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熾熱而濃烈,柳音音和劉能徐緩地行走在蜿蜒迂曲的小路之上。


    “站住,看你們往哪裏逃?”


    伏龍教教徒仿若幽靈般毫無預兆地驀地現身。他們個個麵色陰沉如水,行動敏捷且悄然無聲,眨眼間便將柳音音和劉能團團圍住。


    柳音音和劉能刹那之間神色驟變,滿是驚恐之色,眼眸之中盈滿了慌亂與無措。


    “沒想到還有人能從我們眼皮底下逃走,簡直可惡至極!”玄武堂分堂香主韓廂嘴角上揚,綻出一抹陰惻惻的冷笑,那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好在他們並未走遠,不然如何向少教主交代。”韓廂身邊的教徒一邊擦拭著手中的兵刃,一邊神色焦灼地言道。


    “幾位大哥,行行好,放過我們吧。隻要你們肯放過我們,要多少銀子都行。”劉能拚命擠出一絲諂媚的賠笑,聲音顫抖不止,雙腿也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哆嗦。


    這幾個教徒聽了劉能的話,相互對視一番,隨後爆發出一陣肆無忌憚的狂笑,那笑聲在空氣中回蕩,仿佛要將人的靈魂吞噬。


    “你以為銀子乃是萬能的嗎?”韓廂的聲音中充盈著不屑與鄙夷,徐徐說道。


    “那,那你們想要何物?”劉能牙齒顫抖不止,哆哆嗦嗦地問道,話音中滿是驚惶。


    “要你的命!”韓廂淩厲地說完,又對教徒們下令道:“將他們帶回去,聽候少教主處置。”


    那幾個教徒聞令,即刻目露凶光,來勢洶洶地朝著柳音音和劉能猛撲過去。


    柳音音那嬌弱的身軀竭力扭動,妄圖掙脫教徒的束縛。


    她的發絲淩亂不堪,眼中滿是驚恐與憤怒之色:“放開我!你們這群惡徒!”


    劉能奮力揮舞著雙臂,毫無章法地朝著教徒們打去,口中大聲呼喊著:“救命啊!來人呐!”


    “別掙紮了,你們是逃不掉的!”教徒們雙目圓睜,臉色扭曲得近乎猙獰,凶蠻地吼道。


    “住手!放開他們!”


    眾人皆是一愣,下意識地循聲望去,但見慕容衝身形恰似閃電般迅猛疾馳而來,衣袂迎風飄飛。


    “哦?原來是你。”韓廂微微眯起雙眼,語氣之中攜帶著幾分不屑之意。


    “你認識我?”慕容衝劍眉緊蹙,眼中滿是不羈與傲然,滿是疑惑地問道。


    “那日在樹林中讓你僥幸逃脫,今日你可不會有那麽好的運氣。”韓廂嘴角上揚,冷冷說道。


    “哦?那我倒想試試看,究竟我們誰的運氣更勝一籌。”慕容衝神色從容中又帶著幾分挑釁,緩緩說道。


    韓廂猛地臉色一沉,高聲下令:“給我上,把他一並拿下!”


    話音剛落,那些教徒們猶如餓狼撲食一般,即刻朝著慕容衝瘋狂攻去。他們麵蒙黑巾,口中發出陣陣低沉的嘶吼,手中的兵刃在陽光下閃爍著森冷的光芒,仿佛要將慕容衝一舉撕裂。


    慕容衝身形一閃,如鬼魅般迎向撲來的教徒。他手中長劍揮舞,劍風呼嘯,瞬間逼退了幾名衝在前麵的教徒。


    韓廂見狀,怒喝一聲,親自加入戰團。他掌風淩厲,與慕容衝的劍招相互碰撞,發出錚錚鳴響。


    慕容衝與韓廂之間的交鋒愈發激烈,劍氣掌風縱橫交錯,周遭的空氣仿若被撕裂。那些教徒們覷準時機,再度蜂擁而上,妄圖從旁協助韓廂,將慕容衝一舉製服。


    慕容衝卻絲毫不顯慌亂,他身形猶如疾風,在人群中穿梭自如,手中長劍左挑右刺,愣是令那些教徒無法近身。然而,韓廂畢竟功力深厚,每一次掌風襲來,皆帶著千鈞之力,慕容衝亦不得不謹慎應對。


    劉能趁著雙方激戰正酣之際,心急火燎地拉著柳音音,將聲音壓至極低,急切說道:“音音,咱們快走!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柳音音望著慕容衝於人群中孤身奮戰的身影,原本悲戚的神情中瞬間閃過一絲深深的憂慮,她嬌軀微微顫動,輕輕地搖了搖頭。


    劉能愈發顯得焦灼不安,聲調不由自主地提高:“為何還不離開?莫非你仍在為他擔心?”


