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逾白看著字條時,臉上笑容越發溫煦,漸漸帶了一股狂熱。


    蘇姑娘已然心疼他了。


    一旦心疼,便會牽掛,心中所想隻會是他。


    即便不在同一時空,他也卑鄙地想要占據她的內心,叫他人鑽不進分毫!


    沈逾白捏著筆杆的手關節因過於用力,導致微微顫抖。


    許是情緒過於激動,喉嚨又是一陣癢,讓他連著咳嗽好幾聲。


    待咳完,心緒漸漸平靜,隻是筆下的文字帶著無奈與苦楚。


    “蘇姑娘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我並無什麽祖業,族中雖有薄產,然也不足以讓我有大量銀錢去打點關係。屆時秦家以此發難,我百口莫辯。”


    蘇錦就有種錢花不出去的憋屈。


    明明能用錢辦的事,有錢,卻沒法辦,這找誰說理去。


    光從沈逾白的字裏行間就知道他多不容易,不禁心疼起沈逾白。


    雖然拜了崔明啟為師,可崔明啟本就是聖上安排到秦家勢力範圍的一枚釘子,與秦家在一開始就是死敵。


    秦家經營多年,早就牢牢把控住府學,崔明啟的手伸不過去,可憐的還是沈逾白。


    蘇錦心口堵著氣當即打開手機點外賣。


    可惜他們的墳地離市區太遠,外賣根本送不到,連快遞都要到二十公裏外的菜鳥驛站拿。


    蘇錦此刻才發覺在野外的不方便。


    她已經在這兒駐紮快一個月了,每天飯菜有專人準備,她隻需要吃了工作,工作了睡覺,循環往複,此時才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給沈逾白買東西了。


    反倒是沈逾白每天都會給她準備一些點心吃食,在府城搜羅一些小玩意給她研究用。


    此刻蘇錦隻能光動嘴皮子安慰:“我正努力挖你的墳,沒法去給你買補品,我給錢你自己去買,好好養身體,千萬別在鄉試倒下。”


    看到字條的沈逾白被氣笑了。


    他裝得如此可憐,竟隻得了這麽不鹹不淡的回應。


    真是媚眼做給瞎子看,白費勁。


    沈逾白譏誚:“蘇姑娘挖我的墳可有收獲?”


    光顧著挖墳也不管我了是嗎?


    蘇錦頓時興致勃勃:“有啊,我發現瓷片上那些字所用顏料跟卷軸用的顏料很像,已經送去專業機構檢測了,如果真的是同一種,就說明你後來找到修複卷軸的顏料,我們的卷軸也就能修複了!”


    沈逾白看的眼皮抽動兩下。


    還未反應,新的字條又來了:“還有還有,我們已經在嚐試將那些瓷片給拚起來,就是不知道是花瓶還是其他什麽。沈逾白你快想想你喜歡用什麽陪葬,給我們一個努力的方向。”


    沈逾白嘴角含笑,眼底的風暴席卷,仿若要將捏得皺成一朵花的紙條盯得燒起來。


    他的墳果然好挖。


    瞧瞧蘇姑娘多努力。


    沈逾白落筆時,仿若要將紙張戳破,字也比以往更大更硬:“不會用花瓶。”


    他們既然猜測是花瓶,那他以後陪葬絕不用花瓶!


    少年人臉上多了一抹薄怒,若三叔公瞧見,定然會大大鬆口氣,病情立刻有好轉。


    瞧瞧,多麽容易被激怒,哪裏有表現出的那般運籌帷幄?


    這樣的人有什麽好怕的。


    蘇錦看到這句話,卻是當即高興得跳起來,收好卷軸後就衝了出去。


    四周點了不少燈,將整個營地照得燈火通明。


    而其中最亮的是許老的屋子。


    作為文物修複界的大拿,許老在這次考古中是絕對的權威。


    往常在他麵前耀武揚威的楊老等人,如今都隻配幫他打下手。


    這個月,許老簡直幹勁滿滿,哪怕大家都已經休息了,他還在分揀瓷片。


    蘇錦衝進他屋子時,他正在嚐試用瓷片拚湊花瓶的瓶身。


    “許老不要拚花瓶,陪葬品不是花瓶!”


    許老緩緩抬頭,透過老花鏡茫然地看向興奮的蘇錦:“你怎麽知道?”


    蘇錦一時噎住。


    總不能說是墳主告訴她的吧。


    心思一動,她指著許老的花瓶道:“您花了快一個月,拚出來的花瓶部分有很多空隙,說明有些碎片並原本不是這麽拚湊的。”


    許老推了下老花鏡,再看向自己近一個月的努力。


    他以花紋來進行拚湊,正如蘇錦所說,很多碎片他並不確定。


    從花瓶裏麵看,許多光線能透進瓶子裏。


    蘇錦也跟著看了眼瓶子裏麵,又有了新的想法:“您看,雖然外表花紋對上了,但是裏麵的字雜亂無章,完全沒有連成句子。”


    許老“哎呀”一聲,直起酸痛難忍的腰,歎息道:“我早就覺得不對勁了,那些字東一個西一個,歪歪扭扭,根本不像一體成型的。”


    多日的努力在這一刻化為烏有,許老怎麽能不難受。


    隻是他在拚湊過程中就已經有懷疑,隻是一時沒有方向,他才一直朝著這個方向努力。


    畢竟……


    “陪葬的瓷器裏怎麽會沒有花瓶?”


    而且花紋還能搭配得上,簡直像是刻意引導他往花瓶方向拚湊。


    蘇錦指著花瓶道:“每個碎片上都有字,明顯就是為了記載什麽東西,想要在花瓶內側寫字實在太難了,跟他的本意不相符,所以我猜測他燒製的是容易寫字的瓷器物件。”


    許老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歎息出聲:“讓大家一起來參謀吧。”


    大晚上,營地裏的老人們齊聚許老的屋子。


    在聽完蘇錦的合理懷疑以及許老努力近一個月的成果後,沉默了片刻,就爆發了熱烈的討論。


    這個說他早就發現不對了,瞧瞧花瓶怎麽都拚不好。


    那個說這麽多碎片要拚湊出來極難,總有拚錯的時候,不能完全將花瓶排除在外。


    一時雙方竟然吵了起來,大有越戰越氣的趨勢。


    要不是蘇錦及時製止,他們當場就要擼袖子打起來。


    等大家冷靜下來,一個個沮喪不已。


    楊老撩起眼皮想看許老:“老許你不行啊,竟然連陪葬品是不是花瓶都不知道,還當什麽文物修複方麵的專家?”


    眾人便知要完了。


    果然許老站起身指著碎瓷片怒道;“你說得這麽帶勁那就你來,我看你能不能拚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家有卷軸通古今,我養成了未來首輔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漁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漁眠並收藏家有卷軸通古今,我養成了未來首輔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