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老來得不是時候,隻見他一臉的猙獰,那模樣好似凶神惡煞一般,難怪眾弟子落荒而逃。徐焰等煉丹堂弟子此刻都跟在他身後,但一個個都是垂頭喪氣,臉上血色全無。公孫遠和方長明立時猜到了一二,心頭不由惶惶不安。趙火目瞪口呆,而今早就不知所措。隻有燕於飛和熊虎壯了壯膽子,齊聲說道:“拜見師父,你老人家還請息怒。”


    二人可是一片孝心,但徐長老卻破口大罵道:“你等幾個孽障,為何如此沒心沒肺,莫非真想氣死老夫不成?”這倒是好,幾個時辰前還是好徒兒,這會卻成了孽障,眾弟子哪裏還敢吭聲,一個個都是低頭不語。


    徐長老的嗓門越來越大,整個多寶堂前都是他的怒吼之聲,隻是天陽道人早就離去,這裏自然也就沒人再敢多管閑事。不過這膽大之人還是有的,而且大搖大擺的湊了上來,那些弟子不敢,但若是換作了長老,自然是百無禁忌。


    “嗬嗬,徐師兄,你這又是發的哪門子火?莫非還有哪個不長眼的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丁長老笑道,但臉上卻是幸災樂禍,他顯然不是趕巧來此。


    徐長老正在惱怒,哪裏還會嘴下留情,況且他原本就是一張破嘴。隻聽他怒吼道:“一丁大,你休要幸災樂禍,老夫不過是教訓這些不孝弟子。莫非你百草堂的弟子沒給你丟臉?”這二人一個煉丹,一個打理百草穀,平日裏自然少不了雞飛狗跳之事。丁長老也絕非善類,當下得意洋洋,隨口笑道:“徐師兄,你這次可就失算了。我百草堂的那些不孝弟子又豈敢無端添堵,他們都在老老實實的看熱鬧。”說話間忍不住


    哈哈大笑,這笑聲可是肆無忌憚。


    “一丁大,你這無恥的老東西。你……”徐長老本想破口再罵,可一時之間,卻又無可奈何。突然間,他看了燕於飛一眼,而後一臉焦急,張口便道:“老夫倒想聽聽,你等幾個孽障為何如此的高興?莫非還真能贏上一場不成?”他當即又盯上了趙火,眾弟子中,也就此人話多。


    “師父,我等幾個一場沒贏,但是……”趙火急忙說道。


    “住嘴,你這孽障!”


    徐長老頓時怒氣衝天,他無非就是聽到了“一場沒贏”這前半句話,但趙火可急壞了,當即連聲大喊道:“師父啊!我等幾個雖然一場沒贏,但燕師弟卻贏了好幾場,若不是……”


    “快說!究竟贏了幾場?”徐長老突然凝神靜氣,雙眼一眨不眨,臉上更是焦急萬分。


    隻是趙火太損,他並沒有立即出聲,反而衝著丁長老“嘿嘿”一笑。這頓時把徐長老急得嗷嗷直叫,但丁長老卻更是忐忑不安,急忙搶著說道:“快說!究竟是贏了一場還是二場?”


    丁長老能想到的也就是這麽多,但奇怪的是,徐長老不由連連點頭,這回他倒是也讚同丁長老的高見。但趙火卻伸出了三根指頭,這才得意洋洋的說道:“這都是第三了,我等幾人正打算前去八極大殿,聽聞宗主另有重賞。”


    “什麽?此話當真?”丁長老頓時眼前一黑,隻差一口氣便要暈厥過去。幸虧他是金丹修士,隻是一個踉蹌便縱身而逃,到了此時,他哪有臉麵在此胡扯。徐長老忍不住放聲大笑,這笑聲肆無忌憚,那些原本畏他如虎的弟子也跟著嗬嗬的笑個不停,這嘴臉又是說變就變。


    半響後,徐長老終於笑夠了,當下衝著趙火笑罵道:“你這孽障,給老夫記住了。以後報喜不報憂,說話可要痛快點,為師這一把老骨頭,可不能再讓你等瞎折騰了。”這突然間,又是一團的和氣,此時哪裏還有什麽孽障,眼前的都是好徒兒。


    “走。我等也去八極大殿瞧瞧熱鬧。”徐長老笑道,隻見他一臉的歡喜,大搖大擺的衝著峰頂而去。不多時,師徒幾人到了仙福堂前,此地還是人頭攢動,地字號擂台上正是熱鬧。但徐長老卻瞧都沒瞧一眼,徑直衝著八極大殿方向趕去,似乎這宗主的重賞,就是給他的一般。


    徐焰和任丹都是一臉的尷尬,二人默不作聲的跟在徐長老身後。赤熊和獨孤白卻有些不甘心,二人都是一臉的怒氣。趙火見此,好奇之心立起,隨口問道:“師兄、師姐,你等都在地字號擂台比試,莫非也是一場未勝?”


