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將近半個多月的時間,杜茗裳總算是熬完了第一輪曆練,抵達飛霞峰與攏崖峰的交界處。


    這是與小狸貓和紅蕖分開後,第一處要會麵的地點。


    兩峰交匯的溝壑間,有塊巨大的空地,周邊的樹木生長茂盛。


    此刻,夕陽西下,淺墨的山脈連綿起伏,從南至北,染上絢麗的紅色,就像是被籠罩在薄紗下的女子,多出些許纏綿柔情。


    遠遠地,天和山匯成一線,輪廓細膩完美。


    有巨大的飛行妖獸振翅飛翔,投下孤傲的背影。


    此山此景,美不甚收。


    然而,與美景不符的是夕陽下,一貓一人兩道略顯狼狽的身影。


    杜茗裳與夜歸塵到達現場的時候,看到的是這樣的場景。


    ——樹林環繞的空地上,有數塊高約半人來高的石頭,其中一塊石頭上,一隻白色的肥貓被奇異的冰錐尖刺穿過肩膀,死死地釘住懸掛在上麵。


    因為雙腳不能觸及地麵,每刮過一陣狂風,就像是稻草人般蕩來蕩去。


    與這塊石頭相隔最近的另一塊石頭上,一個黑衣麵紗的男子正單膝跪地蹲在地上,用灌滿聚靈氣的左右,去拔出刺穿整隻右臂,並將其釘在石塊上的淺黃色光芒匕首。


    而見到從黃昏中走來的夜歸塵和杜茗裳,一貓一人同時開口,卻是分別喚道:“夜王殿下……”


    “阿裳……”


    這一貓一人不是旁人,正是小狸貓以及被杜茗裳喚來的離痕。


    他們所在的兩塊石頭下,分別有一灘殷紅的血跡。


    看來又是一言不合打起來了。


    見此情形。杜茗裳下意識地在空地上巡視一圈,不見紅蕖的影子,心中咯噔一下。


    她不由想起在樂普林鎮時,離痕對紅蕖的手段,急忙奔直離痕麵前,責問:“阿痕叔叔,你又把紅蕖踹哪裏去了?你明知道她比較柔弱,實力也不強。幹嘛還要對她出手?”


    眼見杜茗裳滿臉焦急地奔向自己,離痕心中泛起絲絲甜意,趕緊使出真本事拔掉手中的光芒匕首,從地上站起來,想要給杜茗裳一個大大的擁抱,並安慰一句,“阿裳別擔心。叔叔不過受了點小傷,不礙事。”


    哪想他手還來不及抬起,就被狠狠地責問一句,心中陡然涼了半截。


    他深深地呼吸一口,自行撫慰自己一番,才緩聲道:“阿裳別急,阿痕叔叔怎麽會喪心病狂到對一個小女孩出手?況且紅蕖那丫頭是你的妹妹。你的妹妹便是叔叔的侄女,叔叔無論如何都不會傷害她的,不過要說紅蕖現在的情況,阿裳需得問問那隻沒用的貓。”


    說完,碧綠色的視線轉向旁邊的小狸貓。


    不至於喪心病狂對一個小女孩出手?


    杜茗裳覺得離痕的特點除了囉嗦,最明顯的就是臉皮極厚。


    她有些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將目光落到小狸貓身上。


    雖然離痕那句話說的很不要臉,但是她還是隱隱間感到有些不安。


    事實上,半個多月前想到紅蕖,她就有些不詳的預感。仿佛在那個瘦弱的小女孩身上,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隻是那個時候她以為是修煉壓力太大,忽略了這些想法。


    如今,小狸貓孤身一貓來此匯合,卻不見紅蕖的身影,便發現其間大有問題。


    此刻,小狸貓已經被夜歸塵不動聲色地從石頭上放下。一邊咀嚼著丹藥,一邊嘰裏呱啦地向夜歸塵道出離痕的惡行。


    “夜王殿下,離痕那小子是真的瘋了,我好端端地在這裏等待夜王殿下。他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二話不說就對我大打出手,居然還用了雲刺,他明明知道他的的雲刺有多變態,還用來對付我,是真想殺了我麽?我就知道他一定是嫉妒夜王殿下待我親厚,所以想方設法地要除掉我,這種人往往不達目的不罷休,最為陰險狡詐……”


    它這一開口,便喋喋不休,言語間都是離痕多麽變態,多麽無情,多麽讓人討厭雲雲。


    總之那張毒嘴,至始至終都在產毒。


    而聽眾夜歸塵則是麵無表情,眸子裏紫霧妖嬈,神色並不專注,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聽到它在說些什麽。


    離痕在一旁不冷不熱地道:“果然你們靈貓一族的壽命不長,到了你這個年齡就老糊塗了,連誰先動手都不記得了。”


    小狸貓圓鼓鼓的眼睛一瞪,似乎氣得夠嗆,隻是說話的語氣明顯有些閃躲,“誰叫你沒聲沒息的就冒出來?我還以為是那群人追了……”


    說到這裏忽然想起了什麽,再也說不下去。


    一雙圓圓的大眼睛滴溜溜亂轉,有意無意地用貓爪子撫過胸口上的傷口。


    杜茗裳注意到,它被離痕刺穿的傷口邊還有一處傷,即便已經開始結疤,卻依舊顯露著被擊傷是猙獰的模樣,皮肉翻卷。


    不過她懶得顧問這些,冷聲道:“都給我停下,現在不是解決你們兩個人恩怨的時候。”


    小狸貓,離痕,夜歸塵同時看向她,或許沒有想到她這麽暴躁。


    被三道目光瞪著,她一下子清醒過來,吐了吐舌頭,“那個,我隻是想知道紅蕖她去哪裏了。”


    提到紅蕖,小狸貓神色微變,它白了眼離痕,轉頭看向夜歸塵,凝重地道:“夜王殿下,這件事情不一般,北堂耀他在收集火屬性仙者。”


    杜茗裳嚇了一跳,忍不住脫口:“收集火屬性仙者?收集來做什麽?紅蕖不會就是被他抓了吧?”


