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


    朱慈烺正在看江南情報,對高桂英和張獻忠之死,他感覺很是蹊蹺,他不知道這兩位為何會在同一天醉酒死亡。


    不過朱慈烺並不在意這些,他最關心的是李定國,那個曆史上著名的民族英雄兩蹶名王。


    既然張獻忠已經死翹翹,李定國應該已經完全掌控獻營,比較有利於收服。


    還有高一功劉芳亮他們,朱慈烺同樣打算收降。


    以前收降李自成的鐵杆可能還有些困難,現在已經不同了,李過田見秀已經歸順,這件事可以交給他們去做。


    “嶽洋,把有關李定國他們的情報拿來朕看看!”


    “遵旨!”


    嶽洋立即拿出一份高文采送來的情報,雙手恭恭敬敬遞給神武皇帝。


    江南那些奏書都把流寇說成殺人狂魔,朱慈烺當然不會相信,他隻相信自己的情報係統,於是打開高文采送來的奏書觀看。


    根據高文采的情報,李定國治軍嚴厲,大軍所到之處對百姓基本秋毫無犯,他針對的隻是那些欺壓百姓的官紳和世家。


    江南無論衛所兵還是營兵,如今聽聞李定國麾下大軍殺來,立即丟棄城池拚命逃跑。


    李定國麾下和前闖營人馬毫不費力接收十幾座縣城,並迅速恢複所占據城池百姓正常生活。


    張獻忠死後,流寇已經完全改變以前做法,他們不用百姓做炮灰,更不隨意打罵欺壓百姓,遠比官兵做的更好。


    朱慈烺看過高文采送來的情報,他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看來李定國真的和曆史上記載差不多。


    嶽洋見神武皇帝麵露微笑,他立即拱手笑道:


    “陛下,您看是否要和李定國他們接觸一下?”


    朱慈烺搖搖頭:


    “暫時不用,張獻忠和高桂英剛死,如果現在去接觸他們,獻營肯定有人會認為朕和張獻忠之死有關,過關時間再說吧!”


    嶽洋急忙拱手:


    “陛下英明!”


    朱慈烺拿起另外一份情報看了看道:


    “暫時讓李定國留在上饒,不能讓他們繼續北上,調我們的人馬迅速占領金華,封死獻營北上之路,南京那些貪官勳貴,朕會親自處置!”


    “遵旨!”


    嶽洋剛退下,二喜進來稟告:


    “陛下,內閣閣臣和兵部官員求見!”


    朱慈烺立即猜到這些官員的來曆,點點頭:


    “讓他們進來!”


    片刻後,內閣首輔李邦華帶著幾位閣臣和兵部侍郎王家彥等人走進乾清宮。


    “參見陛下!”


    朱慈烺淡淡道:


    “免禮平身,賜座!”


    “謝陛下!”


    李邦華等人謝恩後落座。


    朱慈烺知道他們的來意,他並不開口,依然低頭看著手中奏書。


    作為內閣首輔,李邦華雖然對朱慈烺言聽計從,可江南之事他卻不能不管。


    畢竟那裏乃是大明稅賦和糧食重要來源地,若被流寇全麵占據對大明來說絕對是致命的。


    神武皇帝對江南的態度,李邦華能猜到一些,他知道神武想讓流寇禍害一番江南士紳官商。


    可劉國能和張獻忠在江南肆虐已經有一年多,朝廷絕對不能眼睜睜看著,不然今年稅糧怎麽辦?


    見神武皇帝不問他們來曆,李邦華急忙拱手道:


    “陛下,流寇肆虐江南各地,江南官紳和南京兵部求援奏書已經堆滿內閣書案,不能放任不管,請陛下派兵剿匪……”


    李邦華話音未落,其他閣臣和兵部侍郎立即附議:


    “是啊,臣等附議,請陛下派兵支援江南!”


    朱慈烺拿起一瓶娃哈哈不緊不慢吸幾口,然後才緩緩抬起頭,他目光在幾位閣臣和王家彥等人臉上一掃而過,淡淡道:


    “江南局勢還在可控範圍,絕對不放省府依然控製在明軍手中,還是先等等,如今建奴示弱,趁機光複遼東才是重中之重,此事以後再議,都回去吧!”


    見神武皇帝態度沒有絲毫改變,李邦華等人立即跪倒在地:


    “陛下,江南告急,攘外必先安內啊,請陛下三思!”


    朱慈烺緩緩站起身來,口氣也突然變的冰冷:


    “流寇成不了氣候,朕意已決,你們退下!”


