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悶熱的空氣彌漫在山林之間。月亮被烏雲遮掩,隻透出微弱的清輝。


    在黎縣以北三十裏外的黑風嶺山腳,雜草蔓生,怪石嶙峋,氣氛沉凝得仿若能凝出水滴。


    伏龍教與暗影閣這兩股詭秘難測的江湖勢力,曆經多番暗中的角逐較量以及艱難的協商談判,最終約定在這荒僻清寂之所相互交換被扣押的人質。


    伏龍教教眾皆著清一色的黑色勁裝,麵覆黑巾,目光炯炯如炬,緊緊握持著手中的兵器,那兵器的森寒光芒於微弱的月光之下時隱時現。他們緘默不語,卻宛如一群即將進擊的猛獸,隻等少教主棠寧的一聲指令。


    暗影閣眾人皆身著青色長袍,頭戴黑金麵具,麵具之上的紋路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尤為詭異。他們身形挺拔,卻又散發著一種飄忽不定的神秘氣息,仿若隨時能夠隱匿於黑暗深處。


    他們就這般僵持對峙著,呼吸似乎都變得謹小慎微起來。唯有草叢中不知名的蟲子間歇地發出幾聲鳴叫,然而在這緊繃的氛圍裏,卻顯得極為突兀。


    伏龍教少教主棠寧徐徐仰頭,那清冷如寒星的目光漠然地掃向天邊被烏雲半遮半掩的月亮。


    他目光疏離,微微啟唇,冷冽地緩緩說道:“時間已至,開始交換。”


    暗影閣首領夜羽麵色沉靜,雙眸深邃如海,波瀾不驚,整個人散發著一種令人敬畏的沉穩氣勢。


    隻見他鎮定自若地微微抬起右手,那修長的手指在空中輕輕一揮,示意身後的人按照計劃行動。


    兩名身著青衣之人押解著一位雙手被縛的冷豔女子緩緩前行,此女子正是棠寧的堂妹棠璃。


    棠璃步履蹣跚,發絲零亂,幾縷碎發貼在她白皙的臉頰上。她眉如遠黛,雙眸似寒星,透著冷冽與疏離。


    伏龍教的兩名教徒使勁推著一位身著髒亂錦衣華服的男子徐徐走來,此人正是慕容扉。


    隻見慕容衝麵容枯槁,雙頰深陷,目光中滿是疲憊與迷茫之色。


    他身形單薄,周身散發著儒雅文弱的氣質,那褶皺的衣衫與淩亂的發絲愈發凸顯出他的狼狽之相。


    慕容扉原本低垂著頭,神色萎靡,忽然在此地看到了棠璃,臉上頓時露出極為驚訝的神情。緊接著,他的眼中又迸發出欣喜若狂的光芒,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希望的曙光。


    然而,棠璃麵對慕容扉的反應,卻依舊神情淡漠,那美麗的麵容猶如罩上了一層寒霜,目光冷冷地掃過慕容扉,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雙方首領的目光陡然交匯,深沉對視一眼,彼此心領神會。