    小狸貓點了點頭,道:“是的,半個月前。我們在無情穀發現一處小秘境,卻不想那小秘境原來是陷阱,北堂耀親自候在裏麵,開始我很奇怪,他是如何知道我們的蹤跡,後來在逃亡的過程中才知道,他在大量收集火屬性修仙者。”


    他有些黯然地低下頭,貓爪子卻緊緊地握住貓頭法杖。“原本我將北堂耀引到別處,讓紅蕖獨自與你們匯合,哪知當我擺脫北堂耀回來的時候,發現紅蕖已經被帶走,根據打鬥的氣息判斷,是那個叫柳影兒的少女。


    “而我不僅沒有及時救回紅蕖,還在追尋途中中了將近百人的埋伏。其中竟然有一名火屬性仙者,由於一開始便被北堂耀的離火所傷,隻好放棄逃離,他們整整追了我半個月,根本沒辦法使用千音通知你們。”


    語畢,便咳出一口鮮血。


    顯然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徹底。


    聽到柳影兒三個字,杜茗裳的心頭更加鬱結。“那紅蕖可是安好?”


    她知道柳影兒的狠毒,落在她的手上,非死即殘。


    杜茗裳覺得自己此生來到這裏,真正的仇人不是女主杜織芸,而是同為女配的柳影兒。


    小狸貓道:“我親自賜給她的靈印氣息並沒有消失。”


    靈印沒有消失,說明紅蕖還好好的活著,並沒有遇難,杜茗裳心裏安適了大半,想起柳影兒來。


    “既然有柳影兒參與,那麽近百人的隊伍是攏崖山莊的人吧?”


    她一邊思索。一邊發問:“還有個火屬性仙者,定然與北堂耀有關,這麽說來,北堂耀和攏崖山莊已經形成了合作關係,恐怕北堂耀收柳影兒為徒,多半是為了讓他們替自己做事,隻是,他收集火屬性仙者做什麽?似乎並不是為了對付我們。畢竟領主都已經拿到了攝魂……對了,北堂耀不是拿了攝魂後就回到神淵了麽?”


    “北堂耀的護身獸乃分裂之軀的怪物裂跡,他定然是攝取了裂跡的能力,擁有九個分身。我們所見到的北堂耀其實都並不是他本人,而是他分身之一。”回答的是離痕。


    “我們見到的都是分身?”杜茗裳的臉色忽然蒼白,九個分身,丫的,那該不會總共有九個白堂耀的力量吧?


    話說他們所見到的分身都那麽厲害,那麽北堂耀本人呢?


    北堂耀本人是什麽樣的?


    她可是還清楚地記得,魂窖裏麵北堂耀的力量,離火灼身的痛苦堪比在地獄受刑。


    似乎看出她的驚恐,離痕道:“其實並不是那樣,那九個分身都是由北堂耀的神色所控,也就是說他的力量分散在九個分身身上,而並非有九個北堂耀的力量,至於北堂耀本人,他應該不會親自來到蒼窿,就算是來了,也隻會去一個地方。”


    杜茗裳有些迷茫。


    離痕接著道:“他其實是在夜王殿下被封印後的第二任火族領主,兩百年前上任,他是北堂皓祠祖父的兄長,他會偶爾去一次瓊樓穀。”


    杜茗裳抬頭扯了扯頭發,“難怪說長得一模一樣,原來真的是有血緣關係,這下可就完了,他要是向著北堂家族怎麽辦?”


    畢竟北堂皓祠是親手害死她的人。


    離痕不知她何處此言,搖了搖頭,道:“北堂耀與北堂皓祠的祖父有不小的恩怨糾葛,阿裳不必擔憂,況且,阿痕叔叔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杜茗裳最怕離痕說這樣的話,每次都要害得她感動的淚水滿眶,又覺得肉麻無比。


    她打斷道:“阿痕叔叔可知他為何要收集火屬性修仙者?既然拿到攝魂,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應該是想方設法培養攝魂才對,難道火屬性仙者是其中一個環節?”


    比起北堂耀與北堂家族的恩怨,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北堂耀收集火屬性仙者的目的。


    這時,沉默了許久的夜歸塵忽然開口,淡淡地道:“虛空界可有查出,他們到底收集了多少火屬性修仙者?


    離痕欠了欠身,頗為自豪地回答:“我虛空界表麵上乃是正道第一大派,暗地裏卻也是不錯的情報組織,這樣的事情,我們其實早在兩個月前就發現了有異,但是考慮到無關殿下的安危,便沒有著重處理,不過我們的人還是按時傳來數據,兩天前,得到的情報是將近兩百來人,整個蒼窿莫名失蹤了兩百個火屬性仙者。”


    居然失蹤兩百個火屬性仙者,杜茗裳完全驚呆了。


    夜歸塵毫不吃驚,他沉默一會兒,自言自語般道:“兩百來人……還差兩百多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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