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天京城牆被炸開了的時候。


    李中堂的信件,如同他的人一樣,總是慢悠悠地到來,但每一次都帶著不容忽視的重要性。在這封信中,李中堂宣布了他的決定:“我已決定明天出發,去幫你打天京城。”這句話雖然簡單,但卻意味著湘軍的獨立作戰將迎來一個轉折點。


    主要是來分享功勞來了。


    曾國全,這位湘軍的領袖,召集了全體軍官開會。他拿起李中堂的信,眼神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然後猛地將信扔到桌上。他的眼神堅定,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有人要來了,兩年的辛苦和成績要和別人分享嗎?”這句話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一顆石子,激起了眾軍官心中的波瀾。


    會議室中的氣氛瞬間緊張起來,軍官們的聲音如同驚濤駭浪,他們的回答響亮而堅定:“不!”這個聲音,不僅是對曾國全的回應,也是對湘軍獨立作戰精神的扞衛。


    曾國全聽到這個回答,眼中閃過一絲滿意的光芒。他一拳頭砸到桌子上,發出了堅定的命令:“那就拜托諸位了。”這句話,是對軍官們的信任,也是對湘軍戰鬥力的信心。


    在這個關鍵時刻,湘軍的軍官們被激發了更大的鬥誌。他們知道,接下來的戰鬥將決定天京的命運,也將決定湘軍的曆史地位。他們決心不讓兩年的辛苦和成就付之東流,他們要用自己的力量,扞衛湘軍的榮耀。


    在那被炸得四分五裂、塵土飛揚的缺口之處,宛如一道撕裂夜幕的閃電,打破了原本的平靜與安寧。躲藏於各個角落、蓄勢待發的湘軍如潮水般洶湧而入,他們邁著堅定而迅速的步伐,穿過那道缺口,湧入這座曾經固若金湯的城池。


    然而,令人倍感詫異的事情發生了。當這些湘軍士兵們小心翼翼地深入城牆內部之後,已經向前推進了整整一百米之遙,但卻沒有遭遇哪怕一絲一毫的抵抗。眼前的景象讓他們不禁心生疑惑:難道這裏真的是一座毫無生氣的死城嗎?亦或是城中的所有人都如同鬼魅一般憑空消失得無影無蹤?


    清晨時分,湘軍成功攻入城牆。隨著時間的推移,夕陽西下,暮色漸濃,當天邊最後一抹餘暉悄然隱去之時,天京城內所有的城門都已被裏應外合徹底攻破。此時,湘軍大搖大擺地從城門魚貫而入,那種輕鬆自如的姿態,讓人感覺仿佛不是他們強行攻打進來的,反倒更像是守城的敵軍主動敞開大門,將他們恭恭敬敬地迎入城內一般。


    待到三萬湘軍全部順利進入天京城後,曾國荃終於長舒一口氣,緊繃已久的神經也隨之漸漸鬆弛下來。他緩緩地回到自己的大營之中,此刻的他看起來心情格外舒暢。隻見他隨意地脫去身上厚重的甲胄,穿上一件輕便的短衣,然後光著腳丫子,就這樣毫無拘束地行走在營帳之間。或許是因為過度興奮的緣故,汗水和激動的淚水交織在一起,順著他的臉頰汩汩流淌而下。要知道,過去的整整兩年時光裏,曾國荃一直承受著巨大的壓力,無時無刻不在高度緊張的狀態下度過。而今,當勝利終於降臨,長久以來積聚在心頭的重壓驟然釋放,使得他那早已疲憊不堪的身軀再也無法支撐下去。於是乎,他一頭栽倒在床上,瞬間便進入了沉沉的夢鄉,那震耳欲聾的鼾聲甚至傳遍了整個湘軍大營。


    他再也不用提心吊膽啦,可以安安心心去睡覺咯。要知道,在那個時候的世界上,隻要是短兵相接,就沒有哪支軍隊能比得上他的湘軍,特別是在城下憋了這麽久之後呢。


    湘軍順利進入外城,這可是李秀成的計謀喲。他的士兵們被困了好久,早就沒了鬥誌。所以他把所有部隊都集中到了內城,還跟士兵們說,不管是安慶還是蘇州,投降的太平軍全都被殺光啦。因此,現在沒有退路,隻能跟敵人拚命啦。


    那天晚上,整個天京城都火光衝天,有太平軍放的火,也有湘軍放的火,還有炮火不小心引燃的。天京城簡直變成了魔界,大部分湘軍都開始燒殺搶掠、胡作非為,隻有一小部分在和太平軍拚命。不過,就這一小部分,對李秀成的部隊來說,已經是致命的威脅啦。