    “陛下……臣等告退……”


    見神武皇帝發火,群臣不敢再多說,隻能爬起來退出乾清宮。


    乾清宮外,兵部侍郎王家彥無奈說道:


    “諸位大人,朝堂早就不是之前朝堂,神武皇帝更不同於太上皇,如今大明所有軍事行動全部有軍機處說了算,文官再無插嘴機會,江南官紳好自為之吧!”


    李邦華冷冷一笑:


    “文官能插手軍機處又該如何?如今大明能打的武將更向往剿滅建奴光複遼東,收複故土能升官加爵。去江南剿匪還會遭到那群貪官刁難,試問誰願意去江南剿匪?自作孽不可活,散了吧……”


    李邦華說的不錯,上次朱慈烺派護國軍去江南剿匪,江南那幫孫子擔心護國軍會趁機在南方駐軍。


    他們不提供糧草,故意刁難黃德國和孫應元,朱慈烺大怒,立即把龍騰軍和虎賁軍撤回來,那幫孫子自生自滅。


    看到護國軍撤走,張獻忠立即開始出動,劉國能部也快速進入九江。


    剛開始因為左良玉的存在,南方士紳並未把劉國能放在眼裏,誰知一戰之下才發現,劉國能部戰鬥力比張獻忠還要凶悍。


    神武元年三月二十六日。


    大明兵部尚書宣大總督盧象升率領天雄軍龍虎豹三營人馬,加上兩千多投降的朝鮮軍,在塘沽港登上黃蜚部水師戰船開赴仁川。


    說是四月一日出發,指的是朱慈烺所率領的大軍,盧象升率領天雄軍要渡海,出發日期肯定要提前。


    畢竟有三萬多人,黃蜚率領的水師規模運力不足,朱成功又派出叔叔鄭鴻逵協助黃蜚運載補給。


    在盧象升部出發後,施琅部水師戰船到達,他們負責運送的是天雄軍豹營,天雄軍豹營在皮島和沈世魁以及金日觀兩部人馬會合。


    朱成功這次主要任務,通過水路為大軍提供補給和火力支援,當然渡河之戰也需要戰船搭建浮橋。


    率先出發的黃蜚部水師,他們負責運送的正是盧象升率領的天雄軍龍虎獅三營。


    這個時代風帆戰船的航速,比一般的民船或者商船快一些,大約六到十節左右的速度。


    遇上順風又順水的時候,偶爾能夠達到十節以上,一旦無風,基本就是七節左右,七節的航速,意味著每小時航行七海裏,即十四裏左右。


    從塘沽到朝鮮仁川海岸,一路要經過眾多的島嶼,


    經過幾天的航行,水師船艦已經航行到了皮島,也就是東江鎮過去所在,盧象升傳令在皮島進行一次補給,第二天一早繼續出發。


    過了皮島,鄰近朝鮮之後,海麵上漸漸就出了一層層疊疊的薄冰,還有大大小小的浮冰飄蕩在海麵上,隨著風浪不停地撞擊船體。


    所幸此次救援朝鮮的都是堅固的大船,這種薄冰對戰船並不能造成任何傷害。


    盧象升三兄弟和黃蜚站在船頭,見盧大人看著海麵薄冰,黃蜚拱手道:


    “大人放心,仁川港乃是一個海灣,末將派去探查的小船已經回返,白天有陽光的時候冰淩減少,仁川港登陸沒有任何問題。”


    盧象升點點頭:


    “派兩名朝鮮使者乘坐一艘快船,先行去往仁川,向朝鮮軍民報告大明援兵已到的好消息,讓仁川的朝鮮兵做好迎接的準備。”


    “喏!”


    第二日中午,水師的數百餘艘戰艦和運輸船,按計劃抵達了仁川外海。


    漢城。


    沈器遠正在巡視城防,督促軍士嚴守城池。


    風霜映著沈器遠的臉,他臉色十分憔悴,眼神裏都是擔心,他憔悴是因為守城,但擔心卻是來自城中忽然竄起的一股流言。


    昨日,朝鮮王上任命金自點為丞相,替李宗管理朝鮮政事。


    身為漢城防禦使,也是現在朝鮮軍最高指揮官,掌管城防和城門,沈器遠對金自點的任命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沈器遠心誌堅定,寧可玉碎,不為瓦全,無論如何,他都絕對不會再向建虜屈膝,這段時間為了等明軍援兵,他忍辱負重一句反對的話都不說


