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夏哭夜本想問一下小姑娘親爹姓什麽,但思來想去還是算了,那種人不配為人父,“你願意跟著我或者我夫郎姓嗎?我叫夏哭夜,他叫陸鳴。”


    小姑娘十六歲,也就比陸鳴小了四歲,夏哭夜和陸鳴也沒想過要收養她當什麽女兒,隻是陸鳴覺得這小姑娘實在是太可憐了,就想將人留下來培養一下。


    反正以後這小姑娘也沒家了,留在他們身邊也好。


    小姑娘看了看陸鳴,然後撲進了陸鳴懷裏。


    夏哭夜明白小姑娘的意思了,他想了會,道:“以後你就叫陸知鳶,沒什麽大寓意,就是希望你以後能開心一點。”


    陸知鳶哭得一抽一抽的,常年被壓迫,陸知鳶已經學不會撕心裂肺,更學不會嚎啕大哭。


    之後夏哭夜又將禮物一一送給崽崽和稚兒,因為崽崽三人的禮物一模一樣,夏哭夜被崽崽好好吐槽了一頓。


    結果就是夏哭夜抓著崽崽揍了一頓。


    ——


    時間又悄無聲息過去幾日。


    這日午時夏哭夜跟陸鳴正在教崽崽和稚兒跟大壯讀書蕭子墨和南忱就從院外殺了進來。


    “可怕,真是太可怕了,還好咱倆跑得快。”蕭子墨一坐下就倒了杯水仰頭喝下。


    南忱更直接,抱著茶壺就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


    “怎麽了?”夏哭夜停下手裏的活問道。


    蕭子墨喘了口氣,撐著桌子道:“夏兄,你知道我們剛才遇到誰了嗎?”


    “誰?”陸鳴也走了過來。


    “宋鈺安。”南忱呼出一口氣,“宋鈺安在街上,咳,他在街上摁著一個小哥兒打,太嚇人了,那小哥兒渾身被他抽得皮開肉綻,我們離得近,差點被他抽到了。”


    夏哭夜和陸鳴對視一眼,夏哭夜上前坐下,問,“怎麽回事?那哥兒是誰?為什麽會被打?”


    蕭子墨回想了下,“好像是武安侯府的吧,叫什麽我不知道,我們路過的時候好像看到那小哥兒在街上打一個姑娘,那姑娘也實在是倒黴,被那小哥兒又打又罵,還當街扒了衣服。”


    “當時我和南忱看到,想上前阻止來著,結果宋鈺安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裏跑了出來,就駕著他那三匹馬拉的大馬車,橫衝直撞的就衝了出來。”


    南忱這下也緩了過來,“說來你可能不信,那宋鈺安簡直就像是衝著那小哥兒來的一樣,馬車剛衝出來他的馬就直接把那小哥兒給踹了一腳,然後宋鈺安就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硬說那小哥兒攔了他的路,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麵就用鞭子抽那小哥兒。”


    說到這裏,蕭子墨又後怕的拍拍胸脯接著說,“宋鈺安那鞭子也不知道是什麽做的,幾鞭子下去,那小哥兒身上的衣服都被他抽成了碎布條,真可怕,你瞧南忱這衣擺,就是當時離得太近了不小心被抽到的,一鞭子,就這麽成了兩半。”


    蕭子墨把南忱的衣擺抓起來放到桌上,那衣擺果真成了兩半,整整齊齊的。


    “我看那小哥兒的傷勢,恐怕沒幾個月是下不了床了。”蕭子墨又說。


    夏哭夜跟陸鳴又對視了一眼,夏哭夜摸了摸鼻子,陸鳴也同樣摸了摸鼻子。


    “所以,之後呢?你們就這麽跑回來了?”


    蕭子墨不讚成的看看夏哭夜,“夏兄,你可知剛才還發生了什麽?那宋鈺安瘋了呀,他剛才在街上像隻瘋狗一樣,打完那個小哥兒,他又拿著他的鞭子到處甩,讓圍觀的百姓趕緊回家,不回家他見一個抽一個……”


    像這種,他們不趕緊跑,難道留下來被宋鈺安抽麽?


    夏哭夜哦了聲。


    “我想,宋鈺安應該是把那個小哥兒給弄死了,不過,那人怎麽說也是武安侯府的,他就這麽弄死了,不怕武安侯找他麻煩嘛,要是再把他告到皇帝那裏去……”南忱又道。


    “誰知道,可能他就是那麽不怕死吧。”蕭子墨擺擺手,“算了,不說他了,夏兄,我們還沒吃午飯,你們吃了嗎?沒吃一起吧?”


