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哭夜看著他慫慫的樣子沒忍住笑了下,隨後捧著他臉吧唧親了兩口才起身把董嬸準備的衣裳拿了過來。


    周嬸他們馬上就過來了,就算他想做點什麽,時間也不合適。


    “要換哪一套?”董嬸給他和陸鳴準備的新衣很多,單是陸鳴的都有八套。


    這八套衣服和他的都是成對的,這是之前他吩咐的。


    陸鳴這八套衣服顏色並不雜亂,統一的黑白紅三色。


    陸鳴喜歡的東西都比較單一,衣服顏色基本上都是黑白紅三色。


    而他喜歡的顏色就比較雜亂了,反正隻要穿在身上好看的,他都喜歡。


    也因此他的新年新衣還挺多,他掃了一眼,估計是陸鳴的兩倍,看得他眼花繚亂的。


    幾套衣服都差不多,陸鳴瞅了眼道:“你隨便拿一套吧。”


    夏哭夜點點頭把紅色的衣服都挑了出來,然後把其他顏色的衣服都一股腦的塞進了衣櫃。


    “紅色喜慶,大過年的,穿喜慶一點準沒錯。”他自言自語道,然後挑了一件遞給陸鳴。


    隨後他又在自己那堆衣服裏將自己的拿出來換上。


    兩人剛換好衣服周嬸四人就來了。


    衛嫂子估計才有孕沒兩個月,肚子都沒顯懷,但陸澤還是小心翼翼的牽著衛嫂子。


    看到周嬸他們,夏哭夜立即讓崽崽將人請到屋裏坐下,然後讓陸鳴招待周嬸他們,而自己帶著石歸他們開始在院中忙活。


    等會他們吃飯要在院子裏吃,所以他要在院中支一個傘,避免等會下雪弄髒飯菜。


    把傘支好後天色也暗了下來,但他們夏府卻是晝夜都亮著燈的,之前董嬸等人在樹上掛了小燈籠,這幾日小燈籠都亮著呢。


    確認沒什麽遺漏以後,夏哭夜就喊陸鳴等人入座了。


    夏家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習慣,吃飯期間崽崽和稚兒兩個小屁孩充分發揮了調皮勁,吃一口飯圍著桌子跑一圈。


    平時這兩崽子要是敢吃飯時亂跑夏哭夜和陸鳴早就抓起來胖揍了,但今天陸鳴和夏哭夜都高興,也就沒管兩人。


    一眾大人邊吃邊說,周叔估計是喝開心了,抓著夏哭夜的手就醉醺醺的叨叨道:“小夏,我剛才聽鳴哥兒說今日是你家鄉的除夕節,又聽說除夕節意味著闔家團圓,周叔我一輩子沒識得兩個字,心裏有很多話想說,但一張嘴就不知道說什麽了。”


    “總之,我和你嬸子就希望你們一家都好,平平安安的就行了。”


    夏哭夜心裏說不出什麽感受,反正就挺感動。


    周嬸周叔待他和陸鳴都很好,自他認識周叔周嬸,二老就一直在照顧陸鳴和崽崽。


    以前他昏迷著,陸鳴和崽崽那是全靠周叔周嬸扶持才挺過來。


    他現在都還記得周嬸跟他談起陸鳴時心疼得直流眼淚,就算是現在談起那些過往,周嬸看陸鳴崽崽的眼神裏都充滿著心疼。


    周嬸周叔用心待他們,但他能為他們做的似乎寥寥無幾。


    陸鳴笑看著喝得醉醺醺的周叔,周嬸也很無奈,“小夏,你叔喝醉了,不過,他說的也是我想說的。我別的想法沒有,就希望你好好待鳴哥兒,鳴哥兒是個好孩子,他心心念念的都是你和這個家,所以你可要對他好,不要做傷害他的事。”


    “還有,你們小兩口遇事一定要相互扶持,有矛盾了一定要及時說,不要憋在心裏。”


    “你們在一起也這麽長時間了,你也知道鳴哥兒性子不活潑,喜靜,有些時候遇到什麽事,他也會憋在心裏不直說,這個時候你要耐心點。”


    陸鳴被周嬸說得鼻尖酸酸的,“嬸子,你說這些做什麽,吃飯咱就吃飯,不說這些。”


