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此言一出,猶如一道晴天霹靂,徹底斷絕了沈妍可為其弟沈逾求情之路。


    然而,沈妍可不是愚笨之人,她深知此時再強行求情隻會惹得龍顏大怒,於是趕忙俯身叩頭道:“臣妾多謝皇上寬宏大量,饒恕臣妾之過。弟弟此次犯下這般彌天大罪,實乃天理難容。無論皇上如何懲處他,皆是理所應當之事。


    臣妾絕不敢有半句怨言,更不敢多加過問。隻是此事說來慚愧,臣妾亦難逃罪責。因臣妾一時愚昧糊塗,竟私自向家中傳遞消息,以致釀成大禍。


    如今想來,臣妾心中惶恐至極,深感無顏麵聖,更是愧對於皇上平日裏對臣妾的百般寵愛。不僅如此,臣妾此舉還為澤煜樹立了不良典範,實在罪該萬死!


    故臣妾願自請降位,以此為訓,銘記終生。”


    皇上聞聽此言,心中不禁一動。其實,他壓根就未曾怪罪於沈妍可。畢竟,她並未真正給沈國良通風報信,而僅僅是出於想要保全自家親弟之心,此等行為尚算不得幹預朝政。不過,指使他人銷毀證據之舉,終究有些欠妥之處。


    沉思片刻後,皇上緩緩開口道:“愛妃莫要過於自責,朕念及你一片赤誠之心,此次便不予深究了。然懲罰不可免,就罰你半年俸祿吧,權當作小小懲戒。望你日後行事能更為謹慎穩重。”言罷,皇上伸出手輕輕拉住沈妍可的柔荑。


    皇上知道她善良,所以隻是讓人將沈逾押進了天牢,旁的事還沒做。


    “可兒。朕必須得跟你把這件事情徹徹底底地說清楚。你應該很清楚,你父親和弟弟所犯下的乃是欺君罔上的重罪!他們竟敢如此膽大妄為,實在是罪不可赦!


    而你作為此事的知情人卻選擇了隱瞞不報,朕念及舊情以及往日裏對你的寵愛,並沒有追究你的罪責,這已經算是朕仁至義盡、網開一麵了。朕希望通過這次事件能夠讓你明白一個道理,在某些時候,絕不能心慈手軟。”


    沈妍可聽完皇上這番話後,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眼眶中的淚水仿佛決堤的洪水一般,再度洶湧而出。


    她哭得傷心欲絕,幾乎連話都說不完整,但仍然堅持著泣不成聲地回應道:“皇上,臣妾深知自己罪孽深重,甘願領受任何責罰。隻是……那畢竟是臣妾的親弟弟呀,臣妾又怎能忍心看著他遭受懲處呢?臣妾實在做不到啊!”


    皇上對於沈妍可的心地善良自然是心知肚明的,然而正是因為這份過度泛濫的善良,日後不僅可能會給她自身帶來災難,甚至還會牽連到年幼的澤煜。


    所以盡管皇上心裏清楚她這腦子缺根筋的善良,但這樣毫無底線的善良絕對不能再繼續滋長下去了。


    否則以她這般柔弱且容易心軟的性格,將來帶著孩子在這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宮中又該如何生存下去呢?恐怕隻會處處受人欺淩,吃盡苦頭罷了。


    想到此處,皇上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下定決心,一定要讓沈妍可從此事中吸取教訓,長長記性,好好整治一下她那顆悲天憫人、不管不顧如同活菩薩的心腸。隻有這樣,或許才能讓她在這充滿危機與陷阱的宮廷生活中有一絲自保之力。


    他緩緩開口道:“可兒啊,你瞧瞧你,整日這般哭泣,朕實在是於心不忍呐!罷了罷了,如此這般,你那父親與你弟弟,朕隻能夠留下其中一人。至於究竟是誰生誰死,就由你來抉擇吧。”


    話音剛落,沈妍可如遭雷擊般猛地抬起頭來,她那雙美麗的眼眸因極度震驚而瞪得渾圓,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話語。嘴唇顫抖著,半晌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皇……皇上~,臣妾,臣妾……”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順著臉頰滑落而下。


    沈妍可下意識地低下了頭,晶瑩的淚珠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般,一顆接一顆地砸落在皇上的手背上。


    那滾燙的溫度透過肌膚傳來,竟讓皇上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憐惜之意。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許久之後,沈妍可方才稍稍穩住心神,用那微微發顫、幾近破碎的嗓音,無比艱難地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求皇上開恩,饒恕,饒恕臣妾的父親吧。”


    皇上聞言,略作沉思後點了點頭應道:“也罷,朕便依了你這一次。隻是,你弟弟的性命嘛,朕還是需要你來親手了結。


    如此一來,既算作你向朕表明忠心之舉,又可以平息後宮眾人對你的諸多非議,同時還能避免牽連到澤煜,以免有人指責朕偏袒你們母子。這些個道理,你可都明白?”


