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哭夜的到來打亂了所有人的訓練,所有人頓時停下動作,好奇的看著夏哭夜。


    目前為止知道夏哭夜是沁州知府的府兵除了府兵統領就是那幾個小隊長。


    忽然看到一個這麽俊俏儒雅的公子進了軍營,所有人心中的八卦之魂都被點燃了。


    府兵統領魏銳看一群大老爺們看知府大人都看入迷了,連忙嗬斥一聲,讓所有人集中注意力繼續訓練。


    崽崽正奇怪,一回頭就看到了自家父親。


    他立馬高興的跑過去撲進了夏哭夜懷裏,“父親,崽今天也有乖乖的嗷。”


    夏哭夜摸了摸崽崽腦袋,“崽真乖,不過今天父親不是來找你的,父親和你魏叔叔有事要談,你們繼續訓練吧。”


    崽崽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投入了訓練中。


    夏哭夜和魏銳一走,崽崽就被府兵包圍了,他們七嘴八舌的問崽崽,“小教官,剛才那人是你什麽人啊?看你們關係好像很親密的樣子。”


    崽崽看著身邊這一群大老爺們玩心四起,下巴一翹,“想知道?”


    眾人齊刷刷點頭。


    崽崽傲嬌的哼哼一聲,“哼,崽不告訴你們,除非你們打贏崽。”


    眾人頓做鳥獸散,打贏?不可能的,現在崽崽才六歲他們都打不贏,以後就更不可能了。


    夏哭夜和魏銳這一談就談了一上午,中午吃完飯夏哭夜也沒離開軍營,而是準備看看崽崽等人的訓練情況。


    營中的訓練和當初他訓練崽崽陸知鳶時相差不大,訓練了一個月,這些府兵也有了些樣子,但在他看來,這些府兵還是差得很遠。


    看了一下午,之後他又叮囑了一下府兵統領好生訓練才離開。


    回到府中夏哭夜正準備回書房卻收到了一封來自京城的信。


    夏哭夜想起了離開京城前兩日他和墨九卿的談話,他心中一凝,當即拿著信回了書房。


    看完墨九卿的來信,夏哭夜歎息了聲,“果然還是晚了,哎——”


    那天晚上他除了和墨九卿商討了大夏朝的婚姻法以外,還將崽崽之前遇到綁架犯的事和墨九卿說了一遍。


    當時他本來是懷疑黎源太傅的,但黎源太傅已經去世了。


    而且,通過和黎源太傅的談話,他也打消了對黎源太傅的懷疑。


    因為,如果黎源太傅是綁架崽崽的罪魁禍首,他當年就不會暗中將許小妹送走,畢竟那個所謂的先生已經完全沒了人性。


    黎源太傅去世以後,他時常回想黎源太傅的話,在離開京城前一日,他終於鎖定了一個人。


    當年帶著黎源太傅去青羊縣開荒的工部侍郎!


    這個人他隻在黎源太傅口中聽他提及過一次,若不是之後他細細思考了很久黎源太傅的話,這個人很可能就從他的記憶中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隻是,那段時間他實在是太忙,操心的事情實在是太多,等他想到這個人的時候時間已經來不及了,所以他找了墨九卿,請他幫忙找當年的侍郎大人。


    墨九卿當時也答應了他,不過因為已經過去六十五年,戶部那邊的檔案也消了不少,墨九卿也不確定能不能找到人。


    一個多月過去,今日墨九卿終於來了消息,可惜的是,墨九卿並未找到人,隻是前些日子他偶然翻閱史書得知了這個侍郎大人姓楚。


    而這位楚侍郎在五十年前就過世了。


    除此之外,墨九卿還帶給夏哭夜一個讓夏哭夜百思不得其解的消息。


    黎源太傅的妻子在一個月前也過世了。


    過世時間正是墨九卿著手查詢楚侍郎的第二天。


    事情太過蹊蹺,不僅是夏哭夜疑惑,就是墨九卿也在信中說還會繼續進行調查。


    看著手中的信,夏哭夜喃喃自語,“楚侍郎真的過世了嗎?”


    他搖搖頭,他不知道,也不清楚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想法,按理來說,楚侍郎是沒理由詐死的。


    他起身將信丟到火盆裏燒了,看著太陽逐漸西沉,他又問自己,“難道真就查不到這幕後之人了嗎?”