    “我……”柳音音眼中閃過一絲猶豫,明亮的眼眸中似有千般思緒交織。


    “難道他給你的傷害還不夠深?”劉能衝著柳音音大喊,聲音裏滿是憤懣與無奈。


    “我……他是為了救我們才與他們拚死搏鬥的。我們又怎能一走了之?”柳音音聲音顫抖著說道,眼眶中盈滿了晶瑩的淚花。


    “若不是因為他,你又怎會被伏龍教的人擒獲?是他將你害成這般!難道你還不明白嗎?”劉能滿臉漲紅,脖頸上的青筋根根分明。


    “所有的一切皆是我心甘情願的,又何苦怪罪到他頭上?”柳音音幽幽地說道,那聲音飽含著無盡的哀傷與悵然。


    “柳音音,事到如今,你竟然還在為他辯解。你這是自作自受!你難道忘了他是怎樣的人嗎?你難道忘了他是如何待你的?”劉能悲憤地指著柳音音說道,手指都在不停地顫抖。


    劉能的話仿若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柳音音的心頭。她秀美的臉龐瞬時蒼白如紙,額前幾縷淩亂的發絲隨風飄動。


    她的眼眸中瞬間閃過痛苦與掙紮交織的神色,緊接著狠狠咬了咬嘴唇,而後轉身飛奔而去,那落寞的背影滲透著無盡的淒涼與哀傷。


    慕容衝與韓廂等人正陷入激烈的交戰之中,雙方施展出的淩厲招式交錯縱橫,劍風呼嘯,掌影翻飛,光影交錯之間,令人目不暇接。


    就在戰況膠著難分之際,慕容衝眼角的餘光瞥見柳音音轉身跑開的落寞背影,這令他的心神刹那間為之恍惚。


    韓廂何等狡詐,一直都在窺伺時機,尋覓著慕容衝的破綻。就在慕容衝這一分神的瞬間,他瞅準時機,運足內力,猛地一記淩厲掌風朝慕容衝狠狠襲去。


    慕容衝因這瞬間的失神,根本來不及躲閃,隻聽得“砰”的一聲巨響,他被這沉重的掌力狠狠擊倒在地,口中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


    就在這危急關頭,一直在苦苦尋覓慕容衝的阿福和白霜白露匆匆趕至。


    阿福身形矯健,步伐似風,幾個縱躍宛如閃電一般衝入人群之中。


    隻見他雙拳揮動,虎虎生風,每一拳都蘊含著千鈞之力,掌勢更是剛猛無儔,瞬間擊退了數名正欲對倒地的慕容衝下手的教徒。


    白霜和白露神色緊張,疾步如風地走到慕容衝身邊,小心翼翼地扶起他。


    白露滿臉急切,聲音中帶著明顯的焦慮問道:“公子,您感覺如何?”


    “我沒事。”慕容衝臉色有些蒼白,眉頭緊蹙,一隻手緊緊捂著胸口,吃力地說道。


    白霜眉頭緊擰,滿臉心疼,迅速掏出隨身攜帶的絲帕,輕柔地拭去慕容衝嘴角的血跡。


    “白霜,白露,快去幫阿福。”慕容衝強忍著疼痛,咬著牙說道。


    白霜和白露聽聞,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彼此互望一眼,心有靈犀,身形一閃,瞬間向著韓廂攻去。


    白霜手持長劍,劍勢如虹,挽出朵朵劍花,直刺韓廂要害。而白露則手握短劍,身形靈動如燕,短劍在她手中猶如毒蛇吐信,刁鑽地朝著韓廂的破綻襲去。韓廂一時左支右絀,疲於應對。


    阿福雙拳揮舞,氣勢如虹,麵對圍攻而來的教徒毫無懼色。教徒們雖人數眾多,但在阿福剛猛的攻勢下,一時間難以取勝。


    慕容衝盡管身處戰局,但心中卻始終掛念著柳音音,那一抹黯然離去的倩影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當他看到伏龍教的教徒們雖然氣勢洶洶,卻在短時間內占不到絲毫便宜時,眼中閃過一絲決然,猛地大喊道:“阿福、白霜、白露,你們來應付這群伏龍教教徒,我有事先行離開!”


