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轅之內,飛簷鬥拱,盡顯莊重威嚴之態。然而此時,卻被一片沉寂所籠罩。風過回廊,發出輕微的聲響,似在為這艱難的時局歎息。


    新上任的知縣楊霖、欽差大臣馮清梁以及十一王爺慕容扉圍坐在一起,皆是憂心忡忡。


    “如今這局麵,實在令人焦急。百姓們苦不堪言,可這些富戶鄉紳卻如此冷漠。”楊霖眉頭緊鎖,語氣中滿是憂慮。


    馮清梁微微點頭,神色嚴肅地說道:“我們必須想辦法打破這個僵局,否則黎縣的百姓恐難以為繼。”


    他的視線落在行轅正廳那雕花的窗欞上,幾縷黯淡的光線斜射進來,映照在他緊繃的臉龐上,更增添了幾分肅穆。


    慕容扉長歎一聲:“可這些人都在觀望,無人願意率先站出來。”他微微踱步,眉頭緊鎖。


    三人沉默良久,皆沉浸於沉思之中。


    行轅正廳之外,微風悄然拂過,樹葉沙沙作響,那聲音似在低語呢喃,仿佛也在為黎縣的艱難困境而沉重歎息。


    楊霖率先打破寂靜,緩緩說道:“馮大人、王爺,下官準備再次召集富戶鄉紳,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讓他們明白賑災之事關乎黎縣百姓之生死存亡,亦是他們身為黎縣之人應盡之責任。”


    馮清梁思索片刻,微微頷首道:“此計可行。但需言辭懇切,切中要害,讓他們知曉此刻若不伸出援手,待災情進一步惡化,他們亦無法獨善其身。”


    慕容扉微微皺眉道:“然若他們依舊不為所動,又當如何?”


    楊霖眼神堅定,沉聲道:“若他們冥頑不靈,下官準備采取一些強硬措施。”


    馮清梁微微點頭道:“楊大人所言極是。但在采取強硬措施之前,我們還是應盡力勸說,畢竟若能和平解決此事,方為上策。”


    慕容扉和楊霖望著眼前的局勢,麵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在黎縣一家並不起眼的小飯館內,食客寥寥。空氣中氤氳著淡淡的飯菜香氣,其間還夾雜著一絲煙火的氣息。


    慕容衝微微皺著眉頭,一手支著下巴,一手隨意地拿著筷子撥弄著麵前的食物,沉聲說道:“這黎縣的災情愈發嚴重,賑災捐款捐糧之事卻進展緩慢,實在令人憂心。”


    阿福停下筷子,臉上露出憤懣之色,說道:“公子,那些富戶鄉紳們也太過分了,竟無人帶頭捐款捐糧。他們難道就看不到百姓們的苦難嗎?”


    白霜微微側頭,秀眉輕蹙,柔聲說道:“公子,如今這局麵,我們該如何是好呢?”


    白露也點點頭,雙手托著下巴,神色憂慮地說道:“是啊,公子。我們得想個辦法才行。聽說楊大人他們正打算再次召集富戶鄉紳,不知能否成功。”


    慕容衝沉默片刻,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此事確實棘手。那些富戶鄉紳們都在觀望,若無人打破這個僵局,恐怕賑災之事難以推進。”


    阿福氣憤地握緊拳頭,說道:“這些人真是自私自利,隻想著自己的利益。公子,要不我們也去勸說那些富戶鄉紳吧。”


    慕容衝嘴角微微一勾,低聲說道:“我們的身份不宜暴露,況且僅憑我們幾人之力,恐怕難以說服他們。不過,我們可以暗中觀察,看看是否有其他辦法。”


    白霜思索著微微頷首,一手輕輕撥弄著耳邊的發絲,說道:“公子說得有理。我們可以留意那些有影響力的人物,或許能找到突破口。”


    白露接著說道:“對呀,說不定能找到一個願意帶頭捐款捐糧的人呢。”


    慕容衝微微頷首,目光變得堅定起來,說道:“嗯,我們暫且靜觀其變。但也要時刻準備著,為賑災之事出一份力。”


    四人繼續吃著飯,心中卻都牽掛著黎縣的災情和賑災捐款捐糧之事。


    這時,容貌明豔俏皮的楊紅瑛風風火火地大步走了進來。她那如火般絢爛的紅衣在空氣中輕柔地微微飄動,仿若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焰,熾熱而奪目。


