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澤齊仰著頭,餘光看見旁邊那桌人起身,臉上露出謎一般的微笑。


    “我問你話呢……”馬於權疑惑地問道:“你笑什麽?”男人抬起頭看著外甥,手中感受到皮膚的摩擦。


    男人低頭一看,對方的腿從他手中溜出去,直愣愣地橫出去。


    “啊!”前女友發出一聲慘叫,摔了個鼻青臉腫。


    前領導急忙把人扶起來,神色慌張地問道:“沒事兒吧?寶貝!”


    這一聲寶貝把旁邊想看熱鬧的人惡心的夠嗆,前一秒大家都還一臉擔憂,下一秒下巴都要掉到地上。


    用路人的眼光看,前領導和前女友像是一對父女,可他們的言行舉止曖昧,引起眾人的遐想。剛剛幫鍾澤齊說話的大姐眼光毒辣,早就看出來倆人關係不一般。


    見前領導扶著前女友,將女人的全身上下摸個遍,像是在檢查她的傷勢,卷發大姐磕著瓜子,呸了一聲。


    “你是不是故意的?”前女友右手直直地指向鍾澤齊。


    小男孩一臉無辜地解釋道:“腿疼……還抽筋,我也控製不住。”他說完彎下腰,用手摸著剛剛被小石子踢到的地方,眼睛裏的淚快要流出來。


    前女友氣得鼻子都歪了,在心裏大罵道:真是好演技!


    “馬於權,是不是你指示他幹的?”


    突然被點名,馬於權覺得他比竇娥還冤,皺著眉反駁道:“你要是不拿小石子踢他,他的腿也不會抽筋,你也就不會摔個狗吃屎。”


    哈哈哈哈哈!


    聞言,周圍的人都笑作一團。


    前女友心裏這口氣咽不下,揚起手衝過去。


    啪!


    “你又是哪裏來的瘋女人?”


    前女友莫名其妙地挨了一巴掌,整個人徹底爆發,一把扯住陌生女人的頭發。不料卻被對方纏住雙手,死死地壓在身下。


    “你個狐狸精,搶別人的老公!”


    “老公,救救我……”


    前領導急忙反駁:“這裏沒你老公。”緊接著拉住妻子的手,“老婆,我們回家說。”


    原來陌生女子是前領導的妻子,馬於權在一旁恍然大悟,哎?那前女友算什麽?!


    “原來是1+2。”鍾澤齊小聲嘀咕著。


    見兩位女士在自家店門口扭作一團,露營咖啡館老板急得不行:“你們能不能再往外挪一挪,不要在我店裏打,我還要做生意……”


    “你報警啊!讓警察來管!”前領導妻子齜牙咧嘴地吼道。


    現在生意不好做,可經不起這樣的折騰,老板立即掏出手機撥打110,在電話裏把事件和地址說了一遍,掛斷電話後,他繼續勸道:


    “我已經報警了,你們先停下來!”


    前領導妻子並不領情,手上加重力道,惡狠狠地說道:“大家都拍下來發出去,難道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嗎?跑來搶別人家的老公,真是不要臉!”


    前領導一聽這話,急忙用一隻手捂住臉,另一隻手仍在不屈不撓地扯開妻子。


    啪!


    啪!


    啪!


    清脆的巴掌聲,三個巴掌都打在前領導的臉上。


    “你笑什麽?”鍾澤齊盯著馬於權的臉,“看他被打,你就這麽高興?”


    當然高興,有一種大仇得報的快感!男人臉上的笑意收不住,嘴裏的咖啡也變得不那麽苦了,咖啡杯子很快見底。


    一旁玩手指的鍾澤齊顯得有點無聊,男人戲也看得差不多,湊過去問道:“要不要去旁邊的公園走走?”


    “好啊!”小男孩臉上的喜悅快要溢出來,馬於權的心情也跟著好起來。


    一大一小經過三人混戰的場地時,馬於權的腿突然被前女友拉住,對方聲嘶力竭地哀求道:“求求你,救救我!”


    “你認識她?”前領導妻子質問道。


    馬於權愣在原地,一時間找不到可以解釋的詞語。


    “她之前想勾引我爸,被我爸拒絕過好幾次。”


    此言一出,前女友立刻放開了手,難以置信地指著馬於權問道:“你兒子都這麽大了?”


    聞言,男人默默地挺起腰板,鄭重地點頭。


    前女友嗤笑一聲,她原本以為對方是個軟柿子,被她玩弄於股掌之中,沒想到……她才是小醜。


    前領導的臉色也很奇怪,頭頂閃過一片綠光。


    前領導妻子哈哈大笑起來,“你的眼光真是好啊,挑的人不是人家老公就是孩子他爸。”沒有前領導的阻攔,女人打得更起勁兒。


    嗚哇……嗚哇……


    紅藍的大燈一閃一閃,人民的守護者到達現場。


    露天咖啡店的老板鬆了一口氣。


    重獲自由的馬於權,急忙牽著鍾澤齊的小手離開。


    一大一小的身影在公園小徑上並排而行,男人隨手折下一根柳樹條,做成一個花環,套在男孩的頭上。


    從男孩的表情來看,他似乎不樂意,但是也沒有把花環取下來。


    馬於權默默地走了一段路,突然轉身說教道:“小孩子不許撒謊。”


    鍾澤齊把頭上的花環轉個方向正了正,毫不在意地回答道:“知道了。”他橫了男人一眼,“你性格這樣軟弱,沒少被人欺負吧?”


    “嘿!”馬於權作勢要揪外甥的耳朵,可對方並沒有躲閃的意思,而是目光灼灼地看著他,“我以為你跟他不一樣,不像他們那樣愛動手打人。”


    男人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們是誰?”男人問出口之前,心裏其實已經有了答案。


    “愛打人的奶奶去年已經死了,愛打人的爸爸現在應該在棋牌室打麻將。”


    “棋牌室打麻將?”馬於權的呼吸變得急促,他姐姐加班賺錢,那個家暴男倒是逍遙自在。“你現在就帶我過去!”


    鍾澤齊後悔說出爸爸在打麻將的事情,他不願意待在棋盤室,倒是更樂意跟陌生的舅舅在一起,舅舅的眼睛跟媽媽很像,他們都是溫柔的人。


    舅舅……是不是把他送回去,就不管他了?


    “走啊……”男人催促道,“你是不是不想帶我去?”


    是的,他不想去棋牌室,他想要跟舅舅待在一起。


    男孩臉上的表情很木訥,“這是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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