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唐老太爺話語有些哽咽了,看來,唐老太爺對這小妾的感情的確很深。


    唐大鵬偷偷看了看大奶奶,隻見她臉色淡漠,好象沒聽見唐老太爺的話似的,嘴角卻露出了一絲鄙夷的冷笑。


    唐老太爺停了半晌,這才說道:“那晚上我靠在床頭,迷迷糊糊睡著了,突然聽到有呼嚕聲,很輕,卻很熟悉,一點沒錯,就是她的。我心中一喜,醒了過來,就看見她一身白衣――她以前就很喜歡穿這樣一身白衣――就躺在我身邊。”


    “我驚喜地叫了聲,伸手去摸她的臉,沒想到摸了一個空,她整個身子平平地飛了起來,然後慢慢立在了床前,我坐起身,正要走過去,就看見她臉上的肌膚一塊一塊往下掉,變成了一個血淋淋的骷髏頭!”


    “我嚇得不停地大叫,那白衣骷髏變得越來越大,血淋淋的,慢慢向我走來,然後我就被嚇昏死過去了,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唐大鵬聽完唐老太爺對見鬼過程的描述,心中一動,和自己第二次見鬼的情景很相似。說明,唐老太爺也是被下了致幻藥。


    唐大鵬問道:“伯父,三姨娘去世那一晚,您去小閣樓的時候。大概是幾更?”


    “四更!”唐老太爺很肯定地說。“我就是聽到外麵梆子響四更,想起雲兒出世的時候也是四更,這才想去看看她。”


    四更,也就是估計的作案時間,那時候唐老太爺還聽到三姨太的呼嚕聲,說明三姨太當時還沒有死。說不定,唐老太爺前腳走,這凶手後腳就進了小閣樓殺死了三姨太,唐老太爺這最後一麵都沒能見著。


    大奶奶插話說道:“老爺,咱們先不要說這些了吧,光顧說話不喝酒吃菜,這菜都涼了。”


    “對對,吃菜,吃菜!”唐老太爺招呼道。然後吩咐龐管家安排下人們去將飯菜都熱一熱。這大冬天的,飯菜容易涼。


    龐管家前前後後招呼著,忙得不亦樂乎。唐大鵬有些感慨道:“龐管家真是裏外一把好手。”


    大奶奶也讚道:“是啊,家裏這些丫環婆子多,卻沒一個中用的,你不看著她,馬上就躲懶去了。沒有龐管家還真不成,外麵這收租收帳,迎來送往,甚至一日三餐,還都依賴這龐管家照應著。”


    龐管家聽大奶奶誇獎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接著去忙去了。


    唐老太爺不說這些傷心事之後,大家又舉杯換盞暢飲起來,這冬天裏喝酒,舒筋活血,吃得人熱血沸騰。


    正喝著酒,楊俊豪回來了,在唐大鵬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唐大鵬臉上露出了會心的微笑,也低聲在楊俊豪耳邊說了幾句,楊俊豪點點頭,退到唐大鵬身後幾步站著。


    酒席散的時候,唐大鵬等人又有些喝醉了,照例,唐老太爺吩咐上紅糖綠豆湯醒酒。


    不一會,丫環們用一個大托盤將醒酒湯端了上來,龐管家又親自從托盤裏將醒酒湯一個個端到了唐大鵬等人麵前。


    唐大鵬舀了一小勺嚐了嚐,皺了皺眉,說道:“好淡,一點味道都沒有。”扭頭對龐管家說道:“龐管家,麻煩幫我拿點紅糖來。”


    龐管家哈著腰小跑著出客廳去拿紅糖。


    這時,門廳前方房梁上的一盞燈籠突然掉了下來,砰的一下落在地上,頓時燒了起來。


    大奶奶和周氏、唐艾薇等驚聲尖叫起來,慌亂地站起來到處躲,唐老太爺也有些慌了,站起身連忙叫仆人們去撲火。


    那燈籠的火倒也不大,隻是突然掉下來燃了起來,把眾人都嚇了一大跳,稍稍有些慌亂。仆人們很快就把燈籠的火給撲滅了。


    好在有驚無險,另有仆人趕緊拿來新的燈籠換上。


    這時,龐管家端了一碗紅糖回來,唐大鵬接過,舀了一大勺放在碗裏,又給雷同知的碗裏也放了一勺,才大口喝了起來。


    唐大鵬在雷同知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雷同知點點頭,將龐管家叫了過來,端起自己的那一碗紅糖綠豆湯,站起身說道:“龐管家,你,你是唐老太爺的左膀右臂,我聽唐老太爺說,他,他一直把你當兄,兄弟一般。龐管家辛苦,就,就請飲了這碗醒酒湯,算是本,本官犒賞你吧!”


    雷同知可是朝廷五品官員,相當於現在的地委常務副書記,給一個小管家賜飲,算是給了他天大的麵子了,龐管家受寵若驚,連稱不敢。貓著腰,恭恭敬敬將那碗紅糖綠豆湯接了過來,一口氣喝幹,連聲感謝。


    旁邊丫環又給雷同知另外端來一碗醒酒湯。


    唐大鵬等人也都各自把醒酒湯喝了,正要散席回去休息,就見到一道黑影閃了進來。鑽進桌子,來到唐大鵬腳下,唐大鵬一低頭,驚呼一聲:“小黑!你怎麽來了!”


    那道黑影正是唐大鵬心愛的小黑狗小黑。


    唐大鵬他們這一次到老家是省親來了,來的時候沒有破案任務,所以就沒有帶小黑。再說了,先在唐大鵬可是縣太老爺了,怎麽還能到哪都帶條小狗呢,那有失官威。


    小黑狗親熱地圍著唐大鵬腳邊亂轉,小尾巴搖得呼啊呼的,唐大鵬彎腰抱起小黑狗,問道:“小黑,你怎麽來了?”


    小黑狗汪汪叫了兩聲,算是回答,伸著舌頭去舔唐大鵬的手,好癢。


    正在這時,一個仆人急衝衝跑進來說道:“老太爺,各位大人,雷姑娘他們從敘州府回來了。”


    啊,芸兒回來了?唐大鵬和雷同知都是有驚又喜。原來還以為他們要第二天才能來到呢。小黑肯定是雷芸兒她們帶回來的。


    唐大鵬抱著小黑狗迎出門外,就見到遠遠過來一群人,當先一個正是雷芸兒。


    “芸兒~!”唐大鵬歡喜地叫了聲,放下小黑狗。


    “哥!”雷芸兒小跑著迎了上來,拉著唐大鵬的手,滿臉欣喜,仿佛分離了很久似的。小黑狗在他們兩腳下繞著圈歡蹦亂跳,汪汪亂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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