    這些年他一直受周嬸周叔的照顧,在他心裏,周叔周嬸已經是他半個爹娘了。


    周嬸笑笑,抹了兩把眼淚,她平時也愛嘮叨,但也不像今天這樣,可能是因為剛才陸鳴說今天意味著闔家團圓吧。


    這些年周辰一直沒回來,一說起闔家團圓,她心裏就苦澀澀的。


    唯一有點欣慰的恐怕就是陸鳴一家陪在他們身邊,不讓他們老兩口孤零零的過完這個年了。


    夏哭夜捏捏陸鳴手,又笑著對周嬸道:“嬸子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對待陸鳴的。”


    這話他其實也不是第一次說了,在他記憶裏,每次他們聚在一起吃飯周嬸都會說一遍,但周嬸說得再多,他都不會感到厭煩。


    他覺得可能是因為以前他老爹老娘還在世的時候也喜歡叨叨這些話,不過那時候的他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完全沒把這些話放在心上。


    後來他老爹老娘離世了,他耳邊也沒了人再跟他叨叨,他反而有點不習慣了。


    現在再聽到,他其實還挺開心的。


    吃完飯夏哭夜和陸鳴送了衛嫂子一個小玉鎖,小玉鎖當然是送給衛嫂子肚子裏的小寶貝的。


    小玉鎖不是什麽稀罕物,但衛嫂子收到這個禮物時笑得花枝亂顫,主要還是因為玉鎖寓意著吉祥如意,還能趨吉避凶,一看就是人家用心準備的,她當然開心了。


    之後一群人又坐在一起聊了很久的天,直到入夜夏哭夜才差石叔和石歸將周嬸和衛嫂子他們送回去。


    送走周嬸等人,崽崽和稚兒就把今天疊的元寶抱了出來,“父親,爹爹,咱們給爺爺奶奶燒元寶。”


    夏哭夜看他眼睛亮晶晶的,沒忍住挼了他兩下笑道:“你把元寶全部抱到門口去,父親去拿個銅盆。”


    “知道啦。”


    沒一會他就拿了個大銅盆過來放在了門角落,然後一家六口就蹲在門口開始燒紙。


    自從父母離世,夏哭夜還是頭一次給二老燒紙,可能是太久沒跟二老說話了,一時間他拿著元寶隻知道往盆裏扔,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又從何說起。


    “父親,你是逆子嗎?”沒過一會,崽崽忽然問夏哭夜。


    夏哭夜沒好氣的敲了他一下,“沒大沒小,沒看到你父親正在跟你爺奶燒紙?胡說八道什麽?”


    崽崽癟癟嘴,委委屈屈道:“你不是逆子,為什麽不敢跟爺爺奶奶說話?你難道不是怕爺奶晚上去你夢裏罵你麽?”


    夏哭夜:“……”


    陸鳴幾個聽言都捂嘴偷笑,別說,就是陸鳴都覺得崽崽說得還挺有道理。


    夏哭夜表情訕訕的,“我隻是不知道從何說起罷了。”


    崽崽往夏哭夜腳邊挪了一下,稍微靠著夏哭夜道:“那崽崽先說吧。”


    夏哭夜給了他個眼神,意思就是你來就你來。


    崽崽拿了兩個金元寶丟進銅盆裏,然後軟糯糯的自我介紹道:“爺爺奶奶好,我是夏朝旭,小名崽崽,我爹爹叫陸鳴,是你們兒子給你們找的兒媳婦,就是我旁邊這個長得很——好看的人啦。”


    崽崽俏皮得很,說話搖頭晃腦,說起陸鳴的時候更是一臉的驕傲。


    “我爹爹很厲害的,他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總之很厲害就是了。再旁邊的是弟弟,叫楚稚,他為什麽不姓夏啊,是因為他是父親和爹爹收養的,不過崽崽一直把他當親弟弟的嗷,弟弟很乖,崽崽很喜歡弟弟。”


    “還有知鳶姐姐,是父親收的徒弟,算是崽崽的小師姐,崽崽也很喜歡知鳶姐姐。”


    夏哭夜狐疑的看向他,知鳶什麽時候成他小師姐了?按照時間來算,小家夥該是大師兄才是。


    崽崽像是看懂了夏哭夜眼裏的意思,連忙又丟了兩個金元寶到銅盆裏解釋道:“崽崽雖然是第一個習武的,但是崽崽年紀最小,所以崽崽是小師弟,崽崽就喜歡當小師弟,因為這樣知鳶姐姐和大壯哥哥都得寵著崽崽。”


    夏哭夜幾人頓時都笑了。


    別看崽崽小小的一個,但能算得很!


