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茗裳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才不管淩天如何,八級妖獸的毒氣如何。


    她隻是看著少年,道:“你能夠駕馭八級妖獸,說明你挺厲害的啊,怎麽就被淩天給封印了,還關了起來?”


    “時隔多年就不提了。”提起來都是淚,況且說來話長。


    少年火兒眼神閃躲,用衣袖胡亂地擦去嘴角的血跡,順手推了推杜茗裳道:“你先帶我去淩天身邊。”


    杜茗裳低頭看著被他粘在自己身上的血跡,頓時有些不悅,幹脆提起他的衣領,往林子裏走,“後麵人都追來了,沒時間讓你和他深情告別了。”


    火兒嚷嚷道:“停下停下,你這個死小孩胡說什麽?什麽深情告別,誰和他深情了?誰要和他告別了?簡直不知好歹,我是在幫你。”


    杜茗裳皺眉,“誰是死小孩,你才是死小孩,你全家都是死小孩,你這模樣能幫我什麽?”


    火兒笑了起來,“這種事情也要賭氣,你還說你是不是小孩?嗨,抓緊時間,你不是不希望他認出你麽?我幫你讓他忘記你的身份,我剛剛情急之下不得已衝破封印,現在已經是經脈俱損,全身上下完全沒力氣,走不過去,你帶我過去就是了。”


    杜茗裳聽他這麽說,不信地揚了揚眉,“你能讓他忘記?你都說了你是衝破封印,聚靈氣應該在絮亂了吧?還怎麽幫我?”


    她原想既然自己決定留下淩天一條命,便是做好了被蒼窿修仙者們追得到處亂竄的準備,沒有想到這個叫火兒的少年居然有辦法。


    可她明明能夠明顯感覺到少年體內的聚靈氣已經全數斷裂,隻怕一動就會經脈盡毀,他能有什麽辦法?


    修煉秘法?


    在她的印象中,沒有哪個功法不會用到聚靈氣。


    火兒見她一臉不相信,道:“別管了,快點,後麵追來了。”


    杜茗裳提起口氣。抓住少年的衣領縱身一跳站在蘑菇雲炸出的神坑裏,旋即一揚手,柔弱的少年便噗通落在淩天身邊。


    火兒被摔得呲牙咧嘴,大罵。“女孩子家家,哪來這麽粗魯的?小心嫁不出去。”


    杜茗裳單手叉腰,怒道:“你管我,快點。”


    火兒狠狠地瞪了杜茗裳一眼,也不拖遝,伸手便放在淩天的麵上。


    隻見一米白光像是遊蛇般,從火兒的指尖繞出,然後刷地消失在淩天的眉心。


    沒有一點氣息。


    片刻後,火兒拍了拍手,回頭道:“我們快走。”


    “這麽快?我怎麽沒有感覺到任何氣息?”杜茗裳懷疑地看了火兒一眼。


    她越發好奇這個少年的身份了。似乎真的很不簡單。


    少年火兒神色詭秘,“這是別人自己的秘密,你好奇個啥?說起來誰沒有自己的秘密?”


    杜茗裳擺了擺手,道:“好了好了,快走。人來了。”


    她又一把將火兒扶起來,腳尖一點,縱身離開。


    兩人剛剛離開不久,杜茗裳便感覺身後不少氣息在陸陸續續地降臨,顯然,洢水宮眾人以及周圍的修仙者都已經抵達他們交戰的地方。


    她顧不著身後的狀況,隻管往林子深處掠去。片刻之後,便看到前方一抹熟悉的黑衣。


    那抹黑影像一陣黑色的颶風般閃掠,隻在身後留下模糊不清的重影。


    杜茗裳很了解他的氣息,見著她由遠接近,便停下來喊道:“阿痕叔叔,我在這裏。”


    一個小時在不知不覺中過去。她的聲音已經恢複了少女的清脆。


    漸漸地,她的身高也開始往下縮小,離痕替她準備的白色長袍看起來鬆鬆垮垮地套在身上,讓她看起來像是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柔弱的少年站在她的身邊,頓時間就不那麽柔弱了。


    離痕聽到她的聲音。身影猛然頓住。


    杜茗裳看著他身後黑色的重影瞬間與他的身體重合在一起。


    “阿痕叔叔。”杜茗裳扶著少年走到他的麵前,道:“方才是我在和淩天交手,不過我沒事,也沒有哪裏受傷,你不要擔心我,我想後麵的人等會兒就會追來,我們還是快走吧。”


    離痕見到杜茗裳還活蹦亂跳的模樣,明顯鬆了口氣,但是目光一轉,卻銳利地落到火兒身上,眸子裏折射著冰冷的寒光。


    他的實力強過杜茗裳,所以感覺比杜茗裳還要敏銳的多,就算現在火兒體內的聚靈氣寸寸斷開,但他還是明顯知道,少年的氣息和力量都不簡單。


    “你是誰?”他冷聲問道。


    火兒隻覺得眼前這個人又怪又凶,瞪著他的眼神幾乎將他凍結起來,不由全身騰起一陣寒意。


    他忍不住往杜茗裳的身上靠了靠,懦懦地道:“老兄你似乎很生氣,那個,我不是壞人,我是好人。”


    離痕眸子微縮,身上冷意更甚。


    杜茗裳忙道:“他是被淩天囚禁的人,阿痕叔叔,是他幫我的忙,我才能安然無恙的出來,不然早就被洢水宮抓住了,我和他商量好了,他帶我安全拿到避水珠,我就帶他逃出洢水宮,可是他現在受了傷,後麵又有人追來,不能就這樣將他丟下,所以我才打算先帶他去安全地帶。”


    離痕怔了一下,冷意退了不少,卻將目光在少年和杜茗裳身上轉來轉去,碧綠色的眸子裏透著懾人的光芒。


    杜茗裳莫名地怔了怔,忽然間竟然有種自己和秘密男友約會被父親當場抓獲的感覺,冷汗涔涔地往下流。


    這是怎麽回事?


