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麵人遞到離痕的麵前,道:“我一直沒有拿下過麵具,可他卻知道我的模樣,而且,這個麵人為了定型,明顯用奇異的火種燒過,現在還有溫度,隻怕是剛剛才做成,可是,我們根本沒有看到他什麽時候捏出來的,最重要的一點,離痕叔叔可能不知道,他能夠從我們的眼睛裏,看到我們每個人的想法。”


    她手中的麵人不僅和她一模一樣,還留著餘溫,顯然剛剛做成。


    離痕望著杜茗裳手中栩栩如生的麵人,碧落色的眸子裏閃過詫異的神色,“阿裳是怎麽認識他的?”


    他自一接觸火兒,便感覺到此人並不一般。


    杜茗裳原原本本地道:“進入洢水宮的時候第一次看到,後來我去存放避水珠的禁地,他就在禁地外等我,並且告訴我說,淩天想要他的眼睛,將他囚禁在洢水宮,他說隻要我答應將他安全帶出洢水宮,便幫我順利拿到避水珠,出來之後,他告訴我他叫火兒。”


    說到這裏頓了頓,又把火兒救下淩天的事情也說了一遍。


    離痕沉吟了一會兒,似乎在思考什麽,隨後便問:“夜王呢?他怎麽看?”


    夜歸塵全程跟隨著杜茗裳,定然比離痕清楚事情的經過。


    杜茗裳愣怔一下,這才記起夜歸塵來。


    這一天的行動,無論是驚心動魄的瞬間,還是順利安然的時候,他都一直隱藏在她的戒指裏,不曾與她交流過一句,倒讓她險些就忘記了他的存在,離痕這一提起,她才恍然,自己身邊不是還有個見多識廣的師父麽?


    正想著,神識裏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先去與霜顏匯合。”


    陰寒冰冷。沒有絲毫感覺。


    原來外麵的動靜,戒指裏的夜歸塵一直都清清楚楚。


    就是杜茗裳與淩天交手的時候,他也在戒指中用神識觀看著。


    杜茗裳回想了一下今天的行動自己有沒有哪裏處理不好,覺得沒有什麽大問題了之後。才放下心來,對離痕道:“阿痕叔叔我們走吧,先和霜顏他們會合再說,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一邊說著,一邊將與自己一模一樣的麵人收進空間戒指。


    離痕似乎知道是夜歸塵的意思,便帶著杜茗裳往鎮子裏走去。


    與洢水城比起來,鎮子顯得冷清多了。


    鎮子隻有一條主街,沒有縱橫交錯的街道,隻是走些距離便會多出一條不起眼的巷子,而街上的商鋪也不多。貨物很少,冷冷清清沒有客人,再加上現下又是午飯時間,街上更是安靜。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約莫幾分鍾的時間。便在一處巷子裏轉折,然後進入一間賭場。


    賭場裏倒是人聲鼎沸,喧鬧的緊。


    一走進去,就能聽到什麽買大買小的聲音和一陣喧囂。


    杜茗裳跟著離痕進來,直接就穿過大堂,撩起一方黑色的簾子,走進後院。倒是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她也不覺得奇怪,賭場曆來就是魚龍混雜的地方,形形色色的人都有,誰會去特別注意一兩個來客?


    而且賭場中匯聚著各行各業的人物,總會帶來各行各業不同的消息,算是消息傳播源之一。


    將情報點設在賭場。倒是很聰明的選擇。


    跟著離痕走進很是普通的小院,然後進入一間簡簡單單的書房,書房中擺了不少書籍,其中隻有一處擺放古玩的架子。


    離痕走到架子邊,伸手轉動一塊古董花瓶。隻聽轟隆一聲,書架往旁邊移開,露出一條通往暗室的通道。


    此刻,在暗室裏,小狸貓正杵著貓頭法杖在暗室裏踱來踱去,紅蕖則趴在桌子上研究靈草典籍。


    杜茗裳和離痕進來,一貓一人同時轉過頭來,臉上露出喜色。


    紅蕖激動地走到她的身邊,牽著她的手道:“姐姐,你回來了?你不知道,你上次說的法子,我研究了這麽些日子,終於有些眉目了,雖然隻是有那麽一點可能,並不敢確定是不是,但是終歸沾邊兒了,你看這書是師父它存放的古老典籍,蒼窿僅有,上麵……”


    她居然還拿著方才正在看的典籍,滿臉欣喜地要翻給杜茗裳看。


    杜茗裳知道,紅蕖是個文靜的女孩,但是一談到煉丹,她就會失去所有的鄭定,要麽變成個工作狂,日夜不停地研究,要麽變成個話嘮,喋喋不休地講她的煉丹經。


    若是平常煉丹者遇到她,與她相處一日,必然就會有至少十年的收獲,但是杜茗裳對煉丹一竅不通,看紅蕖向自己撲來,甚至拿出一定要給她把所有的心德講出來的架勢,就全身冒汗。


    她向來就怕囉嗦。


    可是紅蕖不比離痕,如今還隻是個十二三歲的孩子,她可不能不給麵子,更不可能甚至繞道走開。


    好在這時小狸貓揚起法杖,咚地敲在紅蕖的頭上,喝道:“說過多少次了,師門秘密不能胡亂透露,你都當做耳旁風麽?激動什麽?就算是她給你提出了那個想法,但她也什麽都不懂,你說了也是白說,像蒼蠅一樣吵吵嚷嚷成什麽樣子?給我安安靜靜去一旁呆著。”


