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天府的捕快們在劉捕頭的帶領下,快速地趕往春風樓。


    劉捕頭率先走進春風樓,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周圍的環境,這春風樓內裝飾極盡奢華。


    大廳中央擺放著一幅巨大的花鳥屏風,色彩豔麗,細膩精致。牆壁上掛滿了字畫,天花板上懸掛著一盞盞華麗的紅燈籠,兩側是一排排精美的雕花屏風,每一扇屏風後都是一間裝飾豪華的包廂,包廂內擺放著名貴的紅木家具,配以精美的絲綢窗簾,顯得典雅華貴。


    整個春風樓散發著奢華氣息,仿佛是人間仙境,這就是一個銷金窩。能來此地瀟灑享樂的人,非富即貴。


    這個時辰,春風樓裏的客人並不多,幾個濃妝豔抹的粉頭,正聚在一起嗑著瓜子,閑聊著什麽,捕快們一出現,就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氛,顯然早上那場打鬥給她們留下的驚嚇還沒過去。


    門口的龜公急忙跑進去報信。


    老鴇聞信急急迎了出來,見立在大堂的一行人,滿臉堆笑的迎上來:“哎呦,這不是劉捕頭嗎?您今兒怎麽得空到我們春風樓來,稀客稀客啊!”


    “順天府辦案。”劉捕頭一邊說,一邊掏出順天府的令牌,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安平侯府世子,今早在你這春風樓被人打成重傷,安平侯府把你們給告了,我們奉命查案。”


    老鴇笑臉僵了一下,隨即恢複如常,道:“劉捕頭,剛剛確實有兩位醉酒的客人為了爭一個女人打起來了,可那都是小打小鬧,您知道每日裏我這客人太多,醉酒之後常會鬧騰了些,都沒什麽大事,待酒醒之後,全當是一樂子,哪裏需要勞動官家出麵處置。”


    劉捕頭臉色一沉,聲音變得嚴肅:“安平侯府的世子,重傷昏迷生命垂危,這人哪還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這可不能算小打小鬧。侯府已經報了官,要官府嚴懲春風樓和那行凶之人,我們大人讓兄弟們過來就是查問這案子的。”


    老鴇聽到“安平侯府世子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臉色頓時變得蒼白,明白這事棘手了,連忙喊冤:“劉捕頭,這事跟我們春風樓真沒關係啊,那打人的我們真不知道是誰,昨夜裏他們一起來了幾個人,吃酒玩樂了好一陣,期間這人出去帶了個女人進來,就上樓去了歇著了,也沒叫樓裏的姑娘伺候。您是知道我們開門做生意,客人就是爺,客人玩的高興我能賺些酒水錢,自然不會管其他。今早,也不知為何那人像瘋了似的打人,我也是叫來好些幫手才把他攔住,不然世子這會兒說不定就.....”死翹翹了,侯府該謝謝春風樓救他才對,怎麽還把春風樓也一起告了呢?


    “跟著他一起的人呢,可還在?”


    “出了事後,我自然要查問清楚,我春風樓也要為客人負責不是,可是上去一看,幾個人不知何時都走了,還有那帶來的女子,起初還哭那世子來著,後來世子被侯府接走後,也不見了。”


    “為何不攔住她?”


    “她叫世子相公,我本以為是她是侯府的人,被侯府一起帶走了,可後來侯府來尋人,才知道不是。所以我們也在找這兩人,定要給侯府一個交代。”


    老鴇心道敢在春風樓裏鬧事,那就是沒把春風樓放在眼裏,春風樓定不會讓他好過!


    “你給我們描述一下這幾個的長相,可有什麽特別之處。”


    “他們總共五個人,一個中年男子,麵部方正,留著一把修長的胡須,穿著黑色錦緞長袍,金色絲線繡了山水圖案,看起來很是貴氣。


    兩個年輕的書生模樣,麵部清秀,一個身穿一襲青色綢緞長袍,腰間係著一條繡有雲紋的絲帶,手持一把精致的折扇。還有一個身穿紫色錦袍,腰間掛了一個玉佩。


    還有一位中年商人,穿著一身華麗錦袍,長得非常富態,昨晚就是這位做東。再有就是那打人的,肩寬背闊,濃眉寬額,額頭有塊刀疤。”


