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其他人對她們兩個指指點點,蘇輕月隻能尷尬地朝著許柚眠幾人鞠躬道歉,“眠眠,聞阿姨,對不起,我媽真的不是誠心的,我給你們道歉,真的很對不起。”


    說完便直接拉著她母親到靈堂點了香,然後就狼狽地離開了。


    兩人才離開不久,方珩之便攙扶著方國清一同出席了葬禮。


    方國清看到許柚眠,歎了口氣,安慰道:“孩子,別太難過,不然你奶奶會擔心的。”


    方老爺子也沒想到,不久前才笑嗬嗬地和他說要去參加孫女婚禮的人。


    雖然動過手術,但是平時瞧著身體可比他硬朗,誰知就這麽突然的去了。


    即便是他這個年紀見慣了生死,也忍不住感慨,命運無常。


    見到方老爺子,許柚眠和聞時瑾鞠了個躬。


    許柚眠開口道:“方爺爺,謝謝您來送我奶奶最後一程。”


    隨即看向一邊的方珩之,再次鞠了個躬,“方總,謝謝。”


    方珩之看著她通紅的眼眶,再看著一邊的聞時瑾。


    想要安慰卻都沒有立場,最後隻能僵硬地說了句,“不用謝,舒奶奶和我爺爺也算是朋友,無論如何都是要來送最後一程的。”


    兩人打了招呼便去旁邊的位置上香。


    珩光的同事是一起來的,除了許柚眠部門的喬經理葉組長以及陳佳奈莊望飛等人,竟然連安達也來了。


    他們到門口的時候,正好撞上方珩之兩人。


    除了安達和喬維,其他人都麵麵相覷。


    怎麽看起來,大老板和許柚眠好像很熟呢?


    但今天這種場合,顯然也不適合問這個問題。


    眾人打完招呼便也照例去旁邊上了香。


    吊唁儀式結束後,第二天清早便是下葬的日子。


    墓地最終選在了西山墓園。


    是許柚眠決定的,和她爸媽的墓地隔得不遠,想來奶奶也不會孤單。


    她原本想要選在爸媽旁邊的,可惜旁邊的位置都沒了。


    下葬的時候下起了小雨,風一吹,竟然還有些涼意。


    許柚眠抱著奶奶的骨灰盒,一步一步跨上墓園的台階時,想到了爸媽去世的時候。


    其實那時候的記憶,她已經很模糊了。


    隻隱約記得爸媽下葬的那天天氣也不好,陰雨連綿。


    那時候的許家,旁人不來踩一腳就好了,又怎麽會來送她的爸媽。


    所以那天很冷清,隻有零零散散地幾個爸媽過去的幾個朋友。


    但那些朋友隨著父母去世,她和奶奶離開江城,後來也都斷了聯係。


    那時候她隻覺得骨灰盒好重,可是如今奶奶的骨灰盒,她卻覺得好輕。


    等到奶奶的墓地最終封閉的時候,許柚眠明白,從此,在這個世上,她再也沒有親人了。


    葬禮結束,許柚眠開口先讓其他人離開。


    聞時瑾想要留下來陪她,但她拒絕了,隻是說:“我想要單獨去看看爸媽,你先回去吧。”


    聞時瑾欲言又止,但看她堅決的樣子,最後妥協說:“我在下麵等你,不管多久都等你。”


    說完他便轉身朝著下麵走,可是走到一半他還是沒忍住回頭看了眼。


    遠遠地就看到還站在原地,看著自己離開的許柚眠。


    聞時瑾頓時生出一股無力感。


    他有種感覺,這一次,他可能真的留不住她了。


    就像是手裏掬了一捧水,即便用盡了各種方法,終究留不住。


    許柚眠等到徹底看不見其他人的影子,轉過身,在奶奶的墓前說了會話。


    然後才轉身走向爸媽的墓。


    爸媽這裏,距離她上一次來又有些時間了。


    “撲通”一聲。


    許柚眠直接跪在了墓碑前,看著照片裏仍舊意氣風發,卻已經有些褪色的容顏,她哽咽著說,“爸媽,對不起,我最後還是沒有照顧好奶奶。”


    “想必你們現在已經見到麵了吧,爸媽,希望下一輩子我們還可以是一家人。”


    許柚眠從清晨待到日暮。


    直到她兩條腿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知覺,才艱難地站起身,慢慢地朝著外麵走。


    有時候許柚眠也在想。


    是不是真的如鍾慧敏所說,是她命不好,所以導致她的家人最後都沒有一個善終的結局。


    她才剛走出墓園,一抬眼便看到停在不遠處,一直等著的聞時瑾。


    對麵也正好抬起頭,兩人隔著距離,就這麽對視著。


    一眼萬年。


    清晨還下著雨的天空,這會兒卻難得有了漫天的絕美晚霞。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許柚眠緩緩走近,看著他說,“怎麽等這麽久,回去吧。”


    聞時瑾拉開車門看著她上車後,才轉身回了駕駛座,然後車子伴著一路的晚霞回了清瀾灣。


    回到家的許柚眠,強撐著回應了程姨的關心,然後徑直上了樓。


    她好累啊。


    簡單地洗漱後,她直接上床睡覺了,沒多久就陷入了沉睡。


    而聞時瑾這一晚沒有回房間睡覺,站在書房的窗戶邊抽了一夜的煙。


    第二天。


    許柚眠醒來就照常去上班了。


    到公司不久,她就敲響喬經理辦公室的門。


    喬經理看到她來,有些驚訝地問,“怎麽這麽快就來上班了,這段時間你應該挺累的,怎麽不多休息兩天。”


    許柚眠一聽這話,心裏很感激。


    但是她不能這麽自私,而且,她已經做好了決定。


    她說:“喬經理,自從我來珩光以後,受到了您的很多照顧,非常感謝您當初願意錄取我。”


    聽到一半,喬維就覺得那些話聽著有些不太好的感覺。


    果不其然,許柚眠接下來就說,“我打算離職了,但是您放心,手裏的工作我會全部交接好再走,隻是您需要盡快找一個人來接手。”


    喬維沉默了一會兒,回道:“如果你是因為親人去世,想要休息一段時間,沒關係,反正最近的工作不算很多,我可以給你放一個長假,你好好地調整心情,沒有必要離職。”


    他是很欣賞許柚眠的。


    工作能力強,態度好,而且就算已經是豪門太太,完全沒有了任何的壓力,也仍然還有自己的追求。


    許柚眠真的是非常感謝他,隻是她還是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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