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蘇北征和張宛若走遠,蘇蓉走到蘇莞身邊,拉下墨鏡露出一雙玩味的眼睛。


    “我的好妹妹,怎麽?又難過了?”


    這麽多年同一個屋簷下的相處,蘇蓉的眼睛就像長在蘇莞身上,她有什麽感受,都逃不過蘇蓉。


    蘇莞今天沒心情跟蘇蓉拌嘴,瞥了她一眼,沒理她。


    蘇蓉的目光在顧鈺身上流轉一圈,她發現顧鈺看她的眼神變了,從前是帶著厭惡的冷漠。現在,卻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誒,你老公真的傻掉了?”


    蘇蓉推推蘇莞的手,悄聲問。


    蘇莞對她的親近皺了皺眉。


    “是你做的嗎?”


    蘇蓉一下沒懂,脫口:“什麽?”


    “鄒麗的事情。”


    蘇蓉還在顧鈺傻了沒有的話題上,猛然聽到蘇莞提鄒麗,嚇了一跳。


    “你別胡說,我做什麽?她自己要去跳樓關我什麽事?”


    說著仿佛怕有什麽髒東西在身上一樣,又搓又拍。


    蘇莞看看她,蘇蓉一心虛就小動作特別多。


    她這下不時看天看地,眼神不定。


    “那天你綁了她在你車上,後麵她就跳樓了,你敢說跟你無關?”


    “蘇莞。你上不上網的?你去看看網友認為這個事情跟誰有關。別什麽髒水都往我身上潑。”


    蘇蓉咬著牙,她一點都不想在這裏討論這個話題,她今天來不是來糾結鄒麗的死的。


    雖然網上的風聲一開始是她放出去的,但是她也隻想做到這一步,後麵會有什麽連鎖反應她都不想管。


    她隻想跟這件事徹底撇清。


    “網上的事情也是你做的,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蘇蓉,多行不義必自斃,你不要挑戰報應。”


    蘇莞本就長得寡淡,沒有表情的時候更是莊重,帶著些神性。


    蘇蓉愣在那裏。


    “你好端端咒我幹什麽?我那天把她扔回陌色之後就走了,她後麵發生什麽事情我怎麽知道?再說了,你跟她什麽時候這麽好了?這麽關心她的死因!她為什麽跳樓其實你應該最清楚啊,根本原因還不是你搶走了她的顧鈺,讓她生不如死!“


    一直沒說話的顧鈺眸色一涼。


    “鄒麗……死了?”


    他醒了之後就見過韓爍一次,韓爍並沒有提鄒麗的事情。


    顧鈺對鄒麗跳樓自殺的事情一無所知。


    剛剛蘇蓉以為顧鈺傻掉了,說話也沒有避著他。


    這會突然出聲把蘇蓉嚇壞了。


    “哎喲天哪,你幹嘛突然說話,嚇死我了。”蘇蓉說著仔細看了看顧鈺,看他的眼神,又不覺得他有什麽異常。


    “怎麽?你還不知道?你們都不看新聞的嗎?”


    蘇蓉沒好氣,無端一陣燥熱,拿出手紙開始擦汗。


    蘇莞也沒想到顧鈺不知道,她以為韓爍肯定會跟他說的,還想這人失憶之後怎麽變得這麽冷漠,對鄒麗的死一點反應都沒有。


    原來他不是沒反應,他是壓根不知道。


    “什麽時候的事情?”


