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譏諷道:“憐妹妹,你是不是睡糊塗了?做夢呢?”


    憐貴儀道:“皇上,嬪妾月信紊亂,所以一直不知自己有孕,到近日才發現不對,太醫已經在殿外了,能請他進來診脈嗎?”


    玄翎威嚴道:“宣敬事房總管來。”


    “是,皇上。”


    不一會兒,薛總管趕來,手裏捧著承幸簿。


    張太醫把脈後說:“啟稟皇上,憐小主有孕大約四個月了。”


    薛總管急忙翻承幸簿,“找到了,稟皇上,四個月前的二月十日,您確實翻了憐小主的綠頭牌,在養心殿侍的寢。”


    淑妃一聽,心酸嫉妒,攥緊絲帕。


    玄翎道:“既如此,朕晉你一級,正三品貴儀到從二品昭儀。”


    憐貴儀連忙磕頭謝恩,“謝皇上隆恩。”


    福公公小心的扶起她。


    淑妃心裏鬱悶,挑紅唇譏諷道:“憐妹妹藏的可真夠深啊。”


    憐昭儀巧笑倩兮,走到龍案前,柔聲道:“皇上,並非嬪妾刻意隱瞞,一來因為月信不準,二來為了頭三個月穩固龍胎才好說出來。”


    淑妃瞪了她一眼,不敢說是怕別人惦記你的肚子?虛偽!


    玄翎懶得聽她們扯閑話,拿起折子驅趕道:“無事,跪安。”


    二人躬身道:“臣妾告退。”


    出了殿門,恰好捧上盛熙顏,憐昭儀笑著離開,而淑妃一肚子氣沒處撒。


    壓低聲音說:“近來後宮屬你侍寢次數多,可有什麽用?肚子一點反應沒有。看看那位,懷上了皇嗣,得意不得意?”


    盛熙顏淺笑說:“勞娘娘惦念了,兒女是上天的恩賜,該有的時候自然會有的。”


    諷刺淑妃自己懷不上還揶揄她。


    “動點腦子籠絡住皇上,別讓別人鑽了空子,真蠢哪你。”


    淑妃留下一句命令,趾高氣昂的離開。


    淑妃罵起人來和鄂王妃腔調一模一樣,不愧是母女倆。


    福公公上前,笑問:“盛小主,您來是要見皇上嗎?奴才進去稟告。”


    盛熙顏從食盒裏拿出白釉瓷盅,“公公,這裏麵是紫蘇飲,麻煩幫我送給皇上。”


    福公公接過保溫瓷盅,心想這人還糊塗著呢,不知道皇上生她悶氣,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小心提醒道:“盛小主,您還有別的話和皇上解釋不?比如那個香囊?”


    盛熙顏笑說:“自然有的。”


    那還不算太笨,福公公心想。


    “麻煩公公幫我給皇上說,那個香囊裏我多加了一味心藥,不知皇上是否看到?”


    福公公一聽,小眼睛一提溜:皇上就是看了才生氣的呀!


    “盛小主,您......”


    盛熙顏卻沒想著逗留,福身行禮帶著花夏離開。


    福公公無語道:“這位小主自信的莫名,哎,就怕哭的時候還在後麵哦。”


    進了殿內,玄翎抬眸掃了一眼他,又看了眼後麵。


    “你在外麵和誰說話呢?”


    福公公笑嗬嗬把白釉瓷盅小心放在龍案上,“啟稟皇上,是盛小主。”


    玄翎手中拿著的朱紅筆頓了一下,給一張奏折批了幾個字。


    他沒問,心裏卻在想,她是來解釋的,可怎麽沒進來?一定是因為害怕朕動怒。


    放下朱紅筆,拿起紫蘇飲,揭開蓋子淺嚐一口,淡淡的甘甜,沒有藥的苦澀。


    看他喝了半杯,福公公站著傻笑。


    玄翎有些氣惱,“你這奴才越來越沒眼色,是不是想去辛者庫刷恭桶?”


    你怎麽不匯報盛熙顏來說了什麽?


