,因此,他出手毫不留情,招招致命。若不是金乘軒修為實在是高出太多,隻怕是要血濺五步、當場殞命了。


    這個結果大大出乎了眾人的意料,一個築山低階的平民子弟,三招之內竟然打傷了一個飛橋高階的世家子弟,這成了天水門的大新聞,眾多弟子一時間議論紛紛,平民子弟們大感揚眉吐氣,世家子弟們卻頓覺垂頭喪氣。


    八位長老對此頭疼不已,按照選拔賽的成績,金乘軒已經被淘汰,無權出賽了。不過,金乘軒可是結界境界以下水平最高的弟子了,他不能參賽,對天水門實在是莫大的損失。要知道,隻要能勝一場,就能贏得一株川山地骨靈藥!金乘軒的勝率顯然比誰都大。


    可如果非要讓他參賽,又不符合選拔賽的章程,眾人都犯難了。他們將石天賜等十個獲勝的選手和金乘軒一起召集到正氣殿,商討此事。


    道真長老毫不客氣地說:“你們看看,十個參賽的弟子中,隻有石天賜是築山境界。如此修為,去參加大比,不是等於白送人家一顆紫背枇杷果一樣麽?石天賜在比賽中不過是僥幸躲過了乘軒的絕殺技,我看,還是讓乘軒直接替換掉他好了。”


    石天賜看了看道真長老,說道:“原來這選拔賽是誰輸了誰出線?”


    道真長老一時語塞,氣得老臉通紅。


    道風長老想了想,說:“此事非同小可,關係到我天水門整整一年元相丹的煉製。不然,我看這樣好了,誰願意自動讓出一個名額給金乘軒,我們就賠償一千靈石。大家說怎麽樣?”


    這個建議一提出來,石天賜心裏喊了一聲好,剛要站出來,卻有一個弟子早已邁步上前,自願放棄。要知道,打贏一場才有一千靈石而已,現在不用費力就有靈石拿,自然有人樂享其成。石天賜暗罵了一聲無恥,放棄的速度竟然比自己還快。


    難題解決了,十個弟子立即受到了道空長老高強度的集訓。石天賜是其中最差的,無論是功法、道術都奇差無比。他一直在修煉蔣一清的“玄炎功法”,那其實是蔣一清為了獲得他們的真氣,傳給他們的一種拔苗助長的霸道功法,對修士來說大有隱患。


    因此,道空長老傳授了一套玄陽功法給他,幫他固本培元。另外,道術、符篆等更是任其挑選。畢竟這裏是總門,其收藏遠非武陵分門能比。石天賜去道術閣選取了一套遊龍掌,至於符篆,他把符篆閣中所有的中階符篆秘製之法全都拿了出來。


    他現在靈石需求太大,低階符篆的收益已經無法跟不上他靈石消耗的速度了。不過,讓他沮喪的是,中階符篆的製法太過複雜,用印刷低階符篆的方法根本行不通。


    因為中階符篆不但要求製作者運筆精細,還要對五行相生相克之道有深刻的理解,石天賜目前的水平自然不夠。


    比賽的地點,定在武陵城南麵的雁門城,雁門城地處江夏國境內,也是一座邊塞重鎮。雖然兩國交惡,但大比不受其影響,因此不用擔心安全問題。道空長老帶著十個弟子來到雁門城後,馬上有執事將他們引到賽場。


    賽前,照例是接風宴。玄雲門的領隊是淩羯長老,此人酒量之強,罕有敵手。因此,他拉著道空長老猛灌。道空長老早有防備,來之前醒魂散、舒肝丸、胃康丹大把大把地吞,當然來者不拒。他們兩個比拚酒力,二十個弟子則大作口舌之爭。


    玄雲門的弟子說天水門的弟子廢物,天水門的弟子說玄雲門的弟子窩囊,雙方唇槍舌劍,掙得麵紅耳赤,各不相讓。不過,石天賜沒理他們,隻顧自己吃自己的。和他一樣默不作聲的,是玄雲門的一個女弟子。


    這女弟子上披白藕絲裳,下穿紫綃紋裙。滿頭珠翠,遍地幽香。臉若三月桃花,腰似初春楊柳,說不盡的體態風流,道不盡的豐姿綽約。石天賜不過看了她一眼,就被深深地吸引了。


    當然,雙方是敵對態勢,他沒有別的想法。在石天賜看來,被她的美吸引是很正常的,他看到山花爛漫,也覺得美,但從沒想過要拔回去養在家裏。


    這個女弟子名叫鄒若水。雖然名字很溫柔,但麵若寒冰,拒人千裏,根本不與任何人交談,甚至是玄雲門的弟子她也愛搭不理。她隻是簡單地吃了幾口,便靜坐一邊,閉目養神去了。


    鄒若水是玄雲門年輕一代的翹楚,她不但有飛橋高階的修為,一身道術更是出神入化,尤其在鬼傀術方麵頗有心得。而且,她得到了幾件強大的法器,在玄雲門內,即便是結界境界的修士都不敢小看她。若不是大比對法器有限定,那麽,可以肯定地說,冠軍非她莫屬。


