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肅晉級煉器大宗師,這一場考核算是圓滿結束。戰傀府需要收拾考核場地。


    後麵乙組和丙組的考核薛嵐不打算圍觀了。起身和朱炩之楚雨田客氣道別之後。兩人就回到了戰傀府安排的院子裏麵。


    院子裏麵的桃樹落了一地桃花,紀妗妗正拿著掃帚掃著。


    紀妗妗小時候是比較粘人的,喜歡粘著當時對她最好的大師姐,但是大師姐的好隻是表麵上的。


    薛嵐心底其實是比較煩小孩的,於是就打發紀妗妗去掃院子。


    不算大的竹林小院,紀妗妗剛掃完前半個,轉頭的時候散落的竹葉就被一陣不合常理的微風吹散了。


    薛嵐一直這樣耍她,直到後麵祝河看不下去。


    紀妗妗到現在還不知道,她的二師兄帶著自己的大劍去挑釁薛嵐。然後被薛嵐用一根竹子挑翻的事情。


    自那之後,薛嵐再也沒有捉弄過紀妗妗。


    紀妗妗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剛準備打招呼,耳邊便掠過一陣清風,將地上掃成一堆的桃花瓣吹開,飛了滿院子。


    薛嵐一時犯賤,下一秒便吃了自己種下的苦果。


    紀妗妗手中掃帚往上一抬,靈氣化風席卷著地上散開的花瓣,撒了薛嵐滿身,連一邊的殷詩詩都沒有幸免。


    殷詩詩抬手打了薛嵐一下:“我就該早點把你毒啞,手手腳腳全部砍掉。”


    薛嵐捂著胸口直咳嗽:“這也不能怪……咳咳!”


    紀妗妗看她這副樣子不像是裝的,詢問了一句:“你受傷了?”


    “我生病了!”


    金丹期的修士說自己生病了,紀妗妗是一萬個不相信。但還是放下掃帚揪著薛嵐查看。


    “你數十年如一日在煉器室裏麵待著,又是金火雙靈根。總不至於因為這謝催城的一點熱度便生病了吧?”


    薛嵐被她這麽一說也想起來自己三天前做的事情了,假裝隨口提了一句:“這外麵好像比之前更熱了。”


    “三日之前,戰傀府之內有異動。似是禽鳥啼鳴之聲。響徹九霄。自那之後,整個謝催城仿若一個人間熔爐,桃花不過兩天就謝成這個樣子了。”紀妗妗看著薛嵐說。


    殷詩詩在一邊調侃了一句:“這戰傀府煉器場的禁製法陣,還真是好用。”


    將那響徹九霄的聲音都擋了下來。


    “謝催城怕是不太平了。”薛嵐接了一句話:“戰傀府怎麽說?”


    這般大的響動,戰傀府總是要給個說法的。


    “遣了內門弟子來說,地下的礦脈有異,不是什麽大事。”


    薛嵐想著這戰傀府也不算是在騙人,隻是話說得不全罷了。


    “謝催城不是個久留的地方,等你參加完煉器考核,我們馬上就離開。”殷詩詩最後出聲一錘定音,薛嵐也沒有異議,乖乖答應了。


    薛嵐子在自己那小院子裏麵待了好幾天,每日不是在看重樓幻寶圖上麵的圖紙,就是守著院子裏麵的一個小藥爐,自己給自己熬著發苦的藥湯。


    藥是殷詩詩給她抓的,說她的病多半是自己作的,吃點苦藥長長記性。


    薛嵐沒法反駁,因為這本來就是事實。


    至於通過封閉味覺來逃避苦味,殷詩詩早有預料,在藥材裏麵添置了一味產自嗣瑤川的句蘭根。


    沒什麽藥效,就是苦。


    神魂都跟著苦的那種。


    薛嵐連著喝了六天的藥,覺得自己之後使用妖魂法相都要斟酌斟酌了。


    第七天的時候薛嵐解放了,因為輪到她參加考核了。


    【你參加完這個考核就要離開了,金烏精魄什麽時候去拿?還有那個魔族的人,到現在還沒有動靜,是不敢在謝催城之中動手嗎?】


    薛嵐在煉器台上麵查看著這次戰傀府給出的材料,把其中一塊像小雞的紅色天元晶放在了冶煉台的右上角。


    “我不急,隻要在進入萬工坊之前拿到金烏精魄就可以了。至於魔族的事情。我是被惦記的東西我怕賊不來?”


    係統一想也是,於是便毫無心理負擔地遁了。


    半個時辰的熟悉材料的時間,薛嵐先是把額角的碎發用抹額全部束上去,然後就將材料一個個分類好。從裏麵又挑出一塊像小兔子的雪銅和一塊像小狗的林沉木。


    係統:【你擱這開動物園呢?】


    薛嵐:“你看他們多可愛。”


    考核開始之後,係統看著其他挑剩的材料被薛嵐搭配著丟進冶煉爐,頃刻之間就被吞噬殆盡。


    再看看那留在冶煉台上麵的幾塊小動物材料。


    係統:存活原因,可愛。


    材料在冶煉爐裏麵沉浮,薛嵐點起一炷香,插香的時候往台下看了一眼,發現來的人還不少。


    不僅有鳳族的小帝姬朱炩之,連剛剛進階煉器大宗師的林肅都來了。


    但是看林肅臉上的表情,再看看他身邊的嚴呈雪。


    薛嵐:他不是自願來的吧?


