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的陳小墨聽說很冷酷。奶奶說你在上初中之前,性格都比較活潑,上初中之後,就像變了一個人,性子逐漸沉默,話也越來越少,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阿姨覺得是因為你到了年齡,長大些了,性格變沉穩了才會這樣,可奶奶不這樣想,總覺得你是因為什麽事情導致的,其實我也挺好奇的,想知道你為何會有如此改變呢?也想看看活潑的你是什麽樣子,當然啦,現在的你本身也很好,我隻是有點小貪心,想看看你的另一麵。在知道你以前性格是活潑的時候,其實我還蠻失落的,覺得錯過了你很多年,如果有時光機就好了,可以穿越回去,與你一同長大。但......終究是癡心妄想啦,過去的時光一去不複返,我能做的,隻有珍惜當下,珍惜現在的你。】


    【初三這一年,聽阿姨說,許多學校都問過你升學的意願,甚至安陽一中,也曾來過電話,陳錦添因此去了安陽。阿姨她們為了你以後的發展,也曾想過把你送去安陽念高中,畢竟我們省最好的普高就是安陽一中,不過,最後還是遵循你的意願,繼續留在了夏城。奶奶和阿姨都說,你不願意去安陽,是不想讓她們太辛苦,畢竟若是你答應去了,那她們也定會安排人陪你一起去。高中這樣重要的階段,你沒有選擇一所更好的學校,是不是那會兒就已經堅定了“學習重要在人,而環境次要”的念頭?感覺對於大多數人來說,若有資格去更好的學校,且父母也支持的情況下,都會選擇那所更好的學校,以確保在升學之際,能多有幾分把握。可是你卻不一樣,你依舊堅定的選擇了留在夏城,這於我而言,無疑是一件非常值得慶幸的事,還好你留在了夏城,還好你沒走。不然你若真去了安陽,我可能就真的遇不到你了......錯過便是在所難免。我深知高中如果沒有你的鼓勵與幫助,我很難考上明華,若是沒上明華,也就再一次失去了與你認識的機會,那麽我們,或許再也不會遇見。所以,我真的很慶幸很慶幸,還好你當時選擇了夏城一中,還好我們遇見了......】


    【高一開學,我們的初識。與你相遇的這一日,我想,我可能永遠都不會忘記。許多小細節雖已記不太清,但當時的感受與心境依舊十分清晰。那日的種種場景,若說用一個詞來形容,那肯定非“狼狽”二字莫屬了......真的挺狼狽的,我也從來沒想到,與我喜歡之人見的第一麵,會是以一個極為狼狽的姿態碰見,唉!雖說有點膈應,但好在是遇見你了,仔細想來,若不是那樣的一個狀態,可能我們也就擦肩而過了,不會對彼此留下印象。記得那一天,本來是和曉凝約好的一起去報到,但她臨時因為身體不舒服,暫時去不了,隻能我自己先去。小城市打車比等公交還慢,記得當時好像也沒有網上打車?或許已經有了,隻是我還沒用過,隻記得那會兒若想要打車,便隻能在路邊等待有空位的出租車,所以大家出行基本上都靠坐公交,也挺便利的,小區外麵就是公交站台,坐十二路公交可直達學校。但不巧的是,在等車時,突然下起了大雨,八月中下旬,正是夏季最熱的時候,一陣雨下來,更是將熱氣蒸發,濕熱得令人難以忍受。在這樣的環境下,我還挺不安的,加上當時有許多人,車到了排隊上車時,我一手拿著雨傘,一手提行李箱,不知是高估了我自己的力氣,還是低估了箱子的重量,總之是沒能將行李箱拎到車上。在我身後的你,或許是看出了我的無助,出聲表示讓我先上去,你幫我將箱子提上來,在聽見你聲音的那一刻,說實話我是懵的,隻是下意識地回頭看向你,或許就是這一眼,便決定了你在我心裏的位置。上車之後,因為你的出現,我顯得更為慌亂,似乎有點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了,看見你投幣,我才反應過來我還沒有將手中的零錢投入,接著往裏走,莫名鎖定了你的位置,然後鬼使神差地走到了你的身邊。本想好好地在你身旁站著,卻不料公交車起步時,一個不留意便撞在了你身上,我清晰的記得那一刻,一股熱氣迅速上臉,心跳也猛地加速,仿佛下一秒就會蹦出來,臉肯定也紅得特別厲害吧,因為那會兒我覺得好熱好熱,也不知道你看到沒有,當時就是怕你看見,我全程偏著頭,望向了窗外。三十分鍾的車程,竟像三小時那般煎熬,對於尷尬又慌亂的我而言,隻想快點到站,下車逃離。但真到下了車之後,我卻找不到你了,明明是跟你前後腳下的車,可一眨眼,你就消失在人群裏,我抬頭想找找你,結果四處全是人,跟你的穿著打扮也很相似,我完全認不出你是哪一個了,隻覺得眼前的人都長得一模一樣,不禁也有些後悔,在車上那樣長的一段時間裏,我竟沒有問你的名字,也沒有跟你說一聲謝謝。失落之餘,才反應過來你也是夏城一中的學子,身處同一所校園,想必以後還會有見麵的機會,這也是當時的我唯一覺得高興的事。而現在想起,我並不那樣認為了,想法也有所改變,我會覺得那日跟你接觸的每一點都很幸運,沒有它們,也就不會有以後的我們。所以,無論是瓢潑大雨、濕熱難耐的天氣,還是慌亂尷尬、緊張不安的心緒,我都為此感激,謝謝它們,讓我遇到了這麽好的你。】


