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那時人心就亂了,假冒的事情一被揭發,張家人的信仰破滅了。”


    “後來卒族中動亂,我們這一隻趁亂逃了出來,但是最終我父親也沒逃過追殺。”


    “我知道的就這麽多,至於族長,我還從來都沒有見過他,更不知道他的下落。”


    張啟山可以把他知道的東西都說了,沒有絲毫隱瞞。


    但是他的眼神中明顯帶著排斥,他也不再認為自己還是張家人,無論這個家族是更加興盛,亦或是徹底的衰敗,都和他沒有關係了。


    隻這一次,往後他都不願意提起與這個家族有關的事情了。


    “嗯……我知道了。”看他的表情,木子一也很有情商地沒有追問下去。


    看來還是得找其他法子。


    找得到算緣分,找不到就證明無緣。


    木子一沒那麽強求,不過在青銅門裏看見的那個張起靈,確實長得好看。


    但是由於接觸的太少,木子一也不確定他有沒有別人形容的那樣出塵絕世。


    她對張麒麟的印象也沒那麽深,現在要找他,也是希望能把之前遇到的那個莫雲高的話帶給他。


    死忠粉啊……死忠到捕殺張家人,還飲人鮮血吃人肉,目的就是因為他嫉妒張麒麟的長生。


    很想看到,張麒麟知道他救過的人居然對他的族人做出了這樣的事情,會是什麽反應,會是什麽表情……


    他想看到那個人臉上的表情有所鬆動。


    這算是她的惡趣味了,能夠實現的話,她心裏會很滿足,但是如果不能的話,她也不會強求。


    “請問除了這件事,木小姐還有其他要和我說的嗎?”


    張啟山見人坐著不動,他便以為木子一還有事情。


    “嗯……剛才我說的那些恭維的話也不全然都是虛假的,我對你坐上這個位置,確實沒什麽意見,但是同樣我也不會勸我那些個朋友們接納你,這得你自己努力。”


    “這樣就足夠了。”張啟山臉上終於有了笑容。


    “多謝木小姐,是太過匆忙,我不便設宴招待你,我是好好訂一桌聚聚。”張啟山客氣地拱手道。


    他們政界的交往方式一般是握手,但是畢竟木子一屬於江湖人士,這般,自然得用他們的處事方式。


    張啟山是個細致又有野心的人物。


    木子一要告辭離開,張啟山出於禮節,本想親自來送的。


    但是被木子一直接阻止了。


    她厚著臉皮,點名要張日山送她。


    說實在話,她也不能暴露她先前就知道張日山名字的情況。


    所以隻能用類似於“剛才摔倒的那個笨蛋”來形容張日山。


    人是她絆得沒錯,但是她死不承認。


    厚臉皮方才能吃得開。


    張啟山滿眼疑惑,但是好像也沒什麽拒絕的理由。


    哈哈哈……得逞了……


    張日山現在年紀輕,遵守軍令是軍人的天職,他沒辦法拒絕張啟山的命令,因此隻能來送木子一。


    隻是送歸送,他還是把不爽寫在臉上,一點掩飾都沒有。


    “那麽不高興嗎?”


    木子一揣著手,要去逗這年輕的張日山可太有意思了。


    他沒有百歲山那股裝勁,要真誠天真許多,同時也帶著些許傲嬌。


    “要是無緣無故被一個半路闖出來的瘋子絆倒了,還在最尊敬的人麵前出醜,這樣你會高興嗎?”


    倒是夠衝的,但是由於臉實在夠嫩個好看,木子一本來就不愧疚,現在被戳穿了,她也不生氣。


    “嗯嗯,是受委屈了~那你要怎麽才能消氣呢?”


    木子一看著張日山的眼神,仿佛老母親看著自己的好大兒。


    過於慈愛了些……


    “不要用這種奇怪的眼神和黏黏糊糊的語氣對我說話!”張日山非常靈性地加快了腳步,和木子一隔開了距離。


    有點子慌張和炸毛,比那個愛裝高冷、實則悶騷的張日山可愛很多。


    木子一在同一個人身上解鎖了兩種他都挺喜歡的特質。


    果然人是會變的,不同的年紀,展現出來的氣質是截然不同的。


    這是開出了隱藏款的張日山。


    她要多玩兒~


    要出這洋樓的話,得繞過花開得旺盛的後花園。


    木子一假意驚了一下,道:“我靠!你看那是什麽?”


