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爺,您找我?”


    孫勤挺著腰杆就跟在管家身後進了客廳,雖然嘴上叫著佛爺,語氣裏並沒有多少尊敬。


    他沒想到自己的謀算會這麽快被發現,也沒料到水蝗居然這麽靠不住。


    但凡他強硬一點,身為九門四爺,張啟山不會在證據不充分的情況下隨意處置他手底下的人。


    但偏偏,水蝗這個人有野心沒膽子,不過是被二月紅他們隨意恐嚇了一番,就把自己交了出來。


    雖然孫勤很不願意承認,但是這一次,他的提前暴露,確實是家族情報準備的不夠充分。


    他們本來以為,敢去提親霍仙姑的水蝗,真有稱霸九門的野心,現在看來,也隻是扶不起的阿鬥而已。


    月初靠在二月紅的肩膀上,觀察了一下走進來的孫勤,腦海裏,她的雪蠶雷達已經敲響了,這個孫勤,是汪家人。


    “他不是張家人。”


    月初支著下巴淡淡的開口,戲謔的看了張啟山和張日山一眼,仿佛揭穿孫勤並不是她的目的,讓這兩個人不舒服,才是她的目的。


    “你又是什麽人,也配站在這說話。”


    “我是你姑奶奶!”


    月初順手把桌子上的茶盅扔了過去,卻被孫勤用兩根奇長無比的手指接住,真是掃興。


    孫勤的心跳漏了半拍,已經失敗過一次的人就是這樣的,心裏永遠藏著對下一次失敗的恐懼。


    但是孫勤表麵上並沒有多少慌張,他雖然沒有張家人的血脈,但他身上養著百毒不侵的蠱蟲,加上家族是用張家人訓練的方法訓練他們的。


    就是讓他們真的混進張家,也不見得就會立馬露餡,要是世界上真有這種一眼鑒人的本事,張家人也不需要用那麽什麽血盤測試麒麟血的純正與否了。


    更不要說,講這話的還隻是個依靠在男人身上的漂亮女人,孫勤覺得自己並不蔑視女人,隻是月初這種輕蔑的態度,也確實激怒了他。


    對於汪家人而言,能被他們放在眼裏的,也就是被他們稱作宿敵的張家人了。


    “我看他倒是很像。”


    張啟山上下打量了一下孫勤,覺得他身上這種腐朽高傲、自大、目空一切的感覺,很符合他印象裏的張家人的形象。


    不過可能,月初在外麵待久了,又是曾經想回張家認親的女孩子,張家人對她的態度或許會好一點。


    “哼。”


    孫勤冷哼一聲,仰了仰頭,他並不想冒充張家人,隻是為了活命,隻能暫且這麽做,等到張啟山他們稍微放鬆警惕,自己肯定是要跑的。


    就是不知道這個女人是什麽人,張啟山居然也任由她在這裏“指點江山”,簡直可笑。


    本來孫勤對張啟山的印象還是不錯的,畢竟叛逃張家,已經說明了他的眼光,加上這個人識時務,知道他現在這個長沙布防官的身份根本不算什麽,心裏對張家還有顧慮提防。


    是個很好的利用對象,加上這兩年張啟山也陸續接納過幾個因為戰亂過來投奔的張家人,所以家族內部對張啟山其實也有考察。


    就是想看看,是不是能將他們這批受過專門訓練的族人,借著張啟山的手,插到張家不同的位置上去,當然,如果九門這個勢力之後能繼續壯大,那麽家族對他們也會有別的安排。


    張啟山這個人,雖然隻是張家外家的一支,現在還叛逃了張家,但是像這種經年累世的大家族,叛逃分割都是有講究的。


    就像世修降表的某個家族,每次改朝換代,不管是舊朝還是新朝,都會有他們的血脈,勝出的就是嫡係,至於失敗的,也不過是找個地方重新安身立命,然後再等時局動蕩而已。


    說的再簡單點,就是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裏,除非張家本家出現大的變故,張啟山能爬到比現在更高的位子上去,否則張啟山不會挑釁依舊矗立著的張家。


    畢竟張家除了這個家族勢力本身,還有無數的張家人值得利用,要沒有絕對的把握,張啟山這樣的政客,不會撕破臉皮,殺害同族兄弟。


    而除非,張啟山是真的毫無利用價值,並且和張家不共戴天,完全失去理智,像張家這樣的家族,也不會輕易斬盡殺絕,因為家族的傳承,終究是要靠血脈的。


    所以孫勤認為,隻要他保持現在這種似是而非的態度,表達出對張啟山他們問話的不屑一顧,對張家本家的足夠擁護。


    加上不錯的武力值和明顯的發丘指,足夠讓張啟山投鼠忌器一段時間了,而張啟山和張家並沒有充分的交流條件,隻要他找準時間,就還能逃離長沙。


    本來孫勤都差點要成功了,隻可惜,月初出現了。


    月初咬了咬後槽牙,不耐煩的嘖了一聲。


    “怎麽,張大佛爺這是怕了?不敢脫了他的衣服驗證一二?”


    陳皮抬了抬眼睛,本來因為月初和張家人之間的微妙關係,他擔心是內部矛盾沒敢出手,但是現在看來,好像並不需要擔心這個問題。


    陳皮舔了舔嘴角,一個後空翻,從後腰處解下了一直綁在身上的九爪鉤,雙手一甩,利刃直衝著孫勤麵門而去。


    孫勤的反應也值得稱道,他憑借著過人反應速度,在九爪鉤的攻勢下靈活躲避,每一次都能險之又險地避開那致命的鉤爪。


    不過這看起來,更像是手持九爪鉤的陳皮故意為之,他享受著這種貓捉老鼠的遊戲,每一次的攻擊都更加狡猾多變,唇邊是不變的冷笑。


    張啟山對張家是有忌憚,但是說到底,他對張家的感情,厭惡利用大過敬仰熱愛,現在看陳皮耍著孫勤玩,張啟山也沒有發怒的意思。


    正好張日山不在,張啟山都懶得遮掩眼底的笑意。


    至於剩下的人,看著月初唇邊溢出的笑意,心裏隻有的高興的份,怎麽可能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孫勤惹月初不高興,更不要說孫勤還敢看不起月初。


    除了二月紅很識大體的說了一句“不要把人打死了”之外,哪怕是無邪,都能坐在沙發上看戲。


    赤手空拳的對陣九爪鉤,哪怕陳皮每次都沒下死手,但是孫勤還是無可避免的受了好多傷。


    他覺得形勢不太對,一步步的就想往外麵退走,不知道這女人從哪裏知道的紋身的事情,但要是真被他們脫了衣服,他的身份就瞞不住了。


    哪怕受重傷,也要逃出去。


    張日山端著熱水進來,正好看見兩人打的難舍難分,疑惑間,就看見月初望著自己笑了笑。


    “皮皮,把他的衣服撕了,讓副官幫他醒醒腦子。”


    月初高聲吩咐道,陳皮聞言,唇邊的笑意擴大,下一秒九爪鉤就衝著孫勤的肩膀而去,成功將肩膀處的衣服撕了下來,順便又給孫勤肩上留了幾道疤。


    張日山皺了皺眉,見陳皮已經準備把九爪鉤收了回去,直接把熱水就往孫勤身上澆去。


    他雖然是張家人,但更是佛爺的人,孫勤的態度,其實他也不滿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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