    眾人最後麵還站著一個身著暗紅色坎肩的老者,臉上留著短須。這就是武易君的師尊衡陽大師。


    看見薛嵐向自己這邊看過來,老者臉上露出慈祥的微笑。


    薛嵐立馬轉過頭,害怕這位老前輩又做什麽不能理解的事情。


    林肅看看台上少女的動作,在下麵不著痕跡地翻了個白眼,看向一邊的嚴呈雪:“不通材料性質,所有東西全部一股腦兒丟下去。師兄,我可以不看了嗎?”


    鐵麵無情的師兄隻是淡淡掃了他一眼,開口吐出兩個字:“待著。”


    林肅不情不願地待在這裏,但是心思顯然沒有放在台上,就差在下麵打盹了。


    薛嵐將香插在煉器台地一個小縫隙裏麵,之後從一邊的工具裏麵找了一根鐵釺。


    “她要幹什麽?”嚴呈雪聽見身邊有弟子在小聲議論,因為薛嵐把鐵釺插到了冶煉爐裏麵,然後開始瘋狂攪動。


    看著非常不熟練。


    林肅也被這一幕給嚇清醒了,像一隻被驚醒的猴子一樣從自己的位置之上跳了起來。盯著身邊的嚴呈雪。張嘴說不出一個字。


    但是此時無聲勝有聲。他看見嚴呈雪麵色一變。


    “所以你果然是在拿她羞辱我吧?”林肅苦著一張臉。


    嚴呈雪有些慌張,薛嵐前幾年比較低調,一方麵是因為她比較擺爛,一方麵是因為她會炸爐。


    炸的不是煉丹爐,是冶煉爐。


    嚴呈雪想要去吩咐戰傀府弟子們做好準備,但是剛準備走就被一邊的林肅拉住了袖子。


    林肅:師兄你要跑嗎?我不允許!


    薛嵐在煉器爐裏麵攪和來攪和去,指尖的火靈力飛入冶煉爐之中將那塊比較容易煉壞的林沉木包裹住。


    抬起頭剛想活動一下自己的脖子,就看見嚴呈雪和林肅在下麵拉拉扯扯。


    林肅因為少了一隻手臂,單手拉扯著嚴呈雪非常吃力,於是還伸出一隻腳鉤住嚴呈雪的腳。


    薛嵐覺得自己實在是不適合在這麽多人的場合煉器,下麵的事情好像比煉器有意思。


    師父怎麽說來著。


    對了,道侶的結成也不單單是因為有傾慕之心的男女,若是同修大道,互相扶持……


    正當薛嵐胡思亂想的時候,嚴呈雪踹了林肅一腳,直接把人踹倒了。


    好不容易脫身,嚴呈雪往後飛退幾步。拉過一邊的一個戰傀府弟子吩咐道:“去請七長老在薛嵐身邊布個小陣法,薛師姐煉器聲勢浩大。”


    薛嵐神識靈敏,將嚴呈雪的話一字不差得收入耳中。呲著的大牙一下子收了回去。


    【宿主,你的爐子要炸了!】一直盯著冶煉爐的係統突然說了一句,聲音之中滿是恐懼。


    薛嵐看了一眼身後躁動不安的冶煉爐,表情平靜:“不急不急,天元晶的質地過堅,這爐子裏麵生的又不是天地異火,再燒一會兒。”


    【可是雪銅要炸了!】係統暴躁地開口。看著爐子裏麵那一塊原本銀白閃耀的雪銅鼓起來,不一會兒就有之前的兩倍大了。


    “哦!”薛嵐敷衍地開口,將冶煉台上麵的小雞兔子小狗全部收進自己的儲物袋裏麵。


    “嘩啦!”一聲巨響,冶煉台上所有工具都被薛嵐推到一邊的箱子裏麵。


    少女從工具箱裏麵拿出一把巨大的錘子,在手裏掂量了兩下:“我不親自打鐵好多年!”


    在薛嵐拿出錘子的時候,那位主持煉器考核的長老在她身邊布了一個套陣,內外兩圈法光流轉,一個叫盤踞玄武,一個為遠嶂重山!


    “你看,這不就安全了!”


    【安全的是他們,你還在裏麵呢!】係統發出尖銳的爆鳴聲,仿佛下一秒就要尖叫著喊活爹了。


    “我給你講故事!”少女絮絮叨叨地說著,在外人看來像是自言自語。


    “三年前,師尊帶著妗妗和祝河去役靈門拜訪,整個山頭隻剩下我一個人。”薛嵐拿著鐵釺戳戳冶煉爐裏麵那塊鼓起來的雪銅。


    “我一個人待著的時候比較叛逆,自己煉器的時候比較舍得下本,想著橫豎不就是把寂元峰的山頭炸了嘛!不是什麽大事!”


    冶煉爐裏麵的雪銅在薛嵐的操作之下鼓得越來越大。終於到達臨界點。


    “重樓!”


    少女一聲輕喝,袖中一道殘影飛出蓋在了那冶煉爐上麵。


    “轟!”的一聲沉悶巨響,整個煉器場都搖了一下,薛嵐麵前這個煉器爐沒有當場崩潰。


    而是在薛嵐揭開上麵的重樓幻寶圖之後裂開了。


    冶煉爐裏麵紅色的鐵水流了一地。流過薛嵐腳邊的時候還差點燒著她的鞋子。


    少女指尖運起法力,冶煉爐裏麵飛出來三塊被靈力包裹著的材料。


    “那是我第一次獨自炸爐,結果是好的,就是方向出了一點偏差。”


    底下有戰傀府的弟子上來收拾地上的殘局,係統有些敷衍地應和薛嵐。


    【方向出了什麽偏差?】


    “飛出去的爐片燒了青玉峰的藥園,我自己被炸掉了一隻手臂。師尊當著所有師長的麵把我打了一頓。之後發配清音師祖處。”


    少女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之後被禁止煉器一年,寂元峰再也沒放我一個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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