    老老實實的張日山順著木子一手指著的方向看了過去,頭一轉,他正琢磨著那不就是普通的花叢嗎?到底哪裏值得驚訝了。


    突然,他的嘴巴上就是一軟~


    木子一臉就在眼前,他們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但是不同的是,木子一眼睛裏全是興味,張日山眼裏滿是驚訝。


    他慌張之下急忙後退,而後一腳栽倒在了花叢當中,壓倒了一片的雜草。


    他帽子都摔飛了。


    木子一看著他的皮膚由白變紅,最後居然紅到像隻煮熟的蝦子一樣,偏生害羞都如此明顯了,他還要強裝淡定,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這實在搞笑至極。


    木子一見此毫不留情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


    “喂喂喂……不用嘲笑得那麽明顯吧……”


    張日山用手撐著上半身,另一隻手搓著自己的耳朵,似乎也覺得躁得慌。


    木子一也沒把他拉起來,走遠一些才道:“路我知道,不用你送了,副官。”


    “就這麽走了?這不是女流氓嗎?”張日山有些不甘心,卻也隻能小聲念叨給自己聽,畢竟這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


    他一個大男人,居然被個女人非禮了,他這要到哪兒說理去?


    佛爺知道的話,估計要和其他兄弟們取笑他好一陣了。


    木子一找到卞羲以後,這才領著他離開。


    不過,他們路過春風樓,都快要到家了,偏生有個小廝走出來和木子一耳語了幾句。


    木子一聽到以後,粲然一笑,隨後就把卞羲先招呼回去了。


    等木子一進了春風樓,卞羲這才看著這樓,有些不屑道:“這一招兒都玩那麽久了,偏偏每次聖女都還願意陪著你玩……”


    “該說你是愚笨呢……還是聖女對你有著獨特的偏愛?”


    ……


    (本章待續)


    沙海篇後傳(黑瞎子篇)


    從汪家的基地出來以後,他們這些人都有些恍惚。


    這一切真的結束了嗎?


    恐怕沒有。


    隻是剛剛開始而已。


    張汪兩家之間的恩怨已經糾纏了幾百年,沒那麽簡單就結束。


    但是至少,無邪策劃這一手,已經讓九門從他們兩家的糾葛之中脫離出來了。


    這場謀劃犧牲了太多的人,他們都有些恍惚。


    極致的悲傷是不會在某一個突然傷心的瞬間爆發出來的,這種悲傷會糾纏你一輩子,一輩子無法從中脫離出來。


    黎簇和無邪反目了,他們在之後的偶然會麵當中,再也沒有和平共處過。


    無邪把受傷的黎簇扔到了從巴丹吉林回京城的火車上,這顯然是想和黎簇撇清關係。


    可是經曆了那一切,他們倆之間的關係怎麽可能撇得清楚?