    火兒看出了離痕心中所想,滿臉為難地道:“我也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可是我受傷了,我絕對無心占她便宜。”


    聽少年這麽一說,杜茗裳恍悟,難怪會覺得不自在,原來離痕看著火兒整個人都掛在她的身上,覺著她吃虧了。


    思及此處,心裏又一次升起淡淡的暖意。


    火兒還在道:“你也感覺到了我體內聚靈氣斷裂了……呀……”


    隻是他還沒有說完。便被離痕一把抓住腰帶,像是拎小狗一樣拎了起來,手和腳垂直懸在半空,晃來晃去。悲催地道:“喂,幹嘛像這樣拎著我?”


    離痕冷道:“多話,給我安靜點。”


    說罷抬手揮出一粒丹藥在少年的嘴巴裏,然後揚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少年的後背上,少年咕嘟一聲吞下丹藥,白眼一翻再次暈了過去。


    暈倒之前,又說了句,“好暈,你叔叔別殺我。我先暈一會兒。”


    然後頭便垂了下去,像是死了一般。


    杜茗裳知道離痕定然是給他吃了顆調整聚靈氣的丹藥,並替他打通經脈,他一時承受不住外來聚靈氣的刺激,所以才暈了過去。


    不過她很是新奇地發現了一個問題。這位少年有個奇特的習慣,那就是在暈倒之前會通報一聲,自己要暈了。


    這時離痕轉過頭來,目光已經滿是溫和,並伸手寵溺地揉了揉杜茗裳的頭發,道:“人心險惡,阿裳以後可不要這麽容易就相信別人知道麽?”


    杜茗裳最怕離痕囉嗦。連忙點頭,道:“阿痕叔叔說的極是,阿裳記住了,那我們快走吧,被人追上的話會很麻煩的。”


    離痕望了眼杜茗裳的身後,應了杜茗裳一聲。然後身形一閃便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這次的速度比來的時候慢了許多。


    杜茗裳跟在他的身後。


    他們並沒有禦空飛行,而是貼著地麵,在樹與樹間彈跳飛掠,這樣不至於引來別人的目光。


    隻有當他們出了洢水城,才放心大膽地禦空飛行。


    又過了將近半柱香的時間。他們便到達了臨近洢水城的一座小鎮。


    離痕在鎮外停下來,又伸手拍了火兒一巴掌,火兒重新醒了過來。


    他還是被離痕提著懸在半空,醒來之後似乎沒有適應過來,手腳在半空中胡亂飛舞,嘴裏還嚷道:“這是在哪裏?這是在哪裏?”


    離痕道:“已經出了洢水城,現在要進入另一座小鎮,你自己下來走。”


    手一鬆,火兒便落在了地上。


    還好他反應敏捷,落下的瞬間便自己保持平衡站了起來。


    “咦,感覺聚靈氣似乎凝實了一些,經脈損毀處也有恢複,是給我吃了什麽調整氣息的丹藥,並且幫我打通了經脈吧?謝謝了,這位兄弟。”火兒站在地上,搖了搖手晃了晃腳,隻覺得體內雖然難受,但至少可以動彈了,心中大喜,很是豪爽地伸手去拍離痕的肩膀。


    離痕不著痕跡地挪開。


    杜茗裳道:“不過是能動罷了,氣息和經脈並沒有真正調整好。”


    少年怔了一下,卻道:“既然都逃了出來,你拿到了避水珠,我也能夠走動了,幹脆就在這裏分開吧。”


    杜茗裳頓了下,“也行,不過你現在雖然安全了,但是身上的傷卻很嚴重,隻怕沒走多遠又會重新被追蹤到,我想了一下,要麽一起進鎮子,你先找個地方換身衣服休息,我找人給你療養一下再分開也不遲。”


    反正都是舉手之勞,況且她答應過要帶他安全出來,他現在並不安全。


    少年毫不在意地拒絕道:“這些你就不用管了,反正能夠走動了,況且我們說好了,我幫你拿避水珠,你帶我出洢水宮,現在好了,你的避水珠拿到了,我又甩開了洢水宮,就在這裏別過吧,我可不喜歡欠別人的人情。”


    既然火兒執意不坑留下,杜茗裳也不好強求,便道:“那你自己多保重。”


    少年抱拳道:“保重,後會有期。”


    說罷,對離痕點了點頭,轉身一瘸一拐地走向鎮子外的官道,所去的方向與洢水宮正好相反。


    隻是剛走幾步,他像是想起了什麽,又折了回來,手中卻多了個麵人娃娃,“你剛才的行為感動了我,所以想送你點東西,女孩子應該是喜歡麵人的吧?拿著,不值錢,隻當是一點心意。”


    “呃。”杜茗裳沒有想到火兒都走出去了還折回來送禮,呐呐地收過,道:“謝謝。”


    少年笑笑,轉身離開。


    杜茗裳見他走遠,這才低下頭來看著麵人,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了一跳,這個麵人居然和她的模樣一模一樣。


    她敢斷定,從始至終,她都沒有拿下過臉上的麵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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