    聽聞此言,沈妍可臉色煞白如紙,身體搖搖欲墜,滿臉淒楚之色地望著眼前這個曾經深愛過的男人,喃喃低語道:“皇上,臣妾此生從未有害人之心,更未曾沾染過半點兒血腥之事。如今叫臣妾親手殺害自己的親弟弟,臣妾實在於心不忍,臣妾真的下不去手啊……”


    “可兒啊,倘若你仍舊如此心地善良、優柔寡斷,那麽日後別說是保護好我們的澤煜了,就連能否看著他平安長大成人恐怕都會成為奢望!你務必仔細斟酌一番。”


    皇上神情肅穆地凝視著她,心中深知逼迫她去做出這般抉擇實屬不易,但身為一國之君,他不得不為他們母子二人的未來綢繆。


    時間仿佛凝固一般,過了許久,她終於像是下定了決心般,用力地點了點頭。此刻,她那原本美麗動人的眼眸早已哭得紅腫不堪,猶如兩顆熟透的桃子掛在臉上。


    看到這一幕,皇上不禁心生憐憫之情,輕輕地將她擁入懷中,柔聲安慰道:“莫要太過傷心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然而,就在皇上目光所不及之處,沈妍可哪有半分悲傷之色?她幾乎就要抑製不住內心的喜悅而笑出聲來。能夠親自動手除掉沈逾那個心頭大患,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夢寐以求之事,又怎會哭泣呢?


    日子一天天過去,沈妍可安心地坐起了月子。在此期間,她每日心情都格外愉悅,哪怕是炎熱難耐的夏季,在她眼中也變得格外宜人。


    不過,當麵對皇上時,她依舊刻意裝出一副鬱鬱寡歡的模樣。皇上見此情形,愈發感到愧疚不已,於是不斷派遣安康送來各種珍貴稀罕之物以寬慰她的心。


    麗貴妃聽聞此事後,氣得渾身發抖,胸脯劇烈起伏著,那張美豔的臉龐因憤怒而扭曲得有些猙獰。她怎麽也想不明白,欺君之罪居然都未能將那沈妍可牽扯其中!而皇上對沈妍可依舊寵愛有加,究其原因,不過是因為她有皇子罷了。


    麗貴妃下意識地低頭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心中一陣悲涼。曾幾何時,這裏也曾孕育過一個生命,而且還是個男胎!隻可惜,這個尚未出世的孩子竟慘遭皇後毒手。每每思及此處,麗貴妃便恨得咬牙切齒,對皇後的恨意愈發濃烈起來。


    怒不可遏的麗貴妃親自前往關押皇後的冷宮,好好出一口惡氣。當她踏入冷宮那一刻,映入眼簾的便是麵容憔悴、骨瘦如柴的皇後。


    自閆家謀反被揭露之後,皇後便遭罷黜,囚禁於此,受盡了各種磨難與折磨,如今早已不複往日的榮光,變得狼狽不堪,幾乎不成人形。然而,即便如此,麗貴妃仍覺得不解心頭之恨。


    她眼神冰冷地掃了一眼身旁的小福子,微微頷首示意。小福子心領神會,立刻上前一步,手中寒光一閃,鋒利的匕首瞬間挑斷了皇後的手筋。皇後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響徹整個冷宮,但麗貴妃卻毫無憐憫之意,反而露出一絲殘忍的笑容。