    無邪選中的那些人,都是體質特殊,能夠讀懂蛇費洛蒙。


    這樣的人,不管是九門的人還是汪家人,都想找到這種特殊體質的人。


    而黎簇身邊早就被盯上了,包括他爸爸的身邊的人也被替換過了。


    黑瞎子之前還待在黎一鳴身邊保護了挺長一段時間。


    無邪和黎一鳴在長期被監視之後,選擇了幫無邪。


    這一幫,黎簇就不得不入局了。


    其實,如果無邪沒把黎簇帶進沙漠裏,那麽他就會直接出現在汪家。


    被洗腦,被拿去讀費洛蒙,知道它的價值被徹底利用幹淨以後,像無邪那樣嗅覺失靈,最後再被當炮灰祭出去。


    黑瞎子知道這一切,但是沒必要告訴黎簇,去替無邪爭取什麽。


    無邪,是黎簇該恨的,不管理由是什麽,他都欠著黎簇一筆賬。


    該他自己去還。


    而且最關鍵的是他也沒有精力去管那麽多了,他現在已經非常接近徹底失明了。


    頭一整天都在痛,尤其是脖子後麵,他感覺背後的東西越來越沉重了。


    他走路都很難走直了,因為行動不便,他現在也很少出門。


    他現在吃喝拉撒全靠花爺供著,他的情況很危險了,醫生都說他基本上沒得救了。


    他的那些個朋友們當然很擔心,也在替他奔波著,可是他自個,絲毫不cue。


    眼睛不好使了,他早就想到了這一天,也早就為這一天做過準備。


    他甚至親自到外麵去閉著眼睛,適應了京城裏麵的盲道和一切的殘障設施。


    還好是大城市,這樣也不至於說,他失明了以後就再也不能外出了。


    隻是,失明了以後,他的身體會被壓在他後麵的陰物慢慢侵蝕,他的身體素質會越來越差的。


    直到下不了床,徹底起不來身。


    這樣閉眼也太窩囊了。


    黑瞎子想著,他要不要趁現在自己還能看見一點,去替自己挑個特別有風格的的骨灰盒。


    可能沒有人會理解他的惡趣味,但是他自己樂在其中。


    想到這裏……他的動作頓了一下。


    其實還是有一個人能夠理解的。


    那個人死了,無邪說,他親手把她埋葬在了雪山上。


    做的那一切,都是為了最後的終結嗎?


    布局了那麽久,一心求死,就是為了無邪能夠記住你一輩子嗎?


    黑瞎子覺得這樣的做法很蠢很蠢,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木子一這樣的人會生出這麽愚蠢的想法,並且到目前為止,她已經完成了這個想法。


    他難過麽……


    他不確定。


    但是一想起來,心底裏麵升起的微微痛楚時時刻刻在提醒著他,他其實很在意那個在生命裏麵隻出現了很短時間的女孩子。


    隻是……好像他最後劉給她的情感體驗,也很糟糕。


    或許因為他的某些行為,他的不負責任的舉動,加速了木子一自殺的想法。


    不管木子一是怎樣一個


    思想極端的人,但是她最初也隻是一個普通單純的高中生。


    或許應該多留給她一些關於感情和人生的好印象才是,這樣或許能夠喚起她求生的欲望……如果他能夠對她再上心再好一點,她最後是不是就不會走得那麽極端了……


    可惜了,他黑瞎子眼拙,真的從未看懂過這個女孩子到底在想什麽……


    她什麽時候會感到悲傷,會因為什麽事情特別高興,這些他通通都不清楚。


    他們的相識交往僅僅停留在很淺層的麵上,說直接一點,他們也隻有男女之間的那點事兒了。


    她死了,洗的幹幹淨淨,就像是從來沒有來過一樣。


    而且走之前還惡趣味地把從秀秀那裏坑走的u盤藏起來了。


    她誰也沒給,至今下落不明。


    但是不重要了。


    他管不了那麽多了,也許很快,他也要去另外一個世界了。


    死後的世界,或許他們還能相見。


    如果還有機會見麵的話,到時他一定會認真關心了解她一番。


    還有那個意外沒有的孩子……


    得到又失去,他活了那麽長時間,似乎也什麽都沒有抓住過……


    他是這樣,木子一那個從小一個人孤孤單單長大的女孩子,也是如此吧……


    沒什麽在意的人或事物,獲得的愛也很少,她才走的那麽毫不猶豫吧?


    光從窗戶外邊透進來,黑瞎子下意識把手伸到陽光底下去,感受到了絲絲暖意,陽光也開始把屋子裏的黑暗逐漸驅散。


    他伸手用力一握,但是什麽都沒有抓住。


    黑瞎子麵上所有的平靜在此刻一下子就被打破了。


    他用手擋著眼前的陽光,把這些屋子裏的所有窗簾都給拉上了。


    地上有許多煙頭,這些煙頭把花兒爺屋子裏鋪著的名貴地毯都給燙壞了,黑瞎子都絲毫不在意。


    他已經失眠了很多個夜晚了,睡不著,心裏念著一個已經死去的人,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強大的愧疚感一直在糾纏著他。


    但是以前,他可從來都是標榜自己沒有道德的。


    天亮了,把窗簾拉上繼續睡,但是能睡多久全靠命。


    黑瞎子也無法確定,他不會一睡不起……


    煩人的敲門聲又響了起來,蘇萬還真不錯,居然能夠躲過花兒爺安插在別墅外邊的一層層人,闖到這裏來,看來這段時間進步很大。


    “師父,師父!你見見我啊!我臉都被打腫了!”


    “這次好哥也來幫我來了!師父,你要不見見好哥?”


    “師父,這次你躲著不見我,下次我一定要和好哥直接打進這房間裏!”


    “別拖我們,我們會自己走!”


    “師父!”


    聽著蘇萬一聲高過一聲的話語,黑瞎子突然覺得自己睡意來了。


    合上眼睛,黑瞎子蜷作一團,他突然意識到,他好像瘦了很多。


    ……


    (本章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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