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檸徹底愣住了。


    前幾天祁硯之在聽到她成親時,還一副備受打擊的模樣,沒想到這麽快就自我消化了?


    見她遲遲沒有回答,祁硯之以為她不願,眸色漸深。


    她竟對她那個夫君情深至此嗎?


    他都如此待她了,她還舍不得放手?!


    第一次,祁硯之對一個素未謀麵的陌生人,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敵意和嫉恨。


    誰知這念頭剛起,就聽歲檸說道:“我是有這方麵的打算。”


    祁硯之眸光微亮,他極力的克製住此刻內心激動的情緒,唯恐歲檸看穿他的心思,被嚇到。


    他暗戳戳的開始上眼藥,“檸姑娘,恕我直言並非挑撥離間,你那夫君著實沒有半分擔當。”


    “他既已經娶了你,便理應與那前妻劃清界限,這等三心二意之徒實非良配!”


    秋霜在一旁連連點頭,表示讚同。


    “小姐,奴婢覺得祁公子說得對,男人不自愛就像爛白菜。”


    剛進祁府時,祁大人便對她們不管不顧。


    倘若不是小姐大鬧膳房,恐怕這會兒她們主仆二人連溫飽都成問題。


    後來兩人見麵,祁大人對小姐有意,她也都看在眼裏。


    原本還想著日子就這麽過下去也不錯,起碼小姐總算遇到一個真心愛護她的人了。


    誰知方才在山上,祁大人一看到那什麽貴妃前妻,魂都飛了。


    若日後那什麽貴妃因祁大人的緣故要為難小姐,她都不敢想象小姐到時候該怎麽辦?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勸說著,聽得歲檸哭笑不得,“和離倒也不是什麽麻煩事,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還沒等她把話說完,祁硯之便神色迫切的問道“檸姑娘可願相信我?”


    歲檸神色意味不明的看著他,不說話。


    祁硯之神色鎮定的說道:“你我相識亦是緣份,倘若你信得過我,或許和離之事我可以幫你。”


    他猜到或許歲檸婆家的勢力不弱,但他堅信隻要鋤頭揮的好,就沒有挖不到的牆腳。


    歲檸點點頭,道:“好意心領,日後再說吧。”


    就是不知道,當他得知她要和離的對象是祁霖時,他還能不能像如今這般立場堅定。


    見歲檸不欲多說,祁硯之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今日得知她有和離的念頭,便足夠了,至於和離的事情,日後可以徐徐圖之。


    “檸姑娘,你一個人走不安全,不如我送你下山吧。”


    “可你不是剛上山嗎?”歲檸明知故問。


    祁硯之當即便被問住了,雋秀的臉龐浮現幾分羞窘之色,“啊……護國寺什麽時候都能去,這不妨事的。”


    接著祁硯之便率先起身,同手同腳的走在了歲檸前麵。


    看著他倉皇無措的模樣,歲檸唇角悄悄勾起了一抹弧度。


    嘖。


    這個樣子的他,還真是少見啊。


    之後祁硯之緩過神來,便又恢複了鎮定自若的模樣,隻是他耳尖那抹淡粉色的紅暈,彰顯了他仍不平靜的內心。


    快到山腳時,京城中各大世家的馬車都停在那兒。


    考慮到女子名節,祁硯之便不再相送,隻遠遠的看著歲檸安全的上了馬車。


    隻是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那馬車有些眼熟,好像是哪裏見過。


    但這個疑惑也隻在他心頭閃過一瞬,便被他拋擲腦後了,從現在開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


    歲檸等了約莫一刻鍾的時間,祁霖上馬車了。


    一聲令下,馬車緩緩向祁府的方向緩緩駛去,但馬車裏的氣氛卻十分詭異,靜的可怕。


    祁霖眉頭緊鎖麵色不佳,但歲檸卻像是沒事人一樣,翻看著車裏的話本子。


    良久,祁霖這才目光期待的看向歲檸,開口問道:“阿檸,難道你就沒有什麽想要問我的嗎?”


    歲檸抬頭,四目相對。


    看清祁霖眼中的神色,她搖了搖頭,神色淡淡的說道:“大人想要我問些什麽呢?”


    祁霖頓時一噎。


    確實。


    以他們目前的關係,問什麽都是多餘。


    可見到歲檸這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他還是不由得暗自氣結。


    這又讓他想起今日在護國寺,阻貧大師給他姻緣的判詞。


    不得善終……


    若是可以,他也不希望與她有那樣一個糟糕的初遇。


    若早知有這麽一天,他定會早早就找到她,八抬大轎娶她進門!


    “她今日找到我是想要我的庇護,我拒絕了她,自她進宮的那一刻起,我便已然與她是陌路人。”祁霖耐心的解釋道。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細聽下去似有諸多無奈和委屈。


    歲檸即使沒有抬頭,也能感受到自己身上那道灼熱的目光。


    她有些不自在,冷淡的提醒道:“祁大人,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三年之期一到,她們終將會和離,所以可以不用解釋,也無需解釋。


    都是聰明人,祁霖瞬間就明白了歲檸的意思。


    她還是那副冷淡而疏離的模樣,清冷絕塵,仿佛誰都走不進她的心。


    祁霖識趣的不再多言,但此刻心頭密密麻麻的刺痛告訴他,他是那麽的在意。


    三年,他真的能捂熱她的心嗎?


    他有些不確定了。


    而此時祁硯之心態卻與祁霖截然不同,他先興高采烈的去祁府看望了祁老夫人。


    祁老夫人見他這副模樣,便知他此行護國寺定有收獲,可能好事將近啦。


    但在祁硯之未主動提起前,她便全當作不知。


    隻有默默站在身後的祁佑感到一陣心累,老太太可能還不明白,他家將軍接下來要做什麽驚世駭俗的事情。


    喜歡誰不好,居然喜歡一個有夫之婦!


    此刻他隻能默默祈禱,日後老夫人知曉此事了不要厥過去。


    而事實也正如他所想的那樣,祁硯之剛回到將軍府,便馬不停蹄的讓他去調查歲檸及其夫家的事情。


    回到祁府。


    歲檸原本還想回農莊,但被祁老夫人攔了下來。


    隻因幾日後,丞相夫人會在丞相府舉辦賞花宴,還特意邀請了歲檸。


    可京中誰都知曉,丞相夫人幼時與貴妃私交甚密,這賞花宴若說與貴妃無關,誰也不信。


    如今這請帖已經送到了祁府,歲檸非去不可。


    房間裏,祁霖麵色凝重的說道:“不去也可以,丞相夫人那裏我去替你推了。”


    今日他把話說的那樣決絕,他怕賞花宴上阮卿卿會為難歲檸。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去看看也無妨,我總不能一直待在祁府龜縮不出。”


    歲檸自然也明白,但縱使阮卿卿是貴妃,她也並不認為阮卿卿有為難她的本事。


    祁霖終究還是不放心,他從不敢輕視一個女人的嫉恨心理。


    “我下值後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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