    “帶我去看看那幾人還有龔世子的包間,昨晚伺候的人也都給我一起叫來,我要查問一下情況。”劉捕頭轉頭吩咐手下,“幾人的長相特征可都記好了,李順跟我一起,其餘人分頭查下周圍,看有沒有線索。”


    老鴇無奈地領路,帶著劉捕頭來到了那打人者的包間。包間內亂糟糟的,似經過一場激烈的打鬥,劉捕頭仔細檢查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試圖找出線索。


    老鴇陪著官差辦案,也不敢離開,立在門口,見沒人注意,抬手叫人,悄悄吩咐了幾句,那人點點頭,轉身離去。


    其他捕快們分散開來,為了找到更多線索,他們在春風樓附近的茶肆和店鋪裏尋找可能的目擊者。經過一番詢問,在春風樓附近擺攤的小販提供了兩條有用的信息。


    一名賣早點的小販回憶道:“今早上,我看見一個女子從春風樓出來,一直跟在那抬著傷者的那些後麵,哭著喊世子,可沒走多遠,一男人過來捂住她的嘴,拖走了。”


    一名賣水果的婆子說,昨晚上她看到似乎有幾個黑衣人在春風樓附近。


    劉捕頭聽後,意識到事情的複雜性,這或許是一起有預謀的襲擊。


    他急忙回到順天府衙,向何正匯報這一發現。


    何正聽完捕頭的報告,麵色凝重。他意識到,這件事情牽涉的範圍可能遠超他的預期,涉及的可能不隻是一場青樓裏的二男爭一女的簡單鬥毆事件,背後可能隱藏著什麽陰謀。


    何正立刻指示捕頭繼續深入調查,他決定親自去趟侯府,他想從侯府那裏了解了解,看看有沒有什麽仇家。再親自探看一下龔鈺的傷情,若是能醒了過來,性命無憂,那就是一切好辦,若是真出了命案,這可就是大案,他這小小的順天府,可擔不起,得想法子讓刑部或者大理寺接手才行。


    二皇子那裏也不知道收到消息了沒。


    ——


    此時,在春風樓的三樓一處套房內,老鴇正在躬身跟華服男子低聲匯報著。


    “主子,這事鬧大了,龔世子生命垂危,順天府到處在查訪,您要不要換個地方。我怕這春風樓被查封。”老鴇神色緊張。


    若是真出了命案,這就是命案現場,到時候侯府定要追究到底的話,這春風樓怕是要開不下去。


    華服男子冷冷地回答:“不要慌,按計劃行事。我會離京幾日,記住,要一切順利,不可有失。”


    “屬下明白。”


    “姚府那邊可有送信過去?”


    “送了信給二公子。”


    “有他去跟官府周旋,你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樓裏我們的人,先撤出去,靜觀其變。”


    老鴇點頭表示明白,然後悄悄離開了房間。


    華服男子在房內來回踱步,眼中閃過一絲陰冷的光芒。


    顯然,這一切事件背後,有一個大局正在悄然鋪展。


    ——


    姚府。


    二公子姚澤正跟新納小妾在屋裏嬉笑打鬧著,小廝在門外敲門,“公子,春風樓有人送信過來。”


    “何事?”姚澤不耐煩的問道,


    “公子,有人在春風樓打傷了安平侯府世子,現在世子生命垂危,老鴇特地送了信來,讓公子幫忙周旋,侯府已經告到了順天府。”小廝的聲音透過門傳來,帶著幾分緊迫。


    姚澤聽到這話,立刻停止了嬉戲。


    春風樓他是入了股的,平日裏隻管拿錢不參與管理,也就是一種互利共贏的合作。


    在這京城裏想開家青樓,沒有背景靠山那就開不長久,因為青樓這營生可謂是日進鬥金,眼紅的人多如牛毛,所以春風樓東家拉姚澤入股,目的想借他姚澤的名號,作為一種威懾,嚇退一些覬覦者。這種合作並不罕見,很多商戶都願意尋一個保護傘,讓自家生意順遂。