    伏龍教少教主棠寧微微仰頭,那清冷的麵容在陰影中顯得更加陰鬱,目光如寒潭般深不見底,輕輕地點了點頭。


    暗影閣首領夜羽則神色肅穆,沉穩如磐,深邃的雙眸波瀾不驚,同樣微微頷首作為回應,舉止間盡顯沉著鎮定之態。


    幾乎在同一時刻,他們齊聲大聲喝道:“放人!”那聲音猶如洪鍾,在這空曠之地久久回蕩,透著令人不容抗拒的威嚴。


    隨著這一聲決然令下,青衣人輕緩地解開了棠璃身上緊縛的繩索,而後將她微微向前輕柔一推。伏龍教那廂,兩名教徒亦徐徐鬆開了慕容扉,任他緩緩移步走向暗影閣。


    就在慕容扉和棠璃步履緩緩地朝著各自陣營移步的過程之中,周遭的氣氛愈發顯得緊張凝重。


    所有人的目光皆牢牢地跟隨著他們移動的腳步,手中的兵器更是握得愈發緊實,嚴陣以待,以防出現任何難以預料的突發狀況。


    慕容扉和棠璃已然迎麵徐徐走到了一起,此刻兩人近在咫尺,即將側身擦身而過。


    慕容扉原本沉重如鉛的腳步驟然一頓,目光癡癡地凝望著棠璃,深情款款且滿含眷戀。


    而棠璃仿若未覺,仍舊目不斜視,其身姿婀娜多姿,然而卻透著一股子清冷之意,不緊不慢地向前緩緩移步。


    “你難道沒有任何要向我解釋的嗎?”慕容扉那張素來儒雅的臉上此刻眉頭緊緊蹙起,唇角微微顫抖著,雙手也不由自主地用力攥緊。


    棠璃身子微微一怔,然而卻並未言語,腳下的步伐更是絲毫未曾停歇。


    慕容扉見她這般冷漠無情,心中驟然一急,猛地一個轉身,動作迅猛如風,一下子伸手扯住了棠璃那纖細柔嫩的胳膊。


    雙方人馬見此情景不禁大吃一驚,瞬間呼吸都仿佛為之一滯,臉上滿是驚愕與惶恐之色。


    棠寧和夜羽雖然神色平靜如水,可那目光卻如鷹隼般緊緊鎖定在他們二人身上。


    棠璃眉頭緊蹙,美目中滿是惱怒之色,低喝道:“放手!”


    “阿璃,究竟為何你要如此待我?”慕容扉緊緊抓著棠璃的胳膊,眼眶泛紅,整個人都顯得無比淒楚。


    棠璃怒目而視,憤然扭動著那被緊緊抓住的胳膊,竭力想要掙脫慕容扉的鉗製,大聲喊道:“你我已無瓜葛,莫要糾纏!”


    慕容扉卻仿若未聞一般,仍舊緊緊拽著棠璃不放,神色痛苦萬分,顫聲說道:“阿璃,你我曾經的柔情蜜意,難道你全都忘卻了嗎?”


    棠璃冷笑一聲,眼神中滿是不屑與嘲諷之色:“我從未對你有過絲毫情意,一切隻不過是你自作多情罷了。”


    慕容扉身子猛然一晃,麵色蒼白如紙,難以置信地嘶聲吼道:“不,你在騙我!倘若你對我毫無感情,那又為何曾經對我那般好?”


    棠璃麵無表情地道:“在我得知你的身份之後,我所做的一切僅僅隻是為了將你哄騙至迷魂鎮,再安然交到我哥哥棠寧的手中罷了。”


    慕容扉瞬間崩潰,聲嘶力竭地大吼:“不,你騙我,我絕對不信!我無論如何都不信!”


    棠璃見無論如何都掙脫不得慕容扉那緊緊抓住的手,心下一橫,美眸中閃過一絲狠厲,毫不留情地揮掌朝著慕容扉的胸口猛地擊去。


    慕容扉絲毫沒有防備,冷不丁被這力道迅猛的一掌打得接連後退數步,腳下一陣踉蹌,緊接著,他的嘴角緩緩流淌出一絲刺目的鮮血。


    “你……竟如此狠心。”慕容扉緊緊捂著胸口,滿臉的難以置信,那溫潤的麵容此刻寫滿了絕望。


    “道不同,不相為謀。以後莫要再糾纏於我,否則我定會殺了你。”棠璃冷冷地說道,眼神如冰,毫無溫度。


    慕容扉淒然道:“我的這條命本就是你救的。隻要你想要,我隨時都可以心甘情願地給你。”


    棠璃聞得此語,身軀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顫,眼中倏忽閃過一抹繁雜至極的神色,可轉瞬之間,又重新回歸了冷漠。


    就在慕容扉滿心絕望之時,暗影閣雲影衛的衛長雲逸,如同鬼魅一般,神出鬼沒地瞬間出現在棠璃麵前。


    眾人隻覺眼前驟然一花,甚至還未來得及看清他是如何動作的,便聽到“啪”的一聲脆響。


    隻見棠璃那白皙的臉上瞬間浮現出一個清晰無比的掌印,她的頭被這股巨大的力道打得猛然偏向一側。


    雲逸怒目圓睜,聲音冷冽如冰:“你這狠毒的女子,竟敢傷了十一王爺!”