    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徐焰四人本就不願提及此事,這會自然都是一聲不吭。但徐長老卻是一臉的恨意,突然回頭瞪了趙火一眼,道:“老夫真是可憐,怎地收了你等弟子?一個個都是六根未淨,一遇上劍心峰的那些半老徐娘,便一個個魂不附體。這成何體統?”


    趙火頓時默不作聲,公孫遠、方長明、熊虎全都看向了燕於飛,心中均想:“原來都輸在了劍心峰弟子手上,這莫非是時運不濟。”徐焰四人更是無地自容,一個個都大氣不敢出。


    燕於飛暗暗叫苦,心想:“原來師兄、師姐他們都敗在了六道蒙塵之下。隻是這也怪不得他們,劍心峰的絕技確實玄妙。”他雖有此心,卻也不敢辯解,心中隻盼著徐長老莫再提及此事。但哪有這等的好事,徐長老一臉的好奇,隨口便道:“小子,除了那不要臉的白飛仙,還有何人能欺負你?”


    徐長老顯然知道自己弟子有幾斤幾兩,這一開口便說的清清楚楚。燕於飛一臉的為難,嘴裏說道:“這……”他不願欺瞞徐長老,可這話又豈能說得出口,畢竟他可是存心落敗的。就在此時,趙火又跳了出來,他也不客氣,當即繪聲繪色的顯擺了起來。在他口中,煉丹堂的弟子一個個都是雖敗猶榮。


    可這終究是繞不過去的,徐長老聽聞燕於飛也是敗在了劍心峰弟子的手中,頓時連連搖頭,嘴裏不由嘀咕道:“劍心峰的弟子果真惹不得。那些半老徐娘已然害人不淺,若是換作了小姑娘,那恐怕猶如洪水猛獸一般。你等切記,切莫招惹了她們。若是不幸相遇,趕緊轉身就走,萬萬不可白白便宜了她們。”


    眾弟子都在近前,因而全都聽的清清楚楚,他們不由麵麵相覷,一時半會,全都一臉的疑惑,心中均想:“師父又在搗鼓些什麽?他老人家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可是為何如此懼怕劍心峰的弟子?”就在他們說話間,不知不覺便到了八極大殿前,這裏也是黑壓壓的一片,一時半會休想擠進半步。


    燕於飛終於想明白了,難怪那些煉氣境界的弟子不願前來,若是修為不夠,那來了也是擠不進去的。可這卻難不住煉丹堂的弟子,隻要有金丹修士在前開道,哪裏還有什麽為難之事。徐長老大搖大擺的在前,眾弟子一個個都緊緊的跟在了他身後,這會雖然有不少弟子心生不服,甚至怒目相懟,但還是一個個都識趣的閃開了。


    轉眼間,師徒幾人湊到了天字號擂台之下,這裏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但徐長老卻還是不消停,當下伸手指指點點,擂台上弟子的優劣,都被他道了個明明白白。他可是拚命的指點自己門下的弟子,眾弟子也聽得興高采烈,雖然他們心中都是似懂非懂。


    燕於飛默不作聲的聽著,心中也不是很明白,但隻要是出自徐長老之口,他全都默於記。半晌後,他忍不住問道:“師父,我等都是劍修,可若是一劍斬去,那中劍之人卻安然無恙,那又當如何?”


    “這……”徐長老頓時一臉的意外,思索了良久,這才說道:“若是有人不懼刀劍,那必定是體修。隻是這煉體之術太難,就算修煉個幾百年,那也未必擋得住為師的飛劍。不過聽聞西方之地精通此術,那裏的修士個個煉體為先。”


    燕於飛不過是一時好奇,但徐長老卻是說得清清楚楚。他不由心頭一動,暗道:“原來還有煉體之術,想必‘混元金身訣’便有此等神通。自己定是修煉了這仙法,因而肉身越來越堅硬。”燕於飛突然想起了混元金身訣,這功法原本一無是處,除了宣泄丹田內的靈氣,其他的還真不清楚有何玄妙。如今聽聞徐長老之言,他心頭豁然開朗,頓時想起了當日一頭撞上洞內石壁的情形。


