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黑衣人拿著鋒利的小刀,紮在安德烈·諾頓的大腿外側,一轉一擰挖開了一個大洞、鮮血直冒的時候,大島義史的電話突然響了。


    “莫西莫西,誰?”大島義史沒想到這麽晚還有人給自己打電話,看到來電號碼,心頭一跳,略帶著顫音問道。


    “大島小垃圾,還記得爺爺嗎?”陸墨壓著腔調淡淡的說道,他故意要激怒大島義史。


    “八嘎,是你。”大島義史騰的站起來,瞬間火冒三丈,這個聲音他印象太深刻了,半個月前,就是這個電話,就是這個人,一通電話,一個耳光,給了他人生最大的羞辱,沒有之一,大島義史托人找了半個月,一點消息都沒有,沒想到,就在這個相當刺激的夜晚,他來電了。


    “哎哎哎,小垃圾,怎麽這麽不長記性,跟你講了不要八嘎九嘎的,再八嘎八嘎的,我敢保證,你肯定要嘎了。”陸墨繼續語重心長的訓誡道。


    “……啊……啊……你給我打電話,幹什麽?”大島義史劇烈的喘息著,手裏捏著的手機吱吱作響,看樣子又在變形了。


    “行啦,小垃圾,怎麽氣性這麽大。我問你啊,你是不是抓了安德烈·諾頓?他是我的人,你如果想見我,我勸你最好對他好一點,當然,他隻是我一顆小棋子,你就算把他撕碎了,我也不在乎,所以,你最好乖一點,不然,我掛了電話,你這輩子都別想找到我了。”陸墨仍然淡淡的,語速緩和的說道。


    “看來,你就是那個幕後的人,那個買走安德烈·諾頓的號碼,然後在背後指使,對我,對easyfind、對我們大島家族發動攻擊的人?”


    陸墨心中一動,買走安德烈·諾頓的號碼?對了,diana yang,那個膽小又有點貪財的女文員,大島義史一定是從她身上打開了突破口,然後懷疑安德烈·諾頓參與了對easyfind和大島義史的一係列行動,唉,百密一巰,自己盡管假扮記者去做事了,但還是被抓到了一點尾巴,雖然這很難避免,但雁過留痕,要想抹除一切蛛絲馬跡,不說絕不可能,但真的太需要心思極其縝密,事無巨細。


    “我再說一次,安德烈·諾頓隻是一棵無足輕重的棋子,不過,我很佩服你,居然能查到他身上,甚至能從有一個人買他的號碼,猜到我就是在背後謀劃一切的人。”


    “不,你不僅僅是在背後謀劃一切,我還和你有一麵之緣,那一次,在一個東北燒烤店,你攻擊了我,還傷了我的保鏢,我一直在找你,你這個膽小鬼,現在還要躲在幕後,眼看著自己的棋子在我的刀下呻吟,然後流幹最後一滴血,死在冰冷的地板上嗎?”大島義史回過神來了,如果電話那頭的這個人完全不在乎安德烈·諾頓,那打這個電話來幹什麽?大半夜的,睡不著嗎?


    “行,你贏了,小垃圾,你在哪裏,我來找你,但是你要保證從現在開始,不能再動安德烈·諾頓一根毫毛,否則,我隨時會改變主意。”


    “我在元郎蠔殼山下建華製藥的倉庫,你在地圖上很容易就可以找到它。不過,神秘的先生,你隻能一個人來,而且不能報警。如果你敢報警,我會讓你見不到活的安德烈·諾頓,還有他的女朋友,如果我看到你報警或者不是一個人來,那麽,你就來給他們收屍吧。”大島義史沒有說己方有多少人,如果對方是一個人來,就算他會點拳腳功夫,自己有兩個身手不俗的手下,還有武器和人質在手,對方隻要不報警,而且一個人的話,大島義史有絕對的信心就在這間倉庫裏,弄死對方。


    陸墨知道大島義史的底氣所在,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帶著兩名來曆不明、身手不詳的黑衣人,喬納德已經介紹過了,那兩個人陰冷可怕,身上甚至帶著一股令人肝顫膽寒的死氣。他們有人質在手,甚至還有武器,可是陸墨不得不隻身前往,就憑著安德烈·諾頓離開前視死如歸的勇氣,還有直到現在也沒有招出陸墨的硬氣,陸墨都必須去救他,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鍋,隻身去闖龍潭虎穴。