    一想到自家兒子有個潛在的威脅,他心裏就很是惱火。


    他查這個人足足查了兩年了,結果一有點線索就斷,一有點線索就斷,他媽的,真是越想越覺得自己窩囊。


    這段時間他也想過從花棲山那邊入手,但他又想到那幫人恐怕也隻是先生養的棋子的棋子,身為一代棋子的唐懸都隻見過先生幾次,還不知道先生長什麽樣,這些二代棋子又怎麽可能知道呢。


    怪就怪,這個先生實在是太過小心謹慎了。


    最終他搖搖頭,目前線索又斷了,他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這個先生已經一年多沒動靜了,他不知道他什麽時候還會再次行動,但他知道,隻要崽崽一天不被抓走,那人應當就不會那麽輕易放棄。


    夏哭夜捏捏眉頭,“算了,目前什麽頭緒都沒有,隻能等下次機會了。”


    隻是不知這機會何年何月才會出現。


    之後的時間夏哭夜都老實巴交的坐在自己的知府位置上處理沁州事務,並安排人去沁州各縣各村走訪,查看房屋住戶情況。


    十月了,天氣逐漸變冷,他可沒忘記他在陸家村醒來時那大雪堆得有多厚。


    所謂海拔越高,溫度越低。


    青州和沁州在一條線上,沁州的海拔比起青州的還要高,因此沁州這邊也比青州要冷上一些。


    好在這邊隻是空氣冷,雪卻是不怎麽下,然這邊不下雪,霜凍卻有些厲害。


    霜凍可能暫時凍不死人,但冷空氣的到來以及溫度大幅度下降,若是不能第一時間做好防寒準備,可能會導致生病。


    沁州百姓這些年吃不飽穿不暖,誰身上沒點小病小痛,若今年霜凍時間太長,這些人的小病恐怕也會拖成大病。


    他來了兩個月,沁州的情況大致了解了一些,沁州地界其實不算小,往些年還是很多的。


    但最近幾年因戰亂,沁州死了不少人,還有一些是因戰亂背井離鄉的。


    除此之外,還有許多人是死於霜凍。


    這些人有長時間挨凍,然後被凍死的。


    也有小病拖成大病,最終被病痛折磨至死的。


    沁州每年光是因霜凍病死的人就不下千人,有一年甚至死近萬人,聽說那些人有許多是在逃荒的路上病死的。


    再多來幾次,沁州怕是要成為埋骨之地。


    所以,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讓沁州百姓度過今年的霜凍。


    至於農作物方麵,沁州開發種植的土地少,加上這幾年百姓又飽受戰亂之苦,種植方麵早已荒廢,他也不擔心霜凍把農作物全部凍死。


    夏哭夜基本上把自己目前階段能遇到的所有問題都想了一遍,然後又找來沁州這邊工部和戶部的人商議,商議過後,夏哭夜再次撥款讓工部的人一部分去青州晉州收購棉花或者羊毛,鵝毛。