    就在這時,忽聽有人粗聲粗氣的說道: “徐炎師弟,你倒是清閑,竟然在此逍遙。但不知何時將那虎魄丹煉製出來?我可是心急如火。”隻見一個身高手長的老者突然到了近前,他顯然是衝著徐長老而來。


    徐長老一臉的尷尬,隨口含糊道:“煉丹倒是不難,隻是這仙草靈藥難尋。況且我萬劍宗向來以劍為先,李師兄,你又何苦執迷煉體之術?”原來萬劍宗也有煉體之人,燕於飛不由仔細打量那老者,心中又驚又喜。


    徐焰一臉肅然,急忙輕聲說道:“各位師弟,不可沒了禮數。還不趕緊上前拜見重劍峰的李師伯。”說話間,他便急步上前,跟著稽首道:“弟子拜見李師伯。”任丹也跟著拜見,她和徐焰入門最久,自然見過各峰的長老。其他幾人全都有樣學樣,一個個恭恭敬敬的上前拜見。


    李撼山一臉笑意,隨即擺了擺手,道:“都不必拘束,老夫沒那麽多規矩。”說話間仔細打量了眾弟子一眼,這才又道:“徐師弟,聽聞你的高徒一拳將莫橫趕下了擂台,如此可造之才……”還沒等李撼山把話說完,徐長老立即搶聲道:“嗬嗬,李師兄,你多慮了。你看看我這徒兒,如此的眉清目秀,哪裏像個煉體的。”說著指了指燕於飛,顯然是有意讓李撼山瞧個清楚。


    燕於飛不過是個十多歲的少年,隻見他骨骼清秀,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又豈會是一身蠻力之人。李撼山連連搖頭,跟著又歎了口氣,他無非是聽了莫橫之言,這才心急火燎的趕來。如今一見燕於飛的模樣,哪裏還有什麽收徒的心思,暗付:“莫橫縱然修為尚淺,卻也不能輸得糊裏糊塗。就這小子,又怎能一拳取勝?莫非另有蹊蹺?”


    徐長老突然鬆了口氣,但見李撼山又盯上了熊虎,頓時一臉的焦急,當下說道: “李師兄放心,那虎魄丹定可煉成。隻是我這幾個劣徒,你就別再惦記了。若是我白白少了徒弟,定是整日愁眉苦臉,那這丹藥可就遙遙無期了。”這話倒是說得露骨,李撼山立即轉身就走,於他而言,這虎魄丹才是最要緊的。


    眾弟子一臉的欣喜,眼見天字號擂台之上終於有人奪魁,頓時想著趕緊回去逍遙快活幾日。徐長老也早就看得索然無味,隨口便道:“萬劍歸一,不過是試試深淺,你等切莫得意。不過難得為師心情大好,便由得你等逍遙快活幾日。


    這可是大喜之事,眾弟子眉開眼笑,恨不得立即趕著回去。徐長老可沒忘了正事,當下看了眼燕於飛,笑道:“小子,既然宗主有賞,還不趕緊前去。徐焰,你在此等著。切記,定要將你師弟和重賞一起帶回來,萬萬不可有個閃失。”


    徐長老顯然是不太放心,又是一陣的嘮叨,這才帶著其他弟子先行離去。


    徐焰一臉苦笑,心道:“既然是宗主的重賞,又有何人敢敢貪墨。師父他老人家又有什麽不放心的?莫非是我煉丹堂弟子難得露臉,師父他老人家有意顯擺顯擺?”難怪徐焰有此心思,煉丹堂的弟子確實平平無奇,這數十年來哪有今日這般出彩。


    燕於飛可沒心思胡思亂想,此刻正琢磨煉體之術,心中暗暗尋思:“萬劍宗以劍為先,可李師伯卻獨樹一幟,一心執迷煉體之術,這究竟誰對誰錯?自己又該如何修煉?”一時之間,他不免眉頭緊鎖,但也就是幾個呼吸之間,立時一臉笑意,暗付:“仙途茫茫,修仙問道定是各憑機緣。就如自己,縱然是白日做夢,這機緣卻還是不求而來。”


    “燕師弟,你我趕緊前去八極大殿。想必那些心急之人都早早的趕去了,切莫讓宗主久等。”徐焰說道,他見燕於飛低頭沉思,急忙出言提醒。隻是心頭卻是有些疑惑,暗道:“自己這個師弟為何一點都不心急?這可是宗主的重賞,莫非他年少無知,不知輕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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