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下午,小山村裏的人開始變多。


    時不時就有人從遠處趕來,朝著村子聚集,讓這個小山村十年一次開始熱鬧起來。


    他們都是無為觀的信徒,受無為觀庇佑,信奉無為觀祖師爺。


    有人徒步而來,隻為表達自己的虔誠,有人攜帶著全部身家,隻為給祖師爺獻上自己擁有的全部。


    有人十分虔誠,自然也有人渾水摸魚。


    在村口,出現了一個小乞丐,他顫顫巍巍的對著每個路過的人乞討,遇見不給的就直接撞了上去,急忙逃脫。


    隨後手裏就多了一個錢袋,他開開心心的把錢袋子放進懷裏。


    每一次他乞討到吃的,都會分一點給樹下的李老人,用他的話來說,他喜歡劍,但從來不敢偷劍。


    因為劍的目標太大,隻要順了必然會被人發現,拿劍的大多數有些武功修為在身,根本逃不掉。


    李老人隻是安靜的吃著乞丐討來的東西,他偷來的從來不看。


    乞丐有時候會蹲在地上和李老人說些話,大抵上是說那些人容易下手,那些人不能下手,他偷過最有價值的東西是什麽,被人揍的最慘的時候又是怎樣。


    李老人都笑而不語。


    直到夕陽黃昏下,偷兒來到李老人身邊,希望他能送自己一把破劍條。


    李老人微微一笑,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隻說了一句,“你偷一把,我當沒看見。”


    偷兒哈哈大笑,然後真就偷了一把,李老人真當沒看到。


    隨後不久,來了一個怒氣衝衝的壯漢。


    他身材魁梧,雙手握緊拳頭,儼然一副見人就要打的態度,對著李老人嗬斥道。


    “老人家有沒有看到一個偷兒,他把俺的錢偷了就偷了,偏偏不該偷人家大娘的雞。”


    “人家大娘就靠那老母雞每日生蛋,拿到集市去賣補足生活,偷了人家的雞不就是斷人活路?”


    “我本想著他沒有活路才來偷錢,任由他把俺的錢偷了,可他也太不曉得分寸。哪怕是祖師爺爺好日子我也要把他打死。”


    壯漢邊說邊看向李老人的腿邊,那裏擺了一堆雞骨頭,剛剛偷兒吃老母雞的時候,李老人也跟著一起吃了。


    “那偷兒往北去了,他還偷了老人家的一把劍,壯士若是能逮到那偷兒,還請把老頭兒的劍給拿回來。”


    “隻是那偷兒身懷利器,壯士可不能沒有一點防身的武器,我這裏有一把破劍,不如暫時借給壯士。”


    說完,李老人從屁股下麵拿出了一把鏽跡斑斑的劍條,看上去和李老人一樣老,經不起幾拳就要作廢。


    “哈哈,老人家你可真有趣,就這種劍我隨手一拳就廢了,還需怕他一個偷兒?”


    “俺實在看不上這小小的一把劍,握在手裏就和小孩子過家家一般可笑,老頭兒就不要來嘲諷俺了。”


    “等俺找到了那偷兒,一定把你的破劍尋回來。”


    壯漢說完,估計是怕李老人強行把劍塞給自己,趕緊跑路。


    李老人隻是微微一笑,沒有再多開口。


    有人視若珍寶,有人畏如糞土。


    同樣在下午時分,無為觀來了兩位新的客人。


    分別是一大一小,兩位美女。


    大的很高,足有六尺多,第一眼看上去孔武有力,卻又不失美人風度,臉蛋完美細膩,頭上戴著一頂方巾,更突顯江湖兒女,俠氣綿延。


    上半身是一件勁裝,下麵套一條幹淨利落的馬麵裙,手上提著一把四尺長的劍,像是從江湖遠道而來的俠女。


    小的才到她的腰上,大概隻有十二三歲的年紀,手腕上係著兩個小鈴鐺,被大的那位牽著,一走一動都有悅耳的鈴聲響起。


    “靈兒快看,那位就是難過哥哥,他過的可難過了。”


    大美女指著許難安對那個小美女說道,一開口就硬生生的戳人心口。


    好在許難安還在睡覺,不知道聽沒聽見,不過其他人倒是聽見了。


    他們一一抬頭,驚訝的看著來人。


    連帶著那位丟了臉麵的靈風高功也抬起了頭,快速將頭發分到兩邊,就要對那大美女開口。


    “噓,我是帶我家靈兒偷偷跑出來的,別拆穿我。”


    大美女微微一笑,也不見有任何動作,那群大道觀的人都變得安靜又激動起來。


    連帶著那位年輕的黃冠,也表情激動,但一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臉色更加紅了起來。


    “難過哥哥?”


    “怎麽會有人叫這麽難聽的名字?”


    那被叫做靈兒的小姑娘歪著頭,看了一眼許難安,然後又看了一眼冷淡的林元清。


    相比起那位難過哥哥,這位無為觀主更吸引靈兒。


    被人取笑,再怎麽想努力裝睡的許難安也裝不下去了,隻能慢慢睜開眼睛,也不看那母女兩。


    而是提劍走到中間,對著林元清說道,“娘親,我休息好了。”


    “好。”


    林元清一聲好,也不知道是在回答誰的話,然後輕輕一指,就將對麵那位年輕黃冠的束縛解開。


    “哼!”


    年輕的黃冠想要罵上幾句,卻因為那對母女的到來即將出口的話又給收了回去。


    有些忌憚的看了一下那對母女,又看了一眼許難安。


    “來吧,我要讓你知道自己不過一隻井底之蛙。”


    年輕的黃冠終究還是年輕,似乎不貶低許難安幾句他心裏就有一口氣不順。


    “唉……”


    許難安歎了一口氣,看了一眼那對母女。


    年紀小的那位看不懂許難安眼神中帶著的深意,年紀大的眯著眼睛微笑起來。


    “要是真讓你一個還沒修煉的小屁孩壞了大道觀未來道種的道心,你以後就沒好日子過了。”


    “你不可能指望你娘親照顧你一輩子吧?”


    “隻要你給我個麵子,我就承你的人情,以後被人追殺,隻要你來我玄都觀,我便幫你出手一次。”


    李秋水大大咧咧的開口,語氣裏有些偏袒那位大道觀年輕黃冠,但也給足了許難安善意。


    聽到這話,許難安的臉頓時苦了起來。


    他不久就要離開道庭,玄都觀的人情根本用不上不說,他怎麽就一定會被人追殺呢?


    看上去是一筆劃算的買賣,其實對方什麽都沒有付出,甚至以後也不會付出什麽。


    而自己,就差一點點就把那位大道觀年輕的黃冠道心碾碎,代價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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