    當然,陸墨有自己的底氣,那就是對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實力,如果趁敵不備,自己完全有可能一擊得手,兩擊扳回不利局麵,三擊,鎖定勝局。


    “你放心,收拾你這種小垃圾,便宜貨,我一個人足矣,你等著,過來要點時間,但肯定會到。不過,按照常規思維,你現在應該讓安德烈·諾頓接個電話,我要確定他還活著,並且能堅持到我來救他,否則,我也困了,幹脆睡覺算了。”陸墨故作輕鬆,把安德烈·諾頓的生死故意說得不那麽重要,就好像死就死了,哥不陪你玩了就是。


    大島義史簡單的腦子想想也對,就算安德烈·諾頓對神秘人很重要,死了就沒價值了,聽聽聲音也是必要的程序,萬一說話漏點啥信息呢,於是揮揮手讓黑衣人退下,自己走到安德烈·諾頓麵前,擠著笑臉說道:“諾頓先生,有人來救你了,你有沒有什麽話要對他講啊?”


    安德烈·諾頓剛才又被折磨得聲嘶力竭的掙紮和號叫過,已經快要虛脫了,勉強睜開眼睛掃了一眼大島義史遞過來的手機,看了一眼號碼,不認識,於是幹咳了一聲,說道:“不管你是誰,不必了,凱瑟琳已經死了,我什麽都沒說,讓仁慈的上帝賜我力量,追隨我心愛的凱瑟琳奔赴天國,主會寬恕……”


    “諾頓先生,聽我說,堅持住……”陸墨打斷了安德烈·諾頓的碎煩,宗教確實會讓人堅強,也容易讓人禱告。“上帝不一定會來接你,但我會來,我敢保證他們從現在開始再動你一下,我會還他們一百刀。大島義史先生,希望你言而有信,給我一小時,一小時之內你必須善待諾頓先生,否則……


    “嗬嗬,我給你一小時,多一分鍾,我就從諾頓先生身上割一小塊肉,你可以慢慢來,我不急,但諾頓先生的肉,恐怕堅持不了多久,哈哈哈。”大島義史大聲的笑著,陰鷙?的笑聲回蕩在倉庫超高的空間裏,十分瘮人。


    陸墨切斷了通話,斷開了網絡連接,輕輕的合上電腦,找出一套黑色的運動服,輕手輕腳的走到大門邊,穿上了一雙黑色的運動鞋,看著旁邊黑色的係鞋帶款皮鞋,心中一動,飛快的抽出鞋帶,團了一團塞進褲兜,輕輕的打開大門,關上燈合上門就出發了。


    主臥裏,睡眠不深的陸媽隱約聽見了外麵的動靜,仔細聽了聽,又沒有了,以為是哪個孩子起夜,也不多想,翻個身接著睡了。


    陸墨下了樓,出錦榮公寓在路邊等著,沒一會兒一輛黑色的本田fit飛馳而來,錢守禮開著車窗衝陸墨揮了揮手,陸墨快速上車,說了一聲“元朗,先開,具體地址我再搜一搜”,錢守禮一點油門,小巧靈活的本田fit幾乎悄無聲間的就疾駛出去。


    陸墨打開手機導航,搜索到建華製藥在元朗蠔殼山的醫藥倉庫地址,看清路線後並沒有啟動導航,而是人工播報著路線。從錦榮公寓到蠔殼山倉庫全程30公裏出頭,香港深夜的街頭車輛不算太多,小飛度僅用半小時就開到了元朗,陸墨提前兩公裏左右就讓錢守禮找了個僻靜的車位停車熄火,說了一聲“你在這等我,車裏休息不要亂走,也不要讓任何人看到車裏有人”,便消失在暗沉沉的黑夜裏。


    陸墨戴著運動服的帽子,一路盡量避著路燈和攝像頭,甩開大步僅用五分多鍾就貼到了醫藥倉庫的圍牆邊,圍牆的中間大門處值班室裏亮著燈,電視機裏放著不知名的電視劇,聲音不大但陸墨聽得清清楚楚,一聽就是那種肥皂劇的後期配音,粵語純正但怎麽聽都有點幹巴,傳達室裏沒有人聲,陸墨沒打算貼近察看,抬頭看了看圍牆頭,沒有電網沒有玻璃渣,稀稀拉拉的監控攝像頭紅外燈沒亮,昏暗的燈光下連個鬼影都拍不了,隻怕是已經廢棄或者停止工作了。