    話音剛落,他便已咬緊牙關,強忍著身上傷痛的折磨,不顧一切地運起內力。


    隻見他身形一閃,毫不猶豫地朝著柳音音離開的方向疾奔而去,瞬間便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之中。


    慕容衝全然不顧自己內傷在身,拚盡全力地追趕尋覓著柳音音,一襲白衣在這殘陽暮景之中顯得有些落寞。


    夕陽的輝芒映照在他憂慮的麵龐之上,他一邊喘息不止,一邊不停地呼喚著柳音音的名諱,聲音在空曠的原野間回蕩。


    太陽緩緩西沉,最終全然隱匿於地平線的盡頭。月光幽微地傾灑而下,勉力照亮著柳音音和劉能前行的道路。


    在這漸濃的夜色中跋涉許久,前方終於出現了仙台鎮那模糊的輪廓。隨著距離的拉近,點點燈火逐漸清晰起來,鎮口那古老的牌坊也映入眼簾。


    柳音音緩緩地停下腳步,眼神中流露出些許猶豫,輕聲說道:“劉能,多謝你的幫助,我們就此別過吧。”


    劉能聞此言語,未作任何思考,果斷地說道:“我送你回去。”


    柳音音用力地搖了搖頭,雙手不自覺地緊緊攥住衣角,匆忙說道:“不必了,我自己能夠回去。”


    劉能焦急地向前跨出一步,神色極度焦灼,說道:“天色這般晚了,我怎可放心讓你獨自回去?”


    柳音音趕忙向後退了一小步,神色甚為慌張,解釋道:“此處離我家已然很近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劉能雙手抱於胸前,眼睛直直地盯著柳音音,堅決說道:“不行,我定要送你回去,方能安心。”


    柳音音咬了咬嘴唇,低垂著頭,根本不敢與劉能對視,囁嚅道:“我,我不想讓別人看到我們共處。”


    劉能呆愣了片刻,臉上泛起一抹苦澀的笑容,自嘲道:“也是,在這仙台鎮,誰不知道我劉能是個無惡不作的紈絝子弟呢?”


    柳音音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愧疚之色,著急地連連擺手,說道:“劉能,我並非此意,隻是……”


    劉能猛地一揮手,打斷她的話,臉上滿是自嘲與無奈的神情,大聲說道:“隻是什麽?隻是怕我損毀了你的名聲?哼,罷了,你走吧。”


    柳音音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些什麽,最終卻隻是輕輕歎了口氣,轉身緩緩朝著鎮裏走去。


    劉能木然地站在原地,目光癡癡地望著柳音音逐漸遠去的背影,心中如同被無盡的陰霾所籠罩,滿是難以言喻的失落與無奈。


    柳音音本就並非膽大之人,平素也極少獨自走夜路。但此次,她孤身一人行走在夜晚鄉間那條幽僻的小路上,居然忘卻了懼怕。


    此時,她的內心全然被憂傷與惆悵充斥,好似這兩種情愫交織成了一片浩渺無垠的汪洋,將她整個人深深地吞噬。


    她那柔弱的身影在朦朧的月色下顯得分外孤獨,她的腳步沉重且緩慢,失魂落魄地行至潭花村村頭的老柳樹下。


    夜幕深沉,繁星點點,周遭靜謐異常。


    柳音音緩緩地倚著老柳樹坐下,將頭深深地埋入臂彎之中,肩膀微微顫動著,任由無言的淚水濡濕了衣衫。


    月光似銀練般傾灑於她身軀,拖出一道修長的影子。老柳樹的枝葉在風中簌簌作響,仿若在低聲傾訴著憐憫。


    “音音……”


    不知何時,慕容衝已然蹲在了柳音音的麵前,他那蒼白憔悴的的臉上寫滿了愧疚與心疼,輕聲地呼喚著。


    柳音音聽到慕容衝的聲音,嬌軀微微一顫,清麗哀婉的麵龐掠過一絲慌亂,緊接著猛地站起身子,眼神中滿是決絕,意欲匆匆離開。


    慕容衝眼疾手快,迅速伸出手一把拉住了柳音音那纖細的手臂。


    “放開我。”柳音音雙頰緋紅,眼眶中盈滿了委屈的淚水,顫聲說道。


    “不,我不放。”慕容衝緊緊拉住柳音音的手臂,聲音帶著一絲哀求:“音音,別這樣,聽我解釋。”


