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們這是回家嗎?”


    細心的顧星雲發現了司機開的不是回家的那條路。


    顧鈺的目光從手裏的課本上轉向窗外,陌生的路況讓他心生疑惑。


    “張司機,我們這是要去哪?”


    顧鈺去問司機,卻發現今天的司機很沉默,平時緊繃的職業裝今天穿的很寬鬆,帽子連著口罩,捂得嚴嚴實實。


    “你……不是張司機!”


    顧鈺雖然才八歲,還是警惕地發現了異樣,張司機是他們家的老司機,不但是司機還是保鏢,所以兩兄妹的接送工作都是交給他的。


    現在張司機不見了,開車的這個也不知道是什麽人。


    司機一直沒說話,隻是加快了車速。


    顧星雲聽到哥哥的質疑後,也發現司機被換了。她驚慌地拽著哥哥的手,躲到哥哥身邊。


    “別怕。”顧鈺摟著妹妹。


    兩個孩子此時並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隻是單純的恐慌,車窗外的景色越來越荒僻,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車子開進了一幢廢棄的大樓,便停了下來。門口拴著看門的狼狗汪汪直吠。


    顧星雲趴著車窗與它對視,它居然就不叫了,還對她搖尾巴。


    “哥哥,好大一隻狗狗,它還有點帥。”


    到底是小孩子,並不清楚自己正身處險境,居然還有心思看狗。


    顧鈺警惕地看著四周,沒一會兒,從房子裏走出幾個戴著麵具的男人。司機見人過來,便下車離開。


    “下車!”


    一個麵具男拉開車門,讓顧鈺和顧星雲下來。


    他們戴的麵具很猙獰,顧星雲躲在顧鈺身後不肯下車。


    “媽媽,我要媽媽……”


    顧星雲抱著顧鈺開始哭鬧,麵具男不耐煩地把兩個小孩拉下了車,丟在地上。


    “水哥,這兩個崽子怎麽處理?”


    被叫水哥的男人中等個頭,不胖不瘦,穿了件牛仔藍的襯衫,戴的麵具是個笑麵佛。


    “先關起來,拍點物料好找他們老子要錢。”


    水哥的聲音很奇怪,像是用了什麽變音器一般。他手裏拿著個氣囊一樣的東西,時不時吸上一口。


    顧鈺明白了,他和妹妹這是被綁架了,這群人就是傳說裏的綁匪,他們抓住他和妹妹,用來敲詐爸爸的錢。


    可是爸爸不在家,他出國了。


    顧鈺抱著妹妹,沉默地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一路走來,他知道,這裏很偏遠,離開學校已經很遠了,而且這裏背靠山地和密林,他才八歲,平日裏深居簡出,對申江的地形並不了解,所以當時的他並不知道,這是申江南部臨山地區。


    “你們不要傷害我和我妹妹,我爸爸會給你們錢的。”


    顧鈺知道,綁匪要的是錢,而他必須保護妹妹,和妹妹一起活下來。


    “嗬嗬嗬!顧景榮這兒子還挺有眼力見。”一個麵具男樂了,指著顧鈺說。


    “別廢話,這可是兩個金疙瘩,給看牢了。”


    水哥發完話,幾個麵具男便將兩個孩子關到了一個小房間裏。這是個廢棄的廠房,屬於殘垣斷壁,隻有幾個房間還尚算完好。


    房間裏的地上有一張草席,也不知道是原來就有的,還是他們扔在這裏的。


    顧鈺和妹妹縮在草席上,顧星雲雖然害怕,但是也沒有繼續哭鬧。


    “哥哥,我餓了。”


    平日裏放學回家,兄妹倆第一件事就是吃東西。阮文君會在家裏準備好小蛋糕之類的飯前甜點。


    顧鈺從口袋裏掏了掏,掏出一塊巧克力遞給妹妹。


    “先吃這個吧。你不能餓。”


    顧星雲接過巧克力,眨巴著大眼睛看哥哥:“你呢,你餓不餓?”


    “你吃吧,哥哥不餓。”顧鈺搖搖頭,幫顧星雲撕開了包裝紙。


    顧星雲滿足地吃著巧克力,顧鈺則打量房間四周。


    房間裏有個舊機器,也不知道是用來幹什麽的。隻有一個窗戶,窗架有點壞了,被人用木條釘死了。窗格上的玻璃有幾塊也掉了,有風從外麵吹進來。


    顧鈺慶幸天氣不冷,不然他和妹妹怕不是要凍死。


    顧星雲吃完巧克力後還是餓,但是她知道哥哥也沒辦法。隻能乖巧地靠在顧鈺腿上,等待著未知的東西。


    麵具男直到天黑,才進來給兄妹兩拍了點視頻,扔下兩個麵包一瓶水,又離開了。


    要到錢之前,他們沒打算要兩個孩子的命。


    顧鈺趕緊撿起麵包,先給顧星雲打開一個。


    顧星雲咬了一口皺起眉頭:“哥哥,這個麵包真難吃。”


    “難吃也要吃,填飽了肚子才能想辦法。”


    顧鈺難得語氣嚴厲地對妹妹說話。


    “哥哥,你有辦法?”


    顧星雲什麽事都依賴顧鈺,覺得自己哥哥天下第一棒,肯定會有辦法。


    “哥哥還沒想到,在這之前,我們要保存體力。”


    顧鈺說著給妹妹打開水,讓她吃點喝點,先睡一會。


    門外除了偶爾的狗叫聲,並沒有什麽動靜。


    直到半夜,才傳來人說話的聲音。


    “已經把信息傳出去了,水哥說讓把人看緊了。”


    “兩個小鬼而已,翻不出天。”


    “事情比較麻煩,顧景榮好像不在國內。”


    “啊?水哥沒提前看好情況嗎?”


    “也不清楚,說是突然走的。反正不是還有阮文君嘛,總不會不管這兩個孩子。”


    “水哥要的可不是小數目,行不行啊?”


    “行不行都這樣了,還能有退路?我們就等消息吧。”


    “水哥有沒有說這兩個小鬼到底怎麽辦?最後再送回去?”


    “沒有,水哥的意思等錢到了,就埋後山。”


    “撕票?”


    “這兩個小鬼接觸過我們,不能留著。”


    ……


    顧鈺聽著門外的動靜,知道媽媽已經知道他們被綁架的消息了,也明白了,這些人雖然暫時不傷害他們,但是並沒有打算讓他們活著。


    可是爸爸不在,隻有媽媽,不能在這裏等著媽媽來救他們,他必須要自己想辦法。


    他四處轉了一圈,爬上那台破舊的機器,往窗外看去。


    進來的大門破了,是敞開的,門口的除了一條狗,也沒有什麽特別的。


    大約是因為他們是兩個小孩子,綁匪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顧鈺盯著窗外看了一會,退下來,躺到妹妹身邊。


    在沒有辦法之前,保存體力是最重要的。


    就這樣,他們在這個房子裏,等了三天。


    這三天裏,門外的人除了給他們送麵包和水,沒有進來過。


    他們要上廁所都是讓他們在塑料袋裏解決。


    顧鈺將沒吃完的麵包和水都收集起來,裝在外套裏,將外套做成了一個包袱。


    他有個計劃,他要帶妹妹逃跑。


    他知道再留下去,他們可能就要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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