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想什麽呢?這麽入神。”一個溫柔的聲音,帶著一絲關切,打斷了肖彥的思緒。他恍惚地抬起頭,看到一抹熟悉的鵝黃色身影站在不遠處。


    那身影緩緩走近,正是他的母後柳如煙。她今日穿著一身繡著鳳凰的鵝黃色宮裝,雍容華貴。


    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微笑,眼角眉梢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她走到肖彥身邊,目光溫柔地注視著他,


    “母後。”肖彥聽到母後的聲音,茫然若失地抬起頭,目光有些空洞。他緩緩站起身,向柳如煙行了一個標準的宮廷禮儀。


    一絲不苟,卻難以掩蓋他眼底深處透出的疲憊。他的眼眶微微凹陷,眼白中布滿了血絲,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不堪。


    “哀家聽說,”柳如煙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語氣中充滿了質問,“皇帝最近整日對著楚江玥的畫像以淚洗麵?”


    她頓了頓,語氣更加尖銳,“怎麽,到現在還對那個女人念念不忘?”每個字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刀,狠狠地刺在肖彥的心上。


    “母後……”肖彥囁嚅著,嘴唇顫抖,想要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千言萬語哽在喉頭,最終隻化為一聲無奈的歎息。


    “哀家知道你心裏不好受,但你是皇帝,肩負著江山社稷,豈能為了一個女人如此頹廢?”柳如煙的聲音依舊尖銳,卻帶著一絲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當初是你自己選擇了皇位,選擇了這至高無上的權力,如今又何必為了一個女人如此頹廢,整日鬱鬱寡歡?”


    柳如煙痛心疾首地質問,語氣中充滿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哀家早就告訴過你,帝王之路注定孤獨,你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應該有所覺悟。”


    她頓了頓,語氣更加尖銳,“江山社稷重於泰山,兒女私情輕於鴻毛,你身為一國之君,怎能如此沉溺於兒女情長之中?”


    肖彥渾身一震,如遭雷擊。他猛地抬起頭,不可置信地望著柳如煙,嘴唇顫抖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母後竟然……竟然如此毫不留情地揭開了他竭力掩藏的傷疤,將他心底最深的秘密暴露在陽光之下。


    “母後您,”肖彥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風箱,帶著一絲難以抑製的顫抖。“您都知道江玥她。”他哽咽了一下,幾乎說不下去,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柳如煙冷笑一聲,眼中盡是嘲諷,“哀家怎麽會不知道?這後宮之中,有什麽事能瞞得過哀家的眼睛?”


    她走到肖彥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語氣冰冷,“你為了皇位,親手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現在又何必如此呢。”


    “哀家已經為你安排了選秀,下個月初就會開始。”柳如煙的語氣不容置疑,帶著一絲命令的口吻。“後宮空虛已久,你也該為皇家開枝散葉了!”


    肖彥猛地抬起頭,眼眶中積蓄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順著麵頰滑落。他眼中充滿了抗拒和痛苦,聲音嘶啞而顫抖。


    “我不需要選秀!我誰都不要!”他猛地推開麵前的桌案,茶杯和奏折散落一地,發出清脆的破碎聲。


    他顫抖著指著畫像上的女子,哽咽著說道,“我隻想要江玥!這輩子,我隻想要她!”


    他近乎崩潰地大喊,聲音中充滿了絕望和無助,“母後,您明白嗎?我隻要她!”


    “放肆!”柳如煙怒喝一聲,“你是皇帝,豈能由著你的性子胡來?楚江玥已經死了,你就算再怎麽想她,她也回不來了!”


    柳如煙厭惡地瞥了一眼畫像,冷哼一聲,“哀家懶得再和你廢話,選秀的事情就這麽定了!”


    肖彥知道,母後說得出做得到。為了皇位,他可以放棄一切,包括他最愛的女人。


    如今,他還有什麽資格去懷念她?他痛苦地閉上眼睛,任由淚水肆意流淌。


    “選秀的事情,哀家已經安排好了,你最好給哀家安分點!”柳如煙丟下這句話,轉身離去。


    留下肖彥獨自一人在空蕩蕩的大殿裏,像一隻被困住的野獸,絕望地嘶吼著。


    選秀如期而至,鶯鶯燕燕,環肥燕瘦,各式各樣的美人魚貫而入,在肖彥麵前搔首弄姿,極盡所能地展現自己的魅力。


    可肖彥卻像是失了魂魄一般,目光空洞渙散,神情麻木,對眼前的鶯鶯燕燕,對她們的巧笑嫣然,對她們的婀娜多姿,視若無睹。


    直到穆依依出現,她穿著一襲淡紫色長裙,烏黑的長發挽成一個簡單的髻,幾縷碎發垂在臉頰兩側,更襯得她肌膚勝雪,眉目如畫。


    她眉眼間的溫柔,嘴角的淺笑,舉手投足間的優雅,都像極了楚江玥,那般熟悉,那般令人心痛。


    恍惚間,肖彥幾乎以為自己看到了死而複生的愛人,站在他麵前,巧笑嫣然。


    肖彥猛地站起身,眼中閃過一絲亮光,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死死地盯著穆依依,仿佛要將她刻進自己的靈魂深處。


    柳如煙坐在一旁,將肖彥的反應盡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她特意安排穆依依打扮成楚江玥的模樣,就是為了抓住肖彥的軟肋。


    “皇上,這位是榮親王的嫡長女,穆依依。”太監尖細的聲音在殿內響起,將肖彥從恍惚中拉回現實。


    他深吸一口氣,胸腔劇烈地起伏著,仿佛要將心中翻湧的情緒壓製下去。喉嚨幹澀得像是被砂紙打磨過一般。


    他努力吞咽了一下,才勉強發出沙啞的聲音。“你,你叫穆依依?”


    穆依依斂衽施禮,微微福身,姿態優雅得體。她輕啟朱唇,聲音輕柔如水,宛如山澗清泉般悅耳動聽。


    “回皇上,”她略微停頓,抬眸,目光與肖彥短暫交匯,又迅速垂下,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羞澀,“臣女正是穆依依。”


    肖彥的目光落在她臉上,久久無法移開,仿佛要透過這張臉,看到他日思夜想的楚江玥。


    他顫抖著伸出手,指尖幾乎要觸碰到她柔嫩的臉頰,卻又在半空中猛地停了下來,仿佛害怕驚擾了這美好的幻象。


    接下來的選秀過程,肖彥的目光始終停留在穆依依身上,其他佳麗在他眼中如同空氣一般。


    最終,他毫不猶豫地將象征皇後的玉佩遞給了穆依依,宣布她為新一任皇後。


    穆依依受寵若驚,連忙跪下謝恩。她雖然不明白皇上為何會選擇她,但她知道,這是她改變命運的機會。


    冊封大典結束後,肖彥迫不及待地將穆依依帶回了寢宮。他緊緊地抱著她,貪婪地聞著她身上的馨香,仿佛抱著失而複得的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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