    “我不想聽。”柳音音蛾眉緊蹙,麵容之上盡是抗拒與決然。


    她竭盡周身之力扭動著纖細的手臂,終於掙脫了慕容衝剛勁有力的束縛。而後,她毫不遲疑地轉身,步履匆匆意欲離開。


    慕容衝焦急萬分地攔住柳音音的去路,匆忙道歉道:“音音,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對紅辣椒做出那般荒唐之事,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


    “你怎麽做與我有何關係?你根本無需向我道歉。”柳音音竭力抑製著內心洶湧澎湃的情愫,聲音卻仍止不住地顫抖。


    柳音音別過頭去,單薄的身軀微微戰栗,那如瀑的長發順勢輕輕搖曳,遮掩住了她大半麵容。在這清冷的月夜下,銀白的月光如水般灑落在她身上,勾勒出一抹落寞的剪影。


    慕容衝的眼神中盈滿了焦慮之色,雙手緊緊地扶住柳音音柔弱的雙肩,眉頭緊蹙,說道:“音音,怎麽會沒有關係?你明明知道我在乎你。”


    柳音音輕輕搖了搖頭,那絕美的容顏上滿是淒然之色,隻見她朱唇輕啟,緩緩說道:“這世上的女子眾多,如繁星璀璨,似繁花繽紛,你又如何能在乎得過來?”


    慕容衝先是稍微一愣,臉上露出短暫的驚愕之色,隨後那俊朗的麵容恢複了溫和,柔聲說道:“音音,其他女子又怎可與你相提並論?”


    柳音音原本明豔動人的麵龐此刻仿佛蒙上了一層陰霾,神色黯淡而憂傷,用帶著幾分顫抖和哀怨的聲音說道:“那蘇映雪呢?”


    慕容衝的神色於瞬間變得極度複雜,那原本清朗的麵容猶如被濃雲遮蔽,陰晴不定。他的雙手緩緩地鬆開了柳音音,動作遲緩且沉重。


    他長長地歎了口氣,那歎息聲飽含著無盡的滄桑。過了良久,他才仿若來自幽遠之地般悵然說道:“你又何苦提她?”


    “因為,我不想做她的影子。”柳音音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我和她,都是過去的事了。”慕容衝喃喃說道,可他的目光卻閃爍不定,不敢直視柳音音的眼睛。


    “林芷柔、雲溪、沐小小、秦恬兒……她們,你又作何解釋?”柳音音緊咬嘴唇,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臉頰,聲音顫抖著問道。


    “我不想解釋。”慕容衝的神色逐漸黯淡下來,仿佛所有的希望之光都從他的眼中熄滅,聲音沙啞低沉得猶如深秋的寒風。


    柳音音盯著慕容衝,眼神中滿是憂傷和絕望,那目光仿佛能穿透慕容衝的靈魂,讓他無處可逃。


    她仿若石化般沉默良久,絕美的臉上寫滿了迷茫與掙紮。許久之後,才緩緩抬起沉重的腳步,身姿婀娜卻又透著幾分決絕,一步一步從慕容衝身邊走過去。


    慕容衝心情複雜地佇立原地,眼神中滿是糾結與悵惘,癡癡地望著柳音音那漸行漸遠的身影,內心五味雜陳。


    一直等到柳音音即將消失在視線盡頭,他才恍然如夢初醒,猶如脫韁之馬般追了上去,奮力地張開雙臂,堅決而強勢地攔在了她的麵前。


    “難道我們之間的生死與共還比不上我那些陳年舊事麽?”慕容衝的聲音帶著一絲絕望和不甘,盯著柳音音沉痛地低聲說道。


    “能與你生死與共的並非我柳音音,而是蘇映雪的影子罷了。”柳音音慘然一笑,晶瑩的淚水在她嬌美的臉上肆意流淌,那淒然的笑容,比悲聲痛哭還讓人心疼不已。


    慕容衝情不自禁地伸出手,那修長的手指微微顫抖著,想要溫柔地拭去柳音音臉上不斷滾落的淚水。


    然而,柳音音卻倔強地將頭側到一邊,眼神中滿是抗拒與疏離。


    慕容衝的手就這樣停在半空,僵持片刻後,又緩緩落下,那失落與無奈在他的眸底蔓延開來。


    “音音,我不知你從何處得來這些消息,我隻想說,你對我有所誤會。”慕容衝眉頭緊蹙,聲音低沉地說道。


    “那你告訴我,在你內心深處,究竟將我視作你什麽人?”