    “大約半個月前吧,你還在醫院的時候。”


    蘇莞小聲說。


    顧鈺轉著輪椅到一邊,給韓爍打了個電話。


    蘇莞跟蘇蓉站在一起,看著他。


    “沒傻?命真大啊!聽說是你拉了一整夜,才把他從那林子裏拉出來的?”蘇蓉帶著幾分不屑看向蘇莞。


    “吃什麽長的,力氣可真大。”


    蘇莞瞥了她一眼:”你沒事嗎?一直在這裏消遣我做什麽。“


    蘇莞這麽一說,蘇蓉想起來自己此行是來結交申江名流的,不能在這裏跟蘇莞浪費時間。


    “我走。你以為我想跟你多聊?”蘇蓉說著丟了個大白眼給蘇莞,戴上墨鏡踩著高跟鞋往別處走去。


    顧鈺打完電話,臉色沉的厲害。


    “麗姐,是被……輪了之後,情緒崩潰跳樓的,那些人,據說是受了顧少奶奶的指令……“


    韓爍的話讓顧鈺捏緊了手裏的手機,回身看向蘇莞。


    蘇莞的視線正好從蘇蓉的背影上收回,轉頭對上顧鈺的目光。


    他看她的眼神裏,俱是冷戾的憤恨。


    蘇莞微微皺眉,迎著他的目光,隻覺得莫名的冷。


    “你跟我回曲樓,我有事要問你。”


    顧鈺的聲音很硬,帶著不容置喙的強勢。


    蘇莞也不想待在這裏,便點點頭,跟著他回了曲樓。


    顧少爺大傷未愈,能出現一下已是給了麵子,此刻離開也沒人說什麽。


    剛進曲樓,顧鈺就從輪椅上下來,走著上了樓。


    蘇莞一語不發地跟在他身後。


    直到進了書房,關上門。


    “你為什麽要做那樣的事情?為什麽要叫人去侮辱鄒麗?你是誰派來的,你的目的是什麽?”


    突然暴怒的顧鈺帶著迫人的壓力,將蘇莞逼到了牆上。


    蘇莞從來沒有麵對過這樣的顧鈺,一時慌了神。


    “我……我沒有……”


    顧鈺伸手抓住蘇莞的下顎,從醒過來得知自己聯姻,他就覺得整個事情充滿了陰謀氣味。


    這個女人看起來軟軟糯糯,天然無公害,居然會用這樣的手段去對付一個女人,簡直比蛇蠍還惡毒。


    “你沒有什麽?沒有受人指使,還是沒有不擇手段!”


    顧鈺是真的氣瘋了。


    鄒麗跟在他身邊,不是一天兩天,說她死了,比他忽然聽到自己結婚有孩子還要震驚。


    他把她從夜場撈出來的時候,就承諾過她,會護著她。


    蘇莞盯著顧鈺眼中的怒火,眼裏滲出了一些心寒。即使她知道,顧鈺隻是失憶了,可她還是接受不了,他這樣懷疑她。


    “她死了,你覺得是我做的?所以呢?你要殺了我嗎?”


    “你以為我不敢嗎?”


    顧鈺手上使力,這一瞬間他是真的想替鄒麗報仇。


    “我有你的孩子。”


    蘇莞隻覺得心好痛,臉也被捏的好痛。


    “你就是仗著有這個孩子,認為我不敢拿你怎麽樣,所以為所欲為,是不是?”


    顧鈺逼近蘇莞,冷戾的目光裏閃出幾抹懼人的寒意。


    他是真的想弄死她。


    蘇莞迎著顧鈺的目光,有些恍惚。


    “說!你為什麽會出現在密林?又為什麽你可以帶我走出去?他們說我是因為你去的東區,最後是你把我從密林救出來。你不覺得這怎麽聽,都很奇怪嗎?”


    “你到底是誰的人?二房?三房?還是誰?說!“


    顧鈺一聲厲嗬,讓蘇莞徹底失了心神。


    顯然,突然的失憶和鄒麗的死讓顧鈺陷入了巨大的不安。


    他不信任身邊的任何人。


    “這些年要害我的人不計其數,都沒什麽好下場,你也不會例外。這件事我會查,如果查出跟你有關,我不會放過你。”


    蘇莞看著顧鈺漠然無情的目光,盯著她想要立刻弄死她的目光。


    她忽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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