    這些年來,姚澤從春風樓得了不少銀錢,也為他們平了一些事,當然都是些小事,像今日這種涉及世家,還差點出人命的事,還是頭一回遇見。


    他起身走到門邊,打開門接過信。眉頭緊皺,快速地瀏覽信件內容。


    姚澤臉色隨之變得越發凝重,他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安平侯府是功勳世家,老侯爺是有從龍之功的人,皇上對功勳世家都是厚待的緊,這龔世子是侯爺的獨子,他要是真有個好歹的話,不好交代。


    他對小廝吩咐道:“你去告訴來人,我這就去順天府衙了解下情況。”


    外邊的人都知道這春風樓是他的,這事他推脫不了,隻能硬著頭皮去平事。


    他知道,這件事若處理不好,不但可能會牽連到姚府,若是被有心人利用,甚至還要連累到大皇子那裏。


    大皇子妃是他嫡親姐姐,若是因此被皇家苛責厭棄,可不是他樂見的。


    而且若是沒有大皇子妃,他這些年哪裏能如此春風得意,外邊那些人不都是看著他有個做皇子的姐夫,才願意巴結奉承他的,就比如春風樓,憑什麽他能一分錢不出白拿那麽股,真金白銀賺那麽多,都是得益於這位姐夫。


    所以他絕對不能讓姐姐出事,更不能因為自己讓姐姐出事。


    小廝應是後,姚澤匆匆換了身衣服,帶了重禮前往順天府。


    ——


    順天府衙。


    何正正在處理公務,突然接到報告,說是姚府的二公子來了。何正立刻明白,這定與昨夜春風樓的事件有關,連忙吩咐手下將姚澤請進來。


    姚澤麵帶焦急之色,向何正行禮道:“何大人,春風樓的事要勞您費心啦。龔世子那邊傷情如何?案子查得可有眉目?”


    何正自然知他來意,直接道:“姚二公子,目前正在調查,尚未確定具體情況。我剛剛從侯府那邊回來,龔世子一直未醒,大夫說三日內若是不醒,怕是難再醒過來。杜老夫人說一定要追究,這事難辦。”


    姚澤急切地說:“何大人,我可以保證,昨晚的事與春風樓無關。希望能盡快查清真相。”


    何正點頭,道:“我自然相信姚公子的話,這事定與春風樓無關,可也要查清真相後,要侯府和皇上也相信才行。另外,侯府告春風樓是包庇打人者,所以你春風樓若能交出那打人者,自證清白,這事也就了了。”


    他不好明說,這也不是你說春風樓無關,就真能無關的,我也無能為力,這要侯府說沒關係才行,你若是能讓侯府不告你,我自然不會找你春風樓麻煩。


    當然,你姚府若是能幫我把打人者抓到是最好。


    姚澤笑著應承:“這個自然,何大人放心,我們姚府定會全力配合官府查案。”


    他這次沒說春風樓,而是姚府。


    何正自然聽出來了,心道這一個兩個的,都想拿身份來壓我。


    他幹笑著道:“侯府那邊催得緊,下官正在全力偵辦此案,若有什麽需要二公子配合的,還請二公子多擔待。”他才不會跟姚府過不去,而且這事最多也就跟你二公子有關係。


    姚澤笑著道:“好說,好說。”將帶來的禮推給何正,“何大人,這事要您多費心,早些抓到那打人者,還春風樓一個清白。”


    這禮物燙手,何正不敢收,“二公子,這禮我可不敢收,這事下官可做不得主,要怎麽處置,還要看龔世子的傷情如何,再有就是侯府那邊是否一定要追究春風樓。杜老夫人可不是太好說話。”


    “您拿著就是,這是給兄弟們辛苦找人的謝禮。至於侯府那邊嘛,我自然曉得,不會怪你。”


    “那這麽說,我就替兄弟們謝謝二公子。”


    姚澤從順天府出來,轉道大皇子府,去見大皇子,他必須將這事知會一聲這位姐夫,讓他也做好應對之策,就怕萬一有心人拿這事彈劾大皇子。


    再有,他要讓大皇子給請位宮裏的禦醫,他想帶著禦醫去安平侯府瞧瞧這龔世子的病情,若是能醫好,這事就能大事化小。想那杜老夫人也就不會一定要跟姚府、跟大皇子過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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