    柳音音沉默良久,緊抿雙唇,仿若於內心曆經了一番激烈的纏鬥,終究鼓足勇氣,以稍顯顫抖的聲音問出了這個長久隱匿於心中、卻始終未敢輕易道出的問題。


    慕容衝亦沉默了許久,周遭的空氣仿若凝結一般,一切都陷入了靜謐且壓抑的氛圍之中。


    月光如水,灑在他身上,勾勒出他輪廓分明的側臉,卻無法照亮他那緊鎖的眉頭和黯淡的眼眸。他身上的衣衫在夜風中輕輕擺動,卻顯得他的身軀更加僵硬,仿佛被無形的枷鎖緊緊束縛,難以掙脫。


    “我自始至終,都將你視作妹妹對待。”慕容衝終於緩緩出言說道,其目光遊移不定,仿若不敢與柳音音的雙眸相對。


    “你,你說什麽?”柳音音雙眸圓睜,麵龐之上盡是難以置信之色,其聲顫抖不止,身體不由自主地晃了幾晃,仿若刹那間喪失了支撐自身的力量。


    “我真的希望能夠做你的兄長,竭盡全力去關心你、悉心嗬護你。”慕容衝的目光閃躲飄忽,聲音也逐漸低沉微弱,顯得毫無底氣地說道。


    “既然如此,你,你又為何……”柳音音雙唇顫抖不止,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未能將後麵的話語道出,隻是飽含著疑惑與幽怨,深深地望了慕容衝一眼。


    “倘若我的行為使你對我有所誤解,那麽我,我誠心誠意地向你道歉。”慕容衝的聲音低沉且沙啞,其間充斥著無盡的愧疚,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愫。


    “不必了。”柳音音冷冷地說完這兩個字,便緩緩地轉身離開,那逐漸遠去的背影決絕無比,透著一種深入骨髓的淒涼之感。


    夜已深沉,萬籟俱寂,唯有清冷的月光灑落在大地。


    柳音音已然離開,慕容衝在她麵前一直勉強支撐著的那股勁兒瞬間消散。他踉蹌著走到粗壯的大柳樹下,身子一軟,癱坐了下去。


    隻見慕容衝麵色慘白如霜,眉頭緊蹙,原本俊朗的麵容此刻滿是痛苦之色。他身受內傷,加之身心極度疲憊,卻未曾及時休息調養。


    突然,他喉嚨一陣腥甜,“哇”的一聲,大口鮮血噴湧而出,在這靜謐的夜色中顯得格外驚心。


    慕容衝悵然若失地凝望著柳音音離去的方向,目光中滿溢著無盡的苦痛和擔憂。他清楚地知曉,這一次,他已然徹底地傷透了她的心。


    然而,至於慕容衝對柳音音究竟懷具何種情愫,是源自內心深處的真情摯愛,還是一時興起的逢場作戲,恐怕就連他本人亦是當局者迷,難以辨明。


    他曾屢次嚐試於內心之中和柳音音劃清界限,使彼此的關係回歸純粹和簡單。然而,每回目睹柳音音那楚楚動人的姿容,他的心便情不自禁地趨近,仿若有一種難以名狀的無形力量在牽引著他。


    “那你告訴我,在你內心深處,究竟將我視作你什麽人?”


    當柳音音身姿亭亭地站在慕容衝麵前,深情而又哀怨地問他時,他頓感自己已無退路,再也無法避而不談,不得不去正視這剪不斷、理還亂的紛繁感情。


    他深切地明白,倘若兩人繼續這般相互糾纏,恐怕隻會招致更為深沉的痛楚。長痛不如短痛,於是他狠下心來決然斬斷這縷情絲。


    然而,當柳音音果真決絕地轉身離去之時,他卻陷入了無邊無際的糾結與愧疚之中。


    “我如此行事當真正確嗎?我是不是太過殘忍無情?可是倘若不這樣做,又能有什麽其它辦法呢?我壓根無法給予柳音音她所渴盼的幸福與快樂。”他不住地在內心反複盤問自己。


    夜色深沉如水,四周靜謐無聲,然而他的思緒卻如洶湧的波濤般混亂至極。


    但他忽然又想到自己所肩負的重擔與責任,不由得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強忍著身心的傷痛,在那朦朧的月色之下黯然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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