    棠璃緩緩轉過頭來,發絲淩亂地遮住了她的半邊臉,嘴角也溢出一絲鮮血。但她的眼神中沒有絲毫畏懼,反而充滿了倔強和不屈。


    “身為堂堂七尺男兒,竟然欺淩一個區區弱質女子,這又算得什麽英雄好漢?”伏龍教所轄玄武堂堂主雷空鳴猛地怒喝一聲,朝著雲逸淩厲地攻了過來。


    雷空鳴身形如電,瞬間欺近雲逸,手中長刀揮舞,帶起一陣淩厲的風聲。雲逸冷哼一聲,側身閃過這一擊,反手便是一掌拍出,掌風呼嘯。


    兩人瞬間纏鬥在一起,隻見他們的身影如幻影般交錯,令人眼花繚亂。一時間,拳風呼嘯,腿影紛飛,兩人你來我往,互不相讓,竟難分勝負。


    這突如其來的打鬥讓原本緊張的局勢更加劍拔弩張。


    伏龍教和暗影閣的眾人紛紛握緊手中兵器,目光在打鬥的兩人和對方陣營之間來回移動,隨時準備應對可能爆發的全麵衝突。


    棠寧臉色陰沉如水,目光中透著一股冷冽,冷聲喝道:“雷堂主,先退下!”


    夜羽麵色沉穩,目光堅定,大聲喊道:“雲逸,休要生事!”


    在雙方首領的威嚴之下,雷空鳴眼神中閃過一絲不甘,卻也隻能虛晃一招,手中長刀猛地一揮,帶起一陣勁風,而後雙腳一蹬,向後躍開。


    雲逸則是冷哼一聲,身形猶如鬼魅般一閃即沒,手中長劍悠然挽出一道璀璨劍花,也向後躍出數米之遙。


    兩人落地後,彼此怒視著對方,胸口劇烈起伏,大口喘著粗氣。


    “哼!今日暫且饒你!”雲逸雙手抱胸,眉頭緊皺,冷哼一聲,臉上滿是不屑。


    雷空鳴咬牙切齒,握緊拳頭,惡狠狠地說道:“這筆賬,遲早要算!”


    棠璃微微抬起手,用衣袖輕輕擦去嘴角的血跡,目光冰冷得如同寒潭之水,直直地看向雲逸。


    慕容扉則滿臉焦急之色,眉頭緊蹙,腳步不自覺地向前挪動了一下,一臉擔憂地望著棠璃。


    就在這時,雲逸身形倏地一閃,恰似鬼魅般迅疾無比,眾人隻覺眼前驀地一花,他便已抵達慕容扉身旁。緊接著,他一把緊緊抓住慕容扉的胳膊,以令人咋舌的極速將其帶回到暗影閣的陣營之中。


    幾乎在同一時刻,雷空鳴也絲毫不甘示弱,腳下步伐仿若疾風,刹那間便來到棠璃身邊,隨即手臂一展一攬,護著棠璃迅速回到伏龍教的陣營。


    雙方陣營的人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對這兩人的身手暗自驚歎。


    就在這時,四周猝然響起一陣極其刺耳尖銳的哨聲,那哨聲勢如利刃般劃破遼闊長空,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尖銳腔調,在空曠的山腳來回激蕩。


    緊接著,密密麻麻的火把驟然亮起,跳躍閃爍的火光相互交織連成一片,仿若一條蜿蜒盤旋的火龍。


    強烈耀眼的光芒鋪天蓋地般傾灑而下,將黑風嶺山腳照耀得仿若白晝一般,每一個細微的角落都被照得無所遁形。


    “不好,有埋伏!”不知是何人驚惶地喊了一聲,緊接著,人群中旋即出現了一陣騷亂。


    眾人神色驚惶地環顧四周,這才驚覺這山坡已然被一群身著豔麗奪目紅色勁裝的女子們給層層疊疊地團團包圍。


    她們整齊地排列在山坡之上,手中的弓箭拉得如同滿月。


    為首的女子美得邪肆而嬌豔,那狹長的鳳眸正噙著一抹興味,饒有興致地審視著這裏的所有情形。


    棠寧麵龐似霜雪般寒冽,眼神毫無溫度,隻是冷冷地發聲:“火鳳凰,你來這裏幹什麽?”


    火鳳凰媚眼如絲,嬌俏一笑。緊接著,她身姿曼妙地從山坡上縱身一躍,輕盈地落在了棠寧身邊。


    而後,她微微側首,壓低那甜膩軟糯的聲音輕言:“少教主,教主讓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棠寧強忍不悅,目光冰冷似雪,說道:“不必你插手,我自能應對。”


    火鳳凰嬌嗔地撇了撇嘴,進一步欺近棠寧,溫言軟語道:“少教主,平常我事事皆可依您。可這次不行,教主之令,我豈敢不從。”


    緊接著,火鳳凰瞬間一改柔媚之姿,眼中顯露出逼人的淩厲之色,衝著山坡上的女子們嬌聲厲喝一聲:“放箭!