    緊接著,小福子又如法炮製,手起刀落,剁下了皇後的雙腳。鮮血四濺,染紅了冷宮內的地麵。看著眼前血腥的一幕,麗貴妃不僅沒有絲毫懼怕,反而越發興奮起來。


    隨後,她命人拿來一罐蜂蜜,毫不留情地傾倒在皇後那血肉模糊的傷口之上。蜂蜜的甜香很快引來了一群群螞蟻,它們順著蜜液迅速爬滿了皇後的身體,開始瘋狂啃噬著她的傷口。


    皇後痛苦地扭動著身軀,口中不斷發出絕望的哀嚎,其慘狀令人不忍直視。但麗貴妃卻站在一旁冷眼旁觀,欣賞著皇後所遭受的酷刑,心中充滿了複仇的快感。


    “趙玥婉,就算你將我折磨至死,你的孩子也休想再回到這個世上!哈哈哈……”皇後強忍著身上的劇痛,臉上卻露出一抹猙獰的笑容,毫不留情地挖苦著眼前這位麗貴妃。


    此時的麗貴妃,臉色鐵青,眼中閃爍著憤怒的火花。然而,她並未被皇後的話語所激怒,反而冷笑著回應道:“哼!閆芷萱,你莫要得意得太早。本宮可是一直深得聖上寵愛,隻要本宮還活著,就一定還有機會懷上龍種。


    即便這輩子本宮都無法擁有自己的孩子,但本宮依然是皇貴妃,地位尊崇,無人能及。至於你嘛,不過是躲在陰溝裏見不得光的臭老鼠而已!”說罷,麗貴妃猛地伸出戴著尖銳護甲的手指,朝著皇後那嬌嫩的臉頰狠狠劃去。


    刹那間,一道鮮紅的血痕出現在皇後的臉上,鮮血順著傷口緩緩流淌而下。皇後痛得尖叫起來,伸手想要捂住受傷的臉龐。


    但此刻的她早已失去了反抗之力,雙腳已被砍斷,雙手也殘廢不堪,隻能像一隻可憐的蟲子般在地上艱難地扭動著身體。


    麗貴妃見狀,心中愈發暢快,她轉頭對身旁的太監小福子命令道:“小福子,本宮看這閆氏的舌頭實在是太過於聒噪了些,留著也是無用,不如替本宮將它拔掉吧!”


    “是,娘娘!”小福子恭敬地應了一聲,隨即快步走上前去。隻見他麵無表情地盯著不斷後退的皇後,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鋒利的鉗子。


    眼看著小福子一步步逼近,皇後的眼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她拚命地搖著頭,嘴裏發出含糊不清的求饒聲。然而,一切都為時已晚,小福子毫不猶豫地捏住了皇後的下巴,用力掰開她的嘴巴,然後將那冰冷的鉗子伸進了她的口中……


    做完這一切後,麗貴妃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心中那股煩悶之氣總算消散了一些。她緩緩地走出冷宮,當抬起頭望向天空時,強烈的陽光直直地照射下來,讓她不由得眯起眼睛,覺得有些刺眼。


    就在此時,一直跟隨著麗貴妃的雲書走上前來,輕聲說道:“娘娘,奴婢覺得閆氏剛才所說的不無道理。咱們確實需要提前做好準備,防患於未然啊。隻要把那個孩子解決掉,晗貴妃就再也無法與您抗衡了。”


    然而,麗貴妃聽完這番話後,臉色瞬間沉了下來,非但沒有露出一絲喜悅之色,反而猛地揚起手,狠狠地給了雲書一記響亮的耳光。隻聽得“啪”的一聲脆響,在場眾人皆是一驚。


    “住口!”麗貴妃怒喝道,“永遠記住,本宮絕對不允許這樣肮髒齷齪的手段出現在自己身上。本宮不屑於對無辜的孩子下手,沈妍可是沈妍可,但孩子終歸隻是孩子,他們是無辜的!”


    雲書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耳光打得有些發懵,她連忙低下頭,戰戰兢兢地道:“奴婢知錯了,請娘娘恕罪。”


    麗貴妃看著雲書那驚恐的模樣,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緩聲道:“罷了,念在你也是一心為本宮著想的份兒上,這次就算了。不過,以後切不可再有如此想法。你且先回房去,找小福子領二十兩銀子吧。這幾日就不必過來伺候了,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言行。”


    說完,麗貴妃不再理會雲書,徑直朝著前方走去。而雲書則如蒙大赦般連連點頭稱謝,隨後亦步亦趨地緊跟在麗貴妃身後。雖然臉上還火辣辣地疼著,但想到即將到手的那二十兩銀子——相當於她小半年的俸祿,雲書心裏不禁暗自慶幸,心想這一巴掌挨得也算值得了。


    順寧宮。


    沈妍可聽到知音稟報麗貴妃的舉動時,隻是淡淡的說了句,“殺子之仇,不共戴天。閆氏自作自受,不用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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