    在她身後,緊跟著一位麵容清冷的藍衣女子,乃是楊紅瑛的表妹李柔兒。李柔兒氣質卓然,渾身散發著一種清冷而傲然的氣息。她靜靜地走著,步伐沉穩而高貴,優雅得如同在雲端漫步。


    楊紅瑛那靈動澄澈的眼眸迅速環顧四周,目光驟然落在慕容衝身上之際,她的麵龐即刻綻放出璀璨如驕陽般的笑容。


    她大步流星地朝著慕容衝走去,歡快地開口道:“嘿,慕衝,真是巧合!未曾想到竟在此處與你相遇。”


    慕容衝聽到楊紅瑛那熟悉的聲音,微微抬起眼眸,嘴角勾勒出一抹慵懶的笑意,回應道:“哈哈,是你啊,紅辣椒。確實極為巧合,竟在此處相逢。”


    楊紅瑛落落大方地在慕容衝身旁坐下,一雙美目緊緊凝視著慕容衝,急切地問道:“見到我你是否開心呢?我們似乎已有數日未曾相見了。”


    “開心,我開心得緊。”慕容衝微微揚起下巴,語氣中帶著一絲戲謔的苦笑,那模樣盡顯放浪不羈之態。


    “我爹爹新官上任,身負賑災之重任,這些日子,我也隨之忙得不可開交。唉,著實把我累得夠嗆。所幸,有我表妹相助,不然我真不知該如何應對。”楊紅瑛說著,目光疑惑地望向李柔兒,說道:“咦,柔兒,你站在那兒做什麽呢?快坐下來呀。”


    李柔兒還沒來得及回應,便被楊紅瑛一把拉住,不由分說地按坐在身旁。


    慕容衝朝李柔兒定睛望去,隻覺眼前這女子雖無傾國傾城的絕世容顏,然而那清冷而傲然的氣質,讓人覺得高不可攀卻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紅辣椒,這位姑娘是……”慕容衝微微眯起雙眸,仔細地打量著李柔兒,好奇之色溢於言表。


    “哎呀,瞧我這記性,真是糊塗,竟忘了給你們引見。”楊紅瑛輕拍自己的腦袋,露出懊惱的神情。隨後,她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說道:“慕衝,這位是我的表妹李柔兒。柔兒,這位就是當初為了你之事與我大鬧劉家別苑的慕衝慕公子。”


    慕容衝微微頷首,眼中閃爍著一抹欣賞的笑意,緩緩說道:“李姑娘,幸會。”


    李柔兒隻是淡淡地瞥了慕容衝一眼,微微頷首示意,神色依舊清冷如霜。


    楊紅瑛見此情景,趕忙打圓場,笑著說道:“哈哈,慕衝你別介意啊,我這表妹性子向來清冷,平日裏就不太愛說話。不過呢,她的為人可是極好的。”


    慕容衝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灑脫的笑容,說道:“無妨,李姑娘這般清冷的性子,倒是別有一番獨特韻味。”


    李柔兒聽了這話,微微皺了皺眉,心中似有一絲不悅,卻依舊沉默不語,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裏。


    楊紅瑛眼眸靈動,眼珠遽然一轉,微微揚起下頜,將目光投向慕容衝,開口說道:“慕衝,你最近在忙些什麽呢?”


    慕容衝微微聳了聳肩,神態漫不經心,回應道:“我並無繁忙之事。”


    楊紅瑛撇了撇嘴,雙手抱於胸前,神色中滿是不滿,說道:“你倒是頗為悠閑。我爹爹他們為賑災之事忙得不可開交,我與表妹也是四處奔波,竭力勸說那些富戶鄉紳捐款捐糧。”


    慕容衝微微皺起眉頭,神色間流露出一絲關切之意,說道:“賑災之事確實辛苦各位大人了。你們可有何進展?”


    楊紅瑛泄氣地搖了搖頭,肩膀也隨之耷拉下來,滿臉沮喪地說道:“不知為何,他們仿佛心照不宣一般,皆不肯捐款捐糧。”


    慕容衝雙眉緊鎖,陷入沉思之中,滿心疑惑地說道:“如此眾多的富戶鄉紳,按理說應當有寬厚仁德之人,為何會出現這般情形呢?”