    但今日,當金自點回城之後,流言卻紛紛而起,說建奴已經向明軍關內發起攻擊,明軍絕對沒有兵力前來支援朝鮮。


    這些流言令沈器遠心神不定,憂慮萬分,時不時的,他的目光就會看向城外原野,期盼大明援軍的到來。


    隻有大明援兵到來,才能解救朝鮮百姓,也隻有大明援兵的到來,才能解除朝鮮眼下的困局。


    突然一個太監走上城頭:


    “防禦使,王上召你進宮。”


    沈器遠點點頭:


    “稍等,待下官回府換過官服。”


    “不必了,王上令你立刻進宮。”


    傳旨的太監緊緊盯著沈器遠,讓沈器遠心裏產生一種懷疑。


    沈器遠眉角跳動了一下,但還是躬身領命,然後進到城樓。


    太監等在城樓口,目光盯著沈器遠,沈器遠的弟弟沈器長悄悄進到城樓中,到了沈器遠身邊,緊張的說道:


    “哥,不可進宮啊,一定是金自點那個奸賊搞事,萬一…”


    “休得胡說!”


    沈器遠壓著聲音嗬斥,然後小聲道:


    “王上心誌堅定,豈會動搖?召我進宮,一定是商議防禦大事。”


    “哥,不可不防啊。”


    沈器長眼睛紅了,他感覺要出事。


    沈器遠瞟了城樓口的那個太監一眼,小聲說道:


    “聽著,如果我天黑之後,還不回來,你立刻出城,去和林指揮使匯合,助他接應王師登陸!”


    林指揮使,就是林慶業,在沈器遠的舉薦下,重新成為了朝鮮水師指揮使,統領朝水師。


    其實朝鮮隻剩下為數不多的水軍,幾乎都是小船,大船早都被明軍水師摧毀,而林慶業眼下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接應大明援兵登陸。


    “哥……”


    沈器長還是想勸。


    沈器遠眼睛一瞪:


    “照我說的做!”


    沈器長隻能聽令。


    沈器遠下了城,跟在太監的身後,在幾個親兵的護衛下,騎馬急急往李倧的臨時行宮而去。


    此時日漸黃昏,山城街道上擁擠不堪,到處都是逃難的朝鮮百姓,行進速度有點緩慢,傳旨的太監十分著急,連聲嗬斥,命令軍士開路。


    突然人群開始亂起來,他們前進的道路也被堵住,這時一個難民模樣的人靠近沈器遠,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大人,明日明軍仁川登陸,你不能進宮……”


    沈器遠大吃一驚,急忙回頭觀看,卻發現那人正是他和大明的秘密聯絡人崔英一!


    崔英一和他一直都是秘密見麵,今日卻忽然擋在街心公開和他見麵,顯然是有緊急事務。


    沈器遠目光和崔英一對視。


    崔英一臉色凝重無比。


    隻一眼,沈器遠就知道,自己所猜沒有錯,果然是有緊急的大事,應該是李宗得到什麽消息。


    崔英一這次再明顯不過的警告,入宮必然然是凶多吉少!


    應該是大明得到了準確的情報,但來不及通過舊有的通路告知,因此,崔英一才會冒險出現警告他。


    仁川外海


    大明船艦帆檣如雲,已經做好了臨岸登陸的準備。


    但冰封的近海阻擋了他們,令他們根本無法靠近,即便是最大型、最新打造的船艦,也無法向繼續上前。


    黃蜚抬頭看天,又看盧象升說道:


    “大人,今日應該是一個晴朗天氣,等到中午時分,太陽高照,冰層淺薄的時候,末將派鐵頭船開路,配以萬人敵,應該可以開出一條通路來。”


    和黃蜚一樣,盧象升清楚知道,這數百百餘艘戰艦如果繞行,那耽誤的時間是不可以接受的,而且有相當的危險。


    仁川距離漢陽不到八十裏,距離南漢山城不到六十裏,正是登陸朝鮮的最佳地點,但有一絲可能,他們也要在仁川努力。


    此時,在水軍船艦的東方海麵上,忽然穿了幾艘船隻,遠遠看不清,但看起來不像是商船,而像是小型兵船。


    這時傳令兵報告:


    “大人,應該是朝鮮戰船,主將自稱朝鮮水師指揮使林慶業,說是來迎接我大明船艦的!”


    很快,朝鮮戰船發出信號,雙方聯絡,一名朝鮮將官在兩個親隨的陪同下,登上了大明的旗艦戰船。


    “末將林慶業,乃是朝鮮水師指揮使,在此迎接大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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