    福公公趕緊跪地,笑說:“皇上,奴才不想去刷馬桶,就想伺候您。盛小主她不大聰明,奴才怕說了又惹皇上不悅,還是不說為好。”


    玄翎放下瓷盅,嗬斥道:“她是主子,你是奴才,你敢不給她傳話?”


    “那不敢,但奴才更怕皇上不高興,您要是不高興了,整個皇宮,整個天下都烏雲密布,山河震蕩。”


    這馬屁拍得不錯,玄翎道:“說吧,朕不生氣。”


    “盛小主說那香囊裏她特意多加了一味心藥。”


    玄翎氣道:“她還敢提?”


    莫不是那封給齊宴的信?


    從龍案抽屜裏拿出香囊,朕倒要瞧瞧她還有什麽不敢幹的。


    鬆開抽繩,把裏麵的草藥香料倒出來,裝的還真不少。


    這些草藥中間有一個折疊成心形形狀的紙頭,玄翎急不可耐費了一番功夫拆開這個心形折紙。


    福公公看到他龍眉鳳目逐漸舒展,唇角帶出滿意的笑。


    “皇上,盛小主說什麽了?”


    玄翎長指輕輕撫摸這幾行字,上麵寫著:


    “皇上,這是熙顏,將將和您一起過的第一個端午。


    祈願年年歲歲有今朝,熙顏想和皇上過無數個節日,端午那日皇上可否品嚐熙顏做的粽子?”


    接連兩日,他心裏的失落和難受瞬間化為溫暖,她不是沒心沒肺,能感受得到他的心。


    又把那張寫給齊宴的信拿出來比對筆跡,根本不是一個人寫的。


    “豈有此理,有人明目張膽的搗鬼,你拿這張紙去比對全宮人的筆跡。”


    可隨即一想,這樣豈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這張信的內容,即便是假的,也會變成真的。


    無形中讓所有人都溫習了一遍盛熙顏和齊宴曾經是相愛夫妻的事,他天子的威儀往哪裏放?盛熙顏在宮裏會被人議論。


    索性將這封信扔進香爐裏燒了。


    良久,玄翎笨手笨腳,試了好幾遍,才把折紙按照原路疊回心形,放在了龍案抽屜裏的琉璃長盒中。


    這個琉璃長盒伴隨他多年,即使出宮微服出巡也會帶著它,裏麵裝著毛筆和紫金硯台。


    “夏天了,進貢的葛布送到了嗎?”


    “回皇上話,前日送到宮裏了。”


    玄翎道:“去內務府傳朕口諭,賜盛充媛葛布五匹,軟煙羅五匹,金瓜子一盒,花好月圓緙絲團扇,玉如意兩柄。”


    軟煙羅就不用說了,葛布是夏日裏最涼爽輕薄透氣的麵料,除去皇上和太後享用,皇後隻有兩匹限額,其他妃嬪得皇上賞賜才有份兒。


    可皇上一下子給盛小主賞賜了五匹,前所未有的恩寵。


    “另外,給敦淑媛和高淑容各賞賜兩匹香雲紗。”


    “是,皇上。”


    半個時辰後,關雎宮主殿裏。


    良妃親自帶著內務府的七八個宮人送來禦賜。


    熱情洋溢的拉著盛熙顏的手,笑說:“盛妹妹,之前咱們的矛盾都是誤會,日後你就叫本宮姐姐。”


    盛熙顏捧場說:“良妃姐姐。”


    “這就好,本宮打心眼裏喜歡盛妹妹,不像有些人說你是自己人,反而苛刻待你。”


    盛熙顏知道她今日來,一來顯示協理六宮的排麵,二來是暗示淑妃不仁義,邀請投她陣營,從而穩固她協理六宮的地位。


    良妃帶著內務府的人剛走,敦淑媛帶著宮婢,手裏抱著兩匹香雲紗進來。


    把香雲紗往桌上一放,笑說:“盛妹妹,姐姐來添個彩頭,再送你兩匹香雲紗。”


    真稀奇,她會如此好心?又憋著什麽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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