    蕭子墨說是一起,但他屁股卻坐在凳子上一動不動。


    南忱也點點頭,然後也坐著一動不動。


    夏哭夜無語,這兩人擺明了是想要蹭飯。


    兩人剛說完,許淳也走了進來,“夏兄,吃午飯了嗎?一起?”


    然後他們屋裏又多了個坐在凳子上不動的人。


    最後夏哭夜還是親自去弄了幾個菜和一大鍋白米飯。


    第二日夏哭夜和陸鳴還是沒出去,仍舊在府裏教崽崽三人讀書。


    這日剛過了飯點,蕭家老宅就來了個人。


    “葉大人?”看到葉青羽出現在自己麵前時,夏哭夜有些奇怪,“葉大人這是有事?”


    葉青羽端坐在主位上,他也不說話,就老神在在的坐著品茶。


    夏哭夜和陸鳴都被葉青羽這操作弄得不明所以。


    不知過了多久,葉青羽才咳嗽一聲道:“其實也沒什麽事,我就是來看看把宋鈺安當小狗使喚的人罷了。”


    夏哭夜尷尬的咳嗽了聲,“葉大人都知道了啊。”


    葉青羽哼了一聲,“我能不知道麽?這件事都捅到皇上麵前去了,現在整個朝堂,誰不知道宋鈺安又打人了,打的人還是武安侯最寵愛的小兒子。”


    夏哭夜:“……”


    “咳,打人,宋鈺安沒事吧?”陸鳴關心問候了句。


    “沒事,就是又被宋伯伯給帶回去禁足了,不過這次沒被宋伯伯打。”葉青羽道。


    聽到這裏夏哭夜都想給宋鈺安豎個大拇指了,要是換了個人,恐怕早就被弄死了,結果宋鈺安就是被帶回去禁足。


    “打人,這事兒究竟怎麽回事?怎麽會鬧到皇上麵前去呢?”夏哭夜好奇道。


    葉青羽哎了一聲,道:“這件事吧,說來也是武音自找的,昨日武音在街上羞辱的那個姑娘,是大理寺少卿庶女,雖然隻是個庶女,但極得大理寺少卿喜歡。”


    “昨日那姑娘就是出去買個胭脂,結果運氣不好,武音也去買胭脂,那姑娘看上店裏一盒胭脂,都已經付了賬了,然武音半路殺出來硬要跟她搶。”


    然後就出現了後麵姑娘被武音欺辱一事。


    “昨日宋鈺安讓人將姑娘送了回去,那姑娘性子剛烈,身子拿給別人看完了,回去就上吊自殺,最後被府中丫鬟發現救下。”


    “當天晚上大理寺少卿回去得知自家女兒被武音欺負,還差點上吊自殺了,就一紙訴狀將武安侯給告到了皇上麵前。”


    “奇葩的是,前腳大理寺少卿剛把武安侯告了,後腳武安侯也把宋鈺安給告了。”


    “再之後的事情就比較複雜了,總之就是牽扯出來一大堆事。皇上到現在都還在處理。”


    夏哭夜聽了半天,發現這事兒好像跟自己完全無關,頗有些無語道:“大人,我這聽了半天,這也跟我扯不上什麽關係吧?”


    葉青羽哼哼兩聲,“我剛才可是問過宋鈺安,是你寫信去讓他給武音找點事做的,武音被打得半身不遂,這還跟你沒關係?”


    夏哭夜笑笑,“大人此言差矣,這怎麽能說跟我有關係呢。我寫信之前宋鈺安就跟武音結下了梁子,大人應該還不知道他們兩人是為了什麽才結下梁子的吧?”


    葉青羽沒問,等著夏哭夜繼續說。


    但夏哭夜死強,葉青羽不問,夏哭夜也不說,就這麽別有深意的看著葉青羽。


    葉青羽心癢癢,覺得夏哭夜話裏有話,“到底怎麽回事?”


    “為了一件衣服。”夏哭夜咳嗽一聲道。


    葉青羽大無語,“一件衣服?有必要嗎?”


    “要隻是一件普通的衣服,那或許沒必要,不過,要是那件衣服是送給某個特定之人的話……”夏哭夜意有所指。


    葉青羽聽出了夏哭夜話裏的意思,他斂了神色,“這件事你知,我知,他知,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


    葉青羽說這話的時候夏哭夜也在觀察他的神色,不過,他並沒有觀察出什麽。


    兩人又胡扯了一會葉青羽才離開。


    葉青羽走後陸鳴哎呀一聲拍了拍夏哭夜的胳膊,“你剛才怎麽沒問武安侯府那小哥兒的情況?”