    【開學典禮上,你作為新生代表上台發言。我對你的名字有些印象,因為報到時,為了找到我所在的班級,是從一班的班級表上開始看起,而一班的第一個名字便是你的名字,其他的或許不會有什麽印象,但看到的第一個名字,總會多留意一眼。當時還想過,這個名字排在第一位,且又是在一班,會不會是我們年級的第一名呢?沒想到還真的被我猜中了!當然,那時候還不知道那就是你,隻是在開學典禮上,聽到高主任念你的名字時,對“陳墨謙”三個字有些印象。認出你是因為你的聲音,那時候你在台上發言,軍訓帽和話筒將你的臉遮擋了一大半,我在台下離得遠,看不清你,隻能一直望著你的身影,等你抬頭。記得當時為了確認是不是你,我把眼睛睜得很大,迫切的想要看清你的臉,甚至還懷疑起我的眼睛是不是有點近視了,怎麽就是看不清你。直到你抬頭,我才終於看清你的長相,得到了一個肯定的答案。自此,我知道了你的班級與名字,也曾默默感慨你的優秀,以及下定決心努力學習,盡量向你看齊,希望能跟上你的步伐。】


    【這是正式上課的第一個晚自習。放學後,我跟曉凝覺得餓就去了超市買吃的,然後邊走邊逛,不知不覺地來到了籃球場,你們恰好在打籃球,記得那天你穿得是白色的籃球服。大概是還不熟悉,與你也沒見過幾次,所以我沒能一眼就認出你,是曉凝在看到許彥舟之後,我順著方向看過去才發現你也在,但隻一眼,我便看恍了神,若不是曉凝叫我,我可能會愣在原地看許久。然後我以走累了為由拉著曉凝在旁邊的椅子上坐著休息,其實並不累,隻是為了看你。後麵的事你應該知道,似乎是有人看見了我們,緊接著你們那兒一起打球的人都看了過來,我當時手裏還拿著薯片,瞬間尷尬得不知道該不該吃,現在想想,覺得還挺好笑的。】


    【還記得嗎?這是我差點摔倒,你將我扶起時的畫麵。那晚,我們六人從操場回宿舍,因為並排走,我又聽室友說話出了神,到拐彎處,一個不小心就要摔下去,說實話啊,我當時已經做好了摔跤的準備,實在沒想到會被從教學樓下來的你扶起。在看清是你的那一瞬間,我能清晰的感覺到熱氣上臉,不用說也知道我肯定又臉紅了,心跳自然地加速跳動,腦子裏更是一片空白,在那一刻,似乎什麽也不在意了,隻想抓住這次機會,能與你多一些接觸,於是我鼓足勇氣,說出了明天請你吃飯的話,但其實那會兒話才說一半,我就有點後悔了,因為怕你會拒絕我,畢竟我倆當時還不熟悉,也不是朋友,頂多算是有過幾次照麵的同校校友,突然約你一起吃飯,確實還挺冒昧的。在你猶豫的那幾秒裏,我甚至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心理準備,卻沒想到你答應了我!也好在你答應我了,不然若是被拒絕的話,我估計以後是不會有勇氣再做這樣的事了,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很幸運,我的第一次主動得到了你的回應。現在想來,或許也正因為那股上頭的熱氣吧,讓我在那一瞬間什麽也沒想,什麽也沒考慮,隻想著靠近你,感謝你的事。之後曉凝她們來追問我,為什麽要約你去吃飯,我試圖以感謝你的名義來蒙混過關,卻沒能成功,沒辦法,隻能搬出你是學霸的這層身份了,說認識你,能與你做朋友是件好事,當然了,也是真的想與你成為朋友。果不其然,學霸的身份就是好使,她們很快便相信了,沒有再繼續追問。對了,那晚我還失眠了,躺了很久都沒能睡著,腦子裏全是晚上跟你接觸的畫麵,以及明天要同你一起吃飯的事,我不想去想,可就是控製不住。甚至還想了,我給你留下的印象是不是很差?因為從認識開始,每次與你近距離接觸時,我都十分的窘迫狼狽,沒有一次是好看端莊的,我便總是忍不住的去想,在你心中,我會是怎樣的一個人......可我想不通,也得不到答案,隻能將希望寄托於往後的日子,想著好好表現,讓你對我的印象能有所改觀,也再三告誡自己,時刻注意言行舉止,莫要再發生狼狽、出醜的事了......那次之後,我們熟悉很多,見麵會打招呼,我也鼓起勇氣加了你的qq,將遲到已久的感謝說與你聽,算是初步成為了朋友,也是那晚,我明白了自己對你的心意,也清楚了那段時間的情緒異常,皆是源於對你的喜歡。】