    崽崽說著說著都把自己說笑了,“嘿嘿,崽崽聰明著呢,對了,還有大壯哥哥,大壯哥哥之前救了崽崽,他是崽崽的救命恩人,崽崽也很喜歡他。可惜的是大壯哥哥生病了,所以等會大壯哥哥跟你們說話的時候,爺爺奶奶可不要生氣嗷。”


    夏哭夜扶額,這絮絮叨叨的,像個小老頭。


    不過,雖然崽崽絮絮叨叨的,但他說的話卻讓他心裏軟得一塌糊塗。


    他想若是他爸媽還在世,看到崽崽和陸鳴一定會很高興。


    崽崽介紹完身邊人了,麵色一下子凝重起來,看那小模樣是真念著爺奶,“爺爺奶奶,崽崽給你們燒金元寶啦,你們在下麵要保佑崽崽長命百歲嗷。”


    “崽崽以後每年都給你們燒金元寶噠,還有,爺爺奶奶,你們在下麵也要時刻監督著父親,不要讓他欺負你們兒媳婦還有兒子,你們不知道,父親可喜歡打崽崽的小屁屁了,崽崽才五歲,他一巴掌打過來,崽崽屁屁都要開花了。”


    夏哭夜青筋亂跳,揪著崽崽衣領把人提溜起來,“夏朝旭,說話歸說話,怎麽還告起狀來了?”


    崽崽晃悠了兩下,又忙把懷裏最後的金元寶丟進了銅盆裏,焦急道:“爺爺奶奶,父親又欺負崽崽,等會睡覺你們一定要給崽報仇。”


    陸鳴笑得不行,眼淚都笑出來了,陸知鳶也難得眼裏浮起了笑意。


    稚兒也咯咯咯的笑個不停。


    夏哭夜都無語了,把崽崽放下來自顧自往銅盆裏扔了幾個醜不拉幾的金元寶,“爸媽,金元寶有點醜,下麵要是貶值的話,明年清明我再給你們燒。實在不喜歡,就用你們兒媳婦的金元寶,他疊得很好看。”


    陸鳴:“……”感覺這兩父子全說廢話了。


    雖然是在給仙逝的人燒紙,但夏家的氛圍並不凝重,也不沉悶。


    夏哭夜和崽崽本來就沒個正行,再者二老是自然老死,遵守自然規律。


    這麽多年,夏哭夜也早就適應了。


    之後陸知鳶和大壯燒完金元寶夏哭夜就讓兩人帶著崽崽和稚兒進去了,說是他和陸鳴有些悄悄話想說。


    陸知鳶四人走了,夏哭夜神色也有些悲傷起來,“說起來,你們也走了好多年了,你們走得早,不知道後麵發生的事。”


    “我也不知該說我們是失敗了還是成功了。”夏哭夜輕輕道,“喪屍沒了,但人也沒了,我不知怎麽回事,莫名其妙來到了大夏,就是三千年後的華夏。”


    “但是,要是我沒來到這裏,可能也早就死了吧。”他拿著金元寶一個一個往銅盆裏扔,陸鳴就陪在他身邊,他說一句話,陸鳴就也扔一個金元寶。


    他看了眼陸鳴,下意識往他身邊靠了一下,然後繼續道:“這裏還很原始,還出現了男女之外的性別,我不知道原因,但我挺喜歡這裏的,沒有喪屍,沒有瘋狂的殺戮。”


    “我不用每天從床上醒來就奔赴戰場,也不用每天回家以後家裏冷冷清清,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說實話,有時候我還挺想你們的,特別是翻空間看到裏麵你們留下的東西時,這或許就是睹物思人吧。”


    “不過你們也說過,人生老病死是常態,要我端正心態,不要被生老病死絆住腳,用平常心去對待。我還是挺聽話的,沒有被絆住腳,我現在還恢複了正常,身體能跟正常人一樣經曆生老病死了。”


    “另外我想說的是,我有對象了。”前麵他還挺正經的,一說到陸鳴立馬就笑了,“你們兒子沒有辜負你們的期待,娶了一個非常好的老婆,又好看又能幹,比我還聰明。”


    陸鳴被他說得臉一紅,“胡說八道什麽,正經點。”


    他咳嗽一聲繼續道:“還有一個兒子,就剛才那臭小子,一天天跟我沒大沒小的,不怪我愛揍他。你們知道的,我脾氣挺好的,向來不打人,也不愛罵人,除非被惹急了,所以晚上你們要是要托夢,你們就去那臭小子的夢裏,讓他一天天別那麽皮實。”


    陸鳴徹底無語了,這是親爹?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老媽你那玉盒子裏的印章是幹嘛的?要是知道,晚上記得給我托個夢,我這穿越都出現了,你拖個夢沒問題吧?”說到最後,夏哭夜直接沒了正行,反倒開始問些不著調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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