    這一法杖下去,紅蕖頓時安靜下來。


    她對著杜茗裳說了句,“我下次給姐姐講。”


    然後迅速拿著典籍躲到了旁邊,沉默無言地充當背景,視線卻又被那本厚厚的典籍吸引。


    這本典籍,她已經看了將近一半。


    杜茗裳向來反對小狸貓暴力教育,此刻卻也覺得這一法杖敲得太好了……呃,她隻是害怕囉嗦而已,絕對不是個沒有愛心的小女子。


    小狸貓敲了紅蕖一法杖後,便問:“夜王殿下呢?”


    它最關心的,向來就隻有夜王殿下。


    沒等任何人回答,杜茗裳就聽到耳邊傳來夜歸塵的聲音,“在這裏。”


    他驀然間出現在杜茗裳的旁邊,一襲黑衣無風自揚,像是浮雲般輕渺沒有重量。


    室內的溫度堪堪降低了好幾度,不過都是已經習慣了的人。都沒有大驚小怪。


    夜歸塵看了眼小狸貓,將空間戒指裏的麵人一並帶了出來,遞到小狸貓的麵前,道:“你看看這個麵人。這火有奇異的力量。”


    語罷又轉過頭來對離痕道:“本王看不出那個少年的身份,不過想聽聽你的看法。”


    離痕眼神明亮地思考了一會兒,最後看著夜歸塵,還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想不出來,隻能一點一點地分析道:“重來沒有聽到過這樣的人物,我們在蒼窿乃至神淵的情報網至今已有五百年,每一次每個地方出現過的可疑人物我們都不會放過,而這些可疑人物中,卻沒有那個叫火兒的少年。”


    他頓了一下。看著夜歸塵道:“他若不是從天而降,那便就是並不重要的小人物,可是他給我的感覺,根本就不是小人物,而且他還對阿裳說了那樣的話。他竟然問阿裳,‘在權利的爭奪和血腥的屠虐中,能否有一次,真心去對待一下天下間所有沒有力量的平凡人’,能說出這種話的人……不可能簡單,而且他還能夠看出別人的想法,甚至還知道那邊。”


    那邊是神淵創世者一眾的代名詞。


    試問蒼窿有哪個普普通通的修仙者對那邊的事情那麽透徹?


    少年的身份真的是撲簌迷離。


    杜茗裳滿心驚訝。世界上居然真的有連夜歸塵都不知道身份的人。


    到底是什麽身份?


    她更是猜不出來,幹脆看著小狸貓。


    既然想不出結果,眾人的目光隻好落到小狸貓身上。


    小狸貓此刻拿著的麵人或許就是最後的線索。


    它握著麵人,一臉茫然地看看夜歸塵,又瞅瞅離痕,最後將目光路在麵人上。驚訝地咦了一聲,“這麵人用火燒過,這種火……”


    杜茗裳忍不住問:“怎麽樣?”


    小狸貓拿著麵人看了又看,最後道:“這是什麽人做的麵人?”


    杜茗裳道:“一個被洢水宮囚禁了兩年的少年,我帶他出來之後。他送給我的麵人,他可以通過別人的眼睛看到別人的想法。”


    她又將認識火兒到與火兒分開的整個過程說了一遍,又問:“這火有什麽特別?”


    小狸貓道:“我從來沒有見到過這種火,不,這個世界從來就不存在這樣的火,太奇怪了,如今蒼窿乃至神淵,最強大的火便是北堂耀的離火,可這火的力量分明就比離火還要恐怖,但是卻根本就不毒辣。”


    它將麵人握在手心,一邊感受一邊道:“溫存的,和暖的,不會致人於死地的火,明明火是越熾熱,力量越強,就好比北堂耀的離火,便有著太陽般破碎的熱量,可這火沒有,它沒有那樣大的熱氣,卻感覺比離火力量更強,怎麽說呢?這火的燃燒似乎不會導致死亡,反倒是要鑄煉新生。”


    鑄煉新生。


    杜茗裳又想起了仙級秘境中看到的情景,從看到蒼窿三洲的形成,到聽到神秘男人和女人的對話……


    她的心裏咯噔一下,這個少年,難道真的是……確切來說,那個男人的聲音,或許就是少年火兒。


    因為幻境中,她確確實實聽到男人的聲音在說,蒼窿三洲是他和神秘女人一起煉製的。


    鑄煉新生之火,不就是鑄煉蒼窿之火麽?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事情就更加難以解釋了。


    傳言中,蒼窿三洲可是由創世者親手打造,就是夜歸塵的印象中,也是這麽認為的。


    但若說他們就是創世者,卻又講不通。


    創世者要殺她都來不及,在幻境中又怎麽可能幫她提升實力?


    古怪,太古怪了。


    杜茗裳想了半天,越來越想不通透,幹脆重沉思中抬起頭來,卻看到夜歸塵與小狸貓的臉龐上都露出少有的鄭重之色,而離痕的眸光深邃渺遠,也是非常地鄭重。


    她有種感覺,或許大家的想法都和她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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