    讓石天賜沒想到的是,比賽時,鄒若水竟然是第一個出場,和他對上了。石天賜的境界是天水門中最低的,自然要打頭陣。而鄒若水是玄雲門最強的,竟然也排在首位,其中大有說道。


    在玄雲門看來,這次天水門的人中根本就沒人能戰勝鄒若水,她的道術,尤其是鬼傀術,根本沒人能夠抵擋。因此,與其讓其他人先上,給天水門獲勝的機會,還不如讓鄒若水直接來個十連勝。這樣一來,他們就可以拿到十九顆紫背枇杷果,還不用給天水門任何靈藥。


    鄒若水雖然知道石天賜不過是築山初階的修為,不過,她並沒有輕敵,而是手掐法決,嚴陣以待。石天賜自己很清楚,他能打敗金乘軒,有很大的偶然性在裏麵,因此,他可不認為自己有多大把握能勝了這個鄒若水。


    既然沒把握,自然要全力以赴。石天賜沒有客氣,一甩左手,一道火焰激射而出。鄒若水腳下輕輕一動,如蜻蜓點水般輕巧地避開了石天賜的火焰術。可是?沒等她站穩腳跟,就見石天賜右手一揚,一道冰淩呼嘯而來。


    接著,飛葉、金絲、地刺、火焰和冰淩如同天女散花般一個接一個地接踵而來,石天賜竟然一口氣連續不斷地扔出了二十多個低階符篆,根本不給鄒若水任何喘息的機會。鄒若水雖然一身道術,可是?她疲於防守,哪裏有空反擊?


    這種低階符篆的飽和式攻擊讓眾人目不暇接,金乘軒看得更是瞠目結舌。他敗給石天賜後一直不服氣,認為石天賜不過是僥幸而已。現在看到他把符篆當成廢紙一樣漫天亂扔,也不由得暗暗心驚。


    他自忖換做他在場中和石天賜這般交手,怕是也隻能被動挨打、無暇反擊。


    鄒若水雖然被動,不過,她並沒有心浮氣躁。畢竟,她隻需要不斷躲閃就可以了。石天賜的一張符篆就等於是兩塊靈石,她相信,他的符篆總有耗盡的時候。因此,她耐心地周旋,等待時機。


    石天賜當然不會天真地認為,單憑這些低階符篆就能獲勝。他趁鄒若水疲於應付的時候,取出了鬼傀葫蘆,放出了雷鬼。那雷鬼振翼高飛,在空中虛砍一斧,一道雷電劃出一道電弧,猛地劈了下來。


    低階符篆的攻擊速度有限,可是?雷鬼的雷電卻極快。鄒若水沒想到一個築山境界的修士竟然會有飛橋修為的雷鬼,不禁嚇了一跳。正常的話,如果鬼傀的修為高過操控者,極容易引起反噬。那雷電來勢洶洶,容不得鄒若水多想,她雙腳頻點,如驚鴻般疾退。


    有了雷鬼的輔助,石天賜的符篆攻擊暫緩了緩,騰出一隻手來將又見飛刀取出來,趁鄒若水躲避雷電之際,偷襲她的後背。


    鄒若水感知到身後真氣異動,急忙一扭身,讓開了飛刀。她正為石天賜居然還有暗器頭疼時,卻見一把飛刀突然直襲而來!鄒若水大驚,她剛剛躲過一把飛刀,還沒見石天賜有異動,怎麽這麽快就又來了一把?這正是那獨特的又見飛刀。


    又見飛刀速度太快,鄒若水知道,躲避是萬萬來不及了,因此,她從儲物袋中放出一個圓形盾牌來。沒等那盾牌完全展開,飛刀已經正中其上。這一下實在是凶險萬分,那飛刀隻差一點就傷到鄒若水了。


    鄒若水不禁有些動氣,她從頭到尾一直被壓製著,毫無還手之力。在師門中她一直被稱為是玄雲門的未來、江夏國的希望,如今居然被一個築山境界的家夥打得手忙腳亂,這讓她如何能夠接受?


    她正再考慮要不要拿出本擬暫時雪藏的法器,卻見石天賜又擲出了一塊石頭。鄒若水不禁好笑,這家夥花樣還真多。她用盾牌一擋,不曾想那石頭在盾牌上堪堪受阻,就把那盾牌砸了個洞,正好打在她的腰間。


    三陽開泰石最擅破防,那盾牌竟然沒能擋住。有盾牌先擋了一下,這一下才不算太重。不過,這一下依然讓鄒若水火冒三丈。她本有各種強大的法器,隻是受限於大比的規定,無法使用,而這些臨時拿來湊數的法器顯然十分不順手,這才吃了個虧。


    怒火中燒的鄒若水決定不再留什麽後手,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個家夥。她一邊躲過雷鬼和符篆的攻擊,一邊從頭上拔下一根蛇簪,化為蛇劍,偷襲過去。這劍之所以名為蛇劍,因為它本身就是軟劍,如同蛇一般能屈能伸,而且,這蛇劍攻擊的軌跡極為詭異,故得其名。


    石天賜剛剛甩出兩枚陰陽透骨釘,就見眼前一花,一條毒蛇撲麵而來。他大吃一驚,這蛇劍的角度極為刁滑,根本無從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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