    他也想再去遠一些的地方,但是再遠一點的地方時間上來不及,畢竟這些東西收購回來要立即做成防寒物品。


    一部分則去招人上山挖草藥。


    霜凍一來,那些草藥鐵定要被凍死。


    與其被凍死,還不如挖來熬成藥供給給沁州百姓,讓他們度過今年的冬天。


    招人挖草藥的同時,夏哭夜還讓工部的人修建大棚,挖地窖以及下令讓各縣大夫配合縣衙識藥。


    沁州百姓還是頭一次感到忙碌,每天他們都有幹不完的活,掙不完的銀子。


    雖然忙碌,但他們卻覺得生活似乎有了些盼頭,於是幹活也更加賣力了。


    青州晉州到底不是出產棉花的地兒,至於羊毛鵝毛更是稀少,所以夏哭夜並未收到多少。


    但他還是讓人將收購來的棉花羊毛鵝毛等物全部做成了防寒物品。


    因為時間比較趕,工程比較大,夏哭夜幾乎是下的死命令。


    整個沁州百姓有一個算一個,基本上都被他拉來幹活了。


    就是那些懶漢懶娘們兒也被衙役拿著鞭子吆喝著幹起了活,但這種人還是少,幾乎是百人裏麵才有一個。


    在沁州這種地方,真的很難生出無比懶惰之人。


    如今沁州百姓已經沒有再挨餓,家家戶戶基本上都有米糧,銀子經過夏哭夜的反饋,每家應該都有一點,可能不多,但也不是十文錢都拿不出來。


    用奸商的銀子反哺沁州百姓,夏哭夜不覺得有任何不妥。


    更何況,這些銀子本來就是他們搜刮來的民脂民膏,隻不過他現在用來調動百姓的積極性罷了。


    偌大的沁州,光是他一個人出力有什麽用,要想把沁州盤活,還是得靠這些百姓。


    挖好的草藥夏哭夜也讓各縣的大夫把草藥種子都留了一些放在挖好的地窖裏保存。


    至於大棚,大棚倒是搭建了一些,但現在還不能投入使用,要使用也得等這個冬天過去。


    轉眼間時間來到十一月。


    十一月初,霜凍還未來襲,夏哭夜等人都在緊鑼密鼓的弄防寒物品。


    防寒物品備好以後夏哭夜又將這些東西賣給了沁州百姓。


    沁州百姓有時候其實也挺無語的,這些東西是他們做的,雖然拿了工錢,但現在他們又要用銀子將其買回來。


    他們總覺得知府大人在讓他們打白工,但他們又找不到證據。


    十一月中旬,霜凍來襲,溫度一下子降了不知多少。


    夏哭夜是晚上被凍醒的,之後再也沒睡著,沁州這邊的冬天,比他想象中還冷。


    清晨,夏哭夜醒來以後,便下通知傳達至各縣,讓各個縣的縣令熬煮薑湯以及禦寒草藥備戰霜凍。


    吩咐下去以後,他就命人關了衙門大門,然後帶著衙役們窩在衙門大院正中央燒柴烤火。


    一大群人圍繞著一個大火堆,火堆旁邊還堆著一圈土豆紅薯,夏哭夜樂嗬嗬的跟衙役們擠在一起,完全沒把自己當知府看待。


    經過這幾個月的相處,夏哭夜已經成功扭轉自己的形象,讓這些衙役對自己佩服得五體投地。


    陸鳴從後門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看著夏哭夜帶頭作案,他臉黢黑。


    這家夥,接地氣就接地氣,但也沒必要這麽接地氣吧?在衙門大院裏生火烤紅薯烤土豆?這是人幹事?


    夏哭夜和衙役們天南地北的聊著,餘光一瞥就瞥到了陸鳴,他頓時有些心虛,看陸鳴的眼神都有些躲閃。


    沒辦法,他這媳婦兒有時候挺嚴格的。


    陸鳴瞪了他一眼,但到底沒說他。


    他身上穿得很厚,但還是冷得直哆嗦。


    他看了一眼大院中央的火堆,燃得挺大的,似乎很暖和的樣子。


    片刻後,他哆嗦著靠近了夏哭夜,一靠近夏哭夜他就覺得自己靠近了一個火源,頓時暖和了不少。


    “怎麽這麽冷,感覺和幾年前的青州府大雪一樣冷。”他喟歎一聲,挨夏哭夜挨得更緊了,周圍的衙役看到他倆擠在一起,都憋著笑擠眉弄眼。


    崽崽也回來了,除了陸知鳶三人,魏銳也跟著回來了。


    天氣實在太冷,就算在訓練他們也手腳冰冷,索性就喊著陸知鳶等人一起回來了,魏銳則是來匯報訓練進程的。


    於是,沒多一會,夏哭夜的烤火大隊又多了五個人。


    夏哭夜詢問了一些魏銳訓練的情況,聽完魏銳所言,夏哭夜決定讓這些府兵正式上崗。


    之前巡邏的府兵還是原來那一批,但那一批沒經過訓練,戰鬥力肯定不如這些訓練過的。


    正好這次可以將人換下來丟回去訓練一下。


    陸鳴回來後夏哭夜讓衙門的人配合陸鳴開始在沁州各縣招工,招工的目的就是去學習如何搞綠色生態農業以及草藥培育。


    現在學習,明年沁州百姓就能直接自己種植高山蔬菜水,實現自力更生了,這樣他們也能少操點心。


    次年開春,霜凍漸漸退去,沁州回溫,夏哭夜讓人去各縣調查百姓的情況,並再次吩咐各縣防止疫病。


    現在的沁州就如這個冬季,隻要熬過去,慢慢就能好起來,但前提是這些百姓能熬得起。


    春季是流感高發期,他不希望沁州百姓剛度過霜凍又被流感擊垮,要讓沁州發展壯大,得從這些百姓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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