    陸墨貼著牆,一跳一蹬就扒住了三米多高的牆頭,再一翻身,便蹲在了圍牆上,看了一眼圍牆內,沒有樹木沒有雜物,一條平直的水泥路沿著圍牆鋪設,呈魚骨狀向庫區內延伸著多條分支,陸墨沒有絲毫猶豫,縱身而下,輕輕的落在地上,一閃身躲進了圍牆的陰影裏。微弱的星光下,隱身在牆根的陸墨與黑夜融為一體,即便是走近了看,不用光源照射任誰也發現不了他。


    陸墨屏著呼吸,連心跳都似乎慢了下來,豎起耳朵聽了片刻,除了最深處一間庫房裏有微弱的人聲之外,整個庫區寂靜無聲,連蟲鳴都幾乎絕跡,可能是化工倉庫的原因,但凡是個敏感一點的生物,都會敬而遠之吧。


    陸墨提著氣,一滑一跳的貼著牆根、借著建築的陰影向最深處的庫房摸去,貼近大門時,陸墨聽到了裏麵的人聲,三個日本人的聲音正在咿咿呀呀的行著酒令,他媽的,死到臨頭了居然還敢喝酒,真是不想活了。


    陸墨從褲子口裏摸出兩根鞋帶,彎下腰脫下運動鞋輕輕放到旁邊的路沿上,再把襪子向前拉鬆一點,用鞋帶在大腳趾和二腳趾之間一勒一紮,將襪子綁成了分趾襪的形狀,左右腳綁好後便整個人貼到了大鐵門上。


    裏麵的人應該完全沒有發現自己的靠近,行酒令的聲音、聲調沒有任何波動,陸墨搖了搖頭,心說活該,接著一隻手抬著一扇鐵門的底部,另一手扒著門縫,大鐵門悄無聲息的開了……


    大島義史實在是等得無聊了,招呼著手下從車裏摸出來半打啤酒,也不敢多喝,就著一點幹果聊天,分享著剛才那個洋妞的滋味、心得。兩個手下忽視了少主的尷尬,越講越眉飛色舞,比著講自己用了多少種招式,進進出出了多久,大島義史臉色越來越陰沉,最後低吼了一句:“八嘎,那洋妞年紀那麽大,一點不好玩。我們喝酒行酒令吧。”


    於是三個人咿咿呀呀抿著啤酒,劃著拳,行著聽不懂的酒令。


    中間安德烈·諾頓醒來了幾次,身體一動,全身的劇痛襲來,又痛暈了過去,到最後幹脆不動了,就算醒了也閉上眼睛忍著疼痛假寐。


    大島義史坐在一個小木箱子上,背靠著一排更高的木箱子,兩名黑衣人一個對著大島義史,一個朝著大門方向。朝著大門的黑衣人劃拳劃得正起勁,突然覺得眼睛一花,門口處好像站了一個人,揉揉眼,又沒了,黑衣人頓感不妙,雙腳一蹬向後退去,右手向後一摸,一支手槍便握在了手上,也不舉起,平端著擺在腰間,槍口指向前方。


    另一名黑衣人見同伴的反應,立即意識到有人來襲,雙腿也是一蹬向後一滑,整個人鑽到了不鏽鋼操作台下,一手撐地半蹲伏著,另一手平舉著護在胸前,手裏已經多了一把鋒利的細長刃尖刀。


    持槍的黑衣人反應不可謂不快,然後他還是遲了一步,一隻細白纖長的手如鬼抓一般憑空出現,扣住了他持槍的手,鋼條般堅硬的手指直接捏住了他作預擊發狀態的食指,使他彎曲不了,無法伸進扳擊護圈去扣扳機,甚至整隻手都不能移動,槍口僵指著前方一動也不能動。黑衣人本能的向右轉頭想要看看是人是鬼,隻見一張年輕帥氣帶著邪魅微笑的臉,還有另一隻呈手刀狀、拖著殘影切向自己左側頸動脈的手掌。


    持槍的黑衣人頭一歪就整個人軟下去了,陸墨摘下手槍,槍口一轉,身形一閃就將槍口頂住了還在發呆的大島義史,也不看他,轉頭衝不鏽鋼操作台下的另一名黑衣人說道:“放下刀,出來,不然我一槍崩了這貨。”說著,槍口向前一送,頂得大島義史頭一歪,徹底回過神來了,斜著眼想看清楚來人,卻歪著頭,絲毫也不敢多動半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鳳舞龍城:都市蛛皇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鳳舞龍城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鳳舞龍城並收藏鳳舞龍城:都市蛛皇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