    在一片亂糟糟的廝殺中,李秀成挑中了一個突圍的口子,這個口子誰都想不到,正是被湘軍炸開的那個城牆缺口呢。他帶著衛隊、家人,還有二代天王,順順利利地逃出了天京城。


    隻可惜呀,他沒跑多遠,因為他的馬太差勁啦,他隻好躲進一個破廟裏。兩天後,附近的村民向湘軍告發,太平天國最後的希望李秀成就這麽被抓住啦。


    他那天從破廟裏被趕出來的時候,陽光可燦爛啦。


    他瞧見死去的戰友們在陽光下咧嘴笑,這笑容他在血肉模糊的戰場上瞅見過。在去天京城的途中,他忽地明白,戰場上瞧見的笑容怕是來自死神。好多時候,死神都像影子一樣跟著他,之所以沒叫他走,估摸是,死神隻能在天京城裏把他帶走。


    曾國全對李秀成那是恨得牙癢癢,按他的想法,要不是李秀成在天京城帶頭反抗,他老早就把這座城拿下了,也不至於在天京城下苦苦熬了兩年。


    他把刀子、錐子啥的各種利器一股腦兒擺在李秀成麵前,用眼神暗示對方:我要讓你受好久的罪。


    曾國全的幕僚嚇得夠嗆,趕忙提醒他,殺了李秀成,會有大麻煩。


    曾國全一刀紮向李秀成的胳膊,鮮血直往外冒:“你瞧,能有啥麻煩?不叫血濺到身上不就成了。”


    李秀成悶哼了一聲,緊緊咬著牙關。


    幕僚說,你在這兒把他殺了,中央政府要是問起來,可咋整?把屍體運到北京,早就爛得不成樣子了。萬一北京那邊說您根本就沒抓到李秀成,隻是拿個死人來充數,您可就說不清了啊。


    曾國全又是一刀,李秀成胳膊上又多了一道口子:“咋就說不清了?”


    幕僚見狀,趕忙從審訊室溜走,抬頭望天,忍不住長歎一口氣。他還沒歎幾口呢,曾國全就出來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說得沒錯,這人確實不好處理,等曾大帥來了再想辦法吧。”


    李秀成被抓後的第五天,曾國潘來到了金陵城。眼前的破敗景象讓他大吃一驚,他看到湘軍們三五成群地在街道上滅火,金陵的市民在湘軍的監督下,正把一具具屍體抬到城外。整個城市亂糟糟的,螢火閃爍,就跟鬼城似的。


    “咋搞成這樣了?”一見到曾國全,他就沒好氣地問道,“我聽說官兵搶劫現象很嚴重?!”


    曾國全倒是一臉無所謂:“兄弟們憋了兩年,總得發泄一下嘛,這也是咱們當初答應他們的呀。”


    曾國潘沉默不語,過了好一會兒,才又問:“洪秀全真的死了嗎?”這可是他來金陵最重要的一件事。


    “肯定死了。”


    在曾國全的帶領下,曾國潘看到了已經死去兩個月的洪秀全。他的頭已經禿得像個葫蘆瓢,胡須稀稀拉拉的,又白又卷,顴骨高高地突出來,就快變成骷髏了,身上還穿著繡龍的黃緞袍子。這就是一具再普通不過的屍體嘛。


    看著眼前這具屍體,曾國潘突然有種暈乎乎的感覺,他覺得自己將來的死可能也會跟這具屍體一樣,就這麽躺在這裏。好多人圍著看,然後傳來陣陣哭聲,就好像有人對著窗外的明月,輕輕地歎了口氣。


    這種感覺稍縱即逝,曾國潘沒有全部捉住。當他從恍惚中醒來時,剛才還萬裏無雲的天空突然雷聲大作,暴雨傾盆。


    “哎呀,金陵這天氣真是見鬼啦!”他笑嘻嘻地說道,“得好好把咱們的對手安葬咯。”


    從洪秀全的葬身之地出來後,暴雨傾盆而下,又一個好玩的念頭鑽進了他的腦袋:這位老對手是不是想用這場大雨告訴大家,他死得很不甘心呀?


    不過這個念頭也就是一閃而過,因為雨很快就變得稀稀拉拉的,沒多久天空就放晴啦。他這才想起在金陵要辦的第二件事:去見李秀成。


    李秀成披頭散發的,臉色蒼白,神情憂鬱,右胳膊因為傷口沒及時包紮都化膿了。他跪在房間裏最暗的角落,打量著陽光下的曾國潘。曾國潘肩膀挺直,眼神有些疲憊。


    曾國潘也在盯著那片黑暗,黑暗裏有個瘦瘦的、很結實的李秀成,總是眯著眼睛。兩人好像都有透視眼似的,能看穿對方的心思。時間慢慢過去,兩人都覺得自己把對方看透了,同時輕鬆地呼出一口氣。


    這樣一來,這場審訊就變得簡單多啦,其實也算不上審訊,就是聊聊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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