    刹那間,密密麻麻的利箭猶如閃電般離弦而出,撕破空氣,發出令人膽寒的嗖嗖聲,毫不留情地朝著暗影閣眾人疾馳射去。


    這些箭帶著破風之聲,在夜空中劃過一道道冰冷的弧線。有的箭頭閃爍著寒光,仿佛死神的獠牙;有的箭尾綁著火焰,燃燒著劃過夜空,像是來自地獄的業火。


    暗影閣眾人連忙揮動手中的兵器抵擋箭矢,場麵混亂不堪。有的人左躲右閃,有的人奮力揮劍,有的人甚至被箭射中,發出痛苦的呻吟。


    夜羽麵色陰沉如水,那一貫沉著鎮靜的麵容此刻布滿了陰霾。


    他緊咬著牙關,從牙縫中擠出質問的話語:“棠寧,這是何意?難道你們伏龍教想出爾反爾?”


    棠寧緊抿雙唇,強忍著內心翻湧的怒氣,麵上卻依舊毫無表情,仿若一尊冰冷的雕像。


    他的目光越過紛飛的箭雨,落在夜羽那憤怒的臉上,卻未作絲毫回應。


    夜羽的質問在他耳邊回響,他從不願做背信棄義之人,可他也深知自己無法違背教主的命令,那種無力感如同一把鈍刀,在他心頭來回切割。


    然而,他骨子裏的孤傲讓他不屑於為自己辯解,亦不願向夜羽低頭。


    他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身姿挺拔卻透著無盡的落寞。周圍的混亂仿佛與他無關,他的心在這無法自主的局麵中煎熬,卻依舊保持著那份隱忍不發的疏離淡漠。


    夜羽見棠寧對他的質問毫無回應,心中的怒火徹底被點燃。


    他眼中寒芒一閃,手中長劍挽出一道冷冽的劍花,身形如鬼魅般朝著棠寧攻去。


    棠寧見狀,瞬間抽出腰間佩刀,迎向夜羽的攻擊。兩兵相交,濺出一串火花,淩厲的刀氣向四周擴散開來。


    夜羽的劍如疾風驟雨,每一劍都帶著淩厲的劍氣,劃破沉悶的空氣。棠寧的刀則沉穩如山,每一次揮砍都勢大力沉,震得地麵微微顫動。


    周邊的雜草在劍氣和刀風的肆虐下紛紛折斷,亂石被擊打得四處飛濺。悶熱的空氣中彌漫著劍與刀碰撞產生的火花,以及兩人粗重的喘息聲。


    火鳳凰在一旁笑得花枝亂顫,她那嬌豔的麵容此刻更添幾分狡黠。


    “少教主,莫要手下留情,這可是教主的旨意!”她的聲音在喧囂中格外清晰。


    夜羽一個飛身向前,劍直刺棠寧咽喉。棠寧側身閃躲,同時長刀順勢橫掃,夜羽躍起避開,落地後又迅速刺出數劍。


    兩人你來我往,劍影刀光交錯縱橫。夜羽的劍法愈發刁鑽,棠寧的刀法也愈加威猛。汗水濕透了他們的衣衫,卻無法讓他們的攻勢有絲毫減緩。


    夜羽一邊揮舞著長劍,劍勢如風,直逼棠寧麵門,一邊怒喝道:“棠寧,本座原以為你是鐵錚錚的漢子,不曾想你竟如此卑鄙。”


    棠寧側身閃躲,手中長刀猛地一揮,蕩開夜羽的劍,冷冷回道:“今日之事,實非我願。”


    夜羽劍走偏鋒,一個回旋,再次刺向棠寧,雙目圓睜,喝道:“那你們私自扣押朝廷賑災人員和物資,又作何解釋?”


    棠寧眉頭微皺,雙手握刀,用力一擋,震得夜羽手臂微微發麻,說道:“子虛烏有的事。”


    夜羽怒不可遏,手中劍用力一揮,劍風呼嘯,嗬斥道:“還不承認?”