    【元旦晚會,我們確定了彼此的心意。整場活動,你都對我很關照,讓我不知不覺中,對你產生了依賴。晚會結束後,我奶奶和爸媽到後場來尋我,當時你正蹲著為我查看被高跟鞋磨破的腳腕,他們一進來便撞見了這一幕,你的動作與關心,他們難免會多想。我也緊張得不行,不知道該如何向他們解釋你剛才的行為,慌亂無措下,一時竟也不知該如何介紹你,若你於我而言,隻是一名普通的同學,那我可以坦蕩的跟他們說隻是同學,沒有其他關係,讓他們不要多想,可你是我喜歡的人,我不敢隨意。之後你主動上前打招呼,介紹你自己,我便也趕緊轉移話題,三言兩語地帶過剛才發生的事,想著等回家了再與他們解釋,好在他們也沒有當麵拆穿,給我留了時間去思考和準備。回去的路上,我也不自覺地為這件事而發愁,因為當時還不知道你喜歡的人是我,而我喜歡你這件事,我便不知道要不要同我的家人去說了,從小到大,我很少在他們麵前說謊,如果說謊,他們有可能也會看出來。所以,我們之間,若隻是我對你單方麵的喜歡,我可能會選擇說謊,不會將我對你的這份喜歡告訴家人,讓他們徒增擔憂,好在你也是喜歡我的,這些擔心便不複存在了。夜晚的寒冷加上被磨破的腳腕,使得我的雙腿異常僵硬,走路也越發艱難,你提議背我回去,窘迫無奈的狀態下,我隻能接受你的幫助,卻也害怕被其他人發現,不由得問了你要是有人看見了怎麽辦?你說:“你會對我負責”,還有那句令我心跳漏了半拍的“是我仰慕於你”,你向我表明了你的心意,我知道了你喜歡的人是我。當時真的好開心啊,開心得說不出話來,那一刻,大腦隻剩下一片空白,連回應你的喜歡都說不出口,甚至幾乎忘了要回應你,也不知到底該如何回應你的這份喜歡,所以,我們都沉默了。第二天放假回家,我媽媽先是問了曉凝有關你的事,當晚也問了我,我知道瞞不住她,隻能將我們的事說與她聽,好在她一向開明,並沒有因為此事而責怪我,還讓我與你說清楚,高中階段先專注學業,若有喜歡之人,可約定共同努力,等考上大學後再表明心意,這也因此成了我們兩人之間的約定......】


    “喲,看情書啊!”


    許彥舟不知何時站在了陳墨謙的身後,正用毛巾擦著頭發,應是剛洗完澡出來。


    或是看得太入神,陳墨謙並沒有發現身後人的靠近。


    他合上畫冊,淡淡“嗯”了聲,隨即將畫冊好生收好,放在了他的櫃子裏。


    許彥舟將毛巾搭在肩膀上,垂眼瞥見這一幕,心中難免懷疑:藏起來幹嘛?防賊啊?


    賊?哪來的賊?!


    防他還差不多!


    “放心,我才懶得偷看,就你和沈浠禾那點事,我不就是見證人嘛,一清二楚的,我又不好奇!”他一副坦蕩的樣子,語氣也透著幾分高傲。


    “嗯。”陳墨謙勾唇笑了下,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了。


    “我倒要看看寫了什麽,居然還有附圖!”


    待他一走,許彥舟立馬彎腰坐下,上一秒臉上的不屑在這一瞬蕩然無存,隨即是濃烈的好奇欲在跳動。


    他伸出手,正準備去拉抽屜時,心中僅剩的那點良知阻止了他。


    “算了!小爺我不是那樣的人。”


    他收回手,指尖彎曲蜷縮,自然隨意地搭在書桌上,饒有規律地一下接一下敲擊桌麵,好似在與另一個自己作鬥爭。


    “看一眼也沒事,反正他們的事你都知道,這就相當於在看一件已知的事,又不是什麽秘密,算不上偷看。”


    “不是偷看是什麽,又不是你的東西,沒經過允許就擅自動別人的東西,這就等於偷!再說了,人家剛才走的時候都藏櫃子裏了,你還沒點自知之明啊!”


    “看一眼又不會怎樣,反正現在宿舍就你一個人,你不說,他也不會知道。”


    “不是許彥舟!你咋是這樣的人?!我就問你!你的素質呢?你的修養呢?你做人的準則呢?”


    “......”


    經過八百回合,許彥舟終於說服了他自己。


    “算了!我又不好奇,沒什麽好看的。”


    他一個後仰,靠在椅子上,二郎腿翹得老高,拿了桌上的手機,開始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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