    此時,一直沉默不語的李柔兒微微抬起眼眸,清冷的目光緩緩掃過眾人,緩緩開口道:“觀他們的神情舉止,似乎在畏懼著什麽,亦或是有難言之隱。”


    “畏懼?”慕容衝一隻手托著下巴,陷入沉思,喃喃自語道:“他們究竟畏懼的是什麽呢?難道他們受到了某種威脅不成?”


    白霜微微蹙起秀眉,滿臉疑惑之色,用手輕輕撓了撓頭,說道:“可會是誰威脅他們呢?”


    眾人頓時陷入了沉思當中。


    楊紅瑛咬著嘴唇,眉頭緊鎖,眼神專注地努力思索著線索。突然,她眼睛一亮,仿若想到了極為重要之事,興奮地說道:“會不會是有人故意在背後搗鬼,阻止他們捐糧呢?”


    慕容衝微微頷首,眼神中閃過一絲思索之色,說道:“有此可能。但倘若真是如此,那這個人會是誰呢?”


    阿福撓了撓頭,臉上露出困惑之神情,說道:“會不會是那些與富戶鄉紳有利益衝突之人?”


    白露輕輕搖了搖頭,眼神中滿是懷疑之色,說道:“不太可能吧。賑災之事關乎百姓生死,誰會在此時為了利益衝突而阻止捐糧呢?”


    李柔兒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她微微垂眸,若有所思,片刻後說道:“或許並非為了利益衝突,而是另有目的。”


    慕容衝看著李柔兒,眼神中充滿期待,問道:“李姑娘覺得會是何種目的呢?”


    李柔兒微微垂眸,思索片刻後,緩緩抬起頭,神色凝重地說道:“也許是想借此機會製造混亂,以達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慕容衝突然一拍桌子,臉上露出震驚之神情,說道:“難道是伏龍教?”


    白霜瞪大了眼睛,滿臉驚訝之色,說道:“公子是說這些富戶鄉紳可能是受到了伏龍教的威脅?”


    眾人的神色瞬間變得更加凝重,氣氛也愈發緊張起來。


    慕容衝微微蹙起眉頭,神色肅穆,沉聲道:“伏龍教素來自負野心,處處與朝廷針鋒相對。值此之際,若他們妄圖製造混亂,進而威脅富戶鄉紳,絕非毫無可能之事。”


    楊紅瑛緊緊咬住下唇,麵容憂慮,說道:“那我們如今究竟該如何應對?倘若確是伏龍教在背後作祟,此事必將棘手至極。”


    阿福緊握拳頭,雙目炯炯,毅然道:“有何可懼?我們與他們一決高下便是。”


    白露連忙擺手,神色凝重,急切地說道:“萬不可莽撞行事。伏龍教勢力雄渾,且行動詭秘難測,我們務必從長計議,切不可貿然行動。”


    李柔兒微微抬眸,清冷目光中閃過一抹深邃思索之光,緩緩說道:“首要之事,乃是確定是否真為伏龍教在幕後操縱,斷不可僅憑臆測便妄下斷論。”


    慕容衝頷首讚同,鄭重地說道:“李姑娘所言甚是。紅辣椒,還請令尊遣人暗中調查那些富戶鄉紳,務必查找是否有與伏龍教相關之線索;同時,亦要全力保障他們的人身安全。”


    楊紅瑛立刻點頭應道:“好,我即刻回去告知爹爹。”言罷,她便起身,急切地拉著李柔兒匆匆離去。


    楊紅瑛與李柔兒離去之後,慕容衝的目光久久凝視著她們離去之方向,微微失神,仿若陷入深沉思索之中。


    白露見狀,輕輕咳嗽一聲,言道:“公子,人已遠去,您卻仍在凝視。”


    慕容衝回過神來,笑罵道:“鬼丫頭。”


    白霜掩嘴輕笑,眼眸中帶著一絲調侃之意,說道:“公子,看來李姑娘著實令您刮目相看呢。”


    慕容衝微微揚起嘴角,露出一抹讚賞之笑容,沉聲道:“李姑娘清冷聰慧,於這混亂之際,竟能有如此冷靜之判斷,著實令人欽佩。”


    阿福亦點頭附和道:“是啊,公子。李姑娘不僅氣質超凡脫俗,這心思亦是細膩入微得很呢。”


    慕容衝輕搖折扇,微笑著微微頷首,而後道:“事不宜遲,吾等亦當速速分開行動,看看能否查探到關於伏龍教之蛛絲馬跡。”


    言畢,眾人便各自散去,投身於緊張的暗中調查當中。


    楊紅瑛和李柔兒離開那略顯冷清的小飯館後,緩緩走在蕭索的街道之上。


    楊紅瑛率先打破沉默,開口問道:“柔兒,你覺得慕衝這人怎麽樣呢?”