    夜羽攻勢愈發凶猛,每一招都帶著必殺的決心。棠寧心中雖有萬般無奈,但手中的刀卻不敢有絲毫懈怠,兩人你來我往,刀光劍影交錯,打得難解難分。


    就在夜羽和棠寧激戰正酣之時,雙方的手下也早已混戰成一團。喊殺聲、兵器相交聲交織在一起,打破了黑風嶺原本的寂靜。


    伏龍教左使慕白和右使邢天對上了暗影閣護法南辰和北陌。


    慕白身姿矯健,手中長劍揮舞,直逼南辰而去。南辰麵無懼色,手中長鞭猶如靈蛇,靈活地應對著慕白的攻擊。


    邢天刀風淩厲,朝著北陌猛砍過去。北陌雙掌翻飛,掌風呼嘯,迎向邢天的刀鋒。


    雲逸和雷空鳴再度交鋒,雲逸的劍法淩厲刁鑽,每一招都直取雷空鳴的要害。雷空鳴也不甘示弱,長刀舞動,刀勢威猛,與雲逸打得難解難分。


    伏龍教弟子和暗影閣眾人的對抗更是激烈無比。伏龍教弟子們配合默契,有的用劍刺,有的用刀砍,有的施展輕功迂回攻擊。暗影閣眾人也毫不退縮,他們陣法嚴謹,攻防有序。


    整個戰場已然混亂不堪,伏龍教與暗影閣的眾人皆殺紅了眼,仿佛墜入了無邊無際的殺戮深淵。


    夜羽和棠寧之間的戰鬥亦步入了關鍵節點,二人皆已精疲力竭,然而誰都不肯率先低頭認輸。


    夜羽的麵容沉靜如水,手中之劍仿若攜帶著雷霆萬鈞之勢,如排山倒海般迅疾地刺向棠寧。


    棠寧則麵容冷峻,手中的刀揮舞得密不透風。他身姿矯健,動作行雲流水,盡顯淩厲清冷之態。


    就在這時,火鳳凰見夜羽全神貫注地應對著棠寧,她那狹長的美眸中閃過一絲狡黠。


    隻見她微微眯起雙眸,嘴角悄然勾起一抹難以察覺的陰笑,而後悄悄自腰間掏出一枚暗器,手腕輕輕一抖,那暗器便如流星一般朝著夜羽的後背疾速射去。


    棠寧眼角餘光瞥見這一幕,心中驟然一驚,瞳孔瞬間收縮。他想也未想,猛地揮動手中的刀,刀身攜帶著淩厲的風聲,精準地擋下了那枚暗器。


    “鐺”的一聲脆響,暗器被擊飛而出,落在地上。


    夜羽和棠寧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強行中斷了激烈的廝殺,兩人的氣息尚未平穩,眼神中還殘留著尚未消散的殺意。


    幾乎在同一時刻,他們不約而同地扭轉身體,眼神犀利,飽含著不滿與質疑,雙雙向火鳳凰看去。


    夜羽的臉色陰沉得令人膽寒,目光如炬,強忍著洶湧澎湃的怒火,語氣低沉地道:“卑鄙!居然暗箭傷人!如此陰險的行徑,簡直令人不恥!”


    火鳳凰聽到夜羽的斥責,非但沒有半分愧疚之色,反而嬌笑一聲,笑聲中滿是不以為意。


    “這江湖爭鬥,哪有那麽多光明正大?能贏便是王道。”她輕啟朱唇,語調中帶著幾分輕佻。


    棠寧麵色微變,抬眸瞄了火鳳凰一眼,沉聲道:“火鳳凰,休要胡言!”


    火鳳凰卻媚眼流轉,看向棠寧,嬌笑道:“少教主,莫要怪我,我不過是奉命行事。”


    夜羽怒極反笑,緩緩說道:“好一個奉命行事,那今日之事,你們伏龍教必要給個交代!”


    火鳳凰雙手抱胸,一臉傲慢地冷笑道:“交代?等你活著出去,見到我們教主再說吧。”


    棠寧麵沉如水,目光愈發冷冽,低喝道:“火鳳凰,休要放肆!”


    “少教主又何必要這般動怒呢?我不再說了便是。”火鳳凰那極具魅惑力的眼神直直凝視著棠寧,嬌嗔地說道。


    棠寧冷哼一聲,緊抿雙唇不再說話,臉上仿佛覆蓋了一層寒霜,那深邃的眼眸中滿是冷漠與疏離。


    火鳳凰輕笑一聲,隨後動作緩慢卻不失優雅地掏出伏龍聖令,那原本嫵媚的眼神瞬間變得冷冽而決絕。


    緊接著,她衝著伏龍教教眾威嚴命令道:“伏龍教眾弟子聽令,教主有令,殲滅暗影閣眾人,一個不留!”


    伏龍教弟子們聽聞此令,齊聲高呼,再度向暗影閣眾人發起了更為猛烈的攻擊。一時間,喊殺聲震耳欲聾,刀劍相交之聲不絕於耳。


    夜羽見此情形,怒喝道:“爾等休要張狂,暗影閣豈會怕了你們!”