    “問無關緊要的人做什麽?”夏哭夜聳聳肩,“不要擔心,一個武音,還成不了什麽氣候,相信這次過後,他見著咱們肯定是有多遠躲多遠的。”


    陸鳴想想,也是,但凡那武音有點腦子以後見到他們應該都不會再貼上來。


    “不過,這武音心思也太歹毒了一點,人家姑娘也沒惹他,他把別人扒光了,讓人家姑娘以後怎麽辦?而且,他怎麽說也是個哥兒,怎麽能做出這種事情呢。”


    陸鳴以前居於陸家村,陸家村的人除了陸洪那幾個,其餘人都不是什麽心思歹毒的人,忽然遇到個這樣的哥兒,他表示很意外。


    大夏朝哥兒少,本身也沒什麽地位,甚至比女子都不如。


    他以為在這種情況下的哥兒應該都是挺善良的,但現在看來,他還是太過天真了。


    “這種事情跟他是不是哥兒沒關係。”夏哭夜點點他鼻子,“有些人生來便是惡魔,有些人後天養成,但無論他生來就是惡魔還是後天養成的,他都是惡人,這跟他的性別無關。”


    “理是這個理,但是吧,這心裏就是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的。”陸鳴靠著他肩膀道。


    夏哭夜摸摸他腦袋,安撫著他鬱悶的心情。


    陸鳴生性善良,無論現在他手段有多果斷狠辣,也都改變不了他生性純善的品性。


    所以他才會對武音感到困惑不解,畢竟,在陸鳴的認知中就是弱者相互扶持才能走得更長遠。


    但陸鳴忘了,相互扶持的前提是兩方都是弱者,很顯然,在這件事上,武音並不屬於弱者。


    他是武安侯最寵愛的小兒子,即便是個哥兒,他也有個寵愛他的父親。


    他們起點不一樣,不能因為他是個哥兒就將他劃為弱者行列。


    時間眨眼即逝,夏哭夜等人都沒反應過來十月就要結束了。


    前段時間夏哭夜一行人已經從蕭家搬了出來,住進了自家的新宅子。


    本來喬遷新宅是要辦喬遷宴的,但是夏哭夜在京城這邊也沒幾個朋友,就想著把蕭子墨幾人喊來一起吃個飯算了。


    而且,崽崽的四歲生辰也就在這兩日,正好一起辦熱鬧。


    “明日是崽崽的四歲生辰,咱們把葉大人還有子墨他們都喊來熱鬧一下。今天先去準備食材。”夏哭夜摟著崽崽跟陸鳴商量。


    陸鳴點點頭,“好。”


    “父親,崽要吃蛋糕!”一聽自己四歲生辰,崽崽激動得恨不得跳起來,上次稚兒過生辰他吃過一次蛋糕,之後他就再也沒吃著過。


    原因很簡單,父親說做蛋糕比較麻煩,家裏也沒什麽需要慶祝的事,而他跟爹爹的生辰還在他之後,所以就一直沒再做過蛋糕。


    夏哭夜笑著捏了捏崽崽的臉,“知道了,小饞蟲。”


    崽崽抱著夏哭夜哼哼唧唧撒嬌,“父親,崽崽的蛋糕上麵要有小猴子,崽崽是猴年出生的,所以崽崽的蛋糕上要有小猴子。”


    夏哭夜有些尷尬,“崽,你不覺得水果蛋糕比純奶油蛋糕好吃嗎?”


    崽:“不覺得。”


    夏哭夜:“……”


    陸鳴笑得肚子疼,這兩父子還真是可愛。


    “好吧,我不會,猴子太複雜了,要不,我給你寫個猴?或者用巧克力給你畫一個猴?”夏哭夜老實交代,說實話,讓他弄幾朵花他沒問題,但要他用奶油弄一個猴出來,打死他也做不到啊。


    崽嗷了一聲,他想了好一會才道:“那好吧,巧克力的也行,不過,崽四歲,要四隻。”


    夏哭夜汗顏,“好吧,你是壽星,聽你的。”


    “謝謝父親。”崽崽抱著夏哭夜連連吧唧了好幾口,親的夏哭夜左半邊臉全是口水。


    夏哭夜嫌棄的把崽崽丟到一邊,拿絲巾把臉上的口水擦掉,“再親父親一臉口水,父親就請你吃竹條炒肉。”


    崽崽委屈,“父親昨天還拿胡子紮崽,說是對崽愛的體現,今天崽崽親你兩口口水也是對你愛的體現呀。”


    夏哭夜:“……”


    算了,自己的崽,哭著也得寵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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