    李柔兒麵無表情,神色淡然,冷冷地說道:“不過是個富家公子罷了。”


    楊紅瑛瞪大了眼睛,滿臉驚訝之色,急忙說道:“柔兒,你這評價不對,慕衝他可不是一般的富家公子。他心係百姓,為了賑災之事也是費盡心思。”


    李柔兒微微皺了皺眉,緩緩說道:“那又如何?這世間心係百姓之人眾多,他也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


    楊紅瑛無奈地搖了搖頭,輕歎一聲,說道:“柔兒,你呀,總是這般清冷。不過我可看出來了,慕衝對你很是欣賞呢。”


    李柔兒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絲不悅,說道:“他的欣賞與我何幹?我與他不過萍水相逢,無需在意。


    楊紅瑛拉著李柔兒的手,試探地說道:“柔兒,你就別嘴硬了。我看你對慕衝也不是完全沒有感覺吧。”


    李柔兒輕輕甩開楊紅瑛的手,神色清冷依舊,說道:“莫要亂說,我和他不過是初次相見而已,並無瓜葛。”


    楊紅瑛卻不依不饒,繼續說道:“慕衝英俊瀟灑、聰明睿智,這樣的男子可不多見呢。”


    李柔兒停下腳步,靜靜地看著楊紅瑛,目光清冷而堅定,說道:“你如此誇讚他,莫不是你自己對他有意?”


    楊紅瑛的臉頰微微一紅,噘著嘴,有些羞澀地說道:“我……我對他確實挺有好感的。不過,他對我,似乎並無特殊之意。”


    李柔兒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說道:“這慕衝是什麽來曆?他為何對賑災之事如此上心?”


    楊紅瑛微微沉吟片刻,而後說道:“他自稱乃是絲綢商人,然而我與爹爹皆覺他之身份似乎並非如此簡單。至於他為何對賑災之事這般上心,我思忖大概是因其心地良善,實不忍目睹百姓受苦之故吧。”


    李柔兒微微眯起雙眸,神色若有所思,緩緩說道:“或許此事並非如此單純。他的言行舉止,總隱隱透露出一種異於常人之氣質。”


    楊紅瑛歪著頭,目光投向李柔兒,說道:“柔兒,你莫不是也對他心生好奇了?”


    李柔兒輕哼一聲,清冷說道:“我隻是覺得此人頗具神秘之感罷了。且你對他最好莫動什麽感情。”


    楊紅瑛一把扯住李柔兒的胳膊,急切問道:“這是為何?”


    李柔兒淡然說道:“似他這等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不知已傷了多少女子之心。你最好離他遠些,以免日後陷入痛苦之中。”


    楊紅瑛愣了片刻,喃喃低語道:“他並非如你所言這般不堪,或許隻是尚未碰到他真正喜歡的女子罷了。”


    李柔兒微微搖頭,語氣依舊清冷如冰,緩緩說道:“表姐,你切不可被表象所迷惑。這世間之男子,大多皆是薄情之人。尤其是那等看似瀟灑不羈之輩,往往最為無情。”


    楊紅瑛卻滿心不服氣,眼神中透露出倔強之色,說道:“柔兒,你不可一概而論呀。或許慕衝他與旁人不同呢。你看他為賑災之事如此盡心盡力,可見他心中存有大義。”


    李柔兒輕歎一聲,說道:“表姐你呀,總是這般天真。你又怎知他不是另有所圖呢?這世間之事,豈會如此單純。”


    楊紅瑛緊緊拉住李柔兒的手,言辭懇切地說道:“柔兒,我知曉你是為我著想。但我總覺得他並非你所說的那種人。”


    李柔兒看著楊紅瑛那堅定的眼神,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日久見人心。他究竟是怎樣之人,以後自會知曉。我們當下之當務之急,乃是找到姑父,將方才所討論之事向他匯報。”


    楊紅瑛猛地一拍腦袋,懊惱地說道:“哎呀,我怎把如此重要之事給忘記了。我們快走吧。”


    言罷,她便拉著李柔兒如一陣風般朝著縣衙急速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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