    說罷,他身形一閃,衝入敵陣,手中長劍如蛟龍出海,氣勢如虹。


    棠寧佇立在原地,目光於伏龍聖令和殺聲震天的眾人之間遊移不定。他的眉頭微微蹙起,內心激烈的掙紮讓他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教主的命令向來不可忤逆,然而他亦有著自己的堅守和準則。他既不願成為背信棄義之徒,也不肯做出暗箭傷人之舉。


    棠寧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骨節泛白。他的眼神時而迷茫,時而堅定,內心的天人交戰幾乎要將他撕裂。


    終於,棠寧眼中閃過一抹決然。他如同一頭獵豹般猛地衝向火鳳凰,身形快如閃電。


    “少教主,不可!”


    火鳳凰刹那間大驚失色,慌亂之中企圖躲避,可棠寧的速度疾如閃電。


    他迅猛地伸出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牢牢抓住火鳳凰拿著伏龍聖令的纖細手腕,緊接著毫不留情地用力一扭。


    火鳳凰猝不及防地吃痛,忍不住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那張嬌美的麵容因痛苦而極度扭曲。


    她的手在這劇痛之下下意識地一鬆,伏龍聖令就這樣毫無阻礙地落入了棠寧的手中。


    “都給我停下!”


    棠寧麵容冷峻如霜,那仿若寒星般的雙眸中閃爍著決然的光芒,他高高舉起伏龍聖令,聲如洪鍾般高聲喝道。


    伏龍教眾人聽到棠寧的怒喝,皆是一驚,動作不由地停滯了下來。暗影閣眾人也趁機喘息,緊張地注視著棠寧。


    棠寧那清冷疏離的目光緩緩掃過在場眾人,而後聲若洪鍾地大聲說道:“伏龍教眾弟子聽令,即刻停止廝殺!”


    火鳳凰捂著受傷的手腕,滿臉驚愕地望著棠寧,嬌喝道:“少教主,你這是公然違抗教主之令,你可知後果?”


    棠寧冷冷地看向她,傲然說道:“我有我的原則和底線。”


    夜羽麵色凝重地走上前來,目光直直地看著棠寧,眼中帶著幾分疑惑和審視,語氣深沉地說道:“棠寧,我實在不明,在這如此關鍵的時刻,你做出此舉究竟是為何?”


    “今日之事,到此為止。你們走吧。”


    棠寧的聲音平靜如水,卻又透著徹骨的冷漠,仿佛能將周遭的空氣都瞬間凝結。


    夜羽微微一愣,眼中的警惕之色猶如堅冰般絲毫未融,那深邃的眸光中依舊滿溢著戒備與狐疑,但他還是鄭重其事地向棠寧抱拳施禮道:“閣下今日之恩,暗影閣銘記於心。但他日江湖重逢,你我依舊是敵手。”


    棠寧微微頷首,麵龐猶如冰雕,沒有半分表情的變化,隻是神色漠然地示意他們離開。


    暗影閣眾人在夜羽的引領下,有條不紊地撤離。他們的身影在清冷如霜的月色中漸行漸遠,直至徹底隱沒在那浩渺無垠的黑暗深處。


    棠寧久久地凝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沉默不語,那清冷深邃的目光仿若能穿透這重重夜幕,直抵未知的遠方盡頭。


    身旁的伏龍教教眾雖滿心的不甘,但在棠寧那猶如寒雪般冷冽的威嚴之下,也隻能緊閉雙唇,不敢吐露半字怨言。


    此時,夜空中那被烏雲半掩的月亮仿若竭力擺脫束縛,傾灑下一片清輝。微風拂過,黑風嶺山腳的雜草簌簌作響,宛如在低語著這場方才平息的江湖紛爭。


    遠處的樹林中,偶有幾聲夜鶯啼鳴傳來,聲韻婉轉,卻蘊含著幾分淒涼之意。地上雜亂的兵器於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澤,血跡在月色映襯下更顯觸目驚心。


    風悄然止息,四周再度歸於一片沉靜,唯有那尚未熄滅的火把仍在微微躍動,散發著最後的餘光,映照出伏龍教眾人疲憊的麵容。


    而棠寧,依舊挺立於原地,月光傾灑在他冷峻的麵龐上,勾勒出一道道明暗相間的線條,他的身影於這片荒蕪之地上顯得孤寂且隱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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