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時地利人和,天時可待、地利可尋,陛下謀的是人和。


    周國應該沒有適齡的公主可嫁,否則當初送來大陳的就不是唐綾了。


    但是用唐綾和十五公主的聯姻來促成聯軍,荀安侯必不能答應,此事若成便是在唐家頭上懸把刀子,隨時會要了唐家滿門的命。用十萬玄鐵礦來做誘餌,陛下是斷定能套得住周國那個小皇帝嗎?


    祁霄仔細想了想,是能的,周國皇帝繼位兩年,朝政大權皆在荀安侯之手,他但凡有一絲雄心壯誌就不能甘願做一個傀儡,他是唐家一手扶起來的皇帝,尋常手段不可能除掉荀安侯,除非打仗,戰場上什麽都可能發生,荀安侯戰死不也能成就一段帝王名將的佳話?


    即便荀安侯不死,唐綾被困大陳,難繼父業,陛下樂得見周國皇帝和唐家翻臉,說不定還能順手幫一幫周國皇帝殺了唐綾。甚至不用陛下費心,都事府不早已做過刺殺之事了?


    祁霄越想越心寒,不自知地捏緊了唐綾的手腕,掐出一圈紅痕來。


    “我有辦法的,別亂想。”


    祁霄回過神來才發覺自己把唐綾都捏出冷汗了,慌忙鬆開了手:“對不起,疼嗎?”


    唐綾搖頭:“不疼。”


    祁霄小心翼翼地給唐綾揉著腕子,不由想起他被塵緣鎖住的日子,他的手腕上一直有深深的勒痕,偶爾被磨破了會留下道道血痕。現在塵緣早就卸下了,可為何唐綾還是被牢牢得鎖著?!


    “對不起。”


    “祁霄,不要對我小心翼翼的。你這個樣子讓我很不安,甚至害怕。”唐綾把祁霄方才的話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從來都不是你的錯啊。”


    “……好,你繼續說。”


    “皇上已定下羲和公主和親,嫁於陳國太子。”


    “但太子人選未定……”祁霄笑了笑,“是想看奪嫡的大戲呢。”


    唐綾含笑:“也是為了周國的體麵,羲和公主自然不能隨便嫁的。”


    “和親之事可定,陛下應該會應允。但公主和親這樣的事情一年半載也辦不好,這條件比起你和十五公主的親事差太遠了,陛下不會滿意,才提了十萬玄鐵礦,對不對?”


    “沒錯。”


    “這局你要如何解?我能做什麽?”


    唐綾看著祁霄,慢慢說:“請戰。”


    “你想讓我領兵伐齊?想讓我掙軍功?可這樣陛下也不會放棄你和十五的婚事。”


    “我跟你一起。”


    祁霄愣住了,驚呆了,以為自己聽錯了,唐綾說讓他請戰出征,唐綾要跟他一起?!


    大陳出兵伐齊,唐綾若在軍中,荀安侯不可能突然毀約倒戈,陷陳軍於危難,否則他的獨子唐綾也會死,非但不會倒戈,還會全力相助、支援陳軍。隻要陛下一心想要聯軍伐齊,這會比任何聯姻的手段都好使。


    “不行!我請戰可以,你不能去。”


    “我怎麽就不能?我跟在父親身邊十年,怎麽就不能?”


    “不行!”


    太危險了!從周攻齊一馬平川,打不過總能跑。而從陳出兵伐齊,中間隔著鳳林山,援軍翻山越嶺不易,書信不通、救援不及,甚至連輜重補給都跟不上,一旦過了鳳林山就是一支孤軍,有去無回,絕無退路,若不能勝,就是死。


    “隻有我去,聯軍才能成。隻有你去,我才能去。”唐綾的指尖觸到祁霄的眉眼、臉頰,柔聲說道,“祁霄,我的命是你的,我的人是你的,我是你的,記得嗎?”


    祁霄看著唐綾,握著他的手止不住輕顫發抖。話是他說的,他都記得,可他不是那個意思,他想要的是唐綾的一生一世隻愛他一人,不是一起赴死!


    唐綾輕輕舔在祁霄的唇上,慢慢吮,一點一點撬開他的唇齒,癡癡地糾纏,唐綾摟著祁霄,坐在他腿上,祁霄要的他都給了,現在他想要。


    “祁霄,給我。”


    “唐綾……”祁霄喘息很沉,啞著嗓子說,“我不許你涉險。”


    “那我娶了十五公主?”


    “不許!”


    唐綾笑起來,嫵媚比花嬌:“祁霄,給我。”


    不知何時,唐綾的衣襟被扯開,祁霄一口咬在他肩頭,像是忍著許多委屈,說不出話來。唐綾要什麽他都會給的。


    唐綾捧起祁霄的臉,追問:“給我,好不好?”


    “……好。”


    ***


    唐綾趴在祁霄肩頭,懶懶地。


    “要我怎麽做?”祁霄想了想,“若要戰,唯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方有可能。”


    鳳林山是陳、齊之間的天然屏障,當初白柳三十萬大軍堪堪守住,要從大陳發兵,用一支孤軍攻下齊國國都碩梁,幾乎是不可能的。


    “你想到了?”唐綾抬眼看著祁霄。


    祁霄歎了口氣,他知道唐綾為什麽要去,也知道為什麽要他去。


    “大雪封山前駐兵於鳳林山中,待明年開春,打齊國一個措手不及。”


    祁霄熟悉鳳林山,他曾是陸方盡在鳳林山中的向導,沒有人比他更合適了。


    越過鳳林山之後,到了齊國境土,他們隻能用奇兵突襲,以最快的速度攻城掠地抵達碩梁。既然輜重補給跟不上,那就索性不要。


    要用奇襲之策闖過齊國東北六道關隘,沒有重兵強械,就必須有情報。這支軍隊要像一枚尖銳的鋼針,直刺齊國最脆弱的地方,既要快還要狠。有星羅衛、有天策營,就能做得到。


    做得到!


    很凶險,但是做得到。


    唐綾勾起祁霄的手指,他在微微打著顫,是興奮。


    祁霄見唐綾嫣然笑顏,也笑起來,越笑越是苦澀,又是一歎:“陛下必不能容你。”


    由大陳出兵伐齊之難,就算舉一國之兵越過鳳林山,都幾乎是不可能勝的,所以才想聯合周國,用十萬玄鐵礦,甚至更多其他東西,威逼利誘周國發兵,隻要周、齊開戰,兵力東調,待齊國兵乏,大陳即可坐收漁翁之利。


    而唐綾的計謀可以為周國保住兵力國力,不做陛下的馬前卒,但又可替陛下完成伐齊的野心。贏則兩利,輸亦不會動搖國本。


    唐綾看透了陛下的謀算,破了陛下的局。無論伐齊成敗,陛下都不能容他活著。


    “所以你更得去,你得護著我,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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